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一双大鱼眼,伸手去捂住鼻子,又疼又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现在是被打败了,落在了他们手上，可是死都得死个明白吧，这么突然被揍是什么意思！
但是不等海妖说什么，抬头瞧建的就是西奥多气得绿眼睛都红了的模样，把他弄得说不出话来,加上呕吐感更重,只能把眼睛瞪得更大。
这小子居然还对着我生气？
你生的哪门子气？
我被揍得还没气呢，你倒是委屈上了！
这年头，人类除了奸诈狡猾，还脑袋不清醒了吗！
不过鉴于自己现在落在人家手里,为了鱼生安全着想,海妖想要为自己分辨一下：“不是我想吐的，实在是忍，忍不……呕！”
西奥多更气了,小少年的声音都有些拔高：“你还敢？！”
然后就要撸袖子上去，准备让这只海妖知道曼加斯城的花儿为什么这样姹紫嫣红。
好在知晓内情的食为天伸手把西奥多拦腰抱住，迅速地解释了一番。
等听说是青青草原做得药效时,正往外拿绳子的皮皮虾惊讶：“特西兰草？这东西不是毒的厉害吗？”
一听这话,两个海妖干呕的更加严重,心中还升起了自己即将完蛋的悲凉。
食为天解释：“青青调过比例,又加了其他的东西进去，放心，死不了。”
皮皮虾对这话深信不疑。
毕竟是人形毒|药检测机青青草原出品，质量绝对有保障。
西奥多听了这话，也松了力气，扭头看向海妖：“还逃不逃了？”
捡回一条命的海妖们迅速摇头。
西奥多：“把手伸出来。”
海妖犹豫了一下，结果就看到小狼崽子开始挽袖口，他们立刻把手从斗篷里伸出。
随后，西奥多就拿了皮皮虾的绳子，迅速的将两人绑起来。
而他的掌心一直有着淡淡光亮，绳子在魔法的作用下也散发着淡淡光芒，纹丝不动，倒像是铁链子一样结实。m.miaoshuzhai.net
这让海妖一边吐一边瞪大眼睛。
刚才看到曼加斯城居然用魔石和魔法阵当灯用就觉得很离谱了，现在就发觉，他们不仅在魔石的使用上奢侈，对魔法也是可劲儿的用。
说好的魔力珍贵呢？
殊不知，狼族少年的魔法是从莫里斯那里学来的，俩人都是魔法亲和力顶尖的人。
管家先生能把魔法当成女公爵的红茶保温杯用，西奥多就有样学样，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这时候守卫也赶过来，于是两个绑成粽子的海妖被直接带走。
西奥多则是将手放在胸口，对着玩家弯下腰：“感谢你们的帮助。”
与此同时，皮皮虾收到了任务奖励提示。
【叮，任务完成，玩家皮皮虾获得奖励：经验值300，声望150，金币20。】
居然是有声望奖励的任务！
这让皮皮虾喜笑颜开，乐颠颠的对着西奥多说道：“都是应该做的，不用谢不用谢。”
西奥多则是看向了他们，轻声道：“那，两位勇士，刚刚的那种药可以给我一些吗？”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唐突，便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块魔石递过去，“我愿意交换。”
皮皮虾没有说话，看向了食为天。
而这种与NPC之间的交换，往往被玩家们看成了没有经验值奖励的小任务。
食为天是听青青草原说过这种药粉的制作过程，用的是之前那次被久见人心误解为他怀孕呕吐的药物改良的，特西兰草汁液不多，恰巧能中和原本药物中的毒性。
大概是以毒攻毒？
特西兰草作为加尼巨兽的口粮在种植当中，未来不缺，所以这种药粉是可以拿来交易的。
于是，食为天对着皮皮虾点了点头。
皮皮虾就把还剩下大半的药粉瓶子递了过去，西奥多立刻把魔石塞给他。
而后，狼族少年又行了一礼才跟着守卫们离开，皮皮虾则是拿起魔石对着阳光看了看：“这块魔石很纯净，看上去小附魔师攒了不少好东西。”说着，他把魔石给了食为天。
不过食为天没有接：“我要去找趟花卷说说合同的事情，你把这块魔石带给青青吧。”
这药毕竟是青青草原做出来的，那么换取来的魔石自然是属于他。
皮皮虾答应下来，将魔石揣到了口袋里，然后就跟着食为天一起走下了石阶。
等怀揣成为异世界小老板梦想的厨师先生去找花卷后，皮皮虾便开着直播溜溜达达的离开了城堡。
或许是因为知道冷刃在看直播，所以这会儿的他比刚才悠闲得多。
作为被大佬罩着的男人，皮皮虾一直把大佬当成自己在这个游戏里面的支柱，有大佬就底气十足。
弹幕也从刚刚紧张的打斗中回过神来，开始给皮皮虾吹彩虹屁。
-“几天没见，皮哥这身手厉害啊。”
