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无力,像被人压住了手脚,有阻力拽着他,让他使不上一点劲儿。
他的视角忽远忽近,一会儿好像趴在了房顶上,看见小厮蜷缩在脚榻,肩膀被施舍下的薄被掩上一点,手里拉着他的衣角,睡得不省人事。
一会儿又在自己的眼睛里,模模糊糊地看见些别的东西。
灯火晦暗,楼罗伽大脑昏沉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转过头去看光线的来源。
银灯与渡缘交叠的剪影压过来,投下一片阴暗,透过薄薄的屏风向外望去,只瞧见银灯在灯火映照下愈发尖峭的下巴和关节突出的手指。
“佛渡有缘人?”
耳朵也好像被塞了纸,灌了水,一声轻笑隐约传进来,楼罗伽努力地去看,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完全,眼皮如有千金之重,只留下一道缝隙。
一只手描摹着桌子上的茶壶,影子被烛光拉得很长,“可有缘人自渡。”
在讲什么?楼罗伽费力地去听,分不清是梦是真。
灯芯燃烧闪出噼啪声,对面的渡缘低头垂眸,“自渡……施主说的对,可若有缘人自渡,那佛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既然人命天定,顺其自然才是真理,”他突然抬起头,眼神似乎极为坚定,“我们都不必要去做这个佛。”
“……什么意思?”银灯不解。
“别走了。”渡缘的语气突然变了,他的身体前倾,似乎握住了银灯的手。
银灯放在桌子上的手一蜷,“渡缘……你现在是清醒的吗?”m.miaoshuzhai.net
“当然!”渡缘不再温润和善,反而带了些蛊惑和恳求,“留在这里吧,谁都不要管,谁都不用管,留在这里吧,别走了。”
银灯心中吃惊,“你……”
“在说什么?”楼罗伽皱眉,那边的渡缘似乎发现他的存在,突然扭过头来,目光要穿透那扇屏风。
烛火噗呲一声灭了,连同银灯也如飞灰一般飘走,所有遮挡全部消失,黑暗中只剩下一双眼睛看着他,“不能走。”
那双眼睛锐利,阴鸷,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不能离开这儿!你听到没有,不能离开这儿!”
楼罗伽瞪大了眼睛,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醒过来,浓稠的波涛猛地翻涌过来,像黑色的墨汁。
连同那种恐慌与急切也一起浸透了他,让楼罗伽浑身战栗。
心神颤动,脑中又挤进另一种声音。
“你在哪儿?”那声音遥远,虚无缥缈。
楼罗伽心跳一顿,瞬间就意识到是谁。
而那声音刚开始还是微愣的询问,突然一顿,怒意与质问溢出表面,“楼罗伽!你上哪儿去了!快回来!”
快回来!
不能离开这儿!
两种声音交杂,吵得楼罗伽脑子一嗡,“都闭嘴!”
楼罗伽喊出来,他的手臂一挥,一下扎进什么东西中去,冰凉无比。
被那凉意一激,他猛地缩手惊醒过来,又被头顶的阳光刺得立马闭上眼。
是水。
面前是无边汪洋,小船晃晃悠悠,船桨整齐地翘在船侧,盛满一肚子清晨的阳光。
楼罗伽扳着船边坐起来,身上的衣服滑下去,捞起来一看,是他自己的兜帽。
“银灯?”
无人应答,只有一层一层的海浪推过来,四下孤寂,楼罗伽仿佛码头被遗弃的货物,茫然无措。
他走了。他扔下我,一个人回云之上去了,他又把我丢下了……
哗啦一声,几滴水溅射过来,浇进楼罗伽的脖子,惊得他颤抖一下,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盯过去。
只见银灯一只手扳着船舷,浑身湿透,从水里冒出头来,他的衣袖甩动,带出几滴水。
楼罗伽微愣,面上还带着恍然,他缓慢地直起腰,一只手扶着船舷趴了过去,直直瞧着银灯。
银灯抬手抹掉脸上的水,刚一睁眼,就对上楼罗伽放大的脸颊,吓了他一跳。
他的头往后仰,身体也远离地荡了一下。
楼罗伽的目光跟着移过去,呆呆的,似乎还没睡醒,“你没走……”
“啊?”银灯耳朵里有水,没有听清,他侧身躲过楼罗伽,手移了一下,从另一边扒上船舷,连同楼罗伽倚过来的重量,压得小船微微倾斜,快与水面齐平。
这个样子,银灯若是硬要攀着上船,估计得把楼罗伽一起拉下水,连船都要掀翻了。
楼罗伽的目光随着银灯的手落在船舷,肩膀塌下来,就那么趴在船舷上,背部舒展开,柔柔地笑,喃喃道,“没什么。”
他歪着头,手肘垫在脑袋上,声音透着刚睡醒的些微沙哑,瞧向银灯,“你怎么到水里去了?”
