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掐指算了算，一家五斤黄豆芽，三斤绿豆芽，三斤黑豆芽，五家……
“再要二十五斤黄豆芽，十五斤绿豆芽，十五斤黑豆芽。”
“你多长时间能送来，我在前面那个巷子口等你，就是又块大石头的那个巷子口。”
老太太指了指前面说道。
柳若楠顺着手指看去，点了点头，“好的奶奶，十五分钟后，我和我哥过来。”
老太太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数了二毛五分，“待会儿记得多带点。”
柳若楠接过钱，笑嘻嘻的说道：“那是必须的，谢谢奶奶光顾我家豆芽，祝您身体健康，儿女事业顺利，孙子孙女个个平安可爱。”
和老奶奶分开后，李为国惊叹的龇牙咧嘴，整个人好像都要抽抽了，“师父、你，这个。”
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就这么几分钟，就卖了六十五斤？
不过，让他对这个不认识的老太太奶奶长奶奶短的，还说那么多祝福话，他实在是张不开嘴。
刚才光听柳若楠说，他都脸红脖子粗的，咋能开口呢。
柳若楠笑了笑，“想要赚钱，就要多动脑子，卖东西嘛，最主要的就是，诚实守信，再就是必须嘴甜，顾客就是上帝，你如果嘴不甜，张不开口，人家不一定买你东西，你说是不是？”
来时，李红军和李为国把剩下的二百多斤豆芽都背上了呢，还有一杆小称，三人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把老太太要的豆芽称好，她各样给她多抓了一把。
“你们要记得，对于这种大主顾，称上多让着一点，咱们下次找上她，她会很高兴的，说不定还会介绍可靠的客户。”
李红军、李为国：“师父，我们知道了！”
三人转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李为国背着背篓，柳若楠跟着。
到了老奶奶说的巷口时，老人家已经等着了。
“不好意思奶奶，让您久等了。”
老太太很傲娇的点了点头，“拿来了？”
柳若楠点点头，“嗯嗯嗯，都拿来了，我妈给称好了，没种还多拿了两把，您吃好了，下次再找我哈。”
老太太脸上有了点笑意，“走，往里走走，我看看豆芽，你们可别糊弄我老太婆。”
柳若楠一边往里走，一边笑呵呵的说道：“那哪能呢，我还想着奶奶吃好了，再找我呢，我哪敢糊弄您啊。”
“来，哥，让奶奶看看豆芽。”
李为国把背篓放到地上，打开袋子，还偷偷打量了一眼柳若楠。
她是怎么做到嘴这么甜的？
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奶奶长奶奶短的，比他叫他亲奶都甜！
老太太翻看了下豆芽又提起袋子量了量，“嗯，成。”
片刻之后，两人钱货两讫，迅速分开。
柳若楠李为国和李红军汇合后，柳若楠又给他们说道：“要想卖货，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周围环境熟悉，对周围的大街小巷必须熟悉，哪里的巷子能跑出去，哪里的巷子是死胡同，走在街上一定要机灵，如果被革委会的工作人员发现，首先就是扔了东西，使劲儿跑。”
“现在天冷，我们戴着帽子围着围巾，一般人认不出我们，夏天的时候，我们就要做些伪装，总之，不能让人认出我们。”
“还有，这些天你们没事干骑着自行车来镇上，多转转，也在一些厂子门口，家属院门口蹲守，多观察人，观察的多了，你们就知道，有谁可能买我们的东西了。”
李为国和李红军露出的两双眼睛全程都是懵逼的状态，但好在听话，频频点头。
他们不懂，听师父的，准没错。
柳若楠带着二人换了个家属院，把剩下的豆芽都卖完了。
价格有高有低，黑豆芽最高卖到了三分，绿豆芽最低就是二分，黄豆芽平均在二分三。
更让两人惊奇的是，果然是镇上的工人，一买就是十几二十斤，多则三五十家，他们卖了几个人就没了。
看着空空的背篓，有些意犹未尽。Μ.miaoshuzhai.net
“咱们带的豆芽多，路也也不好走，就给七爷爷五毛，他拿钱开心，下次有活儿也乐意。”
李为国点头：“嗯，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和七爷爷说了，五毛，不过七爷爷说，如果能给玉米面更好，玉米碴子也行，跑一次四斤。”
“七奶奶的儿媳妇都不好处，七爷爷和七奶奶嫌烦，早早就分家了，分家时三个儿子说的每年给养老粮，可是随着他们家孩子们越来越多，也就不给了，或者给的很少。”
