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刚一通混战,几乎拼了个力竭,这会儿颇有些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疲惫,况且还有重伤。
虽说玩家生里来死里去没那么娇气吧,不过也就有祝央的保证,每个人心里还吊着一丝希望。
不然照这局面,己方自己把自己搞得七零八落,对方还没出手,早心里开始拟遗书,再回忆一下这辈子有无遗憾,也就这么去了。
这会儿看到祝央回来,原来刚刚的“祝央”就是她之前从节目那儿坑来的千面鬼,那负责人又拿她无可奈何。
即便是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这会儿也知道她这运筹帷幄的已经把局面扭转过来。
顿时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虽然断了一两只胳膊,但依旧觉得自己还能大战五百回合呢。
实际上众人方一起来,也肉眼可见的感受到了变化。
不说力竭的精力和体力正在飞快回升,连断了的手腕手臂都开始长出来了。
这尼玛真应了刚刚祝央那句话啊——
什么时候断手断脚成了抹抹口水就能治愈的伤了?
但祝央却不给他们时间多感慨,见几个家伙在规则之下果然瞬间恢复,立马道:“前门后门分别去两个人把手,谁也不准出去,敢硬闯直接杀了。”
“放心,这会儿咱们在这里是无敌的。”
几个玩家自然毫不怀疑,立时就分了四人出去,均是有大面积杀伤能力的几个。
以防马戏团的人控制顾客当肉盾硬闯突破。
小心点是没错,但是他们低估了规则的作用。
既然规则上说在‘家里’是绝对安全的,那么就不单单只会保证‘家庭成员’对于攻击的免疫,更会维持‘家里’结构的完整性。
一旦‘家里’出现强人或者骚乱条件,自然也有相应的限制。
祝央打了一个响指:“全抓起来!”
按理说以祝央为首的玩家一方,总体实力是远远低于马戏团一方的。
哪怕祝央个人实力不错,但也不可能稳胜马戏团这么多人,更别说活捉了。
但拜规则所赐,‘家里’绝对安全就得保证家的完整性,不被破坏。
所以马戏团的家伙见势不对想撕开帐篷逃跑,却发现区区普通的帆布帐篷比钢铸铁浇的城墙还要难以破坏。
逃既逃不了,又有玩家在后面不计损耗的攻击。
他们反击起不到任何效果,但对方的攻击却每次都实实在在,这种状况下哪怕是新手村砍满级大魔王,只要给足时间也能啃下来吧?
更何况双方的差距也没有这么大。
祝央还吆喝了小丑一声:“不想死就帮忙。”
小丑就是再怂这家伙,也不敢干背叛游戏的事。
不过他虽然能力辣鸡,但脑子却不笨,并且危机直觉很强。不然也不会在节目手底下混这么久。
他敏锐的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不单单只是祝央破了马戏团这绝对碾压的局面,而是更不得了的关键被她把握在了手里。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现在的状况是怎么来的,节目可能帮她吗?那简直是笑话。
那也就说明规则的空子被这家伙给钻了。
小丑想了半天,还是从旁边拿过一捆绳子,他武力值不咋地,捆人技术还是不错的。
并且作为节目主持人,虽然不能算作“家庭成员”,但节目期间的条款对他也是适用的,也就是待在‘家里’就可以免受邪恶马戏团的伤害。
因此他这个辣鸡居然也捆下来好几个人。
很是废了点时间,才把马戏团全面给制住,不过在场的观众却变成了一动不动的木偶一样的存在。
祝央脑子一转便明白怎么回事,估计是控制观众的马戏团成员想控制他们攻击玩家,但规则上不利于玩家的一切行为都是无效的。
所以在控制和限制两重指令的矛盾下,顾客变成了玩偶。
毕竟这些顾客虽说是被马戏团控制的傀儡,但也是小镇居民,严格来说控制权还是在节目手里。
几个玩家给祝央搬来了一张大椅子,祝央自顾坐下,面前是一网打尽的马戏团全员。
可怜这些家伙,尝了一个玩家正是精神大振的时候,满以为手到擒来的丰盛加餐,回过神来自己却成了盘中菜。
那负责人现在也不复一开始的体面了,礼帽被打下,单片眼镜也在祝央的攻击中破碎。
这位祝小姐的真正实力可比仅有身体格斗技术的复制体强太多了,能力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又有仿佛取之不尽的好用武器和辅助小玩意儿。
别说他们现在对玩家的攻击力失效,就是全盛时期,估计马戏团里能真正在实力上碾压她的也就负责人。
负责人看着她,脸色有些不甘:“我不明白,你什么时候金蝉脱壳的?”
