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吵醒你了?”凌烨辰有些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她光滑的脸庞:“本来这么晚回来,是不想吵你,又惦记你,还是直接过来了。”
“皇上,外头的战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和咱们动手的人,真的是鲜钦的?”腾芽坐直了身子,皱眉问。妙书斋
“是。”凌烨辰点头:“薛赟是为了报上次的囚禁之仇。但不知道为什么,朕反而觉得,他最终的目的是盛世。”
“哦。”腾芽微点了下头。
“怎么?”凌烨辰握着她的手,稍微用力:“你怎么好像不担心似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腾芽饶是一笑:“父皇有威儿在膝下,还有裕王叔和几位皇叔帮衬,哪里用我操心。”
“那你的心呢?”凌烨辰的手轻轻的戳了她的前胸:“这里可有惦记着朕?”
“皇上感觉不到吗?”腾芽侧过脸去,推开了他的螳臂:“不是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看样子,皇上的心不在臣妾这里。”
“怎么可能。”凌烨辰顺势把她抱在怀里:“若不是你已经是朕的腾妃,朕真相带着你一道去驰骋沙场。只要能看见你在身边,朕就安心。”
“那臣妾就跟着皇上去不就是了。”腾芽也想出去看看外头的局势。
“不可。”凌烨辰皱眉:“朕不能让你犯险。等事情过去了,朕再带你出宫游玩,就像从前在盛世的时候一样。”
“皇上是恣意沙场,何等的豪情壮志。却把臣妾留在宫里,得罪人。”腾芽有些吃味的说:“恐怕下次皇上再回来,臣妾就成了这宫里的罪人,到时候别说带臣妾出宫游玩了,能不能让臣妾安然无恙的住这漓乐宫还是个问题。”
“怎么回事?”凌烨辰一边脱下自己的宽袍,一边将她搂紧。“你又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
“臣妾按皇上的吩咐彻查了内务局的库存和账册,果然发现了几笔烂账。可这烂账是什么人做的,臣妾没有证据。管事的太监死咬着不松口。臣妾擅自做主,停了内务局的进料,对外却说是皇上您的吩咐。”腾芽微微挑眉:“谎宣圣旨,恐怕也是不赦之罪吧。”
“你这丫头!”凌烨辰也算是服了她:“无论做什么,都惊天动地的。内务局的进料你居然敢停了!”
“内务局的库存,后宫的妃嫔即便有所增加,用上大半年还是足够的。有些东西,放久了就糟践了。药材什么的也不好保管。何况太医院每年也会进些新药材,倒是不会耽误宫里的行医诊症。眼下鲜钦骤然来犯,肯定是还有后续的,臣妾只是觉得银子是个好东西,得花在刀刃上。且臣妾也只是停了内务局的进料三个月而已。什么都有富余的。”
凌烨辰凝眸看着她的眼睛,微微动容:“朕身边这么多人,也唯有你能为朕分忧。皇后能想出来的,不过是撙节用度的法子,但更像是在难为你。也唯独你敢作敢为,想出如此的方式替朕攒银子。你说说,朕怎么舍得离开你。”
“臣妾有用皇上才需要臣妾。那若是……将来有更聪慧的妹妹在,皇上岂不是就不需要臣妾了。”腾芽卷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轻柔的说。
“胡言乱语。”凌烨辰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你是朕的芽儿,是独一无二的芽儿。无论是现在、以后,还是将来,你都是朕最重要的女人。”
“嗯。”腾芽轻轻的哼了一声,露出了温软的微笑。
“累了,睡吧。”凌烨辰宠溺的把她抱着,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嗯。”腾芽渐渐失去意识之前,忽然想到了长姐。鲜钦来犯邻国、盛世,她的近况一定不好。早知道是这样,当日就不该让她回去……
天刚蒙蒙亮,腾芽就被冰玉给吵醒了。
“什么事情啊?”腾芽揉了揉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冰玉:“天才亮,还早呢,干嘛这么早叫我起?”
“公主,皇后娘娘和诸位妃嫔都在正殿上候着呢。”冰玉很担心的说:“您还是赶紧梳妆,过去瞧一瞧吧。”
“皇后?”腾芽皱眉:“不是内务局昨晚出事了吧?”
腾芽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我知道皇后会动手,可是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行动了。这回可真是我部署的不妥,怎么能让她马上就钻空子!”
“什么啊!”冰玉一脸嫌弃的说:“公主您是不是睡蒙了!”
腾芽揉了揉眼睛,又晃晃脑袋:“怎么?”
