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芸锦丝毫不在意那些不善的目光,甚至连这些带着恶意的目光都能大大地满足她的虚荣心,别人得不到,无法接近的唐游川,此时就在她的身边,她笑容温柔,气质从容,坦然接受他人的注目。
唐游川这些年也时有绯闻闹出,但都镜花水月一般,浪花都没起,便又没了踪迹,是否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无从确认,但来来去去的女人里,这么多年似乎也只有他那两个青梅竹马,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度回到他身旁的,却唯有陶芸锦,很快就有人窃窃私语猜测,两人是不是在一块了。
此时拍卖会会场,举牌加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唐游川始终冷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神色冷漠得捉摸不透,但不耐烦的神色却是在逐渐热烈的氛围里,渐渐显露,本就冷漠难以亲近的人,此时周身的气场更是凛冽骇人,方圆之内自带消音功能,坐在他旁边的人都隐约察觉到了,哭丧着脸,分分钟想要逃离,就怕他一个不爽要殃及池鱼。
陶芸锦表面注意力留在拍卖品上,视线却始终不曾离开过唐游川半分,他心情不好,旁人都能察觉,更不用说她了,她甚至知道他不高兴的原因,离开医院开始,他就一直如此。
因为江棠。
陶芸锦心头被一股汹涌的嫉妒所覆盖,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悄悄攥成拳头,指甲掐着掌心的柔软,半晌之后,力道渐渐撤离,须臾,她噙着温柔的笑,侧头靠近他,低声耳语,“三哥,怎么了?”
会场里除了竞价,大家讨论交流都是小声低语,所以她举动,唐游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神色心不在焉的,淡淡地道:“没事儿,还有多久到那幅画?”
陶芸锦微笑着说:“还有再过两件就到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要先走吗?我没关系的。”
懂事识大体,是陶芸锦从小到大的标签,这种性格容易获得男人的好感,特别是嫌麻烦有大男人主义的男性,如果不是真的特别要紧的事儿,她这样的无限包容的温柔,没有那人会舍得把她扔下受委屈。
所谓以退为进,屡试不爽。
当然,唐游川与那些男人不一样,陶芸锦也清楚,若唐游川要走,她也留不住,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一颗心也悬着,害怕他当真起身先行离开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那相当于是,当众丢脸。
唐游川拿着手机,不冷不热道,“没事。”
陶芸锦眸光流转,含笑揶揄道:“既然没事儿,那就给我个面子,别再拉着张脸了,否则大家都要以为你是被我要挟过来的了,我不要面子呀?”
最后一句,佯装嗔怪,却表达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唐游川闻言,眼皮一掀,瞥见旁边那些人慌乱收回的目光,陶芸锦趁机问:“要不要吃点葡萄?”
话音落下,陶芸锦不等他回答,便主动从桌上拿了一小串葡萄搁他面前的小蝶子上,“我尝过,不酸。”
唐游川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但也不好拂了陶芸锦的面子,伸手捏了一颗送进嘴巴,冰冰凉凉的葡萄,汁多且脆甜,可他却莫名尝到一股酸。
这股酸,来自于江棠。
陶芸锦见状,心底高兴,余光里瞥见记者拍照片,她唇角的弧度深了几分,单手支着下颌,找话跟唐游川聊,“对了,你出院到现在,还没去复诊过吧?明儿要过来复诊吧,我帮你安排。”
虽然他恢复良好,但出院后这几个月,仍旧要求定期复诊,当初江棠主刀做的手术,后续院里为了避免泄露他住院的消息,所以全权由江棠负责,现在和江棠吵架了,陶芸锦猜他也不愿意找江棠复诊。
唐游川闻言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神色温漠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陶芸锦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作安排,不用多久。”
“好。”
正好此时,陶芸锦想要的那幅画被送上拍卖台,拍卖师绘声绘色介绍完毕,很快就有个男人举牌报价,陶芸锦紧随其后举牌,声音温柔地报了个数字,那个男人再度加价,陶芸锦也没松口。
就在男人企图再次举牌,旁边有人好心提醒他,“跟唐游川抢,你是活腻歪了?”
男人皱眉,“唐游川?”
“他陪陶芸锦来的,就在旁边,你眼瞎了看不见?”