祝央一脚将他的脑袋踹开:“区区一个俘虏,就别以为自己事事都有知情权了。我可不像你们,搞点事还非得在台上耍猴戏。跟露/阴/癖似的这么丢脸的事还非得让人围观。”
负责人脸上闪过一阵耻辱,显然这家伙一贯体面,是没有经历过这番狼狈的。
祝央身子往前倾了倾:“现在,我问,你才能说话,明白?”
负责人突然笑了:“我们虽然不是悲壮的烈士,不过你要认为能轻易从我们嘴里套话就大错特错了。”
“当然你可以用酷刑折磨我们,只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如此。”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想必是利用了规则的漏洞,确实不错。我来过这个镇上无数次,还是第一次阴沟里翻船。”
“但我们马戏团可不是隶属于这里的工具,不是你们这种等级的人可以随意打杀的存在,我这么说以你的聪明想必能理解吧?”
“不要为了一时的痛快,让自己今后的路更不好走。”
说完负责人直盯着祝央,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反应,看到她的眼神,便明白她是完全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的。
负责人松了口气,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凡事都不用摊开人家就已经懂得该怎么权衡取舍了。
可一口气没松完,就听那人道:“刚他说了几句话?有人数过没有?”
“去,说了几句就给他几刀。”
祝央长腿一翘:“当我是在开玩笑的吗?”
“你——”
负责人大惊,而已经有玩家走上来了,照着祝央的命令就冲着他身上来了几刀。
就对应他刚刚说了几句话,一刀不多一刀不少,然而每一刀的伤口深可见骨。
可见玩家们对于被这群家伙刷得团团转,又有刚刚的断腕之痛,对马戏团的怨气是比想象中还高的。
负责人整个坐在血泊了,这时候祝央才慢悠悠接着道:“干嘛遮遮掩掩的?何不敞开说话?”
“你无非是警告我,马戏团能够各个世界自由来去,坑蒙拐骗,无非是背后有大佬罩着。”
“我要是在这儿办了你们,可就是替自己树立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以负责人的强大都不是马戏团真正的主人的话,那么背后那位可想而知和祝央是大树和蜉蝣的区别。
人说合作是建立在条件对等的前提下,这马戏团能和节目狼狈为奸,想必那大佬和节目的实力也在伯仲间。
正常玩家,但凡还有一丝求生欲的话,确实不会为了一口气得罪这样一个敌人。
因为人家既然能组建这么一个流窜于各个世界的团伙搞事,你永远猜不到对方有什么手段可以轻松的定位你,灭了你。
可这套对祝央还真不算什么威胁,她似笑非笑道:“还记得你们来的第一天我问你的问题吗?”
“我问你们是不是从邻镇过来的,你回到我说是,可这个小破镇子,最近的地方可是一座城市,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邻镇。”
负责人脸色一变,便听祝央好整以暇:“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没有必要说谎,即便说谎以你的精明也不会违背这么明显的现实依据。”
“那么那个不存在的邻镇是怎么来的?”
祝央嗤笑:“线索往往都是从这些不经意的细节中试探出来的,接下来只需要求证而已。”
“为了证明你们马戏团的本质,我可是忍痛牺牲了一个同伴。”
几个玩家抽了抽嘴角,看着那具被狮子啃得精光,这会儿又因为连续两场战斗被踢到角落散架不成人形的骸骨。
兄弟你死的好惨呐!
