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熬了药渣,喝了也没啥用,孩子爹也开始咳嗽,身上热。一份药渣不够用,大娘,你能不能再帮我去主人家看看……”何嫂子一夜未合眼,整个人都显得很憔悴。
“这……哪有那么容易,药渣就一副。实在不行,何嫂子你把房子卖了,凑点钱去看大夫吧。”
“这怎么成……”何嫂子眼神黯淡。
城里大夫金贵,单单是诊金她就出不起,就算卖了房子得了银钱,药钱她也不舍得出,更何况往后他们一家住在哪儿?好容易在京城有了落脚的地儿,总不能再搬出去。
“何嫂子,我和你说句真心话,这几日你可得注意着点儿。”大娘低声说完,赶忙转身走了。
“怎么了?”院里,徐良美捂着嘴咳嗽,“是不是大娘说什么了?”
“没事。”何嫂子光上门,面上难掩忧愁。
最近京城谣传河对岸有瘟疫,她家一连两个染伤寒的,周围的人家怕是都有了想法,要不然大娘也不会让她把房子卖了。
“娘。”丹哥从屋里出来,“我帮娘推磨。”
他们家有一口石磨,平日里何嫂子天不亮就起来推磨,等到天亮,正好做出豆腐,用木桶装着去外面卖,因为何嫂子长得好,人又干净,生意意向不错。
徐良美在家里念书,偶尔帮人抄书,也能得些银子。
可自从丹哥染了伤寒,何嫂子再去卖豆腐,一块都没卖出去,从那以后家里的石磨就再也没有用过。
丹哥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约莫是因为他染了伤寒的关系。
“娘,豆子泡好了吗?”丹哥拿起笤帚,踮起脚尖,想要把石磨扫一遍,他平日里就见着何嫂子这么扫的。
“丹哥。”何嫂子上前抱起自家小孩儿,低声道,“今儿个歇息,不做豆腐,丹哥听话啊。”
“你在家里看着丹哥,我出去借点钱。”徐良美道。
何嫂子心里难过,前些日子能借的都借过了,这才凑了银钱买药渣,这回再去,怕是也借不到多少银钱,恐怕还会惹了徐良美那些同窗的厌。
但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丹哥身上发着热,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何嫂子在家里做针线,想着白日里多绣一些帕子,也能多换几个大钱。
忽然大门被踢开,一向斯文的徐良美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进来,满脸欣喜道:“娘子,快随我去街上,抱着丹哥,我来抱。”
“怎么了?”何嫂子不肯放下手里的针线活。
“燕大人在街上施药,专治伤寒,别的病不治。”徐良美道,“我去看了,是真的。咱们快去,去晚了怕是要排队。”
饶是徐良美抱着丹哥跑得快,到了地方也还是得乖乖排队。
队伍最前面,依旧是那家京城最好的酒楼,前面摆了张桌子,后面架着大铁桶,有伙计提着热水往里面倒。
一块高大的木匾竖在最前方,徐良美眯起眼睛看着,教丹哥念,“宁愿柜上药生尘,但愿世人多安康。”
前面霍老和几个徒弟,还有蛇身幼崽都每个人看着一张桌子,排队的人上前看病,若不是染了伤寒,便不给看病,请去医馆。
丹哥嘴里念着‘宁愿柜上药生尘’,终于走到了最前面。
“流鼻涕,眼睛很朦胧,看着似乎还发热,一看就是伤寒。”蛇身幼崽甩着尾巴尖,卷起体温表,“把这个放在腋下,等会儿给我。”
“要乖乖的哦。”见丹哥看过来,蛇身幼崽用尾巴尖戳了戳他的手。
丹哥很好奇的看过去,胳膊下面放着那个很古怪的冰冰凉凉的东西,问:“你是大夫吗?”