男人来得晚些,并没有看到陶芸锦和唐游川入场,所以也没注意到唐游川就在陶芸锦旁边,而且他坐的位置靠后,只能看见前面人的一个后脑勺,压根儿没认出唐游川,闻言定睛一看,虽然只隐隐可见男人冷漠的侧脸,却被惊出一身冷汗,犹如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冻得呼吸都一窒。
这时拍卖师已经重复了三次价格,一锤定音。
陶芸锦回头看来,对着男人微笑颔首示意,以示礼貌,男人僵硬着回了个笑,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哭丧着脸跟身旁人嘀咕,“就这点儿钱,他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
旁人小声说:“你以为他在乎的是钱?”
“……”
唐游川不缺钱,但公然跟他抢东西,那就是打他的脸,无异于下战书,找死。
“待会拍卖会结束了,我去道个歉吧。”
唐游川对拍卖会没兴趣,既然陶芸锦要的东西已经拍下,便准备提前离场,然而正要起身,视线扫过台上的VCR放出的画面,身形蓦然一顿。
陶芸锦已经起身,却发现唐游川未动,楞了楞,“三哥?”
转头望台上看去,是一对粉钻耳饰,天然纯正的粉钻,稀有且珍贵,屏幕上的耳饰,是海棠花的造型,小巧秀气的粉钻经过精雕细琢,镶嵌在一圈细细的碎钻当中,晶莹剔透里是一抹清淡素静的色彩。
拍卖师介绍耳饰的时候,说了一个异常动听的名字,梦海棠。
唐游川突然淡声问了一句:“好看吗?”
陶芸锦心尖一颤,一股凉意从脚底冲上了脑门,梦海棠,江棠,他现在想的人,是江棠吗?有那么一瞬间,她冲动地想要问出口,却没有勇气,唯有呐呐地回道,“很漂亮。”
确实漂亮,而且眼下突然哗然热烈的气氛足以证明,现场的女人,都想要得到,不为别的,就为了镶嵌在上头那两颗稀罕的粉钻。
拍卖师报了起拍价之后,底下的人已经接二连三地举牌报价,价格飙升的速度令人咂舌。
陶芸锦掌心沁出一层黏腻,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试探性地问:“三哥,你要拍?”
唐游川眼前闪过江棠那带有一颗小黑痣的耳垂,她都这样对他了,结果他不过就是看到跟她名字相关的东西,他都想要买下来,送给她。
梦海棠,跟她的名字很配,那晶莹的粉钻,戴在她的耳朵上,肯定会很好看。
如此想着,唐游川举牌,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千万。”
他一张口,直接把价格翻了一倍多,偏偏口吻还是这般漫不经心,仿佛一千万在他嘴里,不过是一千块,无足轻重,在场不乏有钱人,倒是不觉得这个价格有多惊人,纯粹是被唐游川给吓着了。
从拍卖开始到现在,沉默了这么久,就连前面那幅画还是陶芸锦开口喊价,偏偏到了这对耳饰,他开了金口,也不知道是懒得跟这些人磨磨蹭蹭地一点一点往上加价,还是志在必得所以张口就跳到了千万,会场里霎时沉寂无声,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
唐游川干脆地拿下这对粉钻耳饰之后,在众人的注目里,带着陶芸锦潇洒退场。
当晚,唐游川为青梅竹马情人一掷千万拍了一对粉钻耳饰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他本人,却毫无所觉,他回到了搬到云锦华苑之前常住的别墅,等着江棠的电话和信息,他想好了,只要她主动找他,他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然而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全是群里那几个损友的聊天信息,他烦躁之下,直接把群消息给屏蔽了,终于安静了,可与此同时,他的心也沉寂了。
他负气离开,她没有追上来,也没有联系他,哪怕只是问一句为什么。
唐游川发现,论狠,到底还是江棠的心比他狠。
他活了二十几年,要风得风要,要雨得雨,极少有他想要而又得不到的,而江棠,是极少数中之最,短短几天,她就让他尝遍了酸甜苦辣,人间冷暖。
如果时光能倒流,唐游川真想回到四天前,秘书收到不知名文件转交他时,他就应该果断吩咐她拿出去扔了,如此一来,就不会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亲密的照片,或者看见之后不犯蠢,非要去查,就不会知道,原来她心底曾经有过那么一个男人。妙书斋
不,也许那个男人,一直都在她藏在她心里,从未忘记,所以他表白,她才会拒绝得那么果断干脆。
“我不喜欢你!”
“我以后也不会喜欢你。”
这两句话成了魔咒,折磨了他四天,听到陆离说她和男人去酒店,他就想要冲过去把她抓回来,好不容易忍住了,结果一听到她受伤的消息,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扑过去。
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又何苦缠着一个心中另有所属的女人?