这么一看祝央那‘忍痛’的表情就让人有点牙酸了。
她道:“也就是说,我早已猜到你们马戏团是个什么货色,既然我早知道,为什么还会不顾你们所谓的背景断然下手,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和我刚刚的复制体说的一样,你这家伙,看着精明,实际上在显而易见的逻辑上却不怎么转得过弯呢。”
说着她的脸就变得阴森冷漠:“当然是你和你背后的家伙都快完了啊!”
马戏团的人脸色大变,虽然他们并不认为凭这几个家伙的实力能够撼动他们真正的后台,可这女的太邪门。
刚刚也是看似毫无翻身可能的绝境,最后却是对方做的一个局,被打的脸还疼着,谁心里都有点发毛。
万一,万一呢?
满以为接下来会有什么酷刑等着他们,结果见那女的突然一笑——
“不过,虽然你无视我的规矩擅自说话该被罚,不过我想最后求证的事情还没问你就主动交代了。”
“看来这一点对你们也不是什么值得拼命保守的大秘密,亏得我还琢磨怎么在今晚之内把你们嘴巴撬开呢。”
她的话让人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尤其是负责人。
他眼睛睁大,琢磨了半响,然后恍然大悟的看着她,原来这家伙压根就不指望从他身上知道太详细的信息。
一个马戏团的秘密在她那里可能并不感兴趣,另一个他们背后之人既然敢做出违背游戏规则的事,自然有办法遮掩,不可能从他这个小角色这儿查到什么源头。
她要确定的,就是马戏团背后有个确切的存在,确认他们的行动都是人为授意的,而不是在游戏里诞生的一个流窜的作恶团体而已。
其他的细节,这家伙根本不在乎。
可笑他自己居然把这点作为筹码,对她进行暗示,以期增加谈判筹码。
负责人脸色难看,一贯精明的他在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后感觉前所未有的羞耻。
果然对方并不是诈他,此时祝央的表情已经是那种收尾完毕的胜券在握。
她打了个响指,小丑乖觉的给她端了一杯冰阔落上来。
还狗腿道:“这儿没有鲜榨果汁,只有这个,您将就一下。”
祝央睨了他一眼,笑了:“也难怪你这么垃圾,性格又欠揍还能活这么久,挺有眼色的,不错,继续保持。”
小丑自然谄媚点头,但老实说马戏团这关暂时是被她破解了,可也只能算破这一局。
节目这边只要还在就会不遗余力的搞她,也不知道她最终怎么破局。
便听祝央对另外的玩家道:“喏!这就是基本任务的破解方法。”
“凭玩家自己是走不出游戏镇的,这个你们也试过了。但是这些外来的马戏团能够自由出入,只要跟着他们便可以出去。”
“只是在混进马戏团离开的车队前,得先从他们手里活下来,不过方法也简单,其实只要今晚不出门躲过了他们的筛选就行。”
“这些家伙是没办法直接定位玩家的,只能在表演中试,看他们在那之前盲目的挑选观众就明白了。”
一开始玩家们还不明白她说这个干嘛,听到后面才恍然大悟,这就是游戏任务的通关方法。
而现在马戏团已经被抓起来了,要驱使他们带自己出去肯定就更容易。
相当于游戏通关的方法不但找到,而且已经进行一大半了。
而他们居然需要祝央提醒才反应过来。
玩家们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兴奋,这个游戏难度实在惊人,处处是杀机,如果不是有一条要么团灭要么第二局死去的人还是会复生的规则。
他们九个人,现在也就只有祝央没有死过,其他全都交代过一遍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祝央道:“如果你们想马上通关,大可现在挟持一个马戏团的成员驾车带你们走。”