“皇上昨晚上来了,您忘了?”冰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糊涂了?”
“皇上?”腾芽一拍脑门:“对!是!皇上昨晚上是来了。还和我说了一会儿话。你这样猛的叫我起来,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
冰玉嘴角抽搐:“奴婢错了,都是奴婢的错!”
“罢了。”腾芽摆一摆手:“我又没怪你。对了,你还没说,皇后她们过来做什么?还有皇上这时候在哪?”
“约莫四更天的时候,外头有消息送来。皇上便急匆匆的出宫了。但是碍于那时候还不是很方便,就没有晓谕后宫。所以皇后娘娘以及诸位妃嫔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冰玉一边说话,一边为腾芽更衣:“公主还是想想要怎么应付皇后比较好。”
“这事小事。”腾芽刚才被吓得一个机灵,眼下最要紧的是盯住了内务局:“你让小河子去请鹰眼过来。我必须见他。”
“是。”冰玉点头。
这个时候,宛心在正殿上等的心慌,算算日子,好久没见到皇上了。
怎的皇上一回来就直接去了漓乐宫,还是三更半夜的时候。
“夫人。”苁心步子轻快的走到溪夫人身边,轻轻的嘟囔了一句什么。
溪夫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你确定?”
苁心立马点了下头。
“唉……”溪夫人摆一摆手,示意她先下去。
尤昭仪觉出她的不对劲,少不得问:“这是出什么事情了,怎的姐姐的脸色这么差?”
宛心听见尤昭仪说话,也往溪夫人那边看过去。
溪夫人这才起身,朝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皇上这时候已经不在漓乐宫了。实际上,皇上昨晚就已经离开。方才有奴才来禀告,说是好似四更天的时候离宫的。”
“什么?”宛心不禁蹙眉:“皇上三更回来,四更就走了?”
“难不成皇上就是专程回来看她的?”尤昭仪只觉得胸口醋意翻滚。
宛心顿时觉得这日子没有盼头了。好不容易皇上回来一趟,没去自己宫里看看孩子就罢了,居然只是为了回来见她。那么她守着这一宫的妃嫔,勾心斗角的过日子,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不禁起身。
其余的妃嫔便也都跟着起身。
偏偏是这个时候,腾芽快步走进了殿。“臣妾不知皇后娘娘前来,有失远迎,还让娘娘在此等候多时,是臣妾不周,请皇后娘娘恕罪。”
“腾妃侍奉皇上劳苦功高,难免疲倦。多睡一会也没什么的。”宛心看见她进来的那瞬间,就跟从前看见马车上的苏银簪子一样。一股锥心的痛,竟然那么熟悉。
“可不是么。”尤昭仪的眼眶微微发红,却强撑着不让自己显的难受,尖酸刻薄的说:“皇上驰骋沙场,如此的辛劳。回宫难免要腾妃多多服侍,腾妃服侍的好,后宫的诸位姐妹也就跟着安心了。累你一个人,自然是要多睡一会的。即便是你起不来,我们又能说什么。再者,皇后娘娘一向宽惠,肯定是不会计较这些的。腾妃自然是不必请罪,何苦多此一举呢!”
“尤昭仪的话听来似乎有道理。”腾芽微微一笑,却倏然转了脸色:“可是后宫规矩严明,臣妾迟来累及皇后久候,本就是不足。皇后娘娘宽容不计较乃是皇后贤德。臣妾岂有不请罪的道理。就如同本宫身为妃主,是不必听你这些拈酸吃醋的刻薄之语,本宫不追究你冒犯,也是本宫效仿皇后娘娘贤德,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尤昭仪被她这一句揶揄,堵住了嘴,硬是气的瞪着两个眼睛说不出话来。
“罢了,你们就别为了一点事情争执了。”宛心微微叹气,道:“本宫这时候过来,以为皇上还在你宫里。不想原来皇上四更就离宫了。那么腾妃,皇上有何吩咐?且外头的战况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昨晚回来,十分疲倦,并未多说什么就安睡了。”腾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只是皇上有问过臣妾内务局的事情,臣妾如实回禀。皇上请皇后娘娘多多费心,督促臣妾继续办好这事情。”
“唔。”宛心略点了下头:“只是外头战事吃紧,皇上若有什么指示,只管吩咐奴才回宫传话便是,何苦如此奔波。腾妃你也是的,怎么不劝皇上天亮再走?连夜奔波,唉……”
“是臣妾的不是。”腾芽自然不能跟皇后说,她睡得太香了,根本都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走的。“皇上也是突然接到了外头送来的消息,才四更出宫,原本是回宫处理些政事。”
“怪不得呢。”宛心稍微松了口气,心想,只要皇上不是转呈回来看腾芽的就好。
“既然事情弄清楚了,就不耽误腾妃了。”宛心将所有的不满压制在心底,面上和婉明媚:“碧桃,回宫。”
“咱们也走吧。”溪夫人对尤昭仪说了一句。
其余的几位妃嫔也都跟着皇后一并离开。
腾芽这时候才行礼相送,脑子里还有些恍惚。
“公主,这回您怕是把皇后给得罪的不轻。”冰玉皱眉道,奴婢瞧着皇后的手一直藏在袖子里,不知道怎么攥着呢。虽然面上没显露什么,但心里的不满恐怕已经翻江倒海。这时候,咱们还是得小心点才是。”
“是啊。”腾芽皱眉:“内务府的事情,皇后不会就这么算了。加上今天这事,皇后心里恐怕已经恨毒我了。鹰眼呢?”
