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嘴笨,哪怕是学问不错,但也没有舌粲莲花的本事,每次都被人抢白的说不出话来,可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觉得燕洵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愿意相信他。
“既然你觉得燕大人没做错,那么为什么他不拿那些银钱?大秦有多少人家吃不饱饭,一年到头吃不上一口肉?燕大人要是拿了钱,能帮多少人?”
“多少人因为读不起书,交不起束脩,只能回家种田?”
“燕大人不是推崇读书,还办了读书节么?那为什么不做点实事?”
廖哥儿红着脸,“不是这样的,肯定……”
“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的?墙上的文章你看过了吗?若是觉得这些文章写得不好,写的不对,你来说说哪里不好哪里不对啊?”
几个穿着普通,里面的里衣还打着补丁的书生把廖哥儿逼到角落,咄咄逼人的让他解释。
“我嘴笨,但是事实不会因为你们嘴巴会说而改变。”廖哥儿脸色通红,有点不好意思想要退缩,但他很快想到自己新交的朋友,利爪幼崽,赶忙挺起胸膛,大声道,“你们就算说得再多也没用,燕大人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因为你们说什么就改变的!”
那几个书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昂着头,斜着眼睛看廖哥儿,问:“燕大人若是做错了,那我们提醒提醒,难道有错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是燕大人,也不是圣人吧?”
他说得好像有道理,许多人都这么想。
廖哥儿被逼得后退,身后就是楼梯,但是他不甘心就这么走,走了的话,就好像燕大人真的做错了似的。
忽然,楼下安静下来。
只有楼上的书生们还在高谈阔论,完全没注意到下面的动静。
“都继续,别在一起。”燕洵站在一楼,冲着所有人拱手,然后上了楼梯。
他身后,撼山幼崽也学着样子拱手,然后哒哒哒跟上去,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
燕洵一步一步上了二楼,悄无声息的。
一楼的所有人都跟着屏住呼吸,等着看不到燕洵了,这才压低声音,“那就是燕大人?也太好看了,我现在脑子里都是懵的。”
“那个小幼崽看到没?不是鸿胪寺的!”
“听说疫苗就是因为那个小幼崽才造出来,难道是真的?看着也没啥稀奇的啊。”
“哎,你们都不知道?那个幼崽不能碰,他还生着病呢。小幼崽命很苦,要不是燕大人想法子给他治病,现在指不定就病死了。”
周围竖起耳朵的人一听,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赶忙打听起来,那小幼崽可别出事啊,毕竟这回有疫苗,指不定下回还有疫苗呢,大家都指望疫苗预防病症哩。
慢慢的,一楼有了小动静,二楼却安静的针落可闻。
燕洵领着撼山幼崽走到前面,挡路的书生忙不迭让开,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墙上挂着的文章写得确实很好看,燕洵眯起眼睛挨个看了看,忽然转过身看着这些书生们,笑着问:“我呢,不会写文章,学问还不如幼崽们,但是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没有人说话。
燕洵也不在意,接着说:“第一问:你们手头用的银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可有从天上掉下来的?”
自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银钱,大家手中的银钱都是家里一点一点攒出来,亦或是起早贪黑出门卖菜、卖粮食,一文钱一文钱积攒的,就算是富裕的人家,银钱也都是一点一点挣的。
“第二问:我若是拿了旁人白给的银钱,那么我是否必须得为那些人专门打疫苗。若是以后良药、疫苗只有少数,那么我是不是只能给他们?”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可能白拿那些银钱。
“第三问:若是以后明明有良药的银钱,但若是不多给钱,就不尽心诊治。若是遇上这样的大夫,你们要怎么办?”
“第四问:你们觉得那些人给我银钱是天经地义,就该拿么?那么穷人给不起我那么多银钱,他们也是天经地义吗?”
说完这些话,燕洵便找了个空桌子坐下,手指轻轻巧了几下桌子,看了眼店小二。
原本伸长脖子听的店小二一个机灵,赶忙跑过来,问:“大人,您想要喝茶还是喝酒?”
