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腾常在愿意帮自己的话……
左清清陷入了沉思,要怎么样才能掌控住这个女人呢?她想要的,她在意的,或者说,能用什么和她交换她的本事?
“娘娘,腾常在来了。”樱桃看出了左妃的担忧,进来的时候,脸上也透出了担忧。
“让她进来。”左清清把披在身上的披风往里缩了缩,温眸看着门的方向。
不一会的功夫,腾芽就走进来。“拜见左妃娘娘。”
“腾妹妹免礼。”左清清笑吟吟的说:“这几日,日日劳烦你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娘娘客气了。”腾芽温和的走进来。
樱桃已经将薄薄的丝巾搭在左妃娘娘的手腕上。“腾常在请。”
腾芽略点了下头,搭了手,仔细的为左妃请脉。
左清清细细的打量着腾芽的容颜,只觉得她眉清目秀的,看着很舒服。“我的龙胎如何?”
“娘娘放心就是,您的龙胎怀的安稳,并无半点不妥。”腾芽的笑容看上去春光明媚。
“太好了。”左清清看着她舒心的笑容,也觉得心里明亮温暖起来。“妹妹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只是这两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腰有些酸,胸闷的状况也没有缓解。尤其爱吃酸的,让小厨房煮了酸梅汁来喝,却又觉得反胃。”
腾芽温眸一笑:“酸儿辣女,这可是极好的预兆呢。娘娘身子觉得不爽快,一来是头回有孕,身子有些吃不消,会觉得特别的疲倦。二来,娘娘宫寒,有孕之后,宫寒的症状却没有迅速缓解,所以偶尔觉得肚痛发凉也是正常。臣妾稍后会给娘娘开一张温补的食疗方子,容后请娘娘身边宫人送去太医院给御医瞧瞧,确保食疗与您素日所用的药方并无相冲,才可以放心食用。”
“好。”左清清连连点头:“还是妹妹你心细。”
“还有件事情,请娘娘务必要谨慎。”腾芽温和的提醒:“孕中不宜用太热的香汤长时间沐浴,若觉得双足冷,入夜可以用生姜熬水,稍微浸泡双足解乏驱寒。过后就寝也会觉得比较舒服。”
左清清连连点头:“多谢妹妹,妹妹的话我一定记着。”
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时辰,腾芽笑着道:“也过来这一会了,不耽误娘娘歇着。臣妾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食疗的方子,等下我会让人送来。”
“好。”左清清也不强留。“樱桃,你去把本宫母家昨日送来的东西,选些好的,给妹妹带回去。”
“娘娘不必如此客气。”腾芽连忙婉拒:“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妾的本分。”
“你呀,总是一口一个娘娘,一口一个臣妾的。”左清清笑看着她:“我情愿你叫我一声姐姐。你我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原本就不该分彼此。何况我母家送来的,不过是些许用得着的东西,你我同为姐妹,我能用得上你自然也能用得上,你又何必跟我客气呢。”
“那妹妹就多谢姐姐一番美意。”腾芽微微一笑。
“这就对了。”左清清不免高兴:“这段日子怕是一直要麻烦妹妹了。常来常往的,妹妹多来我这里走动,咱们也好多说说话。否则在这宫里住着,也是闷得慌。好了,樱桃替我好好送一送妹妹。”
“是,娘娘。”樱桃笑的合不拢嘴。
行了礼,腾芽慢慢的走出内寝。
樱桃让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礼品递给了冰玉:“奴婢送腾常在出去。”
“好。”腾芽温和点头。
直到和冰玉上了马车,再无旁人能看见。
腾芽才让她把左清清送的礼品盒子打开。
“天啊!”冰玉不禁眼花,盒子里五光十色的宝石,光芒刺眼。“这左妃娘娘出手也未免太阔绰了。这些珠宝看着就价值不菲。左家也未免太富贵了。”
其实腾芽也猜到了,左清清出手,肯定不会是随随便便的东西。“这么好的东西给了我,看样子左妃倒是很看得起我么!”
“公主若觉得拿人手短,那不如就让奴婢把东西给她送回去吧。”冰玉虽然没见过这么多珠宝,也确实被这些名贵的东西所吸引。可当她想到,左妃方才的话,深意是要自家公主向她投诚,以她马首是瞻,听从她的吩咐,她就瞬间没有了喜欢的心思。“为了这点死物件,就要仰人鼻息,不值当。”
“你说的对。”腾芽也这么觉得。“如果左妃是真心待我好,送些她母家送来的糕点小吃,亦或者是有趣的珠宝绣帕也就罢了。送如此名贵的东西,也就足以说明,她是想要收买我,而并非真心待我。”
“公主您耳聪目明,一下子就能读出左妃的心思,奴婢当真是为您高兴。”冰玉少暖心一笑。“那就让让车夫停车,奴婢这就去把东西还回去。”
“不。”腾芽拦阻道:“你这样把东西送回去,就是明摆着告诉左妃,咱们不会和她同做一条船。”
“奴婢就是这个意思。”冰玉如实的说:“既然咱们确实不愿意上她的船,又何必对她遮遮掩掩的,像是惧怕她一样。咱们何不让她明白,这样的东西,想要收买三公主您,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难道咱们盛世还拿不出一箱子这样的珠宝么?会贪图她这么一小盒?”
