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九客一鼓作气,当夜便将何勐的兵马打出了白碌。越风勉强重占的下阴山,形似孤岛亦于三天后失守。
主战场之战绩,虽不至于如疫病般扩散传染,却毕竟影响了次要战场的军心斗志继而动摇大局,以至短短几日之内,抗金联盟便丢失了不少地域。虽其后何勐又三度攻入白碌站稳脚跟,越风却不得不前往别处救局。形势不容乐观。
真正的决斗,又是在何处?当战况隔一段时间就传入洪瀚抒和林阡耳中,火从钩和饮恨刀的战斗根本就从来没有停过。以前的千招不停算得了什么?现在他二人已经纠缠了五天五夜,废寝忘食根本没丝毫喘息。何谓同归于尽,吟儿看着他们真是同归于尽。
战了整整五个昼夜,飞檐走壁,飞砂走石,飞禽走兽,飞云走雾,飞星走月,把整个叶碾城都打得不昼不晦、乌烟瘴气、天理不容、人神共愤。
洪瀚抒,也许不是林阡的最强对手,他却是林阡的最接近对手。
唯一的不平等就在,洪瀚抒虽然不能上阵,却可以隔着老远指点江山,城外的千军万马,却几近与林阡无关。好一座叶碾城,全城出动来隔绝林阡与外部联系——无论怎样的转移阵地,包围的刀剑戈戟也跟着一起移,人多势众有什么好羞耻,洪瀚抒放话了,人多势众就是打仗取胜的最关键!m.miaoshuzhai.net
从斜坡到平台,从冰雪到泥泞,从梯田到山丘,天阔地遥,狠透了的饮恨刀,疯煞了的火从钩,五天五夜不吃不睡,正常人躺在那体力都到达极限,何况这两个要相互磨耗不停死战!
洪瀚抒,当之无愧枭雄,他是那样的了解林阡,所以只犹豫了一刹便意识到了虚实,同时毫不犹豫说打就打、隔空指挥凌厉非常。五天,如果林阡说五天还不至于影响大局那就错了,十八岁的洪瀚抒三天就可以颠覆西夏武林格局!
靠在林阡背上的吟儿,是既担心阡和瀚抒的争锋,又担心盟军和祁连山大军的较量。事实上,何勐又重新打回白碌证明了盟军实有回旋余地,可回旋余地付出的代价必然是更多的牺牲和流血……
拉锯,同样也出现在林阡和瀚抒的拼命,吟儿本不敢睡,可实在撑不住眼皮打架。
奇怪的是,当盟军的败绩传遍了此叶碾城,吟儿的心情也跟关川河的水一样澎湃起伏了,可林阡的脸色却沉静地仿佛他不是盟军的主公……
糊涂鬼……她心疼,其实阡面对逆境也会紧张的吧,可他就不肯露出丝毫的痛感。就不表现,就爱装。
又一局,他二人打得是遮天蔽日,河水都七上八下像成了井水,山也在雾中走着走着就移了位。可这……打得太不现实了,武功高手,就不要吃饭了?太不像话了,武器还被拆招喂招呢。
“唔……吃会儿东西再打。”吟儿小声提醒,那时林阡和瀚抒的战力,都已经低到极限还在急剧下降,实在不值得。
若非她提醒,他二人却还真不觉得累,更不知实际已过去了多久,到乡翻似烂柯人,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拿酒来!”洪瀚抒酣畅淋漓,长发略有湿漉,贴在颈侧豪声吼。
若干年前,如是景象,也出现于比武之后,千余招不分胜负,平手了一起喝酒,汗流血流,友情爱情……而现今,虎踞鲸吞,群雄割据,林阡竟失了过去的英雄气概,冷眼看着这一坛烈酒无动于衷,不知是怀疑还是故作不屑。
“林阡,几年不见,兀自变了!”洪瀚抒一碗下肚不觉过瘾,哈哈大笑连带给林阡的那碗一起喝,酒水顺着嘴角流进衣领,又苦又辣,洪瀚抒心里觉得难喝极了,却嘴硬说:“好!好酒!”
