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官场小说>礁.涛>第45章. 喜得娇儿小家圆(2)
  章恬菊怀孕后,焦亦石要她不要去林场上班,就在家中休息。

  章恬菊说:“不必啦。一是冬季里林场事情少,上班很轻松;二是邹大夫也说了,不能总坐着躺着,也要活动活动。”

  焦亦石说:“那就听医生的吧。”

  见章恬菊坐在家中时很是无聊,焦亦石就自己动手装了个半导体收音机,外壳是挺高档的仿“红灯牌”。章恬菊只要在家,空闲时不是听音乐就是听评书,倒也挺有逸兴。

  后来,章恬菊又听林场的同事讲,洛化公社卫生院有个老中医在妇女怀孕保胎方面挺有造诣,想去检些中药吃。

  焦亦石要她先征求一下妇女保健院邹大夫的意见,邹大夫告诉章恬菊:“怀孕三个月前适量吃些保胎中药也可以,之后就不要再吃了,怕会影响胎儿发育。你捡中药前把药单先给我看一下,再去捡药。”

  于是焦亦石就用自行车载着章恬菊走了十几里路看了老中医。老中医开了药单,章恬菊又将药单交给邹大夫看后没问题,才到中药店捡药。

  按照章恬菊后来说的,“那几个月,我吃的西药、中药,合起来要装满几箩筐。”

  五一节放假,章恬菊外出不太方便,便在家中休息。

  那时厂里不少人都在自制家具,焦亦石向人借了几样木工工具,利用从贵州调回来时的那些包装木箱,也准备做点家具。

  章恬菊听说他要自己做木工活,讥讽道:“算了吧,你还会做家具,别浪费木料了。”

  焦亦石笑说:“我父亲就是木匠好把式,小时我常在他身边看,不学也会了。”

  焦亦石把房间清空一块地方,便开始做起来了。

  锯,刨,凿孔,制榫,装配,焦亦石一件一件地做着,章恬菊在一旁打趣:“噫,还有点人模狗样哦。”

  焦亦石大言不惭:“我若当木工,肯定很多人来请我。”

  章恬菊瘪瘪嘴:“别得意了,做出来的东西说不定用上几天就散架了。”

  焦亦石:“我是传统手艺加上新方法,做出的家具五十年不会散架。”

  焦亦石所讲的新方法就是榫孔结合处加以环氧树脂粘接,确实是很牢固的。

  五一节假期,加上后来的几个星期天,还有晚上的几个小时,到月底,一个书橱,一张饭桌,四个方凳,二只小凳完工。住房中一摆,加上原有的床、五斗橱、床头柜,基本象个家了。

  章恬菊在方凳上坐坐,小凳上摇摇,推推饭桌,扳扳书橱,说:“噫,还挺结实的嘛。”焦亦石晃晃脑袋:“没吹吧。”

  七月份开始,天气炎热,章恬菊已怀孕个月了,便没再去上班。她所在的分场领导说:“听说你老公懂得电子技术,我们分场那台电视机坏了几年了,若你老公能修好,分场就给你半个月的假。”章恬菊说:“坏了那长的时间,能否修好很难说。你们可派人送到我家,让我老公修修看。”

  星期天早上,坏的电视机送来了。

  焦亦石一看,这么大的外形,肯定是老式电子管的。

  送来的人走后,焦亦石打开机箱后盖,一股嗅臊气冲出,焦亦石不禁一阵头皮发麻。略停了一会,焦亦石观察里面,确是电子管的,机箱内老鼠屎、鸡毛、米、豆都有,显然里面成老鼠窝了。

  章恬菊站在旁边看到这情形,连说:“这样子一蹋糊涂,别修了,别修了。”

  焦亦石说:“人家两人满头大汗地抬来了,就冲两人的辛苦,我也应尽力修修,实在修不好,那也没法子。”

  焦亦石用毛刷将机箱内清理干净,又将被老鼠咬断的导线焊接并包好,先通电试了试,屏幕上显示一条横向亮线。焦亦石心中有点数了,说明高压和行扫描是正常的,帧扫描不行。

  仔细一查,是帧扫描处一个电阻烧毁开路,换上一个电阻后,屏幕上光栅正常,但无图象和伴音,说明高频信号未进入通道。拆开高频头外壳,原来是使用中可能猛劲转动天线,使得高频芯线在高频头印刷板焊接处断裂。剥出芯线重焊后,屏幕上出现图象,扬声器也有了伴音,但图象不是很清晰。调到信号较强的三、四个电视台,图象基本可以了。

