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这本初稿的第一页的第一行。
“你之前不是说你在动笔写这本剧本前,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去搜集资料吗?”
“‘绪方一刀斋不剃月代头。他留的是总发’——这种程度的资料,随便打听打听就能打听出来吧?”
绪方的话刚说完,西野二郎便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啊,我知道绪方一刀斋是不剃月代头的,他留的是总发。”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把剧本中的绪方一刀斋设计成‘剃着月代头的美男子’?”
“因为月代头更帅气一点啊。”
说罢西野二郎将头一低,向绪方展露出他那铮亮的头顶。
西野二郎所留的发型正是月代头。
此时恰好有几束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房间内,打在西野二郎那剃得干干净净的头顶,反射出略微有些刺眼的光芒。
“相比起总发,还是月代头更受大家欢迎一些。”
“所以为了让大家能更喜欢我笔下的一刀斋,我把一刀斋他的发型改成月代头了。”
西野二郎的这番话,可谓是有理有据……
在江户时代,最受欢迎、人们觉得最有男子气概的发型,就是月代头。
自穿越至今,绪方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一年多了。
虽然已经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绪方直到现在都接受不了月代头这种要把头顶的毛发全部剃光的发型……
绪方不能容忍自己留这种丑到家的发型。
同时也不能容忍有人将他魔改成这个样子。
于是他立即义正言辞地对西野二郎说道:
“你这样可不行啊。”
“你昨天不是才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要完成一部超越《忠臣藏》的作品吗?”
“为了追求笔下人物的真实度,还特意请了我这个出云出身的浪人来教你出云腔和出云的生活习俗。”
“对一刀斋的事迹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一刀斋所留的头发是总发。”
“你这样乱改一刀斋的人物形象,不就等于是破坏了作品的真实度和完成度了吗?”
“说不定还会招来某些尊敬一刀斋的人的谩骂哦。”
听到绪方这么说,西野二郎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犹豫。
“……那好吧。”西野二郎点了点头,“我之后把这里修正一下吧,把一刀斋的头发改回成总发。”
见自己成功说服西野二郎把自己于这剧本中的造型给改回去后,绪方面露满意之色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翻看起手中的这本初稿。
绪方的阅读速度很快,很快便将西野二郎所写的这本初稿给通读了一遍。
绪方刚才在正式阅读这本初稿时,全程没有说话,只面无表情地一个劲地翻动手中的书页。
因为绪方迟迟不讲话、不发表意见,所以苦苦等待着绪方的意见的西野二郎一直很紧张、很焦急。
在绪方将这本初稿的最后一页合上后,西野二郎便迫不及待地朝绪方问道。
“怎么样?感想如何?”
“……还真就如你昨日跟我所说的一样呢……”绪方露出一抹带着几分无奈之色在内的苦笑,“你笔下的每个人物讲起话来都不像出云人,更像是东北人。”
“我们出云人是不会讲出‘小心俺削你啊?’这种话的。”
“然后里面的每个人物所吃的食物也不对。”
“我看到你初稿里面有一幕是一刀斋和他剑馆的师兄弟们一起去吃‘碗子荞麦面’。”
“出云那边可没有‘碗子荞麦面’。”
“我们出云人都吃‘出云荞麦’。”
“‘出云荞麦’?”西野二郎疑惑道。
一旁的阿町此时也将好奇的目光投向绪方。
“是我们出云那边的特色美食。”绪方缓缓道,“先将荞麦面用称为「割子」的小碗分成三碗,三碗各有不同的配料。用的最多的配料是生鸡蛋、山药泥和萝卜泥。”
“把汤汁先淋在第一碗,享用完后再把剩余的汤汁倒进下一碗继续进食,以此类推,最终把三碗荞麦面全部吃光。”