“鹰眼已经在外头候着了。”黄桃端着热茶进来:“只是未免让皇后娘娘和妃嫔们看见,只等着她们走了,才能进来。”
“让他进来吧。”腾芽接过茶盏,小口抿了一下。没用早膳,这时候肚子还有点饿呢。“去准备点东西吃。”
“是。”冰玉点头,对黄桃道:“让我去吧。”
“好。”黄桃也轻轻点头。
鹰眼进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且他穿着披风,看样子是才从外面回来。“腾妃娘娘。”
“你昨晚也跟着皇上出宫了?”腾芽被他凝重的表情影响,心砰砰跳。“宫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有个不好的消息,皇上让属下慢慢告诉腾妃。”鹰眼蹙眉道:“腾妃想听吗?”
“你说吧。”腾芽又喝了一口茶,凝神看着他。
“皇上着人去鲜钦打探消息,只是因为路途远的缘故,派去的探子到现在才有回复。”鹰眼略微一想道:“盛世长公主在会鲜钦的当晚,就被废黜,打入冷宫。”
“你说什么?”腾芽顿时就恼了:“薛赟那个小人!当初他为了谋夺帝位,不惜来盛世求亲,还说过会对长姐好!这才多久,她居然这样无情无义。亏得长姐还那么用心的分析鲜钦的局势,想要做好他的皇后,薛赟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
鹰眼从来没见过腾妃这么生气,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是被废黜,打入冷宫?”腾芽皱眉问:“有没有更不好的消息?”
鹰眼摇头:“目前还没有更坏的消息。”
“是么,那就好。”腾芽怎么可能不明白,皇后一旦被废,会是怎么样的处境。只是她离得这么远,根本就帮不上忙。就算她现在不顾局势,披星戴月的兼程赶过去,长姐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后宫的妃嫔们,堪比猛虎毒蛇!
“皇上已经吩咐人暗中保护大公主,这一点,腾妃娘娘可以放心。”鹰眼未免她难受,必然是要多说一句的。“再者,鲜钦与邻国、盛世为敌,大公主恐怕就是唯一的筹码。即便薛赟对她没有情意,也不会轻易就让她丧命……属下以为,大公主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或许是这样的。可即便没有性命之忧,日子也一定不好过。”腾芽闭上眼睛,只觉得揪心:“我们几个姐妹,居然没有一个好命。帝王之家的女儿,大抵都是这样的宿命吧。”
鹰眼本来想说,腾妃你自己不是挺好的么。但是看她这么难受,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对了,腾妃娘娘传召属下觐见,不知所谓何事?”