  章恬菊见可看到电视节目,说:“那么烂的机子,我以为无法修了。现在可看到电视,我们留在家里看几天再叫他们拿走。”焦亦石说:“也好,若机子还有什么问题也好暴露出来。不过你要告诉他们,在我们这里看可以,到他们那里因离电视发射台更远了,电视信号更弱些,图象会差一些的。”

  章恬菊说:“我会告诉他们的。他们来人取时,我让来人先在这里看看,再拿走。”

  进入月中旬,章恬菊又到妇女保健院作产前检查。

  检查后,邹大夫对她说:“目前胎儿是挺正常的。现在离预产期也只天左右时间,根据你的身体情况,为保婴儿顺利生产,建议你提前住到我们医院来。”章恬菊说:“一切听大夫的,能提前住院更好了。”邹大夫立即给章恬菊开了《入院通知单》,并在通知单中特别注明“珍贵儿”。

  第二天,带好一些必要的日用品,焦亦石陪章恬菊来到了妇女保健院住院部。

  主治医生看了《入院通知单》,说:“提前这么多天住院,还是‘珍贵儿’,你们是邹大夫的亲戚吧?”m.miaoshuzhai.net

  章恬菊说:“不是亲戚,是邹大夫关照我们。”

  主治医生笑说:“能得到我们老专家老前辈如此关照,你们很幸运。”章恬菊便把自己身体情况简略地讲了一遍,主治医生听后说:“原来是这样。放心吧,入院后我们会负责,否则也辜负了邹大夫老人家对你们的关心。”章恬菊和焦亦石异口同声忙说:“谢谢大夫。”

  章恬菊住院待产后,除星期天焦亦石可做点菜送到医院外,平时她都是吃医院的饭菜。焦亦石要她在医院饭堂买些好点的菜吃,说:“你要吃,肚子里的儿子也要吃。”

  章恬菊笑说:“你怎么就知是儿子?我认为是女儿呢。”

  焦亦石:“我有预感的,你没见邹大夫都写了‘珍贵儿’嘛。”章恬菊:“邹大夫写的是一般叫法。”焦亦石:“不信,你等着瞧好了。因你只会生儿子,前两个都是儿子。”章恬菊头一歪,说:“我这次偏要生个女儿。”焦亦石摇头:“你没那本事。”

  平日里,焦亦石都是下午下班后坐公交车去医院看看,然后赶末班车回厂。

  月日快下班时,主治医生告诉章恬菊:“根据检查的情况,近几天你将分娩,你和你家人要有些准备。”故日白天晚上和日白天焦亦石都陪在医院,日下午岳母听讯后也来到医院。因医院规定晚上只能留一人陪护,焦亦石便乘晚班车回厂了。

  1年月日,焦亦石挺早就来到了医院,一跨进病室门,已相熟的室友和其家人们都高兴地叫道:“恭喜恭喜,你生了儿子!”焦亦石笑着应答:“谢谢,谢谢。”

  他心中是半信半疑,因平时大家常是毫无顾忌地嘻闹。焦亦石走近章恬菊床旁,站在床边的岳母笑着说:“生了,是个男孩。”焦亦石惊喜地脱口而出:“真的呀?!”

  章恬菊躺在那里,脸露幸福的微笑,点点头,轻声地说:“真的。”焦亦石问:“我走时还无动静,几点钟生的?”章恬菊说:“你走后不多久就发动了,是凌晨点左右生的。”

  此时,其他的室友们又在嘻叫:“生了儿子,快买糖来吃。”焦亦石回转身,笑着对大家说:“应该的,应该的,我马上就去买。”

  焦亦石下楼,走出保健院大门,在附近的百货大楼商场买了些各式的糖果,又按章恬菊的分咐买了一听婴儿痱子粉。售货员随手递给焦亦石一听,焦亦石一看那痱子粉听盒上印着一个很精神、漂亮的男婴儿的裸着上半身的头相,极是可爱。焦亦石心中道:“嗯,我那还未见面的小子一定象他。”