“感觉好好吃啊。”西野二郎的眼中闪过几分好奇和兴奋。
在西野二郎的话音落下后,一旁的阿町也紧接着说出了她的感想:“把荞麦面分成3碗来食用吗……感觉好新鲜啊。”
绪方其实并没有吃过“出云荞麦”。
自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后,他其实只在出云的广濑藩待了半年多的时间而已。
于去年5月份穿越到这个时代,然后在年末的时候脱藩、开始云游四海。
这半年的时间里,绪方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去尝尝这些出云美食。
不过“原绪方”却吃过以“出云荞麦”为首的一些出云美食,所以绪方有着这些食物的记忆。
“除了人物对话和这些生活习惯、习俗有些问题之外,其他都写得蛮不错的。”
绪方一边说着,一边将这本初稿递还给了西野二郎。
“和我所听闻到的一刀斋的事迹基本吻合。”
在西野二郎的剧本中,羽生一世——也就是以绪方为原型的青年,为出云广濑藩的一下级武士。
剑术高超,但因身份卑微的缘故,一直过着清贫却也安稳的生活。
广濑藩的现任藩主是一个残暴不仁的暴君,羽生一世虽然地位卑微,但他一直都在为藩国的前景担忧,同情着那些饱受暴君折磨和摧残的国民们。
直到有一天,暴君仅仅为了好玩,就让羽生一世的剑馆同门们自相残杀。
羽生一世的师兄弟们不从,于是全被暴君给残忍杀害了。
同样遇害的还有羽生一世的剑术师傅。
羽生一世当时因有事恰好不在剑馆,所以逃过了一劫。
得知自己的师傅及师兄弟们统统遭受残杀后,羽生一世决意复仇,刺杀暴君。
在蛰伏了一段时间后,终于等到了最佳的刺杀时机——暴君外出打猎之时。
羽生一世孤身一人前去行刺,连斩暴君的百名侍卫,最终成功诛杀了暴君。
以上,便是西野二郎所编撰的这剧本初稿的故事梗概。
“……你资料收集得还算蛮齐备的嘛。”
绪方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垂着头,用异常平静的语气接着轻声道:
“连……一刀斋的师傅和师兄弟们是被暴君所残杀的,以及被残杀的理由是什么这种资料都查出来了,而且还很准确。”
“据我所知,一刀斋的师兄弟们的确就是被那个暴君所胁迫着去自相残杀,然后他们因不从而被残杀……”
虽然绪方的表情和语气没有任何的异样,但阿町还是不自觉地朝身旁的绪方投去一道带着关心之色在内的目光。
“哼哼。”没有注意到阿町的这小动作的西野二郎得意地笑了下,“为了完成这部剧本,我还是花了不少的心力的。”
“不过还是有些地方不准确。”绪方笑着耸了耸肩,“最后的那部分有些不准确。”
“据我所知,一刀斋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行刺那个暴君的。”
“他当时是有同伴的。”
“哦?”西野二郎脸上浮现出疑惑和好奇之色,“愿闻其详!”
绪方将真正的史实告知给了西野二郎。
那场刺杀有家老的参与,最终亲临最前线、行刺那个暴君的刺客们,包括一刀斋在内共有7人。
只不过最终只有一刀斋活了下来而已。
从绪方的口中听说到了这个此前从未听闻过的版本后,西野二郎因惊讶而瞪圆了双眼。
“广濑藩的家老有参与行刺,这个说法我之前的确有听说过。”
“但一刀斋当时有其他的帮手……这种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反正当初我在离开出云之前,在出云那边广为流传的说法就是绪方当时还有6个帮手。”绪方接着道,“当时为了方便称呼,也为了避免培养出感情,都只用‘一郎’、‘二郎’这样的代号相称。”
“所以另外6名在行刺中死亡的刺客没能让自己的姓名流传下来。”
“一刀斋当时还有别的帮手吗……”西野二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起来,眼中的兴奋之色变得越发浓郁了起来,“众人一起行刺,在经过惨烈的战斗后,只有一刀斋一人活了下来吗……”
“这个版本的故事更加跌宕起伏,也更加悲壮了呢……”
啪!
西野二郎一拍大腿。
“真岛大人!请您来协助我完成的剧本,真是请对了呢!”
“多亏了您,我又知道了一个新的版本的一刀斋的故事。”
“这个版本的故事比我之前所知的任何一个版本的故事都要跌宕起伏得多!同时悲壮得多!更加适合改编成歌舞伎剧本了呢!”
说罢,西野二郎迫不及待地将他的笔墨翻了出来。
“我现在就更正故事!”