-“999，6翻了。”
-“青儿的新药强了，我怀疑青儿可以凭一己之力扛起整个游戏草药开采系统。”
-“就是依然像孕吐，捂脸。”
-“大佬的内挂也是很厉害，总让我有种拿着手柄操纵小人吃蘑菇的既视感。”
-“话说，大佬呢？”
-“冷刃：吃饭。”
谁都知道冷刃在说的是自己在吃饭，所以没有发弹幕。
只有皮皮虾拿着独特的阅读理解答案，一脸感动：“谢谢大佬关心，我还不饿呢。”
弹幕：……啧啧啧。
皮皮虾继续着巡逻路线，走起路来都是一蹦一跳的：“你身体怎么样啊，还难不难受？”
-“冷刃：快好了。”
皮皮虾下意识的想说让他多喝热水，但是马上就想到，总是说热水显得有点枯燥，换个法子显得更真诚点儿。
于是他眼睛一转，一脸认真：“还是肚子疼么？”
-“冷刃：嗯。”
皮皮虾：“大佬好好休息，放心吧，这种事情我也经常遇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皮皮虾就得意的点点头自我肯定。
这种方式叫做共情。
你难受，那我也难受，这样就显得没那么难过了。
可是这个好主意换来的是冷刃难得的沉默，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出现。
-“冷刃：我觉得，你遇不到。”
皮皮虾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大佬你不用担心我，小病小灾，我可以，你也可以！”
-“冷刃：……哦。”
不过很快，冷刃就把话题扯开，开始评价起刚刚皮皮虾打斗时候的各种细节。
就是说的有点乱，颠三倒四，光是“你躺下的时候太过鲁莽”这事儿就说了好几遍。
当然，皮皮虾乐意听，也半点不觉得是大佬紧张。
怎么会紧张？
他可是亲眼见过冷刃一个人拎着骨刀去跟三只魔兽正面刚的，这种大心脏，绝对不可能因为刚刚的小场面而产生动摇。
多说几遍肯定是为了让他加深印象。
啊，大佬就是贴心。
对于这两人把直播间当私聊的做法，弹幕表示，呸呸呸！
-“秀，可劲儿秀！”
-“再秀就给你俩写文，等着瞧，绿勾勾见！”
-“前面的把链接交出来，敲碗。”
-“别问，问就是兄弟情深情同手足。”
皮皮虾：“你们就是嫉妒我万千宠爱在一身。”
冷刃：不想说话.jpg
弹幕：……呸呸呸！
另一边，海妖被带到了罗莎面前。
这会儿，女大公已经离开了浴室，衣着精致，长发披散。
而她的指尖轻轻地摁着自己的脸，感觉细腻柔滑，便偏头对莫里斯问道：“怎么样？”
管家先生笑容依旧：“主人自然是美丽非常。”
女大公笑起来：“我是说亚比花面膜。”
莫里斯没有直接无脑吹，而是认真的看了看，才说道：“效果比之前用的都要好。”
罗莎点了点头，蔚蓝色的眼睛动了动，轻声道：“女王送来的面膜很好用，或许我们也可以试着种植亚比花。”
莫里斯：“亚比花只有精灵王国才有。”
罗莎：“作为帝国公爵，我当然要为了每一位帝国子民着想，有好的东西自然不能藏着。记得提醒我找个时间和女王商量一下，将这种面膜销往各地，大部分利润都可以归于她。”
此话一出，莫里斯自然没有异议。
对于女大公的任何决定他都无条件支持。
倒是系统出了声：【公爵，你完全可以五五分账。】
女大公笑着戳了戳他：“系统先生在担心自己的百分之五吗？”
如果是以前，要脸的系统绝对不会承认的。
可是现在两个人的伙伴关系越来越融洽，互相也没有什么秘密。
至于脸，那是什么？
他自己的脸，他有处置权，扔了还能捡回来。
于是，系统很坦率地回答：【是的。】
罗莎欣赏他的诚实，回答的时候也就没有太多客套：“我明白这其中的利润，但是系统先生，你要知道，永远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同样的，国与国之间也没有永恒的友谊。说的简单些，那就是只有利益捆绑才是最现实的。”
水晶球闪了闪，表示疑惑。
女大公便接着道：“在这之前，我们和精灵王国的贸易是不平衡的，我们从他们那里得到水源，得到土地，得到种子，但是付出的代价却很小，并且在和精灵的香料生意当中获得了巨大的利润，并且借此让曼加斯城度过了最开始的艰难时光。”
系统：【精灵女王不高兴吗？】
女大公：“现在不会，因为每笔交易都是公平公开，有合同在，精灵的性格让他们不会过于精明算计。可是他们的大方不是我们一直从他们手上获取利益的借口，如今曼加斯城一点点的走上正轨，很快就能看到盈利，那么，自然是要给我们的好盟友精灵王国一些好处。”
话已至此，其中的道理系统听得明明白白。