他这么一问,腾芽才总算是回过神来。“我接连得罪皇后,恐怕是要遭殃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内务局。内务局的库存,的确够我们开销大半年甚至一年,但这些东西一旦被人做手脚,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个方法,也是打击我的最好办法。后宫缺东少西,都是我的罪责。我是想请你帮忙,谨慎的盯着内务局,无论如何都要保全这些东西。军饷粮饷,是眼下的重中之重,后宫争斗不该用这些作为代价。”
“属下明白,请娘娘放心,属下一定能好好的办好这件事。”鹰眼拱手道:“属下告退。”
“多谢你。”腾芽忧心的道谢,脸上的笑容看着有点惨白。
鹰眼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皱着眉头退了下去。
这时候,小河子快不进来,恭敬道:“主子,左妃娘娘宫里的樱桃使软轿接您过去,说娘娘宫里新得了一些饰物不错,请您过去挑几样。”
“好,我这就过去。”腾芽收拾了脸色,对黄桃点头:“走吧。”
“娘娘不必担心,大公主必然会逢凶化吉的。”黄桃知道她的心思,少不得多劝一句:“皇上既然已经吩咐人去盯着,肯定不会有事的。”
“昔年我在盛世的时候,有过一段特别晦暗的日子。那时候,长姐是唯一一个来看我的人。带着干净的衣裳和铺盖……我们姐妹之间,有过误会,有过猜疑,可最终还是重归于好。现在知道她的处境一如我当年,而我却丝毫帮不上忙,心里还真是怪不舒坦的。”
“皇上一定明白主子您的心情,所以才会让人去鲜钦打探消息。”黄桃幽幽一笑:“说到底,皇上也是希望主子您能好受些。更何况,鲜钦的皇帝如此野心勃勃,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筹码。”
“但愿长姐心性能坚毅一些,一如我当年。只要活下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腾芽就着她的手上了软轿,便陷入了沉思。
“妹妹来了。”左清清晴朗一笑:“快进来坐。”
“姐姐。”腾芽刚要行礼,就被樱桃扶住。
“腾妃娘娘不必拘礼。”樱桃笑吟吟的说:“左妃娘娘见了您就高兴,您赶紧里面坐。”
“是啊。”左清清笑着点头:“都姐妹相称了,哪里还用的着这些虚的。来,过来坐。”
腾芽走到她的床边,慢慢坐下:“姐姐气色好了很多,宁申果然是神医,短短二十来日,就把姐姐调养的这般好。”
左清清抚了抚自己的脸:“是还不错,我自己也觉得身子好多了。这不,母家让人变着花样送东西过来,我一人,哪里用的了这么多。妹妹若是喜欢,就挑两样自己戴。”
左清清瞟了杨桃一眼。
杨桃连忙吩咐小婢子们,端上了各种精致的饰物。
琳琅满目的饰物,看的人眼花缭乱。
左清清却并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夏日里戴难免显得晃眼,好在要入秋了。妹妹你一向喜欢素雅的颜色,有这样的饰物点缀,也不显得累赘。”
“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腾芽没有往下说。
“你我之间,还用藏着掖着吗?”左清清饶是一笑:“本宫濒临生死,几乎活不下去的样子,你都瞧见了。你若有什么心事,可不能瞒着我。”
“我只是觉得,姐姐或许不是不喜欢这些饰物,只是抵触送来这些饰物的人罢了。”腾芽笑的有点不自然:“这话,或许我不该说的。”
“不。”左清清沉重点头:“你说的没错。东西是好东西,只是本宫看着这些东西就是觉得心里别扭。这样的东西,摆在面前都觉得碍眼,更别说戴在头上了。只是,好好的东西又有什么错,经过能工巧匠的手,精心雕琢才有如此的价值,白白搁着,自然也是浪费了。”
“姐姐一番好意,只是我却用不上。”腾芽勾唇道:“更何况是这样名贵的东西。”
“胡说。你是盛世的公主,这些东西若在你身上,才能衬托她们的价值。”左清清拉住她的手,认真的问:“外头的战事,让你担心大公主了对不对?”
“姐姐耳聪目明,虽然还在坐蓐期,却依然洞若观火。”腾芽笑的有些无力。
“你呀。”左清清皱眉道:“有什么心事也不肯对我说,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帮大公主。”
“真的么?”腾芽不由得眼前一亮。
“自然。”左清清凝神道:“我族中有个表哥,很早之前就被父亲调去了里鲜钦不远的一个地方驻守。那个地方是邻国早年征战赢得的一块孤地。我会设法让他这时候做点事,引开薛赟的主意。远近都有战事,薛赟一定难以分身。到时候,设法营救大公主就是。只是我们还缺一个对鲜钦皇宫了如指掌的人。”
“鹰眼告诉我,皇上又让暗士盯着鲜钦的举动,或许他们会有办法。”腾芽凝神:“若是姐姐肯帮我,那长姐一定有救了。
“你放心,我有办法让父亲通知表哥动手。”左清清抚了抚自己还没完全平坦的腹部:“有这个孩子在,父亲不会不听我的。你大可以放心。”
腾芽感激不已,起身朝左妃行礼:“患难见真情,多谢姐姐肯帮我。”
“傻丫头,你我之间,还用这样客气?”左清清微微一笑:“真想谢我,就赶紧把这些都端走,也省的我看着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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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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