“故事的更正不着急。”绪方微笑道,“我现在先教你我们出云人是怎么讲话的,以及出云那边的生活习惯都是怎么样的吧。”
“啊,对。”西野二郎尴尬地揉了揉头发,“如果不先学习出云人的讲话方式和生活习惯的话,待会又写出来一堆东北人来……”
……
……
西野二郎的父亲虽然很支持他成为歌舞伎剧作家的志向,但身为源橘屋二公子的他,平日里也是要帮忙料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的。
西野二郎他只有每日的上午才有时间去写剧本。下午和晚上他都要给家里帮忙。
所以绪方和阿町在刚过中午后,便从源橘屋离开了。
西野二郎决定重写他的剧本,改用绪方刚才告知给他的那个“一刀斋有同伴”的版本。
一个上午的时间,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么大剧情量的剧本给重写完毕。
所以绪方在临走之前,和西野二郎约定好——明日早上朝五时绪方准时再来源橘屋,接着一起编撰这剧本,直到剧本编撰完成为止。
以西野二郎的写作速度来看,据绪方估计,没一个星期的功夫,他应该是没办法将这剧本重写完的了。
刚从源橘屋内离开,阿町便用带着几分惊讶语气在内的口吻朝绪方说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认真好多哦。”
“嗯?什么认真好多?”绪方反问。
“你对西野君的协助啊。我刚才一直在观察你呢,你好认真啊,一点一点地教他出云腔是什么样子的,出云人的生活习惯和生活习俗是什么样的。”
“还帮他补充一些剧本内容上的细节。”
听完阿町的这番话,绪方不禁莞尔。
组织了下措辞后,绪方压低声线,轻声道:
“因为我今天才看完西野二郎的那份初稿后,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让世人们知道当初‘刺杀松平源内’的真相的好机会。”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以为当初是我孤身一人去刺杀松平源内。”
“不知道当时我其实还有6个同志。”
“还有仓永家老暗中给予支持,并将我们几个组织起来。”
“是大家的努力,才成功让松平源内授首。”
“结果到最后,世人们只知绪方一刀斋。”
“虽然连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但他们的存在不应该被遗忘。”
“所以我打算借歌舞伎之力,让世人们知道——当初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名英杰。”
“虽说西野君还有些年轻,但文笔却相当不错。有写出一部能青史留名的作品的可能。”
“因此我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了。”
绪方紧了紧上身的羽织和围巾,眼中满是坚定。
“我要尽我所能,助西野君他写好这部剧本。”
“至于这出以我的事迹为原型的歌舞伎剧目最后是否能像《忠臣藏》那样火遍全国,就听天由命了。”
在这个娱乐并不发达的时代里,像歌舞伎、说书这样的大众化的娱乐项目,在平民老百姓之中可是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许多历史人物或历史事件,都是通过歌舞伎、说书这样的大众化娱乐项目而扩大了知名度和影响力。
通过歌舞伎让大众都知道当初除了一刀斋之外,还有其他舍生忘死的英杰——这就是绪方现在的目标。
先让大众普遍接受了“一刀斋当初是有同伴”的这个观点后,等数十年或一、二百年后,说不定就会有一些对这段历史感兴趣的人,进行深入地调查。
接着说不定就能查出当初跟着绪方一起舍生忘死的义士们的姓名与身份。
到那时,历史的真相也能真正地揭露了。
“要像《忠臣藏》那样火遍全国吗?”阿町缩了缩脖子,“那应该很难耶……”
“一出歌舞伎剧目能不能火遍全国,不仅跟剧本质量有关,也跟很多方面的因素有关,比如运气……”
“所以我才说这出以我的事迹为原型的歌舞伎剧目最后是否能像《忠臣藏》那样火遍全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嘛。”
绪方苦笑着耸了耸肩后,将双手交叉探进羽织的衣袖之中。
“好了,我们之后该怎么消磨时间呢?”
“总之先四处逛逛吧。”阿町道,“昨天晚上只简单地逛了下这锦野町,还有好多地方没有逛到呢。”
“不,我不只是说今天下午和晚上要怎么消磨时间。”绪方长出了一口气,“我是说我们接下来的一个月该去做什么。”
“西野君他父亲已经说了,他们的商船最早也要到明年1月份才能开。”
“现在才11月底而已。”
“我们得在这里过上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1个多月的时间我们该干嘛?”
“总不能天天在锦野町闲晃吧?”