可道理他都懂,就是放不下,理智越想要远离,心却越想靠近,甚至他都不明白怎么就对她上头,她到底是给他下了什么降头,才会把他迷得五迷三道,不顾自尊。
思来想去,大概……江棠是他的命中劫数。
唐游川冷着脸,看了眼时间,零点了。
……
而唐游川在拍卖会上出尽风头的时候,江棠坐在病床旁,正准备伺候季然喝粥,他们晚饭都没吃,就忙着去抓奸打人,结果还被人打进了医院,说来很丢人,丢人归丢人,饭还是得吃。
脑震荡的季然为了享受大爷般的待遇,瞬间化身为不堪一击的季娇花,哼哼唧唧说头晕,端不动碗,请求投喂,阮迪那暴脾气被他娘们儿唧唧的模样整得差点儿没忍住,两手掐住他脖子直接把他送去见上帝。
“江棠你就惯着他,早晚把他给惯成废人!”阮迪看着江棠一勺一勺喂季然喝粥,忍不住吐槽,“他坏的是脑子,不是断手!”
季然故意变软着声调说:“人家是病人嘛,你都不会心疼我。”
阮迪头皮发麻忍着他,看向江棠,一脸认真地说:“你确定他只是脑震荡?我怎么觉得他都变智障了。”
江棠勾唇笑:“他一病就智障,你忍忍吧。”
然而,当苏姣从外推门而入,正美滋滋地享受着江棠照顾的智障季然,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一口粥呛进肺管子眼儿,米粒喷得白色的床单上都有,一顿咳嗽脑袋抽痛得他眼前发黑,呕吐感也随之而来,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反应,把阮迪和刚到的苏姣给吓得够呛。
只有江棠镇定自若,替他顺背,抽过纸巾给他擦了嘴巴,淡淡地说道:“别慌,呛着了而已。”
苏姣看着头缠白纱,脸上还有多处淤伤的季然,眉头紧蹙着,紧张地问:“真没事儿吗?他好像很难受。”
江棠说:“脑震荡,卧床休息就好了,别担心。”
季然缓过劲,看来了眼阮迪,阮迪看懂他的眼神,耸耸肩表示不清楚,他转而看江棠,江棠面不改色道,“刚刚姣姐给我电话了。”
苏姣看着季然的伤,还有江棠脸上的抓痕,声音有些发哽,“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季然抬着苍白的脸对苏姣笑,口吻故作轻松地说:“姣姐,没事儿,都是小伤。”
“我这连伤都不算。”江棠声音平静,“你别怪我们多管闲事儿就好。”
苏姣眼睛瞪大了几分,连连摇头,“怎么会!这事儿怨我,我要是早跟你们说,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了。”
季然硬气地说:“不管你说不说,知道陈俊凡干出这种事儿,只要见着他,我迟早都会揍他,是我看他不顺眼要动手,所以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阮迪受不了他们这种抢责任诡异氛围,“行了,一个被他打伤躺这儿,一个被他背叛,怎么两受害者还相互自责上了,你们谁都没有错,要怪就怪陈俊凡不是东西,把气氛弄得这么沉重,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季然顿时乐,扯到伤口又哼了声,苏姣紧张地看着他,眼底盈着心疼和浓浓的歉疚,“伤口很疼吧?”
“不疼。”
阮迪马上伸手在他嘴角那压了一下,季然惨叫出声,她冷笑,“不是不疼吗?叫什么叫。”
苏姣蠕着唇,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看见旁边那碗粥,低声问:“肚子还饿吗?我喂你吧?”