“一壶茶,再来一碟豆干,一碟蛋糕。”燕洵笑道。
店小二吓了一跳,脸上冒出冷汗。
那蛋糕是秦六送火锅的时候捎带的小玩意,一份火锅就送巴掌大那么小块蛋糕,外面是纸壳,里面是松松软软香香甜甜的小块蛋糕,味道极好,尤其是小孩儿最爱吃。
应该是烤的,具体的方子厨子也弄不出来,但是弄个差不多的总行。
而且因为秦六送火锅给的太少,且商场里那个铺子又不是寻常人能进去的,茶楼烤的这个蛋糕还挺受欢迎的。
只是那毕竟是燕洵折腾出来的吃食,如今他要点这个蛋糕,店小二就有些害怕了。
“无妨,我那蛋糕方子不是什么秘密,你且上来一碟,我尝尝味儿再说。”燕洵笑道。
店小二赶忙答应着,一路小跑着去找掌柜。
那边廖哥儿拿了纸笔,把燕洵问的话写出来,也挂到墙上。
在场的人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是没人敢上前阻止廖哥儿,任由他把那些纸张挂上去,和花团锦簇咄咄逼人的文章们挂在一起。
“大人。”撼山幼崽坐在燕洵旁边,只有一双眼睛高出桌子,嘴巴还在桌子下面,他小声说,“他们是害怕我,不敢靠近吗?”
“不是,他们是怕我。”燕洵同样压低声音,“现在没有人怕你呢,你听听一楼,是不是很多人在关心你?”
小幼崽心中的不安慢慢平静下来,因为燕洵跟他说悄悄话,只有两个人听到,这种感觉给他的感觉很暖。www.miaoshuzhai.net
只要认真听,一楼的动静当然能听到。
撼山幼崽仔细听了听,发现真的有很多人关心他哩。
“你看,我说是吧?”燕洵笑道。
撼山幼崽重重的点头,他感觉很开心。
也有少数人说他不好,觉得他很危险,万一把病传染给别人怎么办,但他刚开口,就被周围的人群起而攻之,还要弄清楚他家住在哪里,到时候不让他打疫苗。
不让打疫苗,那怎么能行?那人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他才不敢真的不打疫苗呢,赶忙灰溜溜的跑了。
“是廖哥儿。”撼山幼崽看到墙上多出来的纸张,认出是廖哥儿,赶忙小声对燕洵说。
“你喊一声,让他过来。”燕洵低声道。
于是撼山幼崽挺胸抬头,努力看着远处,深吸一口气,喊:“廖哥儿。”
廖哥儿听到动静看过去,就看到燕洵冲着他招手,还有个小幼崽,因为有点矮,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和比其他幼崽黑一点的脑门,也冲着他挥爪子。
他赶忙跑过去,“燕大人。”
“坐。”燕洵道,“我过来这边看看,顺便带着他来吃茶点。”
撼山幼崽赶忙冲着廖哥儿拱手。
“大人。”廖哥儿一坐下就忍不住了,他知道燕洵不是那种特别讲究规矩的人,平日里很随和,便开始说,“他们真的很过分,天天凑到这里,还拉扯朋友一起。我每次说一句话就有十多个人围上来说我……我知道大人那么做肯定有理由,就是我嘴笨。”
“你也可以找朋友。”燕洵给出主意。
廖哥儿一愣,随即苦着脸,他哪来的朋友。
“王真儿和裴钰儿他们不是带你去商场吃过饭?秦十三也指点过你文章吧?咸平咸大人可是很看好你,周光周大人,更是对你赞不绝口。”燕洵谆谆善诱道,“我给你透个底,你专心做学问,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们商量,若是商量的多了,你以后就有可能是那几个人当中的关门弟子。”
廖哥儿又是一愣。
他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跟读书节前十三名那些人好像关系都很不错,确切的说是他们可以交好自己。
他不但跟王真儿那些小哥儿一起吃过饭,还单独见过周光、咸平还有十三皇子呢。就连秦六送火锅的时候也见过他,还单独跟他打招呼。
吴红松也对他很好,还说过自己不够格收他为弟子。
这些事廖哥儿都记得,只是他自己不敢妄想。
如今被燕洵提点,廖哥儿觉得自个儿眼前仿佛有什么东西敞开,眼前忽然亮堂起来。
“时候差不多了。”燕洵说着,牵着撼山幼崽下楼。
店小二端着糕点跑上来,只看到廖哥儿,没看到旁人,差点急哭了。
廖哥儿赶忙道:“蛋糕方子在这里。”说着,他递过来一张纸,那是燕洵说,他用毛笔现写的,字有点潦草,但能辨认出来。
店小二如获至宝,赶忙捧着去找掌柜。
茶楼烤的蛋糕,方子不对,模样和口味自然都不对,燕洵也没非要吃。原本他打算指点茶楼,不过看茶楼没有阻止廖哥儿挂他问的问题,且他来了以后,撼山幼崽有偷偷听到掌柜在一楼维护他,让那些说他坏话的人出去,燕洵这才改了注意,留下蛋糕方子。
廖哥儿得了燕洵的提点,当天便去了咸平府上。
咸平亲自见了廖哥儿,指点他去找曹三。
隔日,曹三带着一些人霸占了茶楼半壁江山,洋洋洒洒写下八篇文章,篇篇压原来的文章一头,且篇篇答了燕洵问的问题。
文章挂上去,引来更多书生,大家各抒己见,纷纷尝试回答燕洵的问题。
“不义之财不能拿,天上掉财不能拿,诊金决不能变!”