之前罗莎费尽心思从精灵那里得到资源和金币，是因为曼加斯城的子民需要活命，要想尽办法抵御种种灾祸，这让她必须要用尽办法将利益最大化。
但是现在曼加斯城稳定下来，虽说距离繁华还有着很远很远的距离，可好歹是能看到盈利的曙光。
那么，作为给予了曼加斯城许多支持的盟友，曼加斯城自然不能吝啬，要让精灵看到和曼加斯城结交后能带来的诸多好处，便会成为了稳固两边友谊的最佳方式。
罗莎声音轻轻：“许多时候，能用金币来解决的事情往往是最简单的。”
系统：【可是，没有盟约，女王未来并不一定会永远和曼加斯城站在一起。】
毕竟曼加斯城只是一个城邦，隶属于帝国，而精灵王国作为精灵的国度，根本不会也不可能和一个城邦签订结盟条约。
没有条约，那么关系就不会牢靠。
女大公则是翘了翘嘴角，声音轻轻：“早晚，是可以有机会签契约的。”声音顿了顿，“而且，卡洛斯在，精灵的友谊就在。”
系统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方王子还在我方阵地。
嗯，踏实了。
而就在这时，西奥多走了进来。
手上拽着的是两只海妖。
罗莎看了莫里斯一眼，管家先生立刻心领神会，伸手拉上了帘子，挡住了鱼缸里面的小人鱼。
海妖则是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去关注到这些细节了。
这会儿，他们呕吐的症状缓解很多，但是刚刚一阵狂吐耗费掉了他们许多力气。
此刻两妖手软脚软，加上腿上的锁链还没解开，被西奥多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女大公将手离开了水晶球，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了海妖，声音清澈动听：“初次见面，两位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
这句话说得温润，又带着笑意，让紧张的海妖莫名的放松下来。
一旦放松，许多不该有的情绪就会冒出来。
比如侥幸。
刚刚曼加斯城的勇士凶神恶煞，这个像是魔法师的少年更是下手不留情，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所说的女公爵倒是好脾气。
而坏人往往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脾气好就有所收敛，反倒会变本加厉。
这会儿海妖心中就升起了些小心思，等抬起头，看到了罗莎的脸后，两个海妖便更加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因为她看上去过于干净精致，也过于年轻。
小姑娘嘛，总归是心软的。
于是刚刚被打平了鼻子的海妖立刻倒在地上，悲悲切切：“公爵大人，我们只是卑微的过路者，完全没有任何恶意，不知道因为什么冒犯到了公爵，希望公爵能怜悯，我们只是两个无辜的海妖。”
罗莎笑容依旧，金发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或许你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先生们，我需要你们对我说实话，老实回答问题，好吗？”
海妖们立刻连连点头。
而后就听女大公温声道：“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海妖赶忙说道：“我们只是不小心路过。”
女大公看了看他，轻叹了口气：“事实上，我很希望你们可以拿出一个好的态度，只可惜你们似乎并不老实，我不喜欢。”
说完，莫里斯便面无表情的抬起了手。
下一秒，海妖就感觉到了窒息感。
他们惊慌的转头，就看到彼此脸侧的鳃上，被似乎是魔法弄出来的东西给堵住了。
不能呼吸。
窒息感很难受，而刚刚耗光体力的海妖并不能坚持多久。
好在莫里斯没想要真的憋死他们，看差不多，便慢悠悠的撤掉了魔法，动作云淡风轻。
一旁的西奥多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了羊皮纸和鹅毛笔，认认真真的在记录着什么。
罗莎则是单手托腮，笑容依旧：“先生们，我再问一遍，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海妖此刻看着罗莎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惊恐。