绪方的这个问题,将阿町给难住了。
绪方的设想,就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想办法来刷刷经验、练练等级。
他们马上就要前往虾夷地了。
整片虾夷地基本处于待开发的状态,同时存在着幕府、虾夷、露西亚国三方势力,应该是目前全日本最混乱的地方。
去这么乱的地方,让自身的实力多强一分,也能多一些保障。
但问题就来了?
要去哪里找能够刷经验和等级的地方?
绪方抬起手轻轻地揉着两边的太阳穴。
——什么地方能够高效率地刷经验值和等级呢……
绪方仅沉思了片刻,便突然感觉脑海中像是有道闪电划过。
在这道闪电划过的这一瞬间,绪方猛地想起——在这个时代里,一些稍有规模的城町中,基本都存在着某种建筑物。
在这种建筑物内,能够光明正大地砍人……
“……阿町。”
“嗯?”
“待会等吃完饭后,可以陪我一起去找找看这锦野町有没有剑馆吗?”
……
……
绪方和阿町随便找了家荞麦面馆,解决了今日的午饭后,便开始寻找锦野町的剑馆。
找了几名路人询问了下后,二人得知——锦野町内只有一座剑馆。
这座剑馆名为“宝生剑馆”,所教授的剑术流派是香取神道流。
问出了这座剑馆的位置后,二人快步赶往了这座宝生剑馆的所在地。
在抵达宝生剑馆的附近后,二人便远远地看见了这座还算气派的剑馆。
快步走到宝生剑馆的跟前后,绪方认真地打量着这座剑馆。
“这就是宝生剑馆吗……”绪方嘟囔道。
“这剑馆真是气派啊……”阿町顺着敞开的木门,朝剑馆内张望着。
宝生剑馆的外围被一圈厚实的石墙包裹着,只有一扇2米多高的木门可供人出入。
现在这扇木门敞开着,门内门外没有任何看守。
令人瞩目的是——木门的左右两旁各挂着一个牌匾。
木门右手边的那个牌匾。上面写有着一行大大的汉字: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宝生道场。
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是香取神道流的全称。
“宝生道场”这4个汉字的字号要比上面的“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这几个字要大上两号。
这个牌匾就只是写明这个剑馆所教授的剑术流派,以及道场名字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反观挂在木门左手边的那个牌匾,就让绪方有些在意了。
这个牌匾上只写着4个苍劲有力的汉字:
(欢迎讨教)
就在绪方用带着几分惊讶的目光看着这副牌匾时,陡然听到身后的街道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一名将双手交替揣进双袖的中年人。
看这名中年人的穿衣打扮,大概就只是一普通的町民而已。
发现了这名偶然路过这里的中年人后,绪方立即叫住了这名中年人。
“不好意思!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嗯?”中年人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绪方和阿町几遍。
看他的模样,他似乎并不是很想搭理突然叫住他的绪方。
但挂在绪方腰间的那2柄佩刀让中年人没有丝毫无视武士的勇气,所以他立即摆满讨好的笑容,快步走到了绪方的身旁。
“武士大人,请问有何吩咐?”
“这剑馆的这副牌匾是什么意思?”绪方伸手指了指身前的那块写有“欢迎讨教”的牌匾。
“嗯?武士大人,您是外乡人吗?”
“嗯。因为一些事情,今日恰好旅行至此。”
“哦哦!那怪不得你们不知道这牌匾。”中年人扭头看向身侧的那座宝生道场,然后缓缓道,“这个牌匾……其实说难听点,就是宝生剑馆的馆主用来吸引眼球的。”
“武士大人您应该也知道,现在世道不济,愿意习剑的人越来越少,道场也没有好经营了。”
“所以为了能吸引更多的人注意到自己的这间道场,宝生剑馆的馆主挂出了这个牌匾。”
“然后还真起了点效果。”
“别的剑馆对那些挑战者都是避之不及,而宝生剑馆竟挂出了‘欢迎讨教’的牌匾,因为很特别,还真的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既然敢挂出这样的牌匾来吸人眼球,那这座剑馆的师徒们自身的实力一定很不错吧?”阿町问道。
“嗯。宝生剑馆的试图们的实力的确是非常不错。”中年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在宝生剑馆的馆主挂出这个牌匾后,有许多年轻气盛的年轻人跑来教训嚣张的宝生剑馆。”
“但这些前来挑战的年轻人基本都落败了。”
“宝生剑馆成功靠着这牌匾和这些被牌匾给吸引来挑战的年轻人,在附近打响了名气。”
“原来如此……”绪方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宝生剑馆的馆主还蛮懂经营的嘛……”
这样的经营方式,绪方在前世见过很多遍了。
整点噱头来吸引大众的目光与流量。
这种“整噱头,引流量”的经营方式在前世很常见,但在这个江户时代倒的确是相当少见。
“武士大人,请问还有什么事吗?”中年人躬身询问。
“嗯。没什么事了。”绪方从怀中掏出2枚铜币,递给了中年人,“感谢你的帮助。”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中年人一边用双手接过绪方递来的铜钱,一边喜笑颜开地说道,“能帮上武士大人的忙,是我的荣幸啊!”
