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明脱下运动鞋，把脚塞进舒适的拖鞋里，向小满举了举手以示意自己从超市买来了原材料。谁知道小满一脸拒绝：“我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不可能把食材变成菜的！”
“我来做。”宋清明瞥了小满一眼，很显然充满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同情。
幸好小满没看懂他的眼神，反而活泼又倨傲地发出质问：“你还会做鱼香肉丝？你做的能和小巷口那家一样好吃吗？”
“一样好吃。”这点宋清明倒是没有说谎，他之前在那家店做过工，偷学过几手。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摆在沙发边：“这是给你买的，光着脚走来走去不好。”
“我没有光着脚走来走去哦，我在沙发上躺了一天呢。”虽然用自得的口气说着并不应该自得的话，但这双用皮粉色的棉麻布料交错勾勒出编织样式的帮面的拖鞋，还是吸引了小满的目光。
宋清明从灶台边侧着眼睛看过去，就看见小满趿着那双拖鞋，在沙发上晃着脚。白生生的肌肤和那双拖鞋倒是相得益彰，称出几分别样的好看来。
手里洗着买来的菜，家中多了一个“人”。也许是宋清明平日里太过孤独，这时候竟然有种想象中“家”的感觉，闲聊般的话，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你就这样在家里呆着，不无聊吗？”
“不无聊呀，我在水里的日子和这样也差不多，更何况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没见过的、不知道的，一直看着我也不会觉得无聊。”
“这么说，你是第一次到人类住的地方来。”背井离乡，总归是让人心生怜悯的。更何况宋清明此刻竟然觉得，孤单的自己与孤单的小满有些相同之处。
小满晃晃腿，瞧着脚上的拖鞋，语气里也带着艳羡：“对呀，人类的世界真好呀，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连衣服都那么不一样，还有开满了黄色的花的街道和可以看戏的电视盒子。”
车水马龙的街道、形形色色的人群，每一处都和水里不一样。
“没有人.....没有别的同类告诉你人类世界是什么样子吗？”宋清明想，如果有妖怪曾经来到过这里，小满应该也能从他人口中知道一些人类世界的事情才对。
小满想了想：“也许有其他的鱼族也像我一样离开过吧，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鱼奶奶说我们没有能够离开家的，但是我不一样。”
宋清明好奇：“有什么不一样？”
“我很强呀！”小满说得理所当然。
宋清明抿唇想要压抑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从某方面来说，小满作为妖怪确实有强于人类的实力，上次也从别的妖怪手里救下了自己，但那时候精疲力尽的模样，也不像是游刃有余。
饭菜上桌，最简单的一菜一汤。宋清明摸不准小满的饭量，按照自己的分量为单位煮了两人的饭，小满也确确实实吃了很多，饭后过了一会儿就嚷嚷着肚子疼。
宋清明赶忙擦干了刚洗碗的手，走到沙发前：“怎么肚子疼？”
“肚子涨涨的，不舒服。”小满说得艰难，好像此刻她奄奄一息，即将命陨。好在宋清明生活能力不差，凭借多年的经验得出了结论：“吃多了。”
小满并不相信：“我一顿吃的水草比这多多了。”
宋清明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明明一开始还是个可怕的要吃人的妖怪，怎么这会儿就像是小孩子一样，趁些口舌之勇。
或许是看她这幅样子太可怜，宋清明竟然像是对待一个普通人类一样，问她：“要不要起来走一会儿，走一会儿就可以消消食了。”
“躺着也一定能消食的吧。”虽然没当几天人类，但小满显然已经深谙人类怠惰的精髓。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强硬的态度让她做出改变，宋清明去拉她的手臂，企图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小满当然不会轻易就范，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施力。人妖之间的力量基础当然是不同的，更何况宋清明没想到看着十分柔弱的小满会有这样的力气，直接被拉倒在了沙发上。
作为人类来说，宋清明的体型比小满要大上许多，像是一个大大的被子将小满笼罩一般，发出“吱呀”响声的旧沙发，是二人身体贴合的绝佳证据。
比起男女之间的旖旎心思，宋清明更担心的是肚子撑得饱饱的小满：“没有压着你吧？”
宋清明从小满左肩抬起头来，对上了一脸凝重的小满。
不会错的，就算这气息这么微弱，但小满还是相信自己的嗅觉：“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妖力气味。”妙书斋
“妖力气味？”宋清明咀嚼着这个自己从未听闻的词汇，虽然不明白意思，但不妨碍从这个“妖”字里，察觉出什么。直到现在，宋清明才终于察觉，自己在学校里的一次次直觉堆砌而成的恐惧，其实早就在他心里有了形状。
“所谓‘妖力’，便是我们作为妖怪的特有力量名称，妖力的大小是评判一个妖怪能力大小的要素，妖力本身是没有味道的，但是施展妖力的方式、环境不同，会使得同样拥有妖力的人能够察觉到味道，可以说是‘环境追溯’。”
宋清明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有施展妖力的话，是不会有气味的对吗？”