“我不是大夫哩,不过普通伤寒我能看出来,如果是我不确定的会让大夫来看。”蛇身幼崽用尾巴尖指了指战兔幼崽,小声说,“本来是想让他锻炼锻炼的,但是他害羞呢。”
小孩儿看到蹲在大铁桶旁边的战兔幼崽,更加好奇,因为他发现那只小幼崽脖子上竟然有很好看的花纹。
战兔幼崽守着大铁桶,有人拿着碗过来的时候,他就给拧开水龙头,放出热水。
“行了,把温度计拿出来给我。”蛇身幼崽甩了甩尾巴,拿着温度计看了看,道,“发烧。恩,给你开一份甜味儿的伤寒冲剂,你爹开苦味的。带碗了吗?带碗了去那边接热水喝,不然就拿回家自个儿烧热水冲泡着喝。”
“真的不要银钱吗?”丹哥小声问。
蛇身幼崽又甩了下尾巴,指着旁边的木板说:“大人说了,施药不收钱。不过以后会收钱,一份伤寒冲剂两个大钱,一般情况下,一天喝三次,也就是六个大钱,喝三天普通伤寒也就好了。”
统共加起来,也不过是十八文钱而已。
平日里何嫂子卖豆腐,再加上做针线活,一天就能赚五个大钱,十八文钱并不算多。
“那我明日还能来吗?”丹哥看了眼徐良美,小声问。
“恩,感觉伤寒没好的话,明儿个再来,我们会优先给你发伤寒冲剂的。”蛇身幼崽很快回答,还用尾巴尖卷起一个十分古怪的瓶子,喝了口水。
得了这个什么伤寒冲剂,徐良美抱着丹哥,和何嫂子往家里走。
大娘早早等在徐家门口,见他们来,赶忙笑着说:“你们可回来了,我正要说叫你们去街上领药。那药真管用,就是汤药做的,我家也领了。哎,早知道燕大人买草药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谁还信那什么瘟疫啊,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传的跟真的似的。”
“大娘。”何嫂子还有些担忧,“我家房子的事儿……”
“没事没事,我都跟他们说了,没有瘟疫。”大娘双利道,“何嫂子你别往心里去,这些日子传言一会儿一个样,一会儿一个样,咱们都给骗了。”
“恩。”何嫂子赶忙点头。
其实就算是他们家,也是担心自个儿得了瘟疫,门都不敢出。
施药的事儿一出来,谣言不攻自破。
燕洵捧着蛋宝宝,坐在酒楼前面,看诊的大夫们身后。镜枫夜站在燕洵身后,身上穿着厚厚的袄子,脸露出来,不怕被人看。
来问诊的百姓都能看到燕洵手里的蛋宝宝,心中都十分好奇。
那就是妖怪的孩子?
“好像大大的鸡蛋呀。”丹哥今天精神不少,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大声说。
众人都是一愣,随后都安静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燕洵。
燕洵施药,不赚银钱,还有大夫免费看诊,也是不收银钱的。这才几日,送出去的伤寒冲剂就有小山那么多,酒楼的伙计一桶热水一桶热水的提出来,都喝完了,可见来的人有多少。
听说伤寒冲剂是小幼崽们动手做的,要是没有小幼崽,伤寒冲剂绝对做不出来。
大家都心中感激着,忽然听丹哥说燕洵的蛋宝宝像大鸡蛋,心里就害怕起来,生怕燕洵生气,再不施药了。
“你说的没错,就像大鸡蛋。”燕洵哈哈大笑,“不过里面的是我的宝宝,也是个小孩儿,你要小声点,他听到了会伤心呀。你想想,如果我说你是大公鸡,你会怎么样?”
“我会伤心呀。”丹哥下意识说,又忽然反应过来,看着燕洵手里的蛋宝宝道,“这个小孩儿,丹哥对不住你。”
旁边战兔幼崽跑过来,冲着丹哥伸出爪子,“弟弟会原谅你的,给你吃糖。”
把糖给了丹哥,战兔幼崽又哒哒哒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摸了下蛋宝宝,“弟弟别伤心,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我很厉害,会把他们都打跑。”
蛋宝宝在燕洵手里微微晃了晃,蹭了下战兔幼崽的爪子。
镜枫夜抬头挺胸收腹,他腿长,模样好看,脸上、脖子上,还有露在外面的手上,都有龙鳞痕迹。皇帝自称真龙天子,身上的衣袍都绣着五爪金龙,上面的龙鳞自然是惟妙惟肖,但跟镜枫夜身上的比起来,总是不一样。
大约是因为一个是死的,一个是活的。
蛋宝宝的蛋壳表面并不平滑,若是用放大镜看,约莫也能看出来一片一片的龙鳞痕迹。
“很热乎。”燕洵攥着蛋宝宝,估摸着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便揣到怀里。
镜枫夜挺起胸膛,目视前方。
过了许久,燕洵站起来,准备回去了。
“怎么了?”燕洵发现镜枫夜有点垂头丧气的,他仔细想了想,今天来施药,没有人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那些瘟疫的谣言早就没有人说了,怎么镜枫夜还是不太高兴?
