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胆子倒是大。”小皇子笑道。
“赵飞腾胆子很小,这回是带了许多人保护他自己的。”蛋红红摇头道,“我听哥哥说,赵飞腾还去求了好几位大人,想让皇上收回成命,他好不去边城,改道去歧元县。也不知道他们跟赵飞腾说了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来边城。”
小皇子陷入沉思,片刻后忽然道,“应当还是跟歧元县有关。”
“恩。”蛋红红用力点头。
贾求孤去歧元县上任县令,皇帝虽然嘴上没说贾求孤以后如何如何,但宫里不但专门调派人手给贾求孤,朝中各位大人也只敢让家中女眷给贾求孤说亲,却不敢真正的对贾求孤指手画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贾求孤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得罪无数人,虽然有才学,但不懂治国,死板又固执的,是所有人嘴里的笑话的贾求孤,现如今他早已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贾大人。www.miaoshuzhai.net
“蛋红红,小黄,来吃烤鱼了!”蛋弟弟跳到桌子上,又拽着窗帘往上爬,爬到车厢顶冲着这边喊。
“来了。”蛋红红赶忙回应,又冲着蛋弟弟说,“小黄,咱们去吃烤鱼。我听哥哥们说,新鲜的烤鱼烤出来味道最香。原本刚捞出来的海鱼其实可以直接生吃,等咱们下次出海,给你尝尝最新鲜的海鱼。”
就这些海鱼也是卫守城带兵刚捞上来没多久,有一些还活得好好的。
车厢最边上开着窗,镜枫夜拿着铁签子穿起来的海鱼,给翻了个面,又抓了把调味料撒上,“大人,这香料你要不?”
“这条海鱼放香料。”燕洵道,“蛋红红和小黄还没怎么吃过海鱼,先给他俩尝尝,等忙完再随便给我烤一个就是,不用放太多香料。”
“我看看。”蛋弟弟原本正坐在蛋巨巨旁边,闻言赶忙哒哒哒跑过来,顺着镜枫夜的衣裳往上爬,一溜烟爬到镜枫夜肩上,弯着腰看下面的烤架,“那种调味料多放一些海鱼会更好吃,爹,等会儿给我烤的时候,我所有的调味料都要,还要一杯冰水。”
蛋红红哒哒哒跑过来,看了眼铁网下面的木炭,“烧烤果真是要用木炭,煤炭不行。”
“煤烧起来热度太高,而且没经过处理的煤是有烟的,那种烟跟烧柴火的烟可不一样,有一些有毒。”燕洵笑眯眯道,“烤鱼好了,让镜大人切成块,你跟小黄一起尝尝。”
“恩。”蛋红红赶忙点头。
镜枫夜把烤鱼切好,又拿了一大一小两杯水,递给小皇子。
“好香。”小皇子悄悄咽了口唾沫,赶忙跑到一边坐好,等着蛋红红一起过来。
“哎,我得吃些口味清淡的,不然跟补药相冲。镜大人,帮我烤些烤饼……”燕洵道,“对了,蛋弟弟不是说黑十郎这回也来了,你去找找看,叫他一起来吃烤鱼。”
“好。”蛋弟弟已经跑到蛋红红那边,趁机吃了一小根海鱼须须,嚼得腮帮子都鼓鼓的,一边又跑到旁边喝了口水,这才从桌子上跳下来,哒哒哒往外跑。
这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当中都有严丝合缝的连接,蛋弟弟可以轻易的穿梭其中。
*
“什么香味?”赵飞腾蜷缩在板凳上,板着脸问。
“老爷,好像是海鱼的香味。”下人小心翼翼道。
赵飞腾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想起来了,应当是烤海鱼的香味。秦六的铺子里偶尔才会有海鱼,适合烤的海鱼更是不多,想去铺子里吃烤海鱼,以赵飞腾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够,他也只是闻过味儿而已。
可如今他已经上了火车,而燕洵那边竟然在烤海鱼。
闻着香味儿,赵飞腾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拿些吃食来。”
下人赶忙拿来肉干和干硬的饼子,还有一些冷掉的点心。
天越来越热,饼子想要存放的久一点,就必须得蒸的很干很干,而肉干则需要放很多很多盐,吃起来自然是没有那么好吃,且饼子和肉干都很硬,不但硌牙,还有种挥之不去的不新鲜感。
赵飞腾使劲吸了吸鼻子,“你们去弄点烤鱼过来,这些个饼子怎么吃?”