“冰玉,你的心思我都明白。”腾芽认真的看着她:“你不愿意我受委屈,或是仰人鼻息,我都懂。只是咱们不能这么做。”
冰玉有些不解的看着腾芽:“还请公主明示。”
“这十多日,皇上日日都来咱们宫里。后宫的那些妃嫔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还当我是独揽恩宠,妄图迷惑皇上。眼下,个个都当我是箭靶子,恨不得多放几箭来要我好看。也就只有皇后和左妃,明着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的为我着想。得罪皇后不怕,她的目的不光是要我信她,还要皇上信她,所以明着也好,暗着也好,她都不会最先出手。关键就在于这左妃。”
听她这么说,冰玉似乎是明白了一些。“公主的意思是,如果咱们马上跟左妃撕破脸,左妃肯定会是第一个跳出来让咱们难堪的!”
“是啊。”腾芽点头:“即便她不是第一个跳出来的,也保不齐第一个对我动手,施展借刀杀人的把戏。只要她一动手,那些早就眼巴巴想要我命的人,自然会如蝇逐臭的追随,到时候咱们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这么一想,冰玉少不得垂下头去:“还请三公主恕罪。都是奴婢不好。为了争一时的意气,险些坏了大事。也亏得是公主您心里明镜似的,才不至于被奴婢给影响了思绪。”
“别这么说,你也是为我好。”腾芽看着那一盒子宝石,不由得冷笑:“这样也好,一盒子东西就看出一个人的真心来了。如此,这东西你只管好好收着就是。容后有什么事情需要花钱,就先把这盒子宝石给散出去。”
“咱们不是有自己的银两吗?”冰玉又不明白了:“为什么要先动用这一盒子宝石?”
“我就是要让那位左妃娘娘知道,咱们其实外强中干,送来的家装也不过是还礼邻国的十座城池。而内在,我什么都没有,还很需要这些宝石来办事。她肯定会认为她这么做没有错,而为了这些钱,咱们也会乖乖的为她分忧。”
“奴婢明白了。”冰玉笑的特别舒心:“宫里虽然人心险恶,可是公主您冰雪聪明,奴婢只要依照您的吩咐办事,咱们就肯定吃不了亏!谁若是想要害咱们,那才是她倒霉的开始呢!”
腾芽笑的有些无奈:“足足两年了,我不曾在这样的事情上勾心斗角。更不曾在盛世的后宫里谋算人心。以至于,我都忘了我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ωWW.miaoshuzhai.net
“公主,您别难受了。”冰玉不免心疼:“奴婢知道您很想回家,很想盛世的亲人。可是……您如今已经是邻国的人了。”
“罢了,不说这些。”腾芽凝眸,对她笑了下:“这段日子,你觉得黄桃如何?”
冰玉连忙道:“黄桃比奴婢大几岁,办事干练沉稳,且心思也细巧。不得不说,很多事情,经她的手来办,都让奴婢刮目相看。可就是……她毕竟是皇后调教出来的人,放在咱们身边,总是不放心的。”
“那就试试她。”腾芽笑眯眯的说:“等下回去,我会写个方子让她给左妃送过去。晚些时候,你再去太医院那边候着。看看左妃宫里送出去的食疗方子,会不会因为经过黄桃的手,而有什么改变。再者,你去暗士黄桃,记住,暗士即可,就说左妃的胎不安稳,左妃身子寒,必须得仔细调养才能确保安然无恙。”
“是。”冰玉连忙点头:“奴婢知道分寸了。”
腾芽刚回到若水殿,就看见尤昭仪和丁贵仪站在她宫门外。
“公主,只怕是来者不善啊。”冰玉的心突突的跳着。
“不怕。”腾芽与她对视一眼:“是福不是祸。”
“呦,腾常在这时候才回来啊?”尤昭仪转过身子,就看见腾芽就着冰玉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而冰玉的另一只手却抱着一个盒子。“这是什么宝贝啊?是皇上新赏的?你的婢子还舍不得放开似的。不如也给我们姐妹开开眼界!”