“七爷爷和七奶奶年龄大了，干不了活儿，而且七奶奶有病，两人只能靠七爷爷跑牛车过活儿，生活艰难，平时都是左邻右舍接济。”
几人边往回走，李为国边说，柳若楠听着很是揪心。
老无所依，是最可悲的。
不过，每次给粮食是不现实的。
“咱们粮食也不多，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吗？”
柳若楠把皮球踢回去，村里是有粮的，李为国老爹是第二生产小队的队长，弄些粮食比她容易吧？
李为国想了好片刻才说道：“我想着，既然七爷爷想要粮食，那我们就给他粮食吧，这么老了，这么大冷天的折腾，不容易。”
“咱们村分完粮食还有些粮食，谁家如果粮食不够了，可以和队里买，一斤脱粒玉米三分钱，六斤玉米粒也才一毛八分，我们可以省钱，七爷爷也能有粮吃。”
柳若楠赞扬的看了他一眼，小子小算盘打的还挺响的嘛。
“不过，这粮食也不是谁想买就能买的吧？”
否则七爷爷拿着钱买不就行了吗？还能多得一些粮食呢。
李为国点点头，“嗯，必须为大队做出贡献的，也就是上工多的人家可以买粮食，对上的人几乎都吃不饱饭，粮仓里的那点粮食总共没多少，就是看哪家实在没粮食吃才会卖，如果大队把粮食卖给不上工不参加劳动的人，那些一年四季劳动的人肯定不干。”
柳若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心里想着，虽然这样合情合理，可是对于那些没人养的老年人实属催命。
“那你能想办法弄到粮食吗？
供销社买粮都要粮票，黑市的玉米面现在一斤有一毛多了，如果大队买不上，我就想办法在黑市买点，五毛也能买四斤半了。”
李为国顿了顿，“我尽量，晚上回去我问问大队长，这事儿还不能让我爸知道。”
每家每户买粮的次数都是有数的，他这次买完，他们家下次就买的少了，他爸妈肯定不干。
柳若楠没想到，他们一回到陈美丽家里，陈美丽就急急的让她赶紧再给她送点豆芽。
刚才留下的七十斤外加柳若楠送给她的六斤都卖了个精光。
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啊！
但柳若楠知道过犹不及，不光让陈美丽知道她货不多，也得让那些厂家、和陈美丽顾客知道货不多。
“姐，这一批都卖完了，下一批得两三天以后呢。”
剩下的各样一百斤正好给李为国李红军两人练手。
这下，陈美丽懵了。
她都答应了好几家明天给送货呢。
“放心姐，如果他们知道豆芽不好卖，下次一定买的多了，大后天豆芽一好，我就让他们给你送来。”
陈美丽叹了口气点头。
没招！
几人说了会儿话，就告辞了。
李老七对于几人一下午干啥也弄了个七七八八，不由心思微动。
路上，刚侧面打听问了一句，李为国就说道：“七爷爷，这件事儿，您可不能和其他人说。”
“您不和其他人说，我们下次户还找您，跑一趟五斤玉米面，或者五毛钱，反正，我们尽量给您弄粮食。”
李红军也说道：“七爷爷，咱们都是为了吃饱饭，我们也是为了多喝口糊糊，能娶个老婆。”
李老七看着着急的两人呵呵的笑了一声，“那成，放心，七爷爷的嘴，严着呢，只是啊，你们可得小心。”
“那些大箱子，太惹人注目了，你们不能换成麻袋吗？”
李为国抿了抿嘴，“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咋办？”
几人一路也不嫌冻了，呵呵的笑着，一边聊，一边笑。
柳若楠回到家里刚刚两点半。
炉子里的火已经灭了，家里冷若冰窟。
她赶紧生了炉子，火墙的土灶里加了满满一灶碳火。
随着火越来越旺，屋子里逐渐暖了起来。
柳若楠暖了一会儿，生火熬了羊蝎子，然后用料理机绞了猪肉馅和酸菜，调了猪肉酸菜馅的饺子。
哎，北方人嘛，好吃不过饺子。
她和好面，先包了二十个饺子煮着吃完便睡了。
早上为了赶早，七点都起来了。
睡梦中，本熟睡的柳若楠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猛然惊醒之后，她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同时坐了起来。
“我去！你怎么在这儿！要吓死个人啊？”
“你看见我不爽，也不能这样吓人吧？”
柳若楠一颗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显然吓得不轻。
她还以为又有人来绑架她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害怕什么？”