下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动。
他们虽然跟着赵飞腾上了火车,但也就只能在两节车厢里面走动而已。车厢里也只有座椅和净房,倒是有提供热水的地方,但那也是定量的,热水用完就没了。
至于别的车厢,全都关着门,他们根本去不了。
再者,连赵飞腾自己都去不了,他们这些下人又如何能去?
“要你们又有何用!”赵飞腾脸色难看道,“快去,想办法!否则都给我从火车上下去!”
车厢的门关着,且都是铁门,这些下人哪有胆子去撞门,且火车一刻也不停地跑,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就算是不被压成肉泥,怕是也活不了命。
对于这个能够自己跑起来的巨大的钢铁疙瘩,所有下人都心怀敬畏。
“去,把门给我撞开!”赵飞腾底气十足道。
这回他带了家中所有护院,下人、女眷几乎全都带来,堂兄弟也来了不少,且他去问过朝中大人,只要一切顺利,他也不过是去边城临时落脚而已,最终还是要去歧元县的。
歧元县驻守小将军,这个位置定然是他的!
想着背后的那几位大人,赵飞腾瞬间觉得有了底气,他带着这么多人上了火车还行,至少得闹闹事,不能让燕洵就这么逍遥自在的。
然而就在下人为难,尤其是黑十郎敢怒不敢言,正想着找蛋弟弟说说话的时候,原本锁着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铁门,忽然打开了。
“撞什么撞?”蛋弟弟老气横秋道,“这是火车,每一个零件都跟无数机关有关系,你若是把门撞坏,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现如今火车上这么多人,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蛋弟弟!”黑十郎眼睛瞬间一亮,往蛋弟弟这边走了几步,又想起来自个儿不能被发现,便赶忙停下,只是低着头,悄悄地看蛋弟弟。
“你来的正好,火车上都有什么吃食,拿来些。”赵飞腾仰着下巴道。
他也不是没坐过火车,自然知道只要上了火车,就会有不用花银钱的吃食,而且都是热汤热菜,面饼、馒头的都管饱,一般都会有一个肉菜,里面的肉都是大块大块的。
原本赵飞腾带了这么些人上了火车,没想着再去吃那些上不了大雅之堂的热汤热菜,但这会子他啃了几口硬邦邦的面饼和肉干,心里的想法自然是也跟着变了。
比起干粮,还是热汤热菜更好一些。
“这个你应当去找环哥儿问问。”蛋弟弟一本正经道,“不过我觉得你应当不会有火车上的吃食。且看看你带了这么些人,环哥儿可是一文钱都没收,这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你还想要吃食?”
赵飞腾一愣,道:“怎么?坐火车还要给银钱?”
“你以为坐火车不用给银钱?”蛋弟弟诧异道,“每年只有边城驻守的道兵家人才能凭借官府衙门开的路引免去银钱,且也只有一次机会而已,想要再乘坐火车,就要交钱买票的。就算是我们这些幼崽,乘坐火车也要拿钱的,只不过我们不用拿自己的零花钱,是直接跟环哥儿走账。”
“这火车不是你们的?”赵飞腾不解道,“既然是你们的火车,为什么还要拿银钱?”
就像自家马车一样,难道每日里乘坐自己家的马车还要拿银钱吗?
赵飞腾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火车不是我们的啊。”蛋弟弟理所当然道,“这辆火车是所有人的,并不是我们的私有物,所以一切跟银钱有关的都要走账。就算是那些凭借路引乘坐火车的人,其中也有银钱走账,钱是从我阿爹私库划的。”
“你们……”赵飞腾满脸不解。
这庞然大物一样的火车明明是幼崽们造的,其中的技术关键点,即便是最有经验的工匠也弄不清楚,且品质这么好的钢铁也只有幼崽们才能让炼钢炉升温,提炼出合格的钢锭。
那么这火车为什么不是他们的私有物?