洪瀚抒扔了酒碗大叹好喝又立马运功,林阡随便吃了几口干粮,拔刀时淡定看着那坛子酒——心里可真是怨念啊……
看主上张狂,麾下们齐声呐喊,斗志高昂。谁都以为,林阡不敢喝酒,气势首先就弱了半分,而洪瀚抒战力,却因酒助兴而飙升,看似下面将赢定了。
怎可以让林阡一点赢面都没有!吟儿知道阡不喝酒是为了她,既然她害他失了赢面,就要帮他把这口气挣回来,于是毫不迟疑,在钩与刀刚要交锋的一刹那,目空一切的她不顾危险,轻轻对着他脸颊亲了一亲。
原只是要给林阡一个战地女神的吻,没料到……洪瀚抒见状大怒暴跳如雷:“你们这对狗男女——!”钩到中途竟然失误,被林阡陡然抓住战机,饮恨刀长驱直入。洪瀚抒尚未从气愤中走出来,骤然被他力道打到眼前,来不及对此做出回应刀锋也已然架在头上……所幸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慕二正巧在侧,见势不妙立刻拔剑,狠狠朝林阡斫来、顺便救主公一救,谁想那林阡比他更快,转身飞斥一脚,慕二直挺挺来又直挺挺摔进人群。
洪瀚抒刚一回神,林阡早就从身前消失,视线里一大片倒塌的兵卒就像被战马踩踏的稻田……“还不快追!”瀚抒大惊,慌忙追赶而去。可这回起跑时间不同,连这里最快的他也只能看见林阡背影了……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林阡运功跑出老远而不得消停,却听吟儿在背后笑言了一句略带调侃:“打不过就跑,可不是你林阡风格。”印象里,只有风七芜才这么做……
“再不跑,何勐就输惨了。”林阡笑答,谈笑间不停止凌波微步。
“可是,怎么跑?”吟儿一愣,从她逃婚那夜起,全城就处于戒备状态,内外隔绝。尤其北关,守卫森严。
“林阡你往哪跑!”洪瀚抒人未到声先到,气焰凌人。林阡脚步忽停。一瞬之后,那个红衣男人从天而降,落在他二人前面——还没落完,突然土地下陷,洪瀚抒始料不及,一头栽在那暗坑里。
别说洪瀚抒吃惊,吟儿也霎时傻在那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阡笑着,鬼坏得很:“武功差的人,只能用害人来自保了。”他正说着当年他在寒潭的原话,道旁忽然能听见窸窣声响,吟儿红着脸循声望去,原竟是沈延和当时被他们救出来的人们。啊,原来他们在这里等着?!
是啊,吟儿又一次刻舟求剑了。以为全城戒严就有去无回的,可忘了小师兄已经被救出去啦!虽然北关被重兵把守肯定是很难突破的,可是东南西三门还是比较松懈了,而且,这五天五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外面的大战和内在的决斗吸引,谁会注意小师兄这个黑手!
“前日已按你所说,先行招降了神机团。”沈延低声对林阡说,趁洪瀚抒没上来,赶紧带林阡从另条路走。
三天,洪瀚抒能在祁连山彻底夺权,祁连九客能打败负了伤的越风,沈延也不会逊色到哪儿去,何况位于叶碾城南面的神机团名不见经传,经林阡调查跟虎狼团基本上一个等级——却是沈延掘通地道出城的关键跳板,甚至,不止这一点……虽然吟儿猜不出林阡的心思,但知道他要给盟军逆转。
若将敌喻作大树,越野粗壮到几人合抱,则应从最外围开始为他松土;瀚抒高耸到足以参天,则该由根基处向上将他腐蚀。
“干得好!却可惜了何勐,输得太快。”林阡叹了声,抢亲那晚他确实高估了自己,未想到瀚抒不受恐吓竟然开战,阡却也当机立断,激将把瀚抒留在了战局里,他希冀主战场能够撑哪怕三天,然而何勐输得太快,当夜就丢掉了白碌,这一败自然重创军心。叹只叹洪瀚抒指导有方,在不在场祁连九客都一个样,而何勐他,明显还需要磨练。
“主公,何勐如今,应就在白碌的东南面,占地虽少,却好歹有一席之地。”地道里,沈钧说。
“只怕现在又已经被赶出去了……”沈钊嘟囔。吟儿一愕,哪想到沈钧沈钊两兄弟如此相异,一个沉稳寡言像林阡,一个口没遮拦像自己。
“赶出来更好。”林阡笑了笑,对沈钊说:“待出城之后,劳烦沈将军,将何勐带来见我。”
黑暗里,吟儿察觉林阡一句话分好几句说,明显是气力不济所致,这当儿她也不那么累了,故而说要自己走,挽着他臂就行。听他们又讲了些地名人名,自己一概都听不懂,却也不必去懂了,只想着这条路若一直走下去、走下去,走不完,也很好。
“吟儿。”忽然从阡口中听到个熟悉的名字,她下意识睁开眼:“嗯?”
“为给你们师兄妹接风洗尘,今天晚上我来做菜?叫花鸡如何?”阡说时,周围肯定倒了一大片还在听战略的人。
吟儿听见沈延的呼吸一滞,自己何尝不是眼圈一红,却拼命点头:“嗯!我吃鸡头,屁股就留给小师兄!”
沈延本是动情之至,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起来:“竟从来都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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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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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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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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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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