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随便又吃了两口填饱肚子，钟意就把饭菜收拾了，厉靳修从不吃剩菜，所以这些东西都只能扔进垃圾桶。
钟意觉得有些浪费，但是也没有办法。
上楼，钟意选择泡个热水澡，最近这段时间，她确实也身心疲惫。
工作上的事情，生活上的事情，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是真的倒霉，怎么第一次工作客户就是陈静尔……
陈静尔这种人就是以欺负人为乐，钟意当初就被欺负惨了，现在也没有那个本事去反抗，毕竟，陈静尔是客户。
钟意泡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厉靳修还没回来，钟意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做，所以干脆就拿了笔记本出来继续做设计稿。
不管最后陈静尔会不会给她的设计稿通过，她还是要拿出自己的态度来。
厉靳修回来卧室的时候就看见钟意坐在沙发上，很认真的在弄着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钟意在家里工作？
男人站在门口，挑眉看着沙发里的女人，钟意认真工作的时候，双耳不闻，甚至不知道这时候厉靳修已经回来了，女人抿着唇，手指在电脑屏上左一下右一下，像是在画图什么的。
厉靳修走过去，不知不觉站在女人伸手，就看见钟意电脑上的东西。
是房子的设计图。
墙壁什么颜色，什么地方摆弄什么家具，壁画挂在什么地方，这些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上面。
看着还挺温馨的。
厉靳修挑眉，“这是什么？”
身后的男人忽然出声，直接把钟意给吓了一跳，她猛地一下就关了电脑，转身，就看见厉靳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背后。
“厉，厉先生……”
“你在工作？”
厉靳修绕了个圈，然后坐在她对面，男人的卧室里也放了沙发跟茶几，有时候厉靳修会在这儿工作，看夜景什么的。
钟意点了点头，“一个客户的房屋设计，对方一直不怎么满意，距离交稿时间没几天了。”
所以，她想多弄出几份设计来，到时候，要是陈静尔还是没什么满意的，那她也就只能作罢。
这份工作，也就没了。
只能继续找。
做人么，就是这么艰难的。
厉靳修却点了点头，“还行。”
“真的吗？”
被厉靳修肯定，钟意有种被老师夸奖的感觉。
这男人的眼光，应该还是挺高的吧？
他都说可以，那这个室内设计图，应该也不差。
厉靳修闻言就抽了抽嘴角，不就是说了句还行么，她这么容易满足？
“粗糙看了眼，我这个人对这方面要求不高，所以我的评价可能有失偏颇，你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男人便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去浴室，钟意却因为刚才厉靳修的那两个字“还行”，嘴角有些忍不住的上扬。
无关心动，只是有种被肯定的开心。
厉靳修出来的时候，钟意已经关了电脑，毕竟已经十一点钟了，再继续下去就只能熬夜了。
但跟厉靳修在一起，熬夜是不可能熬夜的。
男人出来，黑色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厉靳修没穿上衣，水滴就从男人的脖子划过锁骨，再往下到腹肌。
钟意别开视线，即便是跟了厉靳修这么久，但是钟意还是没办法面不改色去看男人的身体。
厉靳修倒也没看她，只是自己擦干了头发，又吹了头发。
钟意躺在床上，就在她以为两人要进行每天晚上的必须活动时，却听见厉靳修淡淡的嗓音，“会按摩吗，给我按一按。”
“……”
钟意有些不情愿，但转身看着男人微皱的眉头，还是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开始给厉靳修按摩。
按的是太阳穴，厉靳修斜躺着，钟意坐着给他按摩。
低着头，俯视看着男人的侧脸，钟意心里“啧”了一声，这样的角度厉靳修居然也完美的无可挑剔。
果然好看的人三百六十度都是无可挑剔的。
“再过几天就是周末，到时候你也不用上班，我会让人陪着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告诉老太太，免得她一天到晚打电话瞎操心。”
钟意摁着男人太阳穴的手顿了一下，厉靳修眉骨微微动了动，“怎么，你有意见？”
她不能有意见吗？
钟意“呜”了一声，然后道，“那到时候，我没有什么问题，结果还是怀不上孩子呢？厉先生，我觉得……我觉得，你也应该去检查一下。”
钟意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安静了差不多十几秒。
一个男人，何况是厉靳修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天之骄子，居然在被人质疑，说他那方面有问题？