小满点点头。
也就是说，自己身上沾染了“妖力气味”的原因，是有妖怪对自己施展了妖术，或者说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妖术的存在。
“而且这个妖力的味道，是尸气和泥土混杂的味道。”小满说着，也是满头问号，又是尸气又是泥土，总不可能是在地下施展的妖术吧？那得是什么妖怪呀？蚯蚓妖吗？
宋清明想得要更多一些，他很快联想到了这几天学生失踪的案件，难不成确实是有妖怪在作祟吗？
鼻尖隐约传来了一股馨香，让宋清明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的猜想，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小满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宋清明暗自感叹，力气可真大呀。
“小满，能让我先起来吗？”
小满如他所愿松开了手，轻轻“哼”了一声，讥讽道：“人类真是脆弱，不就抓了你一会儿吗，真小气。”
看着小满浑不在意，或者说在意的方向不太对劲的样子，宋清明无声地露出了一个苦笑，果然是不谙世事的鱼妖小姐。
被他认为不谙世事的鱼妖小姐，此刻却自觉很通事务地转过身来，对他说：“看在你今天给我做了那么好吃的鱼香肉丝的份上，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学校，看看是什么妖怪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小满越说越气愤，宋清明却有种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感觉，好像他所认识的小满就是这样的人。然而小满越是这样，宋清明越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周围多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感觉，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谢谢你愿意分担，我藏在心里的恐惧。
......
凌晨一点三十六分，市二中的校园里来了几位客人。
“就是这里，我今天就是在这里闻到的妖力味道。”苗白露指着那被榕树笼罩在羽翼之下的花坛，褪去校服穿着一身利落运动服的她，神色是白日所没有的严肃。
井尘走近蹲下，用手碾了一小块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操场风大，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能闻出一点。确实和白露说的一样。”
“某些妖还是什么‘狗鼻子’，结果还是要靠老大出马，连小白露都比不过。”带着浓浓嘲笑意味的话语，让本就有些内疚的赵虎感觉一道利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若是别人说出这种话就算了，偏偏是张龙，这让他根本没办法按照心意做出反省的样子。
“那也比你这个花花蛇好得多！”赵虎不留情面地指出自己多年同事喜欢沾花惹草的特点：“要不是你那位胡小姐在你身上留下的气味糊住了我的鼻子，我会闻不出来吗？”
张龙顺势撩了一把半长的碎发，露出那双让无数女妖趋之若鹜的勾人双眸，语气十分欠揍：“这就是你这个千年单身狗没有找过女人的缘故了。”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井尘用一个手势制止了二人。他的目光环视四周，最终还是落到了这棵榕树上。
这棵榕树在溧阳市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每年特别处的工作人员都会来检查一次，别说化妖了，连成精的兆头都没有。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棵榕树虽然长得好，但种植的地方算不得好，没有处在溧阳的风水带上，想要成精很有难度。
既然不成精，自然也不会化妖才是。
但井尘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了这棵榕树上。如果地面上看不出来，那问题一定就出在地底下。
“张龙，赵虎，开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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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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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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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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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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