“给两位姐姐请安。”腾芽柔婉的欠了欠身。
“妹妹免礼。”丁贵仪笑着说:“我们这时候过来,许是耽误妹妹歇着了。”
她说话很客气,让尤昭仪有些不舒服的白了她一眼。
丁贵仪见了那样的眼神,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只是温和的笑了笑。谁不知道尤昭仪出身武将世家,脾气和她的骨头一样的硬。除了对着皇上、皇后的时候千娇百媚、委屈示弱,其余人一向不在她眼里。
“贵仪姐姐多虑了。两位姐姐能过来,臣妾的若水殿当真是蓬荜生辉。”腾芽笑吟吟的说:“两位姐姐里面请。”
尤昭仪这才转过身往里走,边走还边数落丁贵仪:“你可是堂堂的贵仪,身份怎么也比个常在尊贵。你和她说什么打扰啊?咱们能过来,是给她脸面,贵步临贱地,她自然高兴还来不及。捧着个盒子就当宝贝了,还当咱们没见过好东西啊!”
“姐姐。”丁贵仪少不得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再说下去。
“怎的?”尤昭仪冷蔑的撇了撇嘴:“你还怕她会翻脸把你我都轰出去不成?”
丁贵仪不再出声了,由着尤昭仪满嘴的酸话。谁让她不过是正七品的贵仪,而尤昭仪却是正三品的位分呢。教训她也是应当的。
黄桃这时候才从后院走出来:“奴婢拜见两位娘娘,三公主您回来了。”
“怪不得我们在宫门口站了那么久,也没个奴才来领路。”尤昭仪不满的扫了黄桃一眼:“你到底是皇后娘娘调教出来的婢子,你瞧瞧你这一身的灰。怎的?若水殿就你俩伺候不成?连个做饭的婢子都找不出来了?还得要你个名字里带个’桃’字的大宫女做这样的粗活?”
“是奴婢不好,常在去瞧左妃娘娘了,吩咐奴婢盯着她亲手给皇上的准备的汤,所以奴婢才会在后厨里忙活。”黄桃其实是在准备腾常在的午膳,但是尤昭仪说话这么气人,她也不得不回敬一句。
“原来如此。”尤昭仪脸上有些讪讪的不自然。未免旁人瞧出来,她急忙用笑容来掩饰了一番。“腾常在好福气啊,听皇后娘娘提起,你与皇上相识与微时。那时候皇上还不是皇上,不过是被邻国追杀的废皇子。倒是你肯不计后果的襄助皇上,才能成就今日的好姻缘。可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腾芽被她这满嘴的酸话,烦的不行,脸上却学着宛心的样子,保持着大方得体的笑容。“那时候与皇上相识,也不知晓皇上是废皇子。只是觉得投缘罢了,能帮就帮。没先到却成就了今日的因缘。这可是臣妾从前不曾预料到的。”
她这番话一说出口,尤昭仪顿时就怒火丛生。可是一时之间,她又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生气。“来了半天了,连盏热茶都没有。你们若水殿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
冰玉连忙召唤了身后的婢子:“还不快些奉茶过来。莫不是从来没见过宫里的贵人,一时都看的忘了职责。”
“你的丫头嘴巴倒是甜。”丁贵仪冲腾芽笑了笑。“这丫头是你从盛世带来的?”
“姐姐说的正是。”腾芽望了冰玉一眼,笑着道:“这丫头叫冰玉,是跟着我一道过来的。”
“看着也是水灵灵的。”丁贵仪饶是一笑。
“对了。”腾芽有些不解的问:“方才听昭仪姐姐说起,黄桃是名字里带’桃’字的大宫女。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哼。”听她这么问,尤昭仪不禁嗤笑一声。“你也来邻国有些日子了。怎么这样的事情还不知晓?看来,身在这若水殿,还真是远离后宫,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明了。”
黄桃一听这话,连忙跪了下去:“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忘了将这件事情禀告腾常在,还望常在恕罪。”
“你不说,常在也可以问吗?”尤昭仪不高兴的扫了黄桃一眼。心想着奴婢还真是多事,明明就是她要随便找个由头,训诫这位恩宠优渥的新贵。倒是皇后调教出来的婢子,挺会来事的。抢先就堵住了她的嘴。
丁贵仪连忙打圆场:“腾妹妹入宫前前后后还不足二十天呢。又要应酬后宫的细碎事,又要学习邻国的规矩,还要服侍皇上、皇后,看顾左妃安胎的食疗方子和补品,也够她忙活的。这点奴婢间的小事情,她不知道也无伤大雅。左右今天是遇见了尤姐姐您,不如就劳烦您讲给腾妹妹听可好?”