银灯把粘在脸颊上的头发往后捋,一绺一绺的,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轻轻喘着气,扬了扬下巴,“上那边去。”
楼罗伽看一眼吃水线,从流如善地倚回去。
银灯按着船舷撑起,衣服裹出身体的轮廓,楼罗伽的目光从银灯身上扫过,明显地感觉到银灯消瘦了不少。
水携带着凉意倾泻在船舱里,银灯揪起衣摆探出船头扭了扭,激起一阵哗啦水声。
七八月的阳光刺眼,温度很快就升起来,清晨的阳光撒在水面,波光粼粼。
“我还以为你又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银灯动作微顿,很快遮掩过去,“我什么时候扔下你过。”
他顿了一顿,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如此急切地想要跟着我回云之上送死?”
楼罗伽沉默着,隔了一会儿,道,“那你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如此急切地想放我一马?连云之上都不管了。”
“……我没有。”没有情绪的反驳窥不出说话人的真实心思,银灯垂着眸,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我也没有,”楼罗伽道,“我也想和……想活得长长久久。”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楼罗伽别开眼,状若无意地打量周围,左右瞧瞧,这时才看见远处的东西,挑了眉,“哟,还有花儿?”
只见离船头几十米远的地方有几抹浮萍打着圈儿,颤颤巍巍生出几朵荷花来,抬头往前,莲叶无穷碧,荷花万处红。
在这些东西的尽头,一座岛屿遥遥屹立,上方金色尖塔直冲云霄,太阳升至半腰时,投射出巨大的十字光环,犹如五只金乌同时腾空。
海上灯塔,名不虚传。
“这就是传送塔?”楼罗伽微微仰头,刚才只顾着慌乱,根本没看见这东西。
他盯着那十字光环看了很久,脸上的表情很怪,“确实有云之上的风范。”
银灯不语,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光圈逐渐形成之时,他第一眼看见,心里想到的也是云之上,那悬浮在第三领域的日轮轨。
“坐好。”银灯说着站起来,捞起挂在一边的船桨用力一摆,船头倏地靠近了,它拨开层层莲叶,往那光亮处行进。
楼罗伽看着一路上俏生生的花骨朵,它们摇曳着散出一种破碎的光亮,就像是篝火中炸开的火星子一般腾空悬浮。
那些花叶在船头分开,又在船尾重新合上,并未直接被冲出一条鲜明的道路,这倒是个怪事。
楼罗伽攀着船头往船底看,只见船并没有碰到一朵花叶,早在小船靠近时,那些花叶就像有生命一样自己躲开了。
倒是怪事,楼罗伽倚在船头一动不动,在船头再次靠近一朵花时,突然伸手下手,果不其然,那莲花长了眼睛长了腿似的,刷地一下避开。
楼罗伽速度之快,连银灯都没反应过来,但那莲花却轻而易举地飘飘然悠走,着实让银灯也愣了一下。
“这什么东西?”楼罗伽手上还滴着水,他看着那一下子飘出一大段距离的莲花眯起了眼,“你刚才下水,不会就是看它们吧?”
“他们没有根。”银灯摆了一下船,轻声道。
“没有根?”
“嗯。”银灯给楼罗伽解释,“这里的水很深,底部全是石头,连海藻都不曾生长,若叶子全是浮萍,可花总得有茎。”
“而且……莲荷多是淡水生,这里是大海,环境相差太大了。”
“不该存在的东西,偏偏就在这里?”楼罗伽了然,“那有没有可能说,这东西只是长得像?依照刚才那闪避的速度,何止是没有根,简直是长了腿。”
“蓬莱是仙山,”银灯觉得楼罗伽的猜测不无道理,”而且这个世界……山鬼水怪,仙佛妖魔,种族太多,力量太杂,他们的破坏力不会比我们低多少。”
“那我们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撞上去,真的没事吗?”楼罗伽口中说着担心的话,面上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站起来去接银灯手里的船桨,“我来吧,你看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哪儿还有力气划。”
银灯确实要撑不住了,他被楼罗伽按着坐在船舱中央,连腰都直不起来,于是学着楼罗伽的样子倚在了船头。
他微眯着眼看楼罗伽摆弄船桨,感觉到船在原地转了两圈,却没有力气多说什么,眼皮千斤重,瞬间就睡了过去。
阳光洒在银灯身上,有斑驳的光斑连成线从他已经破旧的外袍上缓缓浮动,从肩膀到脚踝,一层一层,几乎是几个呼吸间,银灯的外袍就完全飘逸起来,不再湿润了。
楼罗伽见状轻笑一声,“你这防雨的袍子到这里,也总算是派上了一次用场。”
说罢他抬起头,遥遥地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光圈,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冷冷地,甚至多了一丝厌恶。
他的灵魂像感应到正极吸引的负极磁力场,不受控制地探头延伸,这种感觉让他升起一阵不爽,他能察觉到那个人就在前面。
楼罗伽收回目光,看了银灯良久,抬起船桨一摆,船头瞬间朝着那高塔荡去,只一下,就稳稳地行进了十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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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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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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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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