天色将明,锦衣卫列于丹陛,教坊司于承天门外奏乐,宫中一派肃穆气象。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乌云压城,给人一种紧迫感。虽如此,这样的迹象却使得京中之人兴奋不已,纷纷祈祷着甘露尽快降下。
上个月也有过两次乌云盖顶之时,却未曾在京畿降下,而是去了他处,令人失望不已。
雍林着玄衣,头戴十二旒冕冠进太极殿。文武百官跪拜叩首,齐国公与于方定在执事官引领下对着皇帝拜了四拜。
而后执事官将纳采问名制书与节奉出门,由华盖遮挡立于丹墀中间,传制官取过制书,宣道:“兹择蓟北郡王长子、中军都督佥事南垣第一女为皇太子妃。命卿等持节纳采问名。”
齐国公与于方定二人又拜了四拜,而后制书与节从承天门出,执事官带着前一日已经放置在钟楼下的纳采问名的礼物,紧跟着出承天门。到承天门外,齐国公俩人取节和制书放在舆中。
仪仗与教坊在前方先行,一列人至朱雀门外,齐国公二人由朝服换为礼服,骑马往蓟北王府而去。
众官与仪仗、教坊司离去后,宫中霎时清净许多,雍淮立于丹陛之上,眺望前方。
“二郎。”雍林从他身后走来,“等取了她的名姓与生辰占卜,若是剩下的流程顺利,明天初春,你就当娶妻了。”
雍淮点了点头,“知道了。”他抬眼看了看阴暗如夜的天色,估摸着待到下午或晚上,他还能去找他的小姑娘。
雍林看着他那仿佛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模样,有些无奈,忍不住道:“老子给你操心这么久,你能不能给点反应?”真是白养了!
雍淮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淡声道:“有劳父亲了。”
从朱雀门至蓟北王府大门前的道路上,于前一日晚便开始清道、布置帷幔,防止行人牲畜乱入、打乱了流程。如此重重布置与防卫之下,使者一行畅通无阻的往前行去。
于方定骑在马上,肃着一张脸,行至居民区,差点被自己余光所见给惊下马来。
“这是在作甚?”于方定侧首,小声问身旁的齐国公。
齐国公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也很是摸不准,可他对于方定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是不屑,暗想这人果然上不得台面,低声道:“于师傅,肃静。莫要砸了陛下和殿下的脸面。”
这么大个人了,还一点见识都没有。不就是一些趴在自家屋顶上围观的百姓吗,大惊小怪的,皇帝居然让他做副使,齐国公一想到自己跟他名字连在一起的日子,还很有段时间,便很是郁闷。
于方定好歹是皇帝器重的人,又是三孤,走到哪向来都是受人尊敬的,哪料到他竟然会这样对自己。一下子,他的脸就涨红了,说到底他也是有脾气的,哼了一声后,转过头也不再看齐国公。
仪仗有条不紊的往前走着,忽然听得“咚”的一声,众人霎时警戒起来,往四下看去,生怕有人闹事。
找了半天,才发现是旁边一人看仪仗与教坊司过于投入,从自家房顶上摔了下去,才发出这响声。
了解清楚后。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又在心中暗自嘀咕从未见过这种事,第一次碰到清道后,还有百姓敢趴在墙头明目张胆的偷看的,简直是不知所谓!这顺天府,真真是养了一群刁民!
仪仗行远后,围观的众人不复先前的敛声屏气、连呼吸都不敢重些,开始了大声讨论起来,研究着先前都看到了些什么。
“你们瞧见没,那聘礼里头,光是羊、猪、鹅这三样牲畜,便不知有多少了。再加上那些装在箱笼里的金银绢帛摆件,还不知有多少呢。”
“没见识!这是纳采问名的礼物!聘礼还早得很呢,你是没娶过媳妇吗?再说这满京城里随便找个达官贵人,都不可能才这点聘礼。”
皇太子娶妻给就薄薄的抬这么点过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先前发话那人讪讪,挠了挠头,“我们这种小户人家,哪管得了那么多,有个媒人说项就差不多了。”
旁人哼道:“就你一个人不讲究,我们哪个不是规规矩矩走的六礼,更何况是皇太子娶妻,女方还是县主?”
