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姝紧张地闭着眼睛躺在原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似乎是想要亲吻。
落点在额头。
或者更下边一些。
圣子感觉到越发靠近的呼吸,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唇线都已经抿紧在一起。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是最后没有。
不知身份的那人最后只是伸手,将圣子无意识睡得略微缠绕的银发理清,顺在一旁。
动作十分规矩。
一点都不冒犯。
跟费姝之前感觉到的那种危险和侵略气息似乎丝毫不相干。
长发贵族高挑一边的眉毛,鼻梁挺直,在苍白皮肤映衬下显得格外薄和暗红的嘴唇也勾起一点弧度。
好笑地看着这位殿下的眉毛从紧皱到松开。
不自觉往另外一边缩的身体也慢慢挪动回来。
那人似乎坐下了。
就在床边。
所以就是照顾他的侍女或者骑士吗?
费姝还没有彻底松下那一口气,磁性的声音响起——
这明显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他似乎是在担心吵醒沉睡的圣子,叙说的声音并不算大。
但矛盾的,如果他真的担心吵醒圣子,就不会出声。
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沙哑和昏暗,这样的语气,好似即使在讲童话,也是什么不太美妙的暗□□。
“我将追随您,”
费姝模糊地认出了这个声音。
是温德尔的。
“直至我死亡的那一天。”
“我愿意匍匐在您的脚边,只是期待您的一个眼神”
“为您挡去贵族的奸言”
“为您除去涌动的背叛”
“您会感念我的忠诚,赏赐我一同进餐,使我沐浴在光明的神光下”
温德尔……
他好像真的是一个很虔诚的教众,为了光明神对圣子都能做到这个地步。
之前好像真的误会他了。
虽然这些话,在费姝一个非土著耳朵里听起来的确有点尴尬和肉麻。
但毕竟时代不太一样。
信众们悼念时要死要活好像是常事。
“可是到底是何物在指引卑劣的教徒走向绝路”
“在无数个光明背后的黑暗,我辗转痴迷您能仁慈地投入我的怀抱”
“祈祷您倾注在光明神像的目光,能分给我一丝”
“我可以亲吻您吗?”
“或许匍匐在您的脚下,聆听来自圣子最高洁的教诲。”
像是察觉到圣子面容的僵硬。
温德尔让人坐在椅上,上半身却前倾着靠近那张华贵素洁的床,森白的牙在祷念时若隐若现,他的语气像是在念一首最普通的情诗那样:
“您会踩在我的脊背上吗?踩着我走向最高的顶点。”
闭着眼睛的费姝:【……】比弹幕还变态的变态竟然就在他的身边。
如果不是担心现在“醒过来”,刚才一直以为圣子睡着才敢大胆说话的公爵也许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费姝一定跳起来就跑。
伯莎公爵大概是不敢在这时候对他做什么的。
饶是这样,费姝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紧张。
被刚才近乎露骨的表情达意震惊,圣子流转着光晕一般的象牙白皮肤都开始泛起红晕。
洁白的画板上揉上粉色花汁的景象。
与想象中一样。
不,并幻想中的更加华彩夺目。
但还不够。
长发贵族的金发微动,搭在一条腿的另一条修长的腿随意地改变下姿势,张口欲言,但嘴动了动,圣子一句都没有听见。
温德尔眼微弯,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
这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费姝先是怔愣和疑惑,随后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能多出一个关掉的功能。
费姝:【他真的是温德尔,不是什么异教徒扮演的?】
的确是同样的声线。
但听起来像是马上要抓走小红帽的大灰狼,跟印象中那位风度翩翩、甚至有些冷漠的贵族大不相同。
费姝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再等来温德尔的言语。
好像就此沉寂下去,耳边时不时会出现的衣服料子摩挲的声响也消失了。
费姝依旧闭着眼睛,不愿意立即睁开眼。
作为王族的公爵,温德尔肯定也不会一直守在他身边吧。
总有离开的时候。
他还没有消化这些东西,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伯莎公爵。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直闭着眼睛的缘故,费姝有些昏昏欲睡。
仍然还没有听见有人离开的声音。
即使是坐在椅子上,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也会难受吧?
难道是温德尔其实已经走了,他太困了没注意?