刚刚怎么会觉得这是个好糊弄的小姑娘？
谁家小姑娘会在他们瑟瑟发抖的时候还笑的开心？
他们刚才恐怕是瞎了心了！
而其中一个海妖明显还抱有幻想：“我们真的只是不小心闯到了您的领地。”
见还不说话，女大公微抬眉尖，转头道：“莫里斯。”
管家先生再次抬手。
只是这次并不是两个海妖一起，而是只封住了刚刚说话的，放过了另一个被打平了鼻子的。
结果，还没等同伴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扁平鼻子就大喊：“我说，我什么都说！”
女大公抬抬手，另一只海妖被松开，罗莎有些无奈：“诚实，先生们，诚实些不好吗？”
海妖则是彻底放弃幻想，害怕又一次折腾，根本不用罗莎重复问题就赶忙说道：“我们过来是为了追查临近帝国的一处村庄矮人的下落。”
他因为刚刚被西奥多伤了鼻子，现在还隐隐作痛，所以说起话来的时候就像是被踩瘪了的哨子，声音又扁又平，加上海妖到底不是人类，即使学会了人言，说起来的时候也有些变味道，这让他的话有些不容易分辨。
罗莎却是很有耐心的看着他：“你们抢占了矮人的村落？”
海妖下意识否认：“不……”结果在莫里斯冷淡的视线里迅速改口，“对对对就是我！”
一旁的海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他，想开口，结果就被西奥多眼疾手快的用布团堵住了嘴巴。
扁鼻子海妖说了个开头，后面就容易多了：“我们的首领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和矮人村庄有关系，所以让我们迅速找机会来追捕那些矮人，以免他们走漏了风声。”
罗莎对此并不意外。
从巴里看到海妖携带了矮人的锤子，便能知道这两个海妖和抢占矮人村落的是同一批。
女大公声音轻轻：“那些兽人呢？”
海妖：“是我雇佣了兽人一路护送。”
一直沉默的莫里斯突然开口：“据我所知，兽人雇佣兵是不会轻易接受来自于陌生人的差使。”
海妖已经把最大的问题都交代了，这些细枝末节也就没有必要隐瞒，这会儿就老实回答：“我们的首领以前就曾经和兽人雇佣兵之间有交易，彼此都很熟悉。”
女大公：“交易过什么？”
海妖：“只有首领才知道，我不清楚。”
女大公：“那兽人呢？”
海妖：“他们都会签订契约，一旦想要说出秘密就会付出生命代价。”
罗莎能看出他是真的不知情，也就没有追问，转而道：“最后一个问题，海妖先生，你为什么能够离开禁锢你的房间？”
此话一出，刚刚还无比善谈的海妖立刻沉默了下去，鱼一样的眼睛左看右看。
女大公知道他在犹豫，却没有威胁，而是轻声说道：“如果你坦诚，我确保你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像是那些兽人一样被送到悬赏大厅去。”
海妖猛地抬头：“你要放了我吗？”
女大公：“未来，也许会的，但这要看你是否配合。”
海妖咬了咬牙，说道：“是斗篷。”
罗莎一愣：“什么斗篷？”
海妖的手上有绳子，脚上有铁链，不好动作，便扭了扭身体，说道：“就是我穿着的斗篷，它可以抵御魔法伤害。”
女大公立刻站起身来，走到了海妖面前。
不过西奥多并不准备让自家公爵动手，他先上前一步，将海妖身上的斗篷给扒了下来，展开给公爵看。
罗莎伸手摸了摸，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顺滑，轻声道：“这里面加了什么？”
海妖：“用了海底的一种植物。”
莫里斯猛的看他：“格斯尼草？”
海妖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
系统则是闪了闪：【这是什么呀？】
罗莎也看向了莫里斯。
而管家先生不等自家公爵开口，就开口说道：“这是一种生长在海底的水草，极难获得，可以抵御一些魔法攻击，大多生长在奥开海域。”
奥开？
有些耳熟……
女大公很快就记起来，这不是安东尼奥来的地方吗？
莫非，这海妖和小人鱼还是同一个地方的老乡？
不过罗莎半点没有让他们相见的意思。
原因无它，只因为海妖和人鱼虽然都是长在海中，但是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反倒视若仇敌，人鱼种族数量稀少和海妖的猎杀脱不开干系。
于是女大公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奥开海域有人鱼的存在？”