“也不知县主何时出嫁,到时要又像现在这样清道,我们怕是难得看到了。”
众人皆是叹惋,“县主怎么说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竟是不能看她出嫁了,也是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一名妇人道:“县主做皇太子妃,你们竟然还敢不高兴?一个个的都欠抽是吧?依我看呐,以后我们全大楚都要风调雨顺了。”
她说的也很有几分道理,众人回想一番后,齐齐点头。也不再纠结这点小事,重新开始讨论先前的礼物,细细算着究竟有多少抬。
家住的远些的,也站在房顶上看,却看不到什么,顶多能看到远处骑在马上使者的梁冠尖尖。一个个嫉妒的看着靠街道旁的住户,手里不停地绞着衣服,恨不能将这么好的位置给抢过来。
“真是好命,明明我们这条道还近些,居然就不从我们这走。”一个小姑娘咬着手绢,都快哭出来了。
另一个大些的小姑娘说:“谁叫我们这条路狭窄,人家那边是大道呢,哼!”她气愤的看了那边一样,假装满不在乎的转回头去。
蓟北王府外早已设好使者的帷幔,府中气氛严肃,脸上却都是带着喜气的。
南垣着朝服,头戴七梁冠,腰系玉革带,配玉佩,足蹬云头履鞋,端坐于内院中。
他穿着这一身已经在这待了许久,又热又累,内心有个小人人在疯狂尖叫。【妙】 【书】 【斋】 【妙书斋】
看出他的紧张之色,杭榛安慰道:“你怎么这副模样?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纳采问名而已,等到昏礼那天,你不得吓晕过去?”
南垣抿了抿唇,“我这不是头一回,不熟悉吗?”他往常都是往外派使者那个,什么时候迎过使者?
杭榛抽了抽嘴角,“咋的,你还能有第二次啊?”这人怕不是糊涂了。
南垣转过头不理她,手心逐渐被汗洇湿。
韦王妃问道:“绡绡还在睡呢?”
“没呢,起来了。”杭榛笑了笑,“本来想今天偷溜出去玩,被我给按住了,让她下午再出去。”
韦王妃点点头,“是呢,免得被人瞧见了,不太好听。”
外面教坊司奏乐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显然是靠得近了,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候着。
“一娘,你听这雅乐,想必那些人都要到门口了。”阿晋给她倒了一盏茶水,眼中带笑。
南知意却没什么兴趣,一点点掰着鱼食往水里丢,“噢。”
一条条锦鲤聚了过来,围着她打转,小姑娘得了趣,又扔了许多下去。
阿晋急了,“一娘,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她家这小祖宗,这又是怎么了?
忽然间,阿晋心里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来,她颤声道:“一娘,你该不会,心里想着的是先前那个雍郎君吧?”
南知意正喝水呢,被她这话给弄得呛到了,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瞪了她一眼,抛下她自己进屋去了。
真讨厌!她好好在这喂锦鲤呢!
望着她的背影,阿晋心中愁绪万千,眉头都紧紧的皱了起来,最后哀叹了一声,木着脸跟进了屋。
韦王妃等人又等了片刻,来纳采的人终于到了,教坊与仪仗列在蓟北王府两侧,官员带着纳采问名的礼物进了蓟北王府堂屋中。
所幸蓟北王府的正堂够大,倒是能放下这许多东西。
南垣被傧相引着到了堂屋中,一名礼部官员宣道:“某奉制聘皇太子妃,圣人遣使纳采问名。”
宣制后,傧相带着南垣出门迎接使者,齐国公二人入内,南垣对着皇宫方向拜了四拜。
第一次做媒人,还是给皇帝做媒人,齐国公也有些忐忑,取过纳采制书宣读,声音颤巍巍的,完毕后将制书授给南垣。
于方定又取过问名的制书,宣制后授给南垣。南垣取过问名的答表,递给齐国公,其上详细记了南知意的家世与生辰,方便皇家占卜婚期之用。
一套流程下来,南垣又跪又拜,感觉自己浑身酸痛,跟打了一场大仗一般,提不起劲来。
问名结束后,南家又留使者和其余人用饭,完了南垣又给齐国公二人送钱,他一面送,一面狠瞪于方定。
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是副使,他还得给这人送礼,真是气死他了。
用过饭后,南垣将人送至门外,又笑着寒暄许久,才看着他们乘车马回宫复命。
结束后,齐国公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下子可以跟皇帝有所交代了。到得承天门外,二人与司礼监宦人交接。
忽而,一声惊雷咋响,众人被吓的一阵恍惚,于方定甚至被吓得一哆嗦,又被齐国公鄙夷的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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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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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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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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