在这名中年人兴冲冲地揣着绪方充作谢礼的那2枚铜钱快速离开后,绪方将视线再次投到身前的这副写有“欢迎讨教”的牌匾。
“现在真的是世道不易啊……”阿町唏嘘道,“连剑馆都得想方设法地寻找能吸人眼球的方法。”
说罢,阿町换上半开玩笑的语气朝绪方问道:
“如何?有兴趣进去看看骂?”
“我非常有兴趣呢。”绪方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有一种预感。
他预感到:他似乎找到能够刷经验、刷等级的地方了……
……
……
这座宝生剑馆的建筑布局是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很典型的布置——外围有一侧围墙,剑馆和围墙中间的那片空间便是院子。
虽然围墙的大门内外没有看守,但剑馆的馆门处却有两名年轻武士在那守着。
绪方和阿町穿过围墙的大门,踩过一条由白色细砂铺成的小道,来到道馆的馆门前,这两名守门的武士便拦住了绪方和阿町。
其中一人简单地打量了绪方和阿町几眼后,便出声问道:
“请问二位是?”
“是来讨教的。”绪方一边露出浅笑,一边抬起左手搭在他左腰间的两柄佩刀上。
自挂出那个吸眼球的牌匾后,名为讨教、实为踢馆的人一下子就变多起来,所以这2名守门的年轻武士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时不时就会有人被那牌匾所吸引,然后上门讨教的生活了。
面露了然之色后,将身子一侧,让出通路的同时,将馆门打开。
“请跟我来。”
刚才那名问绪方话的年轻武士领着绪方朝剑馆深处走去。
在将绪方和阿町领去道场时,年轻武士朝身后的绪方介绍道:
“你可能要在道场那稍等片刻。”
“因为刚才刚好也有4名外地来的武士上门来讨教。”
“现在应该正打得火热吧。”
“没关系。”绪方应道,“我时间多,所以不着急。”
穿过了一条不算长的长廊后,年轻武士领着绪方二人来到了一扇宽厚的木制拉门前。
缓缓将这扇木制拉门给拉开后,股股热气以及由汗水、脚臭等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的“毒气”朝绪方和阿町扑面而来。
闻着这稍微有些呛鼻的味道,绪方不仅暗道着:
——这味道真是久违了啊……
这种由汗水、脚臭混合而成的“毒气”,也算是每座道场都会有的气味了。
绪方上次进入剑馆,都已是今年夏天、在京都的时候了。
时隔几个月没再接近过剑馆,让绪方都有些不适应这难闻的味道了。
此时这座道场内,恰好有两名壮汉正手持木刀相对而立。
大量年纪不一的男子跪坐在道场的两侧。
在木门被拉开后,这些跪坐在道场两侧的男人们立即将视线集中到被拉开的木门处。
在见到绪方和阿町……不,准确点来说,是见到绪方竟然还带着一个女人后,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请跟我来。”那名刚才给绪方带路的年轻武士给绪方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将绪方二人领到了道场的角落处。
在这块角落处坐着3名彪形大汉。
成功给绪方和阿町领完路后,这名年轻武士便快步离开,重新回去守馆门了。
而绪方在跪坐在这3名彪形大汉的身侧后,坐得离绪方最近的那名留着络腮胡大汉便朝绪方问道:
“你也是来踢馆的吗?”