找一个实力不那么强的,几个玩家可以轻松制住的,不管他把车开去哪儿,只要出了这小镇,就算是任务完成,便可以立马回到现实世界。
玩家们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
祝央大概是不满足于基本任务的完成了,对方显然要和节目死磕,并且马戏团也在她的狩猎范围中。
只不过刚刚的话大伙儿也听见了,人家马戏团背后有后台,那不是他们这些中级场的小虾米能得罪的,要从马戏团手上逃过一劫还好。
但要毁了整个马戏团——
打个现实比方,有个骗子团伙骗人钱,你要是机灵没被骗着,那是对方学艺不精没什么好抱怨的。
但要是你和对方死磕捣鼓证据一口气把这骗子团伙给剿了,那这骗子团伙背后老大就不会坐视不理了,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祝央的意思他们明白,不想蹚这趟浑水的,就立马走人。留下来的话,虽然很可能通关评价等级高,但事后就得留神来自大人物的报复了。
剩下七个玩家(有一个被狮子咬死)大部分选择了现在就走,毕竟他们不是祝央,有那好处,也得问问自己有没有那命享受。
最后剩下两个年轻人,倒是有那么一股豁出去的一搏的赌劲,并且看祝央这样的,指不定她已经琢磨好了该怎么做了。
说来汗颜但也是事实,他们这一场完全就是抱人家大腿走过来的。
那么最后的判断就不是基于自己的能力标准了,而是该聚焦到祝央身上。
留下的这两个人觉得她值得冒这趟险。
要走的祝央也不拦,留下的祝央也没多欣慰,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收小弟的考验。
等那五个玩家离开后,另外两个玩家才跑过来道:“老大,接下来该怎么做?”
另一个连忙点头:“嗯嗯!虽然咱们人手不多,不过您放心,这会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俩家伙倒是很有押宝的觉悟和态度,祝央心里不禁一乐。
便道:“不用,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俩有这胆色,今儿也活该你们发笔横财。”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
不,不可能吧?
然而下一秒事实告诉他们,就是可能。
当你觉得前路漫漫还得拼死拼活的时候,跟着的大佬告诉你目的地已经到了,接下来坐享成果就行。
因为他们听到祝央道:“游戏,我举报本场节目的严重叛变行为,该节目与马戏团狼狈为奸,恶意迫害甚至贩卖玩家。”
“申请立马对节目进行权限冻结。”
两个玩家懵了,马戏团也懵了,小丑更是懵的。
不明白她这在发什么疯,从来没有听说过节目还能举报的。
不对,节目自然是可以举报的,这话单从字面上来看没毛病。可游戏里的节目是普通电视节目?妙书斋
少儿不宜,宣扬/反/动你家长就可以写信去广电举报?
咦?这么一想好像也没毛病,世俗的规则虽然不对节目产生约束,但要是游戏的规则呢?
只是这骚操作是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过的。
众人脸上懵逼,然而下一秒脑海里传来的信息却让他们险些下巴脱臼。
因为他们清晰的听见脑海里传来了游戏的反馈——
【举报已受理,暂时冻结节目权限,即刻起现场不得发生任何攻击行为,所有人等原地待命。】
【请举报人详细上传证据!】
卧槽!卧槽!卧槽!
场面一片死寂,然而和现场的寂静相对应的是所有人脑内的轰炸巨震,游戏的反应就跟投了一枚原/子/弹,现在他们脑花都是蘑菇云的形状。
这尼玛还真受理啊?半点不带犹豫的?游戏什么时候是一个玩家的随身意见反馈专员了?