见着赵飞腾还是不明白,蛋弟弟便老气横秋道:“往后你们就知道了。黑十郎,你跟我走一趟。”
“好嘞。”黑十郎赶忙答应着,又想起来自己还在赵家做事,又赶忙去看赵飞腾。
“去!”赵飞腾不耐烦道,他还在想不明白为何燕洵要做这些损己利人的事,明明那些银钱都不必要花出去,且利用火车,不知道能赚多少银钱,偏偏他没有那么做,且定的规矩死板无比,完全是把金山银山往外推。
黑十郎跟着蛋弟弟走,他也是想不明白。
不过这回蛋弟弟没有再卖关子,“黑十郎,你想想如果这么大一辆火车是我阿爹一个人的,在这里面干活的人也不过是混口饭吃,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会……”黑十郎忍不住想了一下。
如果只是混口饭吃,即便是在这么大的火车上其实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倒是跟大户人家里的下人差不多。
那样的话,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弄些银钱,亦或是偷奸耍滑,最好是什么活都不干,只要能把燕洵给糊弄住就行了。
见着黑十郎想明白了,蛋弟弟又说:“不过火车不是我阿爹一个人的,也不是我们幼崽的,而是这辆货车上做工的所有人一起拥有的。像技术工匠,他们分管很多零件,还有那些年纪比较大的哥儿,负责打扫每一节车厢,这些零件、车厢,都跟他们有直接关系。”
“如果给我这样一份活计,我肯定是跟现在不一样的……”黑十郎想了想道。
“是哩。而且在火车上做工待遇也不一样,比你去做下人更自由一些。”蛋弟弟老气横秋道,“可能不会有主子随意大赏,不过在火车上做工跟在作坊里差不多,工钱、福利、休憩等等都有规定,像在火车上这样因为要经常离家,还有个专门的出远门补贴。”
“这么好?”黑十郎瞪大眼睛,“为什么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阿爹说百姓过得日子太苦了,他能补贴就补贴一些,想让大秦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都能念书,都能找到活干,也就这样吧。”蛋弟弟理所当然的说着。
从他还没破壳的时候,就经常接触这些,破壳后跟着哥哥们去各个作坊玩,见到的也是这些。
对于蛋弟弟来说,那些作坊里的人才是他最习以为常的,而黑十郎这样跑去大户人家做下人,被主子随意打骂,甚至是人命都不在自己手中,才是他觉得稀奇的。
而对于黑十郎来说,穷苦人家要么去做苦力挣辛苦钱,要么就去大户人家做下人,这才是正常的,像是去作坊干活,给的待遇那么好,若不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他定然是不相信的。
“到了。”蛋弟弟上前退开前面的铁门说,“黑十郎,我们今天吃烤鱼,特意叫你过来一起吃哩。”
“海鱼?”黑十郎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我只是听说过海鱼,远远地看到过海鱼,但是还没有吃过哩。”
燕洵拿着块酥脆松软的烤饼啃,见着蛋弟弟和黑十郎回来,便道:“都给你们留着的,现在已经开始烤肉了。”
片的薄薄的肉片,放到铁网上轻轻一烤,便立刻卷曲,同时变得油汪汪香喷喷的。
撼山幼崽正端着盘子,冲着烤肉片流口水,“你们总算回来,正好撵上吃烤肉片。”
“恩!”蛋弟弟赶忙领着黑十郎去洗手,又飞快地跑回来准备,一边说,“这种肉片最香,是那种肥瘦相间,足足有五层,放炭火上一烤,肥肉里面的油就能烤出来,只留下肥肉的口感,等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我……也能吃?”黑十郎听得一愣一愣的,又看到自己面前竟然也摆了盘子,且对面就是蛋弟弟,他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在他眼里,无论是燕洵还是这些小幼崽们,应当都是主子才对。
可哪有就这样让他也上桌,甚至给他的海鱼更多,而对面蛋弟弟的盘子特别小,且里面的海鱼也只有一小块的。
“当然能吃。”蛋弟弟拿着自己专用的小叉子戳着鱼啃了一口,弄得腮帮子鼓鼓的,忽然又说,“你以前吃过海鱼吧?有些人吃海鱼身上会起疹子,那样的话以后是不能吃海鱼的。”
“我以前喝过海鱼的汤。”黑十郎小声道。
“那没事,你吃吧。”蛋弟弟飞快地吃完自己那一小块海鱼,又冲着镜枫夜喊,“爹,我吃完了,要吃烤肉。”
薄薄的烤肉上面撒了一层薄薄的调味料,最下面还放了新鲜的菜叶,刚好能用菜叶把烤肉卷起来。
蛋弟弟给自己卷了一片烤肉一边抱着啃,一边踩着窄窄的窗台跑到隔壁蛋红红那边,“弟弟,烤肉吃起来咋样?我最爱吃这种烤肉了,肥而不腻,而且很好咬。”
“好吃。”蛋红红吃的满嘴流油。
“嘿嘿。”蛋弟弟又赶忙跑回来。
黑十郎小声问:“蛋弟弟,我以前听说有的人吃了海鱼身上起疹子,那是中毒,那种海鱼是有毒的,是不是假话?”