没想到，海妖一脸茫然：“奥开？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罗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管重新看向了斗篷。
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抵御魔法也很容易验证。
女大公对着西奥多说道：“试着毁掉它。”
西奥多知道这件斗篷十分珍贵，但是他对于罗莎的要求半点不犹豫，直接伸出手，指尖是冰蓝色的光芒。
或许是因为他是被冰狼养大，所以西奥多对冰系魔法的学习程度是最高的。
而这会儿，他毫不吝啬地使出了自己最为熟练也是最有杀伤力的魔法。
瞬间，斗篷上面被冻成一块，并且有冰锥直直刺入。
但就在冰锥碰触到斗篷之前就已经节节碎裂，掉在地上的时候有着噼啪的清脆声响。
这让西奥多脸上出现了片刻茫然，而后就是忐忑：“公爵，我，我不是故意……”
罗莎则是笑着把手放在了少年的发顶：“我知道你尽力了，没关系，只是试验一下，这斗篷确实不错。”
而莫里斯将另一个海妖身上的斗篷也拽了下来。
扁鼻子海妖一脸认真：“我们愿意将它们送给公爵。”满脸都是求生欲。
管家先生神情淡定的将斗篷叠好，搭在手臂上，并且顺手用布条将两个海妖的眼睛给遮挡住了，以免等下带走的时候被他们看到些不该看的。
女大公则是看了看自己手上还挂着冰碴的，抖了一下，直接塞给了西奥多：“收好。”
她很清楚，少年在偷偷学习自己书架上的魔咒书，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反噬自身。
纵然有无处不在的监控魔石来确保他的安全，不过多一层保障总是更好写的。
而狼族少年愣住了，看了看罗莎，又看了看斗篷，然后用力的抱紧在怀里，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女大公则是对着莫里斯道：“请这两位海妖先生回到房间，不要伤害他们，至于那些兽人，直接送去松克城，将矮人村庄的事情告诉松克城的治安官，只说矮人和海妖不知所踪，记得，让咱们的人隐瞒身份。”
莫里斯微微欠身：“我记下了。”
系统则是好奇：【公爵，为什么要偷偷送过去啊？】
罗莎神色如常，在心里温声回道：“海妖进入矮人村必然有他们的目的，而且矮人村落距离帝国很近，我自然要让帝国有所警惕，避免帝国子民不必要的损伤。至于其他，帝国就不需要知道了。”
这个其他，矮人能猜得出，女大公说的是海妖和矮人的行踪。
现在很明显，曼加斯城收留了巴里等人，而且似乎也要留下海妖。
虽然不清楚罗莎的目的，可是她显然不准备将海妖交给帝国换取赏金。
自家公爵的脾气系统最清楚不过，不想要的利益，只会是为了取得更大的利益。
见系统沉默，女大公声音轻缓：“在想什么？”
系统的机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和帝国离心了。】
罗莎的眼睛直接看向了水晶球，总是温和的眸子里有一抹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不过最终她还是在心里轻声回答着自己的合作伙伴：“我想，你说得对。”声音顿了顿，“应该说，我从未与帝国真正的站在一起，所以也就谈不上切割。”
她和帝国王族有仇，和教廷有恨。
伊莲娜或许直接伤害了她，但女大公看的分明，伊莲娜身后站着的是王族，是教廷，还有都城里许许多多贪婪的贵族。
而愚蠢的妹妹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帮助她只是为了能够分割斯图亚特家族的一切。
他们就像是一只只阴狠的秃鹫，期盼着在斯图亚特家族彻底落魄后，可以从这个老牌贵族身上撕下一块肉。
罗莎公爵从没有忘记他们加在自己身上的羞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从她离开都城那天开始，就已经打定主意——
终有一日，她会学着原谅那些人。
比如，将原谅的话语写成诗篇，镌刻在他们的墓志铭上。
而得知罗莎心思的系统不说话了。
女大公用细软指尖轻轻的点了点他：“你不准备劝劝我吗？”
没想到，罗莎耳边清晰的响起了一连串的咔咔声。
而这个声音，她很熟悉。
这是系统的笑声。