而除了震惊之外,留下来的两个玩家突然心里不可遏制的升起撞大运的心情。
那些家伙也就比他们早走两步啊,这么大的好处就没了。
显然祝央这边已经准备周全,她啧了一声:“对!还得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我想想,先从到了马戏团开场,公告还没出来开始吧。”
“在这场游戏里,步步危机,鉴于前几场的教训,玩家分散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并且马戏团的到来虽然明摆着有问题,依照游戏惯性,危险也是机遇所在,所以玩家们不可能不全员来这边。”
“节目也就利用这点心理,打了时间差,在马戏表演开始之际,玩家要么被节目绊住,要么干脆已经受控,再发布公告玩家也无从得知。”
“我从其他玩家入场告诉我还没出现公告开始就防备了这一点,不过如果一开始离场,容易引起节目警惕,所以直到第三场观众互动表演之前,在这里的都是真正的我。”
第三场互动表演,也就是魔术师把选上来的美女观众活生生虐死那一场,接下来便选中的是玩家,那玩家也被狮子活吞了。
“我中途偷偷离场,为了掩人耳目,必定来不及多做交代,只得让千面鬼继承我直到被复制这一刻以前的所有记忆和思维。”
千面鬼伪装的状态是可以经由主人的意志调整的,并不是说复制谁就直接继承谁的记忆并把自己当做谁,那样太BUG了。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陌生的玩家,祝央让千面鬼复制完对方,就能得知对方的一切信息,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样的话,即便是不能将敌人的能力复制过来,也能了解对方的实力构成,那未免太过作弊。
所以千面鬼的复制成品还得来源于主人的认知,就比如节目可以从玩家内心窥探他们在现实中的一切,但是对于游戏经历却无从得知,因为没有那权限。
所以当初千面鬼复制出来的祝未辛没有进过游戏的记忆,之所以它把自己当做祝未辛,也是节目为了追求能骗到玩家的真实演技而做的设定而已。
实际常态下千面鬼复制成谁,是可以只做表面复制,并且清楚自己复制体身份的,只不过要看主人的设定而已。
祝央当时赶时间,并且得让千面鬼瞬间理解状况并作出应对,自然只能让它把自己当做祝央。
没有思维的断层它也更好理解,祝央相信凭借自己的智商,能够马上立马发现不对并作出反应,理解自己教给它的任务。
这样不但省了交接这一环,也好在狡猾的节目面前完美的金蝉脱壳,它不是抹去千面鬼作为复制体的意识让它自以为是本体折磨玩家的内心吗?
祝央也很想让它品品这结果,显然所有玩家齐聚马戏团帐篷内让节目自以为胜券在握,也并没有从千面鬼这里发现
祝央继续道:“我离开帐篷便赶去别墅,发现公告果然出来了,内容当然现在大家都知晓了。”
“我没有能力把所有人从表演棚里带出来,就只好把门牌带过来,让这个帐篷变成我们的家咯!”
现在一切行为被游戏停止,即便外面有人拆了门牌他们也是安全的,便不用顾忌说出来了。
她捋得清晰易懂,加上前面的线索很容易串联起来,大伙儿也瞬间知道了她的破局思路,只是两个玩家疑惑——
“门牌?为什么门牌挪过来帐篷就变成了家?”
祝央耸耸肩:“每一栋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的,这当然不奇怪,一个小区嘛,可你们注意到没有,每天早上咱们破局后,随着环境的刷新,咱们对面的门牌号都不一样。”
“并且咱们天天碰到的那个遛狗的,第一天和第三天可是从不同的房子里走出来。”
“也不能说房子不同,他每天都是从1063号房出来的,但是那栋房子可不在一个位置,所以房子并不是关键,门牌号在哪儿,哪栋房子才是属于自己的。”
“游戏不可能设置死局,节目也一样,它既然敢在玩家都进入马戏团帐篷这么晚的时间才发通告,就证明它的行为并不造成玩家的必死局面,所以这条规则对应的地方也就在这儿。”
玩家恍然大悟,只是觉得他们成天到处探寻消息,搜集线索,还真不如人家在家门前注意到的细节多。
祝央自然不理会两人的心情复杂,继续道:“这只是这一局的破解过程,当然破局只是保证自己活到能完整搜集证据,告发节目,所以在马戏团内卧底也是必不可少的。”
“首先刚刚已经说明了,从这个马戏团到小镇开始,直到刚刚这位负责人的亲口承认。”