  把糖果分发给室友们吃时,免不了又是一阵说说笑笑、嘻嘻哈哈。

  正当热闹时,护士推着婴儿车进来,抱起一个小家伙交给章恬菊喂奶。焦亦石抓起一把糖果塞到护士手里,说:“请吃喜糖,请吃喜糖。”护士高兴地接下了。

  焦亦石从章恬菊手中抱过来并端详这小家伙:身上挂着个小牌,写着母亲的姓名和床号,刚出生的婴儿都不丰满,但他圆形的头、脸却具轮廓,眼鼻嘴很为匀称,头顶几根稀疏的黄发,睁开小眼睛,乌黑的瞳孔不停地转动,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外界,他很安静,不象其他婴儿常是啼哭。焦亦石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他那小鼻头,他眨了一下眼睛,并注视着眼前这个尚不认识的爸爸。

  “总看不够呀,快给我来喂奶,一会护士要来抱走小家伙的。”章恬菊笑着说。

  焦亦石弯腰将小家伙交给章恬菊,说:“妈妈喂奶啦。”

  这时,岳母,应称外婆了,去卫生间洗点衣物,焦亦石坐在床旁,看着小家伙吸吮着奶汁,笑着对章恬菊说:“怎么样,我的预见不错吧,说了你只会生儿子。”

  章恬菊低头深情地吻了一下胸前儿子的头顶,故意说:“小家伙,你怎么不是个女孩,偏偏要多长一点,看你爸那得意的样子。”说罢,两人都笑了。

  第二天,外公来看小外孙,并买来一个小红毯子,说是红红火火多吉利。碰巧小家伙刚吃了奶被护士送回了婴儿室,要等到下次喂奶才会送出来。焦亦石就带着外公来到婴儿室外,对护士讲:“外公从很远的地方来,又赶时间要走,想看看小外孙,请行个方便。”

  护士很通情达理,马上进去抱出了小家伙。

  小家伙本是在睡觉的,这时似乎是识趣的睁开了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一阵,似在看着面前还不认识的外公。外公笑着说:“好小子,眼睛很有神。”

  话刚说完,小家伙张开小嘴,连打了两个哈欠,又睡着了。

  焦亦石笑说:“看来这小子长大了也是贪睡的小懒虫。”

  护士说:“小孩子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焦亦石又问护士:“我见别的小孩总好啼哭,为什么我没听见他哭过呢?”

  护士说:“在婴儿室他也极少哭。他吃奶睡觉都挺好的,小孩子感觉舒服,自然就不哭了。”

  焦亦石:“哦,是这样,明白了。”

  焦亦石转头问外公:“你看可以了吗?”外公说:“可以,可以。”又对护士说:“谢谢你了。”护士礼貌地说:“不用谢。”便抱着小家伙回了婴儿室。

  天后,产后的章恬菊可下床行走了。那天下午,她对焦亦石说:“你去商店买两斤好些的糖果,下午是邹大夫在门诊部出诊,点半钟看病的人少些时我去送点喜糖给邹大夫,以表谢意。明后天出院回厂后再来就不方便了。”焦亦石连说:“应该的,应该的。”便去百货大楼商场了。

  点半时,焦亦石拿着糖果,陪同章恬菊来到门诊部邹大夫诊室门前,两人正要往里进。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说:“男的暂时不要进来。”焦亦石立即将糖果交给章恬菊手中,自己便退到诊室门外。

  章恬菊进到诊室内,见邹大夫正准备给一个女患者作检查。邹大夫望了一眼章恬菊,立即说:“生啦?”章恬菊忙走前几步,说:“邹大夫,衷心感谢您妙手回春,我前几天已生了个儿子,现送点喜糖给您吃。”

  邹大夫听后高兴地说:“好哇好哇,真是大喜事,祝贺你。”章恬菊说:“您解了我的大难,我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我准备过几天送面锦旗来。”

  邹大夫急切地摇手,说:“锦旗你千万别送,你看整个屋子都挂满了,你有这份心意我知道了。喜糖我就留下吃了,我也为你喜生‘珍贵儿’高兴。我较忙,就不能多说了。回去后好好带小宝贝,你生这个儿子也确实不容易。”

  章恬菊感激之情难以用语言表达,眼中的泪水快控制不住了,她朝邹大夫深深地鞠了躬。邹大夫忙扶起她,说:“别这样,别这样。再见,再见。”

  章恬菊转身离开时,站在门口的焦亦石见邹大夫好一阵都在注视着她的背影。

  两天后,主治医生通知章恬菊:“你和婴儿的情况都良好,你今天把出院手续办一办,明早可以出院了。”

  第二天,厂里有台大货车到市里火车站送货,卸完货后来接焦亦石他们。焦亦石就让章恬菊抱着小家伙和外婆坐到驾驶室,自己和两个送货员坐到车箱上,一家子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在家门前,按外婆的主张,焦亦石点燃了一串鞭炮,然后在鞭炮“啪啪啪”的喜庆声中,他们走进了家门。