“燕大人高瞻远瞩,倒是有些人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的银钱,不知道燕大人的良苦用心。”
那些原本挂在墙上的文章,就仿佛是耻辱一样,许多人来看看,都是笑着摇头。
宫里的御医,民间的神医,有些脾气古怪,有些铜臭味十足,不给足够的银钱,别想请看病。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希望,得病只能硬抗。
良药、疫苗,本事比神医还厉害,只要一百文钱,无须多余的金银,富贵贫穷都一样,没有区别。
曹三专门为燕洵写了一首诗,称燕洵为救世菩萨。
从此以后,再没人敢说燕洵痴傻,再没人敢往燕洵手里塞银钱。
穷人跪拜,燕洵真正给了他们保障,那些银钱能买多少药,永远都不会变,就像商场里的盐价永远都不会变一样;富人敬畏,燕洵有大胸怀,区区铜臭沾染不了他,且他根本不傻,看得比谁都透彻。
**
秦二病得更重了,突然吐血,一下子卧床不起。
霍老亲自去看了眼,给开了药,特地多开了黄莲,回来见着燕洵道:“怒极攻心,心里头又害怕,这是吓到了。好好的汉子,竟是这般脆弱。”
说着,霍老摇摇头,不屑地走了。
“他是真的怕了。”燕洵笑道。
当初茶楼的书生们,有不少被秦二派人蛊惑。
他们在茶楼呼风唤雨,试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撼动一下大秦的读书人,也成功的引起不少风浪。秦二早就准备好,到时候燕洵承受不住压力,就是他出手的时候!
抓住这次机会,卡住疫苗,到时候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秦二就能更上一步。
可燕洵只是轻轻松松去了茶楼一趟,指点廖哥儿几句,给了茶楼一个方子,他的话就被茶楼捧起来,挂到最高的地方,廖哥儿就天天领着一群有来头的人来耀武扬威。
秦二动用了很多人脉才稍微掀起风浪,结果燕洵只是动动手指便把他按了下去。他心中惊惧不已,又怒极攻心,一口血吐出来,便彻底倒下了。
夜里睡着时,他总能梦到燕洵仿佛是比整个大秦还要大的妖怪,正一口一口把大秦吞吃下去。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有那样轻松翻云覆雨的本事,不,肯定不是人。
保育堂医馆的大夫觉得秦二不太正常,跑来找燕洵说了这个事儿。
燕洵淡定道:“他这是觉得自己亏大了,不愿意承认罢了。你去跟他说,让他回宫看看太子殿下,回头海边他爱去就去,不爱去我也不会逼他。”
大夫赶忙回去跟秦二说了这个事儿。
果真第二日秦二脸色好了许多,当天便回宫一趟,晚上又回来,亲自找到燕洵说:“燕大人,太子殿下想主持九月份院试。”
“恩。”燕洵点头,给了秦二一块桂花糕,打发他走。
秦二面露喜色,拿着桂花糕走了。
这东西精贵的很,京城千金难求,那棵保育堂建设前面的桂花树,一年到头都绿油油,花开不谢,香味浓而不腻,十分神奇。
“大人,太子殿下是不想幼崽们考取功名吗?”镜枫夜想了想到。
县试、府试过了,幼崽们也只是童生,要等院试过了才是有功名的秀才。
“不急,到时候再安排。”燕洵淡定道,“养桑蚕的地儿找的咋样了?棉花呢?”
纺织作坊已经招了一批人,主要是熟悉机器操作,再就是用现有的布料缝制衣裳。别看缝纫机小巧,要学会熟练用并不简单。
“安排出去的人回来不少,合适的地方大约找到了,只是……”镜枫夜有些迟疑。
“地方不妥?”燕洵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在边城附近?”