镜枫夜跟着燕洵往前走,一路上了马车,见燕洵又把蛋宝宝拿出来用手攥着玩,便低落道:“很多人都看到蛋宝宝了,没有人说我。”
他长得不差,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妖怪,也有不少人看到他了,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说他,明明那个丹哥胆子很大的都说蛋宝宝了。
燕洵沉默,他大约能想明白。
蛋宝宝是他的孩子,这些人哪怕是违心的,就算是冲着燕洵的面子,也不会对蛋宝宝怎么样。镜枫夜就不一样了,他是妖国来的妖怪,以前在鸿胪寺惨的连乞丐都比不上,哪怕是现在跟着光明正大的露脸了,其实也还是在燕洵的光环之下。
镜枫夜就像是背后的人,就算是被人看到了,也会被忽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燕洵摸了摸蛋宝宝,笑道:“因为你是龙鳞,所以大家才不敢说。”
因为牵扯到皇家,百姓不能随便妄议,索性不开口了。
“龙是妖,为什么皇帝要自称真龙天子。”镜枫夜很郁闷,他心里还有点羡慕蛋宝宝呢,还没破壳就被很多人认识了。
“真龙是神。”燕洵随口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君权神受,弄得与众不同一点,神秘一点,就有说辞了。妖国虎妖王不还自称虎神转世?说的斩钉截铁的,但是谁不知道虎妖王只是一头普普通通的大妖呢。”
镜枫夜若有所思。
燕洵趁机把蛋宝宝塞给他拿着,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镜枫夜想法越来越多,有些是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有些是自己想出来的,且表现出来的,给燕洵的感觉是欣喜和负担。ωWW.miaoshuzhai.net
欣喜他终于像个普普通通的人了,这一点镜枫夜的变化最慢,小幼崽们都已经早早的变化,像个普普通通的人,他还没开始变化;负担是,镜枫夜的想法总是稀奇古怪的。
马车里,燕洵把被褥放下,准备躺着睡会儿觉。
镜枫夜看了看,从车厢最里面抱出一个大木箱,冲着蛇身幼崽和战兔幼崽使眼色。两只小幼崽赶忙抱着自己的小毯子爬进木箱中,战兔幼崽还伸手捧着蛋宝宝。
木箱合上盖子,镜枫夜还在上面盖了厚厚的皮毛毯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吻了下燕洵的鼻尖,见他没醒过来,顿时面露喜色。
燕洵迷糊着睡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身上也有点疼,赶忙睁开眼,就看到镜枫夜手上挖了一大坨胭脂,正对着燕洵比划。
“你……”燕洵刚要说话,赶忙看了眼车厢,没发现两只小幼崽和蛋宝宝,赶忙问,“他们呢?”
镜枫夜默默的指了指木箱。
“大人,我听说在马车上感觉特别不一样,而且每次坐马车都不一样的。”镜枫夜小声道,“这肯定不是我自己想出来,我是偷听到的。”
京城客栈里,有很多哥儿和汉子,他们自以为关着门说的是悄悄话,但其实镜枫夜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还单独听他们说什么。
“咱们快到了,你不会盏茶功夫就行了吧?”燕洵问。
“可以、可以在保育堂建设外面多转几圈。”镜枫夜小声道。
木箱里,蛋宝宝一晃一晃的,战兔幼崽赶忙小心翼翼的往怀里拢乐拢,小声问:“咱们好像真的在转圈。”
“恩,我数了,已经第七圈了。”蛇身幼崽用尾巴尖,在狭窄的木箱里找到一个很小的空隙,比划了一个‘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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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药之事一出,宋飞凉紧接着写了一首诗,夸的是燕洵手里的卤水豆腐,三日鲜。
曹三不甘示弱,专门在家里宴请,吃豆干,炖肉的、清炒的、炒菜的,红油豆干、甜味的豆干,一桌子菜,全都是豆干。
听说宋飞凉让曹三气得肾疼,在家里破口大骂了都。
曹三更嚣张,不但挤兑宋飞凉,说他只知道吃豆腐,还挤兑京城的所有商户,说他们眼皮子浅,乱传谣言。
那些个挤兑燕洵的商户,都不敢说话,没有挤兑燕洵的商户,也让曹三挤兑了,都心中不忿,开始暗中打压曹家,殊不知曹家正沾沾自喜,就等着被打压,好低调低调呢。
“燕大人是天下第一的好人,他手下作坊的豆腐、豆干,又好吃又便宜,不买那些,难道买丧良心的商户的?”
“火锅还是六皇子送的好吃,吃别的总是吃不出那个味儿。”
“我家哥儿就爱吃红油豆干,别的铺子里卖的根本不吃。”
“咱们脚下踩着水泥路,怎么能乱传那种不实的谣言呢?叫我说啊,谁最开始传谣言的,就得抓起来打板子。”
普通百姓想的其实很简单,知道河对面没有瘟疫,且燕洵还给了些许好处,那就要帮着燕洵。
听着周围的声音,徐良筝心虚的厉害,赶忙抬手掩面,准备躲起来。
忽然有人尖声尖气道,“燕大人心善是不错,他拿出那个什么伤寒冲剂,听说是妖怪的手笔。那个药到底是好是坏我不说,但是往后京城的药铺还怎么做生意?”
伤寒冲剂确实是好的,且价钱不贵,有目共睹,没人敢说伤寒冲剂的不是。
“这谁知道呢,燕大人卖伤寒冲剂是为了百姓,难不成还能让燕大人不卖了?”