  小家伙本是睡了的,被鞭炮声惊醒,并不哭,只是睁开眼睛,黑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家。望着这个机灵的小家伙,焦亦石想到同章恬菊结婚快年了,尚无小孩,随着这个娇儿的出生,小家便是圆满了。

  两、三天后,章恬菊要焦亦石给儿子起个名字,她说:“总不能老是叫小家伙了,而且马上还要上户口,该起个名了。”

  焦亦石说:“我们一同起名吧。”

  章恬菊笑说:“你读了那么多书是干吗的,不会说给儿子起名也不行吧?”

  焦亦石沉思了一会,说:“也不用咬文嚼字了,大众化随潮流,现在都时兴单名,可单名重复机率大,要选一个别人极少用到的字。现在厂里正在放印度电影《大蓬车》,我看就叫焦蓬如何?取蓬勃向上之意。”

  章恬菊听后,念叨着:“蓬蓬,字音挺响亮,别人也不会用到这个字,好,就叫焦蓬了。”章恬菊抱着小家伙转了两圈,嘴里说着:“小蓬蓬,小蓬蓬。”

  章恬菊月子期间,外婆在这里照料着,焦亦石除早上去买点菜,下班回到家很是清闲,有时就抱着小蓬蓬逗着玩。

  多天后,小蓬蓬常会将上下嘴唇嘟噜得挺长,并含混不清地发出“嗯个,嗯个”的双音节。焦亦石也学着他,将嘴唇嘟噜得挺长,“嗯个,嗯个”地叫着。小蓬蓬似乎是找到同伴,高兴得两只小腿一蹦一蹦,嘴里继续“嗯个,嗯个”地叫着。章恬菊有时插进来“五个六个”地叫着玩。

  焦亦石最喜欢看的就是章恬菊给小蓬蓬洗澡,在一个脸盆里装上半盆温水,将赤裸裸的小蓬蓬放入水中。人都讲小孩子“七坐八爬”,意即七个月才能坐起身,八个月才能爬行。

  可小蓬蓬进入水中后,他却能歪歪斜斜地坐。焦亦石细看,原来是他那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脸盆的边缘,以致能支撑上半身勉强地坐着。焦亦石试着扳开他的小手,却是抓很很紧,不易扳开。焦亦石心想,人类的自救本能,在这么小的婴儿身上,也能充分体现出来。

  11年1月初,章恬菊的产假到期了,为了带小蓬蓬,她又向林场续请了个月的假。到月份时,林场不再同意续假了,焦昌同章恬菊商量,干脆离职吧,现在带好小蓬蓬是家中的头等大事。况且,章恬菊的户口已在元件厂,将来一有机会就可进电子十四厂。于是,离职后的章恬菊就先到劳动服务公司上班了,先是到厂里装配车间校验电表,后又到电工班修马达。

  到月份,厂部开会时讨论其他事项后,厂里负责生产技术的庞副厂长提出解决章恬菊的工作编制问题,他说:“焦亦石是我们厂里重要的数控技术人才,加上他老婆是城镇户口并已在厂里了,想尽快解决其工作。”

  那个管政工的麻副厂长提出他下面有个看门的,其老婆也在农场,要解决就一起解决。另一个管后勤的邬副厂长也提出:“要一视同仁,要解决就一同办。”吕副书记则说:“我来的时间较短,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我也倾向于一同解决。”三比一,庞副厂长的提议被否决了。

  有人将此消息告诉了焦亦石,并建议焦亦石找麻、邬等谈谈,必要时送点礼给他们。焦亦石一听火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说:“我决不会求这些乌龟王八蛋!一个个什么事也干不了,只想捞个人的好处。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我明天就写请调报告。”

  焦亦石的请调报告必然是废纸一张,除了换得了车间主任和庞副厂长的几句安慰话外,就是他们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解决”的遥遥无期的承诺。

  好在进入年后,庞副厂长和吕副书记调去其他厂,元件厂新调进了厂长、生产副厂长、技术副厂长,原来的邬去了工会赋闲,麻也只在后勤混混。新来的厂领导对焦亦石较看重,到年国庆节时,章恬菊就进了天线厂了。

  焦亦石为答谢新领导帮助解决了章恬菊的工作,邀请他们来家吃顿便饭,几位新领导都来了。席间,吃得高兴,谈得也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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