“对方是一个流窜于游戏世界的大型玩家狩猎团伙,他们并不是普通的作恶,所有目标都直指玩家,当然玩家的线索节目并不会给他们,所有他们也不能直接确认,只好通过互动表演试探。”
“但我这么说,并不是指节目就是清白的,它正是钻规则的控制,将马戏团当做一重考验,做出一副清白公正毫无参与的样子,实际上早已和马戏团背后那位媾和,将难啃的玩家交由对方应付,甚至定期的向对方贩卖玩家。”
“证据就是马戏团除了负责人以外,恐怕全员都是从各个任务世界拐带的玩家。”
祝央指了指地下那具玩家的骸骨:“死于马戏表演中的玩家会成为这个利益团体的壮大来源,我不知道他们对成员的吸纳方式,不过鉴于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收我做新成员,但却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
“恐怕成为马戏团成员的前提就是死亡,也就是说这些成员或许都是玩家死后的化物。生前被害用以壮大某个存在,死后灵魂也被拘束成为其中一员作恶。”
只不过这些人要说是鬼也并不全是,就不知道马戏团背后的大佬怎么做到的了,不过大佬肯定手段多,祝央只要确认结果就行了。
正是要确认这些,所以祝央主动把玩家的位置暴露给了负责人,并且牺牲一个玩家入了狮子口。
祝央说完,众人脑内便响起游戏的反馈——
【节目刚刚进行了申辩,玩家祝央一切推断都是基于猜测之上,能够确定的只有马戏团流窜作恶,狩猎玩家,并不能证明节目与马戏团狼狈为奸。】
【在这点,对方表示它也以为马戏团只是游戏派遣的考验方式,并且对玩家与马戏团的实力进行对比后,规则设置了只要待在屋里就绝对安全的平等条件,并没有违规行为。】
玩家们闻言脸色一变,确实如此,说这么多只能表示这马戏团和游戏抢玩家而已,现在暴露出来了,游戏清理那背后获益的存在是一回事。
可节目这边却完全没有证据这么说啊,不能单凭他们吃亏就把罪名甩上去吧?虽然节目确实鸡贼又恶心。
祝央嗤笑一声,伸出两只手指:“一,老娘从不撕没有把握的逼。二,被我撕的时候就躺平,这样死的姿势可能还好看一点。”
她指了指被绑在中央的一堆人:“把那个,对就是喷火那个带过来。”
喷火杂技演员之前还上台和观众互动过,就是灌观众一肚子油活活让人烧死那个。
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带着疤的光头,肌肉扎结,整个体格很是壮实。
祝央道:“你们就不觉得他眼熟?”
玩家和小丑看了看,又茫然的看向祝央。
没,没觉得啊?小镇哪儿来这么野性爷们儿的人物?
祝央道:“你们想象这家伙调白几个色号,再长出屎一样的胡子头发,再多个百来斤的肥肉,这总该看出来了吧?”
三人又看回去,按照祝央提供的思路打量琢磨,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丑,两个玩家也不慢,毕竟刚刚和对方从别墅里度过了一百天出来呢——
“他,他是——”三人指着喷火演员嘴巴能塞下鸡蛋。
祝央嗤笑:“不然你们当我为什么要把老板绑架回来,做备用粮吓唬他提供食物当然只是目的之一。”
“那家伙不想被当做肥猪宰了,自然痛定思痛减肥,等减肥成功了,也就证明我的猜测了。”
祝央指着那喷火演员:“当时在马戏团看到对方就觉得眼熟,结果中午公告栏任务出来大伙儿去超市抢购,那老板在我面前晃,他们的虹膜颜色很特别,短时间内在两个人身上看到一模一样的概率太小了。所以当时就起了疑心,顺手就把他捆了。”
“没想到减肥下来,真的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气质不一样,对方也太黑了点。”
说到这里,观众席某处座位上突然腾空飞起了一个人,正是超市老板,他还被控制着,眼神有些呆滞。
被游戏隔空取物放到喷火演员旁边,又凭空去掉他的头发和胡子,再将喷火演员的肤色调成了超市老板的色号,又去掉了他脸上的疤。
端的是当场整容,真人PS,并且毫无痕迹和副作用。
简单弄完,果然两人相似度高达99%,并且游戏立马在玩家资料中翻到了这两人的信息,确实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祝央道:“我猜那老板的能力确实对于节目来说是必要的,而他的孪生兄弟被马戏团捕获成为其团员,但成为团员的资格却是已死亡玩家,在游戏那里算销户了。”
“加上两人外貌差别巨大,所以节目和马戏团分赃的时候,便没有细想这么多是吧?”