钟意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对，对不起厉先生，我说错话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钟意还是决定自己先认错。
但是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世界好像都颠倒了，她一时间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世界都稳定下来之后，她睁开眼，就对上男人那一双黑漆又深邃的眼眸。
厉靳修眼眸深幽，看起来不喜不怒，但钟意就是知道，自己玩完了。
而她果然猜的没错。
第二天早上，钟意只觉得自己腰都断了。
钟意懊恼的不行，她坐在床头，拿着枕头砸了十几下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把脑袋砸破了看看脑子里都是什么！
她居然想不开去踩厉靳修的尾巴，这老虎的尾巴能踩着吗？
她可真是太惨了。
泪流满面。
……
钟意跟徐露之后又按照陈静尔的要求做了三版设计稿。
每一个版本徐露跟钟意还都是很满意的，说实话，陈静尔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值得她们花费这么多的精力。
但是没有办法，徐露也是刚来这个公司不久，自然想多成功几个单子，这样自己才能成为有实力的老员工。m.miaoshuzhai.net
而钟意呢，自然也希望，陈静尔满意其中的任意一个方案，这样的话，她也可以从实习转正。
这天陈静尔亲自来的公司，她一个人来的，莫志书公司有事儿，需要他参加一个会议。
陈静尔到公司之后，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感觉她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似的。
到了会议室，徐露跟钟意都在一边，钟意给陈静尔端了杯咖啡放在桌上，陈静尔看了一眼，冷嗤，“速溶咖啡吧，这你也能拿得出手，拿走。”
徐露跟钟意对视一眼，钟意到底把咖啡拿走了。
钟意回去办公室，徐露已经在给陈静尔讲这几个设计方案了，“陈小姐，这些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我们给做的设计图，不管是家具摆设还是房屋颜色搭配，我们都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这个是偏中式田园风的，这两个是中西结合田园风结合的，一个是室内中式室外西式，一个是反着来的，你看看你满意哪一个？”
陈静尔看着面前的几个设计图，说实话，的确都不错。
可是她会住钟意这样乡巴佬给她设计的房子吗？
当然是不会的。
她住着都会觉得不舒服。
“我看这几个都不怎么样，这些就是你们给我最后的设计图吗？”
陈静尔啪嗒一下把设计稿扔在桌上，眼底都是不屑。
饶是徐露沉稳内敛，这时候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毕竟，陈静尔找茬找的太明显。
“陈小姐，你……”
徐露张了张嘴，但最后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是客户，她难不成能跟对方撕起来？
钟意这时候也进来，看见里面这气氛，也就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陈静尔看见钟意，微微抬起下巴，然后道，“钟意，我就说你这样子的乡巴佬设计不出来什么好东西，你的这些作品，免费送给别人别人也不会要的。”
这句话，简直就是羞辱，赤裸裸的。
钟意觉得自己脸都有些红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当着外人的面羞辱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就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陈静尔这样令人讨厌的人呢？
怎么会她这样坏的人呢？
眼睛好像起了雾，面前的两个人也跟着变得雾蒙蒙起来，钟意垂在身侧的手都握成拳头，她想说话，但是喉咙却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的厉害。
下一秒，会议室的门就又被人推开，陈梁跟一个男人走进来。
徐露转身，看见来人，立马起身，“陈副总，祁总。”
祁总？
钟意也跟着转身，就看见陈梁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灰色POLO衫，休闲长裤的男人，应该也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吧。