“有的海鱼确实有毒,不过有一些海鱼没有毒,但是有些人吃了以后身上会起疹子,严重一些的看上去几根中毒似的,不过那是跟个别的人有关,跟海鱼没有关系。”蛋弟弟一边吃一边说,“哥哥说那是个体差异,过敏。”
吃完烧烤,幼崽们都凑到一起说话,黑十郎看了眼关紧的铁门,有些犹豫。
“黑十郎是吧?你还想回去吗?”燕洵问。
若是他现在回去,赵飞腾定然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不想。”黑十郎摇头道,“老爷不会放过我。但是我必须得回去,我现在还是赵家的下人……”
他虽然没签卖身契,但当初进赵家宅子的时候,也是说好的了,无论如何都要在赵家待满三年,否则便是拿去衙门说,他也没有理。
“倒也是。”燕洵想了想道,“那给你一个发信号的机关,只要赵飞腾为难你,你便打开机关。”
黑白幼崽赶忙拿了个小铁桶出来,又仔细地叫黑十郎如何用。
见着黑十郎收好机关,燕洵继续说道:“走吧,我送你过去。”
“啊……”黑十郎一呆,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让燕洵如此操心,又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他张了张嘴,愣是不会说话了。
“走吧。”燕洵冲着黑十郎笑了下,又说,“其实叫你来,也是想请你帮忙。正好你是黑熊的弟弟,又跟着赵飞腾做事,左右都合适。不过你若是不想帮忙,那边作罢就是。”
黑十郎一机灵,赶忙道:“我愿意!”
是他以前没见识,以为所有的大户人家都一样,正好有个机会能进赵飞腾府上,他便毫不犹豫的去了。
而如今跟蛋弟弟认识后,又见识到其他幼崽们,他忽然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大户人家都一样的,至少燕洵这里不是。
他知道只要他拒绝,燕洵就真的不会让他做什么,但是他不想拒绝,不管燕洵想让他做什么,他都完全不想拒绝。
“那成。”燕洵笑道,“你就还跟平时一样,要是察觉到赵飞腾有什么蹊跷,便打开机关。也不要担心机关用完就没了,到时候我会再让幼崽们送。别的你也不用多想,一切都有我们。”
“就这些?”黑十郎发现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就这些。”燕洵道。
黑十郎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他也没想到过燕洵让他做的根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事,甚至还比不上其他主子吩咐的,盯着赵飞腾一举一动的事儿。
燕洵坐着轮椅,镜枫夜在后面推着,稳稳当当的走。
旁边的玻璃窗外面是飞快后退的景色,偶尔能看到一闪而过的村子和人。
“去吧。”燕洵笑道,“我跟赵飞腾说几句话,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
边城久违的热闹起来。
当察觉到远处火车的动静,当确定燕洵回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按捺不住的翘首以盼。
纺织作坊难得的停工一日,所有人都跑到铁轨旁边,伸长了脖子等着。
“燕大人终于回来了。”
“是啊,燕大人不在边城,我这心里总觉得边城跟以前不一样。”
“听说外城墙以外的铁路直接封了,没有燕大人,就算坐火车去荒山,也摘不来果子。”
“能摘,是因为那果子摘了也不会用,这才封路的。”
“不是可以制作妖灯吗?”
“你以为妖灯制作简单?咱们看着那些机关很简单,但里头的门道又岂是只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的。”
“燕大人临走前不是教过……”
可矿磁叶草果周围肉眼看不见,但是又真真实实存在的磁场,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更别说用线圈切割,再产生同样肉眼看不见,却又真真实实存在的电。
这种明明很抽象,但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且能让妖灯亮起来的的电,哪怕是边城大营里最会读书,最会聪慧的汉子也弄不明白。
如今燕洵终于和幼崽们回来了,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镜枫夜推着轮椅从火车上下来,后面幼崽们都扛着大大小小的木箱。
“燕大人?”见到燕洵这副模样,欢哥一愣,赶忙扑到前面问。他心里是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初在边城燕洵就没少受伤,甚至是幼崽们也经常流血流汗。
可京城明明是大秦最安全的地方,怎么燕洵回去一趟再回来,竟然坐上轮椅了?
“不要多想,我没事,好好的。”燕洵赶忙站起来,走了两步又重新回轮椅上做好,冲着担忧的众人说,“哎,此事说来话长,那我便长话短说吧。霍老你们可知道?有名的神医,脾气也大,是小花的师傅,现如今在保育堂医馆……”
因为霍老,燕洵必须能坐着不能站着,能躺着不能坐着,这才有了这么个轮椅。
“哎,这都是因为霍老。”燕洵叹息道。
欢哥半信半疑,却也没敢追问,赶忙道:“燕大人说的我们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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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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