而系统接下来的话让本该冰冷的机械音都有了些亢奋的热度：【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未来，其实是有成为战略游戏的可能？对吗对吗？】
罗莎没想到系统会这么说，微微愣住，不过她很快就轻轻点头：“我想是的，不过那要在曼加斯城稳定下来之后。”
系统：【我行，我可以！】
罗莎：微笑.jpg
不过就在这时，房间里想起了个声音。
空灵，悠长，很有节奏感，像是自带回音一般。
罗莎对这个动静很是熟悉。
是安东尼奥。
听着小家伙在叫，女大公的眼睛看向了帘子，以为是一直遮挡着让安东尼奥不安了，或者是太久没有去看他，弄得人鱼寂寞无聊，这才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
见两个海妖脸上已经蒙了布，布上显然有莫里斯的魔法加持，他们必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于是，罗莎就准备去拉开帘子，用奶面包喂一下小家伙。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海妖突然挺直了身子：“人鱼，这是人鱼！”
罗莎的手迅速顿住，眉头紧皱，声音也冷淡下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里怎么可能有人鱼。”
海妖的脖子缩了缩。
其实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曼加斯城周围的地貌他是亲眼见到过得，除了黄沙就是黄土。
虽说刚从高处往外看，能瞧见城市里已经有了些规模，但是依然荒凉，和大海完全是两个极端。
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人鱼？
人鱼可不是鱼，随便找个鱼缸就能养的。
而此时，感觉到帘子被拉开缝隙的小人鱼好奇地凑过来，一手熟练地抱着珠串，另一只手扒上了浴缸边缘，探出头来，好奇的往外瞧。
罗莎则是安抚的用指尖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眼睛依然看着海妖，语气淡淡：“如果你已经失去神智，那么，海妖先生，我不介意想办法让你清醒一下。”
什么……什么办法？
海妖害怕怕，海妖不敢问。
于是他立刻自己给自己找理由：“这确实是人鱼的声音，不过……不过有可能是人鱼存在海螺里面的，他们经常会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用海螺传信吗。
女大公觉得自己的新知识又增加了。
见海妖主动搭了个台阶，罗莎索性将错就错，慢悠悠道：“我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东西。”
海妖松了口气。
他本来就不在乎什么人鱼不人鱼的，只要不遭罪，都好说。
接着就听女大公的声音接着传来：“那你能不能听懂人鱼语言？”
海妖连连点头：“我能。”
他们和人鱼也算是邻居，而且是经常起冲突的，互相的语言也有共同之处。
而让罗莎惊讶的并不是这个海妖对人类、海妖、人鱼的语言都懂得，而是惊讶于，自家安东尼奥原来不是随便喊喊的，而是真的在说话。
就是他说的话自己听不懂……
于是，罗莎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小人鱼的蓝色长发，嘴里轻声问道：“那你说说看，这是什么意思。”声音顿了顿，“如果说错，那么不诚实的海妖先生显然是没办法得到诚实地对待。”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女大公已经知晓一切，现在只是为了考验海妖是否老实。
安东尼奥则是努力的往上凑，在女大公的指尖蹭了蹭，笑着张开嘴巴，又是熟悉的韵律。
而海妖也迅速开口：“这个意思很简单。”
女大公：“说的什么？”
海妖：“在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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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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