男人长得很好看，甚至是可以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星眉剑目，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瓣，下颌线也近乎完美。
祁总。
这就是那个前段时间出差的公司老总吗？
但是之后一直没来，可能老总就是偶尔才来公司坐镇吧。
但是老总第一天来，就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
钟意也跟着开口，“祁总，陈副总。”
陈梁跟身边的男人说了句什么，后者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进来了。
祁凛扫了里面一圈，然后目光落在会议室座位上的女人身上，“这是我们的客户吗？”
陈梁点头，“是的。”
陈静尔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男人，长得不赖，身材也很棒，穿着也给人一种跟干净舒服的感觉。
整体来说，担得起‘惊艳’两个字。
“我前段时间找你们公司给我做婚房室内设计，但你们的设计师什么水平，这种设计图也敢拿出来给我看？真的是丢人现眼！”
陈静尔语气尖酸，在场的人听着自然都不舒服，但她却并不自知。
“我说陈副总，当初我们谈的时候你说的什么，保证会让我满意，但你现在看看，都快一个月了，我们还等着设计稿出来好去弄新房，呵，结果你们就给我这个？”
纤细的手指，指着设计稿，陈静尔脸上都是不屑和不满。
祁凛闻言微微挑了下眉，然后拿起会议桌上的几张设计稿。
男人继续看了每一章，菲薄的唇瓣微微的抿着，“老陈，你来看看，你觉得这几个设计如何？”
陈梁，“……”
他拿起会议桌上的设计稿，看了几眼，眉头微皱。
说实话，这几张设计稿，都还算不错的了。
很符合当初陈静尔说的那些要求。
毕竟，当初是他亲自跟陈静尔交涉的，他看了看陈静尔，心里面自然也明白，这里面可能还有一些别的原因，这些设计图，她那点钱，差不多了。
祁凛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陈静尔，“陈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说，是风格还是别的什么？你总要给我们指出具体的原因，这样我们才方便替你修改。”
“就是感觉不对你知道吧，你们的设计师根本就get不到我的点，我这边时间已经不够了，就这样吧，这段时间就当是麻烦你们了，我就不跟你们继续谈了，我觉得也没有这个必要，果然，小公司啊，根本就没有什么保障。”
说完，目光就落在钟意脸上，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
钟意咬了咬牙，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
陈静尔既然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那好，祝你跟之后的公司洽谈愉快。”
徐露，“祁总！陈副总，这……”
那她们这一个月的心血，就……
陈梁见祁凛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说，“行，那陈小姐，你走吧。”
陈静尔拿了包就离开了，微微笑了一下，红唇勾起一抹弧度，跟钟意擦肩而过，肩膀甚至还撞了钟意一下，钟意差点没站稳。
陈静尔走了之后，钟意也觉得自己马上要开除了。
她看着陈梁，然后低下头，“对不起，陈副总，让你失望了。”
“这……”
徐露这时候却忍不住给钟意说话，“副总，你也看到了，其实我们的设计稿……”
“你们的设计稿再好，客户不满意，那也是白搭。”
这句话是祁凛说的，男人的声音低沉，冰凉，好像没有任何的温度，他目光落在钟意脸上，“听陈梁说，你是最近刚来公司的实习生？”
“是……”
钟意声音有些沙哑，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忙着设计稿的事情，但是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改变。
有些事情，不是靠自己努力就可以的。
祁凛抿了抿唇，然后看了眼徐露，“你先出去吧。”
“好。”
徐露走之前，用同情的眼光看了钟意一眼，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会议室瞬间只剩下钟意，陈梁，还有祁凛三个人。
两人走到位置上坐下，钟意自然也只敢站着，祁凛继续在看会议桌上的设计图，男人眯着眼睛，看的很认真，钟意站在一边，心里忐忑着。
“你觉得自己的设计稿怎么样？”
祁凛过了几分钟才出声，男人也没看钟意，目光就落在设计图上。
钟意抿了下唇，然后走过去，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开除了，说实话也没什么，“我觉得我的设计，没什么毛病。”
“所以，对方不满意，是对方的问题？”