云墨南斜睨了她一眼说道，然后自顾自的坐在柳若楠写字台跟前的椅子上。
柳若楠白了他一眼，“你这新奇的脑回路，怪不得找不到老婆。”
扎心！
一刀见血！
“哦，还有，既然不近视就不要戴眼镜了，没你哥戴着好看。”
云墨北带着这种金丝细框的眼镜，简直能迷死千万少女，包括她。
柳若楠并不认为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有错，毕竟，食色性也～
云墨南僵了僵唇，这舌头也太毒了吧？
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抬头看了看正在整理头发衣服的柳若楠，勾唇笑道：“比你好看就行。”
➳♥゛！！！
一箭穿心，碎成渣渣！
“不好看没关系，你哥喜欢就行。”
“喜欢并不是永恒的。”
“我相信你哥今生今世只钟情我一人。”
云墨南喉咙痒的想咳嗽，这位，也太自恋了点吧？
两人互怼了好一会儿，柳若楠才想起问道：“你来我这儿干啥？还鬼鬼祟祟的吗，不会是想亲自把我绑了吧？”
“我倒是想啊，就怕某人又哭天喊地的求着我哥救你。”
柳若楠‘嗤’的一声，笑道：“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吧？快点，有话就说，没话滚蛋。”
说着她看了看手表，眉头一皱，怎么就五点了？
不由问道：“你来多长时间了？”
说起这个，云墨南就生气。
这个死丫头是猪嘛？
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两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你是猪吗？！”
不知为什么，云墨南一看到柳若楠这懒散的样子，莫名的生气上火！
柳若楠眉头皱了皱，瞥向云墨南，“我睡觉管你屁事儿，我让你来了吗？出去！！！”
云墨南从来就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
别人求都求不来他这个竟然有人让他出去？
火！
上火！
不知为何，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看着无动于衷的云墨南，柳若楠不悦的出了屋子。
这个男人有病吧，莫名其妙的来，还搞人身攻击？
她睡个觉，招谁惹谁了？
刚迈出屋子，转身冷冷的问道：“你们家人知道你来我这儿吗？”
“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让你探望我吧？”
云墨南气儿也不顺，淡淡的说道：“我奶和我妈让我来给你送点衣服和粮食。”
“我不缺，你带回去吧。”
“既然我们两人互看不顺眼，以后别来了。”
云墨南皱了皱眉，“你缺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帮你。”
柳若楠嗤笑道：“你帮我？嗤～”
“你嗤什么嗤，问你缺什么，我给你弄来，毕竟这里到镇上坐个牛车买东西不方便。”
云墨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毕竟是自己先招惹人家的。
柳若楠挑眉一笑，“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买东西不方便，不如，给我弄辆汽车。”
云墨南o((⊙﹏⊙))o：这小丫头开玩笑的吧？
对，没疯就是开玩笑！
“那成，你如果会开，我就给你弄一辆！”
柳若楠咧着嘴笑了，“是男人不？是个男人，吐口唾沫就是个钉，说到做到！”
说完呵笑着出了屋子，一边倒水，一边嗤笑道：“你不会以为，上次的事儿，我真的相信你吧？我真的不计较吧？”
“我的心没那么大！”
“我只是喜欢你哥，不想他难受，更不想让他在亲人和爱人之间有所选择。”
“我可不像你这种人自私自利。”
喝了半缸水，然后才给云墨南倒了一杯，“喝吧，可别和你爸妈告账，你来看我了，我怠慢了您……”
云墨南好抓狂啊！
抓住一件事儿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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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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