费姝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过去这么一会儿,就算看见温德尔,装作刚刚醒没听见就可以了。
他睁开眼。
看见的场面跟他想象中的丝毫不同。
并不是已经有些住习惯的偏远小镇神殿。
似乎是在野外。
周围并没有任何明显的生活痕迹,遮挡物,或是行人的踪迹。
但有古朴的神殿。
外表上跟见过的光明神的神殿样式都并不完全相同。
同样是石料,神殿看起来凝实而厚重。
可没有那么规整。
与光明神神殿那种随处可以感觉到的规制和拘束感区别,要更加漫不经心和随意。
即使同样无法被凡人直视。
连天空都变了颜色。
是黑沉隆重,偶尔有划过的光束和闪亮的光点。
集中注意力,能发现那些偶尔发光的东西是黑色的光点。
费姝看着周围的景象恍惚一瞬。
下意识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
仍然是庄重的款式,但颜色却截然不同,主调是黑色的。
这种被光明教廷规定为最低等的颜色,这件衣服上却纹绣着绝对不被允许的金银色,还有精细繁复的装饰。
单单从价值和耗费的人工和金钱来看,绝对不不少于之前伯莎王族为光明圣子进献的衣服。
只是从极致的光明转变成了极致的黑暗。
甚至更加低调昂贵。
这些昂贵是人力再如何顶尖,都无法触及的,属于神的领域。
费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奇怪的,似乎并生不出为什么会穿成这样的疑惑。
天生就该如此。
舒亚应该穿黑色,而不是那些表面圣洁的浅薄白色。
费姝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垂落在肩上的银白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
他自己无法看见,在1938和小白的视角非常明显。
不仅是头发,连眼眸和睫毛都已经变成了纯然深邃的黑,没了之前若隐若现的辉光。
取而代之是光泽的黑。
在这片特意被创造的空间,光明元素被压制到极致。
但宿主看见了,好像并不奇怪身上的这些变化。
他只是怔怔地停顿下,又想不起来到底有什么区别和不对。
费姝心绪恍惚地摇摇头,继续之前在做的事情——
身型纤细的圣子在认真走阶梯。
阶梯开始的一端是弥漫着黑暗的神殿。
但另外一端是往下延伸。
看不清前面的路。
舒亚记忆里,他之前似乎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按照常理来说,从平地延伸的楼梯往下走,走不了多久就会到达地下室或什么潮湿阴暗的储存室。
但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
不管走了多久,古朴结实的石梯都一直存在,两侧看不清摸不着的黑暗替代了泥土。
圣子只需要专心往前走就可以。
通往神明的道路。
朝圣一般。
又仿佛在东方,国王要加冕时要走的那一长段路。
费姝其实也在脑袋里找不到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走,但耳边有个声音不断轻轻地哄他:
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了。
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一切。
权力、神力。
不论惩治腐朽的贵族。
还是拯救陷于泥沼中的平民。
都是自诩遵守自然规则,严格被束缚在那条线之内的光明神无法给予他的东西。
石梯两旁,逐渐有人影显现。
穿着正式,如果是光明教廷的无冕教皇加尔文在这里,就能辨认出里面的人影甚至有跟自己实力在伯仲间的死对头。
戴着兜帽的人影们都恭敬地低着头,表示自己的认可。
可以做一切想做的。
听起来的确很诱人啦。
但是还要走多久,真的很累。
身上还残存着之前的疲惫,现在走的时间久了,连小腿肚子都有些紧绷的酸疼。
衣服虽然好看,但很重。
脖子也酸酸的。
于是沿路两旁黑色的光点们就能看见,圣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态度越来越不积极。
开始在黑色光点们的催促下还象征性地挪动一下。
之后发现它们只会绕着自己飞舞,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大胆开始在原地摸鱼。
最后基本就在原地,就差坐下休息了。
黑色光点:【……】
被强迫过来观礼的强大神官们:【……】
怎么办,可是圣子看起来真的很累。
【某不知名神灵:……】
【姝宝:摆烂。】
【笑死了,换成别人要是知道这什么意思,恨不得一路从楼梯滚到下面】
【可是老婆真的很累诶】
【这都要自己走的嘛,本来就不该公主自己走(bushi】
【谁有办法,谁看到这样的姝宝能狠下心】
【可能换成其他人,真的会享受这样一步一步走向巅峰的快-感,可是这是姝宝诶】
【巅峰(划掉)地狱(确信)】
费姝迷迷糊糊真的有在思考,要不要在原地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可是这身衣服看起来好贵,会弄脏吧。
应该也不会让他赔吧?