然而一对孪生兄弟,一个搁你这儿打工,另一个是长期来往于你镇上的可疑马戏团的成员。
更甚至人家可能是在同一场死亡,区别只是死在马戏团手里有机会成为团员供某个野心家驱使,而死在你节目手里就随你调配成为NPC或者员工。
但根据自己的需求分得这么细致,说你不知道,你唬谁呢?
祝央虽然看不见节目的反应,但也能感觉到这一证据拿出来,整个帐篷内的气氛陡然紧张。
她犹不放过对方,又指了指负责人:“这家伙,刚刚受制于我的时候,还本着以势压人的念头想威胁我呢,想必类似的便宜行事在他这里不可能是第一次用吧?”
“既然人家没有刻意隐瞒,你节目却坐视人家在自己的地盘收割玩家,知情不报,拿游戏的资源去填别的荷包。”
“你知道培养一个玩家到中级场,耗费的积分,道具,技能有多少吗?”
这话说的,玩家定然是靠自己变强的,这些东西得来天经地义,但奖励却是游戏实实在在会发放出来的东西。
祝央这么说狗比游戏听了自然受用,实际上它这么又不是法庭,还需要三司会审保证绝无冤枉。
只要祝央给它捻出这点证据,也就够了,实际上节目这次被祝央逼急了破绽百出在游戏这里已经足够把柄清理它了。
就听祝央最后一锤定音:“你作为游戏管辖,却放任别人捞游戏的好处,还不止一次两次,承认自己开了后门或者承认自己瞎总得占一样吧?”
又看了看台上超市老板和喷火演员双胞胎:“显然你还是不瞎的,至少捞好处的时候眼神可不错。”
话一说完,脑内便传来游戏的反馈——
【经核查,玩家祝央举报内容均属实,举报成立,节目严重损害游戏利益,情节严重,构成反叛行为。废除节目权限,清除节目内容,请玩家稍等。】
接着所有人听到一阵惨叫从脑内传来,即便他们见过这么多阴祟鬼怪,也见过无数人间惨剧。
但都没有这惨叫来得绝望痛苦,仿佛在被地狱业火灼烧一样,分别就不似人能发出的。
负责人脸色发白,满头冷汗,祝央笑着对他道:“真遗憾,接下来要东躲西藏,每天战战兢兢的家伙不是我了,是你的boss!”
这是自然,不要说游戏对她莫名其妙的积极反应,明显这家伙是带着任务而来,即便他们马戏团的那位能一时神通广大躲过游戏的锁定。
也是不敢找这女人麻烦的,一旦手伸到这里,不是正好撞进游戏眼皮底下吗?游戏可能正愁找不到呢。
节目一死,它所有的权限取消,即使没有出帐篷,也能感觉到整个小镇的气氛一变。
在场的观众不少人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般,尤其是超市老板,看着旁边的喷火大汉,惊叫出声:“哥!”
就连小丑和咖啡厅小哥等等这些被抹去记忆的NPC或者员工也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记忆。
只不过他们已死,也是不能回到现实世界了,倒是按照水鬼的惯例的话,有过工作经验的部分会被游戏吸纳。
也算是从□□工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了,一时间恢复清醒后满室的各自反应,或哭或笑,或癫狂或颓丧倒是显得这里一片混乱。
马戏团全员被游戏收走了,负责人这边估计还有用,但是其他成员生前均是NPC,也不知道游戏作何安排。
只是那些人一消失,祝央便知道他们为什么明明已死却以肉身行动了。
随着全员被游戏的收纳,地上倒了一堆等身的木偶,看来那些玩具的灵魂是寄宿在这里被拘禁的。
这些木偶在之前可谓以假乱真,任谁都看不出和真人有何区别,倒是得问问路大头看不看得出来路。
正想着这事,地上突然站起来一个人。
两个玩家正兴奋这一笔赚了不少呢,就看到之前被狮子咬死那个复活过来。
哦对!这家伙说来贡献也不小,都被生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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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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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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