祁凛笑了，然后直接把设计稿扔在会议桌上，眯着眼睛看着钟意，“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对自己倒是充满自信？”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知名的设计师么，这么有底气？
钟意抿着唇，没说话。
说实话，她这次确实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她跟徐露一起研究出来的设计稿，她觉得没有一百分，怎么也有九十分。
何况她们真的已经很贴近陈静尔要的要求了。
但陈静尔分明就是因为跟她的私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见钟意不说话，祁凛又笑了一下，"做我们这一行的，不管任何时候，顾客都不会有错，都是我们的错，你刚才没跟那个陈小姐当面刚起来，说明你还是懂这个道理……但你到我面前怎么就不明白了？"
钟意低着头，有些委屈的样子。
陈梁看了看祁凛，想帮钟意说话。
钟意叹了口气，然后朝着两个老板鞠了个躬，“对不起，这个单子是被我搞砸了的，都是我不好，之前陈副总就说了，这个单子完成了，我就可以转正，但现在，是我搞砸了，对不起，我今天就会离开公司。”
说完，钟意又朝着陈梁颔首，转身出去了。
陈梁看着钟意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
“其实，老祁，这几个设计稿，我觉得都还可以了……”
“完全就是按照那个客户要求来的，鬼知道那个客户为什么最后要这样？”
简直是故意的，而且没有契约精神。
他们这也是公司刚开始起步，所以合约上才会凡是以客户为先，等到之后公司稳定了，啧，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总得告客户违约。
真当他们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的吗？
“还不够明显吗，私人恩怨吧。”
祁凛见的多了，所以并不意外。
陈梁也点头，“我也觉得，除了这个找不到别的原因了。”
“……”
祁凛抿了下唇，“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来公司，本来也就是看一看而已，他平时基本上都在家，远程办公也可。
陈梁闻言就“啧”了一声，“我说你一天还真的是舒服啊，开个公司，天天就我给你坐镇，你没事就出差，要么就在家，你一年来公司会有十天吗？”
“你能怎么样，有意见？”
“没意见，你有钱，你是大佬。”
陈梁笑了笑，忽然又正色起来，然后看着祁凛，“你觉得，这事情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陈梁叹了口气，“我是觉得钟意这个人挺有前途的，她的设计，你看到了吗，我之前发过你邮箱的，包括这几张设计稿，其实也能说明一点，她是真的有实力。”
“但她搞不好人际关系。”
祁凛指骨敲了敲桌子，“做这一行的，只有实力不行，还得要搞好人际关系，你看看她，就连一个单子都搞不定，你还打算留下她？”
“我是这么打算的。”
要是是钟意实力不足，那么不让她转正，是理所应当。
但是，就这么一次机会，就把钟意的路给堵死，陈梁觉得自己心里吧，也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钟意也是倒霉，这到公司来，公司让她负责的第一个单子，居然就是她冤家的？
具体怎么样他不好奇，但那也不怎么重要。
但是陈梁说了不算，最后，还是要祁凛来做决定。
祁凛抿了抿唇，但最终没说什么。
……
钟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公司，徐露还挺唏嘘的，而且有些舍不得。
钟意的实力，她都看在眼里，虽然说钟意现在的水平，还达不到多高，可是她一个应届毕业生，这段时间能够有这么多的想法，真的很不容易。
徐露虽然也有参与，但是她说实话，她最多也就给一点建议，大多是还是钟意自己在思考。
最后的设计图也是钟意自己画出来的。
所以徐露觉得她这样的设计师很难能可贵。
但她最后确实没有把这个单子做好，陈静尔之所以选择取消订单，归根到底就是因为钟意，说什么不喜欢设计稿，那都是假的。
钟意离开公司之后，直接就给林耳打了个电话，然后去了酒吧。
她最近心情是真的不好，厉靳修说她身体有问题，要她去医院检查。
工作现在也没了。
到了酒吧，夜幕降临。
钟意到酒吧也不能喝酒，就让调了果汁，林耳也觉得挺搞笑的，“你说你不能喝酒还来酒吧干什么，我们还不如去别的地方呢？”
“喝酒买醉不就是要来酒吧吗，虽然我不能把这事儿落实了，但是我来这儿踩个点，感受一下氛围，那也是可以的！”
钟意喝了口果汁，被音乐声震得晕天眩地。
林耳见她难受的很，也只能点头，“好，但你还是少喝点，这里面多少有点酒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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