费姝自己还没有纠结出一个结论,有存在比他更苦恼。
耳边温柔的劝导一顿,变成了一声冷哼。
倒是没有什么生气。
无可奈何居多。
随即一声叹息,费姝再睁开眼,入眼是不同于之前的壮观和宏伟。
只要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就会笃信神明的存在。
巨大的神祇,高高在上,法天象地。
偶尔对尘民的注视,都像是一种施舍。
随意而漠不关心的态度。
但费姝看着祂,隐约有种感觉。
好像自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舒亚圣子眼睛稍微睁大,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都像是落着憧憬的星星。
这就是神明吗。
这种滤镜能让任何一个信徒产生自己在被信仰关注着的错觉。
并不是错觉。
费姝的确是特殊的。
一团黑色的光辉从上方往下落。
如果费姝现在更加清醒一点,就能想起,这个场景跟自己在光明神主殿被加冕圣子时的场景很像。
那团黑色的光辉这次降落的速度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
跟自己的身份地位丝毫不相符合。Μ.miaoshuzhai.net
生怕圣子跑了一样。
但仍然晚了一步。
比黑色光辉更快的,一道浅金色的光芒先一步笼罩在费姝身上。
脑袋清凉一片。
费姝回过神,仿佛冷水里泡过刚刚拎出来一样清醒,甚至有些发抖。
知道现在,他才能清楚地听到1938和小白的话。
理解之前在耳中无意义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子系统开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1938:【检测到异常能源反应。】
1938:【请宿主警惕。】
1938:【宿主?】
1938:【1938请求开启道具背包】
1938:【响应中……响应失败……】
一路走在石梯上,小白也不停在宿主面前飞舞着。
小白:【主人,这很可能是跟黑暗神有关的东西,不能再继续往前了!】
小白:【主人?】
小白:【作为光明神的圣子,跟黑暗沾上关系,一旦被光明教廷的人检测出来,即使是圣子,也很可能被处死。】
但很明显,之前的费姝根本没有听进去两个AI的话。
也许是对方使用了什么手段。
费姝现在清醒后才后怕。
在教廷的地位越高,对神明的虔诚和专注就越是不容许有异。
如果真的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接受了什么,即使费姝解释自己是在无意识的情况,教廷肯定也不会接受这个解释。
更何况他这个圣子目前本来就不是所有人都支持。
这就是异教徒的手段吗?
费姝脑袋里已经排演了一部大戏。
让光明神亲手选出的、还有神迹的唯一圣子“背叛”,然后再让光明教廷亲手处死他,的确能让光明教廷的尊严完完全全扫地。
说不定还会产生神官的死伤。
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神殿间的笑柄。
真是太险恶了!
刚刚上任的小圣子要枯萎了。
但费姝作为初来乍到的游戏玩家,并不太清楚本地的神明生态。
哪怕是死,这些把信仰看得比生命还重的教徒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不会接受心有其他信仰的伙伴。
以神明的尊严和高傲,尤其是毁灭性的黑暗神和黑暗教廷,更不会使用这些手段。
尤其是跟光明神殿一样,空悬到让人头发都发白的圣子之位。
费姝沐浴在金色中,平复下心跳回复:【我没事,没关系,我已经清醒了】
他感受下自己的情况:【好像还没有发生什么。】
费姝看向头顶的黑色光辉。
那团黑色恼怒地看着金色的光芒,并不是人,却能看出人性化的恼怒生气情绪。
它气急败坏地在天空绕了几圈。
费姝丝毫不怀疑它下一刻就要发动攻击。
正在犹豫要用什么道具防护时,它在马上要接触金色光芒的下一秒又缩了回去。
费姝都看出来了:【嗯?】
它似乎非常不想被这些金光接触到。
尽管非常不情愿,但黑色的光点仍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费姝消失在金色的光芒中。
费姝眨眨眼,因为突然生出的眩晕感下意识闭上了眼,再睁开眼,看见的已经是正常的景象。
仍然是偏僻小镇,但身边站着的并非温德尔,连资深的黄衣神官都只能站在一边。
能让托比神官在这种时候心甘情愿让出位置的,当然只有加尔文一个。
红衣主教看着已经醒过来的圣子,放下了手中的权杖,明显也松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疲惫和凝重。
一位黄衣神官连忙追问:“您有什么发现吗?”