“恩。”镜枫夜点头。
整个大秦除了边城附近,以燕洵现在的财富和本事,其他地方都能想法子,独独边城比较麻烦。
“那边也没个信,咱们想法子去一趟吧。”燕洵想了想道。
“不能随便去吧。”镜枫夜道。
燕洵再怎么能耐,真要说起来,他是鸿胪寺官员。幼崽们都是妖国来的人质,按照规矩来的话,不能随处乱走,除非皇帝亲自下旨允许此事。
而且就算幼崽们可以乱走,边城那样的重中之重,他们也不能随意靠近。
“想法子。”燕洵露出神秘的笑容,冲着镜枫夜招手,凑到他耳边小声耳语。
耳朵热热的,镜枫夜听着听着就有些心猿意马。
燕洵就看到眼前镜枫夜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变成粉色,他故意凑过去吻了下,便看到镜枫夜的耳朵动了动,上面的龙鳞痕迹变得更加清晰。
“说正事你,你瞎想什么?”燕洵故意板着脸。
镜枫夜吓了一跳,赶忙道:“没、没有。”
“什么没有?你的反应我都看清楚了,你看看……”燕洵不但看了看,还伸手戳了下。
“我……”镜枫夜百口莫辩。
这会子天都黑了,小幼崽们都还没回来,屋里没有别人。
若是换做以往,镜枫夜总要围上来蹭蹭,求一次机会。不过自从上回燕洵睡了许久,霍老给开了汤药,要一直调理以后,镜枫夜就开始克制,尽量不让自己有反应。
一天一碗汤药喝着,燕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镜枫夜明显自己忍着,晚上还偷摸着出去冲凉水以后就明白了。
原来他这思虑过度,不但要喝药养着,还不能做那事。
要是不听霍老的,镜枫夜这人肯定又要钻牛角尖,说不定还会让霍老知道,再帮他看病。燕洵想了想,决定还是听霍老的。
于是他拉着镜枫夜往屋里走,低声道:“咱们都那么熟悉了,快来,我帮你……”
其实镜枫夜的身材很好,不管穿什么衣裳都很好看,当然里面更好看,是燕洵最羡慕的那种身材。皮肤上的龙鳞痕迹就像一块块勋章,细小的纹路摸上去有种颤栗感。
他太会长了。
燕洵总会恍惚觉得,若是镜枫夜长得不是这样,哪怕是他对自己再好,自己可能也不会动心。
有时候,动心就是那么简单,但是有那么难,这世上只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他各方面都满意,如果遇到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遇不到,那就只能独身一人。
“对了,我用的胭脂,别人闻不出是什么做的吧?”燕洵感觉双手红肿,拿了胭脂擦,忽然想起来,这里头有镜枫夜的那什么。
还好他跟人的不一样,味道很香很甜。
“闻不出来,只知道有妖气。”镜枫夜低声道。
“那我身上一直有妖气喽?”燕洵闻了下自己,什么都没闻出来。
镜枫夜笑了下,无比好看,“恩。”
**
外面幼崽们结伴而来。
宝宝个头最小,跑在最前面,哒哒哒跑进来,看到燕洵在炕上,就跑到旁边顺着自己专用的梯子上炕。
“阿爹,师傅送给我一只鸽子,可以飞,用来写信的。”宝宝跑过来,扑到燕洵腿上,仰着小脑袋说。
“看到了。”燕洵伸手戳了下宝宝小小的脸颊。
那只鸽子矮胖矮胖的,不过翅膀又长又宽,飞起来速度很快,是北齐专门挑选的最好的信鸽。
这会子鸽子趴在幼崽们共同给垒的窝里,里面还放了许多吃食。
不过鸽子很大,比宝宝大多了,不知道宝宝能不能骑……
“我能不能骑鸽子飞。”
燕洵刚想到这个可能,宝宝就问了出来。
“等明天试试。”燕洵也很有兴趣。
幼崽们都换了鞋子,穿着草鞋进来。
“大人,我们都准备好了,写什么话本?”雷电幼崽拿着铅笔和纸张跑进来。
吃早饭的时候,燕洵有说过,等晚上大家一起回来写话本,让幼崽们白日里有空的时候多想想。
“很有趣的话本。”燕洵笑眯眯道。
和幼崽们一起忙活一晚上,话本写好了,燕洵便让人捎去给京城的荟哥儿。
荟哥儿在商场卖糖葫芦,虽然他一只脚有点跛,但因为赚的银钱多,而且还有范金水暗中照料,还特地帮他说了几个合适的汉子,如今荟哥儿相中铁牛,两个人正互相认识着呢。
拿了话本,荟哥儿特地跑了趟腿。
杨府,杨琼任性的去了边城,他是家主,杨家一下子群龙无首,而且杨叔宁更任性,一直在外面领兵不说,还每次回杨府都是闹事。
如今杨家是老太君坐镇,小辈们倒是没有敢造次的,不过杨家也叫人看了不少笑话去。
得了话本,老太君先是看了看,又赶忙叫来家中小辈一起看。
“老祖宗,这也欺人太甚了,竟这么编排咱们杨家。咱们杨家一门忠烈,上对得起皇天后土,下对得起列祖列宗。这话本到底是谁编排的,太过分!”
“老祖宗,这可是那位?老祖宗您虽然不说,但我们也猜出一些。要不我这一代小辈,怕是早就上战场历练,不死一半也得死五个以上……”
两个小辈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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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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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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