尤昭仪自然懒得和腾芽费唇舌,不悦道:“你这么喜欢说话,不如你来讲。”
知道她是说赌气的话,丁贵仪也不理睬的笑道:“臣妾遵命。”
听她真的答应了要讲,尤昭仪顿时又是一肚子火。
然而丁贵仪根本没有理会她这一茬,笑着拉了腾芽的手,道:“妹妹有所不知,皇上登基之初,宫里原有的宫人,也就是伺候过那帮佞贼的宫人就都给打发了出去。所以皇后娘娘悉心的挑选了一些聪明伶俐的宫人,加以调教。也因着先帝,哦,就是咱们皇上的父亲那一朝,得脸的宫婢都是以’桃’字为名,所以皇后娘娘特别调教的婢子,都延用了这个字。咱们宫里,这样的宫女着实不多。前前后后,也就十来个。只有皇后娘娘和左妃娘娘身边的婢子以桃为名。其余妃嫔那里都没有,再多,就是你这个黄桃了。其余的大宫婢都在后宫别处的院落伺候,为一宫的掌事姑姑。比如珍造司,比如绣娘院等等。”
“原来如此。”腾芽连连点头:“多谢贵仪姐姐不吝赐教。”
“是啊,从前也没发现,丁贵仪你这般的热心。”尤昭仪语气里的讥讽之意特别的明显。
丁贵仪却佯装听不出来,笑的特别温润:“兴许是和腾妹妹投缘,所以一见面就忍不住说了这么多话。对了,我险些忘了和昭仪姐姐来此的目的。”
朝尤昭仪笑了笑,丁贵仪才继续往下说:“听闻妹妹你擅长医术,不知道是否也知道春日里用什么香膏才好。昭仪姐姐的肌肤似雪般洁白,柔嫩如同剥了壳的荔枝。可也是因为如此,每每春风起,姐姐的脸上就不免觉得痒,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些红疹子。太医院的御医,说是开方子给她,服了药是觉得好一些,可春风又起,疹子也跟着起来,总不能老是喝药。只是香膏这方面,太医院就不甚了了了。那些御医,总觉得给我们这些妃嫔请脉才是正经事。腌制香膏是珍造司的事情。可珍造司那些奴婢,怎么懂得医术药理,来来去,这事情都困扰贵仪姐姐良久了。也是无奈。所以才特意来问问妹妹你可有良方?”
腾芽饶是一笑:“良方虽然好,却也要对症下药。不知道臣妾是否可以为昭仪请脉,一探究竟?”
“好哇。”尤昭仪禁不住在想,如果有半点错失,我就要你好看。面上去平静的很。“那就劳烦常在了。”
冰玉拿丝绢搭在尤昭仪的手腕上。
腾芽走过去,刚要为她诊脉,尤昭仪就缩回了手。
“都说腾常在不懂规矩了,如今看来是真的。”尤昭仪笑的特别阴险:“宫里的御医为请脉,都是跪在地上以示恭敬的。怎的常在你还要站着为本宫请脉吗?”
“姐姐这……”丁贵仪刚想要为腾常在说两句好话,就被尤昭仪狠狠的瞪了回来。
冰玉心里的怒火也拼命的往外钻。这尤昭仪,分明就是故意找上门来羞辱三公主。她怎么可以忍下这口气。可是不忍,她又能做什么?
腾芽凝神僵持在原地,没有动。
原本就是尤昭仪来求她想办法,这可倒好,反而还要给她羞辱和难堪。如果真的这么跪了下去,那她岂不是要把盛世的脸都丢尽了。天生的金枝玉叶,去贵一个将军的女儿……
若这人值得倒也罢了,可她根本就不配。
腾芽这么一想,不由得笑了。“望闻问切,这诊脉是最后的一步。其实不用请脉,只是望,臣妾就能瞧出原因所在。化解之法也不用服药,昭仪娘娘的肌肤会如此不适应春风,乃是因为……素日里操心太过的愿意。若姐姐能用醋滴在净面的花瓣水里,一日三回的轻轻清洁肌肤,就再没有什么不妥了。”
“当真么?这般神奇?”丁贵仪不由得来了兴致:“没想到腾妹妹你是神医啊。稍微一看,就知道原因和解法。”
“贵仪姐姐谬赞了。”腾芽温眸道:“不过是小巧而已。”
“也就是说,你不肯跪下给本宫请脉喽?”尤昭仪根本就不理会腾芽的话,脸色愈加沉冷。“难道本宫堂堂正三品的昭仪,还当不起你个常在的礼?这事情,即便是捅到皇后娘娘的碧波宫去,也是你理亏。腾常在,你可别给脸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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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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