加尔文收回手,理了理手臂上的衣袍,一只手挡在唇前,轻轻咳嗽了两声,才在其他神官和骑士关切的目光中开口:
“并没有,对方没有让我接触到。”
也就无从辨认对方的来历和身份。
但这就已经足够。
面对加尔文突然的追踪,能够快速反应躲过去、还不让这位无冕教皇抓到半点痕迹的,这片大陆上的神官也找不出几个。
加尔文压抑住咳嗽的冲动,在圣子迷茫的表情中道:“看来是我们的老朋友。”
侍女长维罗妮卡贴心泡来花茶水,恭敬地递给表情还在空白的圣子。
托比神官在解释舒亚殿下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房间内的神官们仍然没有休息,细致地检查着这个房间是否还有残留的问题。
在圣子昏迷的前一段时间,托比神官一直带着其余神官搜寻可能潜藏在附近的异教徒。
顺便找寻泄漏圣子行踪的内鬼。
而温德尔公爵则是亲自带着亲卫守护沉睡的圣子。
但就在前段时间,发觉圣子状况有异的伯莎公爵匆忙让人找到了在外的托比神官。
托比神官匆匆回到圣子身边,发现圣子似乎“被降临”了。
这几乎是神明的专属词汇。
但强大的神官,拥有足够的神力也可以短暂跨过一端距离以灵魂的存在形式到达另外一个地方。
同样的,拥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神力,或者集中几位甚至几十位神官的力量,甚至可以反向“召唤”。
舒亚圣子身处沉睡中,周围却一直有光元素控制不住地浮飞。
更加令人惊骇的是,飞舞的光元素中甚至交杂了不详的黑色。
托比神官一开始看见这幅场景都惊慌失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难怪伯莎公爵主动求助。
所幸主神殿的支援及时。
加尔文主教赶到后镇定地做出了判断,并且召回了圣子被拉走的灵魂。
托比神官叹息:“可惜没有重创对方,不过只要圣子没有受伤就是万幸。”
费姝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经知道了是谁“拉”走了他:“您知道他?”
一位黄衣神官突然插嘴,语气痛恨:“哼,一个行事恣意妄为的家伙,黑暗教廷的走狗。”
托比神官性格温和,即使是黑暗教廷的人,也不愿意这么评价别人。
他不赞同地看着那位神官:“他很有天分,只是误入歧途。”
“托比,我可不像你一样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不敢非议黑暗神,连祂的走狗都不敢多说一句。”
“他毕竟是黑暗神殿的红衣主教。”
加尔文恰到好处地轻咳了一声,像是身体不适一般。
但两位黄衣神官都闭上嘴。
加尔文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深灰色的眼睛看向两人,凛风夹杂着雨雪,透着警告:“神明的选择和领域,无论是哪一位,都是我们无从置喙的。”
托比神官和跟他起了争执的马洛都低下头,哪怕年纪都不小,但都表示自己愿意接受年轻主教的教诲。
加尔文又看向费姝。
圣子毛下意识炸了点。
加尔文笑笑:“林赛是黑暗教廷最年轻的一位红衣主教,他原来是王城人,属于马洛神官分管的地方。后来加入了黑暗教廷,很受黑暗神的器重。”
简单的器重都无法形容。
他崭露头角的速度快得可怕,使用神力的态度也很随意,让人怀疑那些已经足够耗空一个黑衣神官的神力只是沧海一粟。
难怪马洛反应这么大。
在眼皮底下出了一个死对头的神官,还是红衣主教。
加尔文都承认:“他非常优秀,如果是他,我的确无法这么顺利地捕捉到他的踪迹。”
费姝左右看看,觉得按照大家的想法,都已经认定把他“拉”走的人是那个林赛。
费姝脑中又浮现出那个高大神秘的神像,和现场肃穆的气氛。
莫名觉得那不太像一位主教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给他的感觉很像……神迹。
但就连费姝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令人难以置信,更别说其他神官了。
最后圣子什么都没有说。
费姝意识到自己这次出门,虽然他自己没什么主观,但还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就乖乖坐在原地听其他神官讨论了。
费姝耷拉着脑袋,小心撩起眼皮往右看——
刚好撞上红衣主教的视线。
加尔文……好像在生气。
明明男人的表情跟往常没有太大区别,优优雅雅的,但费姝就是这么觉得。
救了他不少次的直觉。
费姝唰地又收回视线。
托比神官叹气:“追捕他们的事情都放在其次,圣子无事就好,先回王城才是当务之急。”
加尔文摇头:“有没有事现在无法知道,还需要一次检查。”
托比神官一愣,想问能做的检查刚才不都已经做了吗?已经确定了圣子的身体没有问题,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托比神官失声:“信仰测试?这……”
加尔文眼中的深灰色在特定的角度下看起来的确会显得非常冰冷。
他没有管部分神官的大惊失色:
“是的。”
这位无冕教皇看向对什么是信仰测试一无所知的圣子:
“在回到神殿之前,要确保我们的圣子依旧纯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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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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