季然说:“没事儿,我可以自己吃。”
阮迪哪能放过报复他方才恶心自己,笑眯眯地对苏姣说:“姣姐,他说头晕得厉害,动一下伤口都疼,麻烦你喂他吧。”
苏姣当即应好,江棠把位置让出来,她坐下,勺了粥送到季然嘴边,季然想拒绝都不好意思,只好乖乖张嘴,眼神哀怨地睨了眼阮迪,阮迪对着他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苏姣边喂季然边说:“你们明天都要上班,我留下来照顾季然,你们先回家休息。”
不等江棠他们出声,季然便说:“不用留下来,你们都回去,我自己一个人也行。”
苏姣轻声道:“你晚上可能会吐,或者出现其他不适的症状,没人陪着不行,阮迪和江棠回去,我留下。”
这事儿说到底是因她而起,所以她心中有愧,想要做点什么,也是必然,婚姻遭遇背叛对她已经是很大的打击,江棠也不想让她再背负更多的罪恶感,拿起包,“那季然就麻烦你了,有事联系,我们先回去。”说话间朝阮迪打了个眼色,阮迪领会,跟着江棠起身。
苏姣道:“嗯,你们路上小心,到家发个消息。”
江棠和阮迪无视了季然恳求的眼神,转身离开,出了病房,阮迪问江棠,“我们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
“苏姣觉得对不起我们,如果不让她做点什么弥补,她会更难受,照顾季然能让她舒坦些,就让她照顾。”
阮迪叹了口气,“我还一直说陈俊凡是绝世好男人,看他对苏姣温柔体贴宠溺的样子,一度羡慕苏姣找到了好男人,没想到他竟然是衣冠禽兽。”
“人心隔肚皮,就算剖开把心脏掏出来都辨不出那人心是好是坏。”
“唉!”阮迪唉声叹气,“恋爱有风险,结婚需谨慎。”
江棠沉默良久,沉声道,“所以何必要谈恋爱结婚,一个不好就落得满身狼狈。”
江棠本就抵触恋爱婚姻,阮迪觉得这事儿会加重她的病症,有心疏导,“宝贝儿,坏男人有,但好男人也比比皆是,远的我不说,季叔,我爸,都是一等一好男人,你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恋爱结婚遇到人渣固然可怕,但被孤单寂寞蚕食一辈子更加可怕。”
江棠垂着眼帘,挡住了眸底的情绪,有条不紊反驳,“十个赌博九个输,凭运气赌那十分之一,怎么算都是亏,聪明人都应该明哲保身。”
“当生病无人陪伴左右,回家没人为你留灯,想说话没人倾听,难受了没人安慰,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出门看到奶茶买一送一,你想喝却没陪你,”阮迪语重心长,“那种孤独的滋味儿,你体会过吗?”
江棠顿了顿,扭头看着阮迪沉默了片刻,然后在阮迪露出“你懂的”眼神时,淡淡出声,“我可以一个人喝两杯。”
阮迪:“……”
“你难道忘记了,你每次喝完自己那杯,还要抢走周寅半杯吗?”
“宝贝儿,”阮迪静默了两秒,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吧,你们聪明人不是明哲保身,是凭实力单身。”劝神仙下凡,太难了。
江棠和阮迪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各自打车回家,回到云锦华苑,当推开门,面对着漆黑的空房,江棠心底说不上是失落多点,还是难受多点。
江棠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可洗完澡关灯躺下,闭上眼睛之后,满脑子都是医院里唐游川急匆匆跑来画面,他大概是来得急,呼吸都不太平稳,摸着她伤口第一句是问她还有没有其他伤,那关心看着不像演戏,他应该是真的担心她,不然为什么来医院找她?
然而画面一转,又变成他冷漠的背影,和身穿华服的陶芸锦站在一起,江棠不受控制地脑补这两人的各种可能性,这四天里,他不联系她,是否跟陶芸锦维持着联系?今晚两人是打算去哪儿呢?去做什么?他不回来,是跟她在一起吗?
孤男寡女一起过夜的话……并非江棠思想龌龊,实在是想不到一个男人和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一起过夜还能有什么,陶芸锦长得也好看,还喜欢他,如果要投怀送抱,有男人能拒绝得了吗?
思及此处,江棠突然有点儿喘不过气,蓦地从床上坐起身,扭头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拿了过来解开了屏幕,心乱地点开了通讯录,盯着唐游川的号码,却始终无法点下。
脑海里一边是想着他的好,一边是他和陶芸锦并肩而站的画面,骄傲与自尊的声音不肯屈服,审判谴责的声音又不绝于耳,江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嘛,像个神经病一样纠结,犹豫,哪里还有半点儿对阮迪说出明哲保身的聪明人的理智冷静?
唐游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了喜欢她,转身却冷着她跟陶芸锦凑一块,跟她玩玩儿么?既然如此如此,又何必要说那些话来动摇她撩拔她?
混蛋。
而相信混蛋在意混蛋的自己,傻逼。
江棠看了眼时间,都已经过凌晨一点了,这么晚了,真要发生什么,她现在找他也没用了吧,抿着唇把手机扔在床上,找他做什么呢?
算了吧。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骤然打破了阒静的房间。
江棠吓得一激灵,几乎是神经反射地扑过去抓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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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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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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