“踢馆”和“讨教”其实是同一个意思。
只不过“讨教”这种说法更文雅一点而已。
“在下现在很空闲。”绪方轻声道,“所以想来见识下这座宝生剑馆的香取神道流。”
“那就是来踢馆的咯。”络腮胡咧嘴一笑,“我们四个也是来踢馆的。”
“我们四个受某个商家所托,担任他们的商队的护卫,护送他们的商队回锦野町。”
“我们今天早上才来到锦野町。”
“本打算随便逛一下这座城町,结果就看见这家嚣张至极的剑馆了。”
说到这,络腮胡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屑。
“竟然敢在馆门前挂上那种牌匾,我们倒想看看这家剑馆有多厉害。”
“听你的口音,你似乎是关西人啊。”
“不。我不是关西人。”绪方无奈地笑了下,“我是出云人。只不过内子是关西人,和内子相处久了,口音变成关西口音了而已。”
“我因为一些原因,和内子旅行至此。”
络腮胡看了一眼阿町。
“她就是你的妻子吗?真漂亮啊。”
“谢谢。”阿町微笑着朝络腮胡道谢道。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喜欢町别人的赞美的。
“你们竟然敢来东北这乱糟糟的地方旅行。”络腮胡朝绪方投去钦佩的目光,“你难道不知道现在东北这里很乱吗?”
“我知道。”绪方点了点头,“不过我和内子的运气好,截止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碰到什么很厉害的匪徒。”
说罢,绪方将视线投到了道场中央。
那2名壮汉仍旧持刀而立,不断变换着彼此的站位,就这么对峙着。
“哪位是你们的同伴?”绪方问。
“那个长得更高一些的就是我们的同伴。”络腮胡指了指那2人中身材最高的那个,“另外一个是‘宝生十剑’志村太助。”
“‘宝生十剑’?”绪方挑了挑眉。
“他们宝生剑馆的一个称号。”络腮胡的脸上浮现出不屑,“似乎是他们剑馆剑术最高明的10名高徒的统称。”
绪方将视线投向那名有着“宝生十剑”的称号的志村。
壮硕的身材,方方正正的脸,眼中透着坚毅之色——是那种任人看了,都会夸赞一声“不愧是武士”的面相。
美中不足的是,志村的脑袋和他身体相比有些大。
显得整个人的身材有些不协调。
志村和络腮胡的同伴不断变换着站位,二人就是不进攻。
不论是宝生剑馆的学员们,还是绪方、络腮胡他们这些踢馆者,都认真地观看着正在到场中央上演的这场比试。
“不相上下呢……”络腮胡沉声道。
络腮胡的话音刚落,他的身旁便陡然传来一句平淡的话音:
“不,你同伴应该要输了。”
说这句话的人,自然正是绪方。
听到绪方的这句话,络腮胡的脸上闪过几分惊讶,扭头朝身旁的绪方看去。
“我同伴要输了?为什么?”
络腮胡一边说着,一边重新看向道场的中央。
他不论怎么看,都是二人不相上下,在不断地变化着站位,寻找攻击时机。
“志村的脚步远远要比你同伴要扎实。”绪方接着轻声道,“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志村的剑术水平远在你同伴之上。”
“依我看,胜负应该很快就要分出了。”
于道场中央不断二人转的二人就像是只听绪方命令的木偶一样,绪方的话音刚落之时,络腮胡的同伴一边发出颇具气势的气合声,一边挥动手中的木刀朝志村劈去。
面对这柄径直朝他劈来的木刀,志村不躲也不闪,仅用双目紧盯着这柄离他越来越近的木刀。
在木刀距离志村仅剩一只成人手臂般长的距离时,志村大喝一声,然后以速度远在络腮胡同伴之上的速度挥动自个手中的木刀。
啪!
志村的第一击,先是将络腮胡同伴的刀给架开。
随后,他迅速补上了第二刀,这一刀直击因手中的刀被架开而空门大开的络腮胡同伴。
啪。
木刀精准地劈中络腮胡同伴的右肩。
因为志村有及时收力的缘故,所以络腮胡同伴仅仅只是吃痛,并没有受什么伤。
络腮胡同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后,便扔下了手中的木刀,快步走回了络腮胡和绪方他们所坐的地方。
络腮胡他们总计有4人,现在他们其中的一位同伴已经落败了,还剩包括络腮胡在内的3人。
“下一个。”志村将平静的目光投向仍未上场的络腮胡3人。
“我来!”