“那京城药铺如何过活?都不过日子了?谁不知道伤寒最多,汤药也卖的最好,用不了几个大钱,燕大人这是不给京城药铺活路么?”
许多人都不说话了。
此事似乎无解。
秦三骑着铁驴在担心桥上飞奔,守桥的副将远远的看到,就赶忙叫人挪开路障,让秦三畅通无阻的过去。
进了京城,秦三直奔药铺。
“大人说了,往后我还来收药,且造出来的伤寒冲剂也放在你们铺子里卖。卖的价钱不变,不过批发给你们可以便宜许多。”秦三道,“如果同意的话,便在这份契约上签字画押,如果不同意,以后我不会再来收药,也不会来送伤寒冲剂。”
“愿意,当然愿意。”掌柜赶忙道。
卖药材赚一笔,再卖伤寒冲剂,又是一笔。
且伤寒冲剂卖的便宜,能买得起的人多得是,如此一来,药铺怕是还要多赚一些银钱。
徐良筝听着那些个人说的极有道理,正想着帮着说几句话,结果忽然有人高声道:“燕大人没有自己赚银钱,而是把伤寒冲剂分到了京城所有的药铺中。听说还要把伤寒冲剂送出去,让大秦的百姓都能吃得起药,治的起病。”
“哎。”徐良筝叹了口气,赶忙跑了。
天越来越暖和,向阳的地方,干草下面已经冒出一点点绿意来。
离过年也越来越近了。
小幼崽们一起造了一个表格,刻在木板上,放在炕头上。
一大早下炕之前,利爪幼崽要在所有小幼崽的注视下,把属于今天的那个小格子,用爪子划一个‘×’。
“大人说,今年就是咱们的第一年,要每个人选一个生日哩。往后过了这一年,咱们就虚岁一岁,过了生日,就是实岁一岁。”蛇身幼崽甩着尾巴尖,然后用尾巴尖拖着腮帮子,说,“我还没想好哪天生日,愁死人了。”
战兔幼崽紧跟着点头,他什么时候出生的,甚至什么时候有意识的,都不记得了。
对于其他小幼崽们来说,以前的日子都很模糊,那时候似乎每天只要努力活下去就好了,哪管什么春夏秋冬,日升日落。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有了意识,到现在过了多少年。
不过蛋宝宝有。
当小幼崽们偷偷羡慕蛋宝宝有生日的时候,燕洵便让小幼崽们在这一年中,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日子。
为此小幼崽们闲着的时候就会想,都愁的厉害呢。
“你也想。”燕洵对镜枫夜道,“以后我给你过生日,从明年开始。”
“大人的呢?”镜枫夜小声问,“今年大人没有过生日。”
他不知道过生日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但总觉得应该很重要很重要。
“我跟你们一样,今年没有生日。”燕洵笑道,“不过从明年开始就有了。”
丹心桥旁边不远处,一条窄不了多少,更加有气势的水泥桥,从保育堂建设这边开始,一点一点往前延伸。
黑白幼崽站在桥头,指挥汉子们干活。
河边修了宽阔的水泥路,河边的第一个桥墩下面,修了凹下去的路,要转一个圈才能上丹心桥。
“年前铁路桥应该能建成。”黑白幼崽擦了把脸上的汗,眯起眼睛看着对岸。
对岸也是京城。
庞大的铁路桥一天一个变化,渐渐的,河对岸也能看清楚河中央的铁路桥了。又过了些日子,便能看的清清楚楚,桥上的黑白幼崽看着威风凛凛,就是有很大很大的黑眼圈,圆滚滚的。
小幼崽站在最前面看了一会儿,估摸着道:“计划提前完成,我得回去问问大人。”
“去吧。”汉子们乐呵呵道。
黑白幼崽骑上小铁驴,哗啦啦跑回来,跟燕洵一说。
“河对岸的话……是贾家的宅子和地?”燕洵想了想道,“桥还是照常修,我今天便去一趟。”
躺在炕上的蛋宝宝滚了一圈,赶忙凑到燕洵旁边。
镜枫夜也赶忙道:“一起。”
“成。”燕洵点头。
这个贾家,本事没多少,宅子倒是大,还占了不少地。真要算计起来,估计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可惜贾家没什么能担的人,小一辈就有个贾不甄,还是个娇气包少爷,什么苦都吃不了,模样也不怎么好看,干啥啥不行,反正燕洵是不太看得上。
燕洵想了想,让杜芹生回府一趟,问个事儿。
“大人,你可想到我了。”杜芹生差点哭了,他就守着水泥作坊,可眼瞅着燕洵手底下能人越来越多,杜芹生就越是觉得自己是个草包,生怕给撵回去,整天提心吊胆的,这回总算是得了差事,赶忙收拾收拾往杜府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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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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