络腮胡大喊一声,然后从地板上站起,然后快步走到了志村的身前,然后捡起了他同伴刚刚扔到地上的木刀。
“我要在你的那颗大脑袋上打一个包!”自己的同伴落败了,这似乎让络腮胡十分不悦。
“哼。”志村皮笑肉不笑,“办得到的话,就尽管来试试看吧。”
志村和络腮胡都摆出标准至极的中段架势。
仅仅对峙了半分钟不到的十剑,络腮胡便一边呼喝着,一边发动了进攻。
10秒后……
络腮胡捂着自己肿起来的大腿,一瘸一拐地回到了绪方等人的身旁。
志村的脑门没肿,反倒是他自己的大腿肿了。
“下一个。”连败2人,这让志村的脸上也浮出了一抹带着得意之色在内的微笑,看向仍未上场的绪方等人,眼中也多了几分挑衅,“还有谁想把我的脑袋给打肿的?”
志村脸上的这抹得意的笑,以及语气中的挑衅之色,无一不让络腮胡他们怒火中烧。
络腮胡一行人中仍未上场的还有2人。
这2人中的其中一名留着总发的青年一拍身下的木板,大喊一声“我来!”
5分钟……
这名留着总发的青年捂着肿起来的左肩一脸沮丧地回到了他同伴的身边。
“轮到你了。”志村看向最后一名仍未上场的人,“来试试看能不能把我的脑袋打肿吧。”
志村的体力相当充足,连战3人,仅仅只是额头处多了些汗水而已,呼吸仍旧平稳,毫不急促。
自己的3名同伴全部落败并受伤了,这让最后的这一名仍未上场的人面露几分胆怯。
但武士的自尊心让他没有临阵脱逃的勇气。
所以他咬紧了牙关,走上前去,捡起了他的3名同伴都用过的那柄木刀……
3分钟……
他捂着因受到劈击而红肿的右手臂,耷拉着脑袋,回到了他刚刚所坐的地方。
将络腮胡一行人全部打倒后,志村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将目光投到了刚刚那名新入场的讨教者的身上。
“轮到你了。”志村看着绪方,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仅仅是志村正看着绪方。
在场的其他宝生道场的师徒、络腮胡一行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绪方的身上。
“兄弟,就剩你了!要给我们报仇啊!”络腮胡及其同伴们,朝绪方投向希冀的目光。
“我会努力的。”面对络腮胡等人投来的希冀目光,绪方无奈地笑了下后,缓步起身、走上了道场,然后捡起了那柄被络腮胡4人轮番使用过的木刀。
刀柄上还残留着络腮胡他们的体温。
对准身前的空气随意地挥了两下刀,确认这柄木刀的重量、重心都没问题后,绪方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见过你。”站在绪方身前的志村道,“想不到今天这么多外乡人光顾这里,你是在进行武者修行的吗?”
“不是。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和内子一起旅行至此而已。”
“和妻子一起旅行吗……”志村瞥了一眼一直乖巧地坐在道场边沿的阿町,“真是羡慕啊。”
不仅仅是志村的眼中流露出羡慕、嫉妒之色。
坐在道场边沿的不少目前连老婆都没有的人,都朝绪方投去带着羡慕、嫉妒之色在内的目光。www.miaoshuzhai.net
极个别人甚至窃窃私语起来:
“真羡慕啊……”
“真好啊,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我如果有这么漂亮的老婆,那我肯定天天改练别的剑。”
“哼,真是一个让人不爽的家伙,希望志村前辈待会下手能重一些,把这家伙打疼一点。”
志村深吸了一口气,摒除了内心中的这些杂念后,端稳手中的木刀,摆出了标准至极的中段架势。
而绪方也跟着摆出了中段架势。
在摆好架势的下一刻,志村抖擞精神、气势十足地喊道:
“来!”
砰。
志村的刀被绪方一刀挑飞。
全场鸦雀无声。
原本还在那窃窃私语的人此时全都安静了下来。
【叮!使用榊原一刀流·登楼,击败敌人】
【获得个人经验值50点,剑术“榊原一刀流”经验值50点】
【目前个人等级:LV34(1870/5200)】
【榊原一刀流等级:12段(1515/9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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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起点评论区那里,书友“轻云漫步染寒楼”整了个好活,整了个娘化后的绪方的fategrandorder的角色介绍。我已经加精了,感兴趣的人就去看看吧~~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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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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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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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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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开始踢馆!开始刷级!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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