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看着江南大地上延绵着看不到尽头的田野与江河,他的脑海中虚无一片。放空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列车到站,长达六个小时的旅程到了尽头。落日余晖下的温州火车站嵌在狭长的丘陵中。目及更远处,东海的一角波光粼粼,金色的薄片在起伏的海上闪烁。他垂头丧气,带着一身疲惫,拖着行李箱走下列车。除了燥热、晚霞与铁轨,站台上便什么也没有了。Μ.miaoshuzhai.net
放空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回忆。记忆的画面被分成了错动的两层,似两幅半透明的写实油画交叠。最上面的那一层,被勾勒出的线条和待填充的色块,被迎面而来的阡陌与楼宇填满。熟悉的记忆,让这段从温州到瑞安的短途旅程变得短暂。然而,交叠在与记忆吻合的城乡画面之后,更为复杂和错乱的下沙记忆,又让它变得冗长。
一段人生,六次循环。初去时候的任务失败了,因为守护而被斥为懦弱的背叛也失败了。他他把头垂地更低了,盯着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兀自嘲弄,“王耀,你真是个废物。”
在计量学院婳羽动漫社经历的这些故事,像是一场梦,像是那乌西卡乘着飞行器,从坐落着风车的海边村庄出发,穿过弥漫着死亡与哀伤传说的王虫森林,穿过涌动着战火与纷争的帝国城邦,穿过白茫茫一片的盐湖,最后又回到了家乡。希望与欣喜点亮了旅途的明灯,绝望与仇恨又擂起低沉的鼓点。那漫长的梦境,那充斥着不断相聚又离别的梦境。
然后,梦被唤醒了。现实世界的嘈杂与强光,把那些无论是欢喜的还是悲痛的的故事轮廓抹去。他们也开始模糊了,到了最后,周宇翔竟想不起他们的面容,只记得他们的名字。
胡云依、胡宇逸、杨卞、沈晓迪、光光、朱飞凤、孙毅、姚瑶、白菊、张瑞睿、张锦涛、罗琳、黄婧……
从菜场回来的母亲,手中的塑料袋落了地,青菜叶子从豁口中露了出来。她不停地在胸口划着十字,口中呢喃着,称颂着上帝的伟大。站在走廊上的周宇翔僵硬地抬起一只手,轻声说,“妈,我回来了。”下一刻,他看到一个小跑着扑来的消瘦身影。他被母亲紧紧抱着,却没有任何挣扎。泣不成声的母亲在他耳边不断说着。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感谢上帝。”
像是那首室友常常在寝室里放的情歌:
上帝会保佑我的,
幸福总会来的。
我在梦中拥有一切,
可是现实从来都是相反的……
“那天,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时,我在家里一直哭。你爸爸说,一大把年纪有什么好哭的。可是爸爸这么说之后,也悄悄回到房间里抹眼泪。那几个晚上,我都在做噩梦。我梦到你死了,醒来以后又发现你不在我们身边。我好害怕,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母亲叨叨不绝地说着,此时,父亲却不断地捅着她的手臂,想要示意她停下来。但是母亲终究是脆弱的,周宇翔知道。这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里,这个纤瘦的女人为他操碎了心。此刻,周宇翔坐在桌边,不敢直视母亲的双眼,默默地盯着饭碗。
“后来我们想明白了。你要认识更多的人,会有更多的朋友,也会有一个人,陪在你身边,就像是我们陪着你到成年,接过我们的陪伴,伴你到我们从这个世界上离开。”她说话时,不住地摸着自己的眼角,好像那里有眼泪正在淌落,“这也许就是为人父母的悲哀吧。我们不能守着你一辈子,那是你的人生。所以,我们决定了,应该遵从你的意愿,如果你不小心死了,我们还活着,我们也会抱着对你的思念,就这样悲痛地过一辈子。”她勉强地笑着,看着父亲,“你爸爸说,这也是人生需要承受的痛。”
“别说了,吃饭吧。”父亲倔强地嘟囔着,把头扭到一边,“翔翔回来,比什么都好。”
我们不能守望你一辈子。
周宇翔的内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仿佛有一根琴弦崩断了。这时,他才明白,相隔着看不见的界限,在那些近在咫尺的平行时空下,其实最痛苦的人,是父母。他们才是真正的守望人。
“爸,妈,我不想回去上学了。”周宇翔用筷尖拨弄着陶瓷碗中毫无还手之力的青菜梗,像是命运也曾低头不语地拨弄着他那样,“这个暑假以后,我就退学吧。然后我会留在这里,找一份工作,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地和你们过下去。”
筷子掉落的清脆鸣响变成了房间中最后的声音。他看到两张诧异的脸。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周宇翔会这么说。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儿子这番看似自断前程的决定,却是他们的祈祷许久的福音。
母亲又开始在胸前划着十字,像是魔怔一般地说,“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这一切是否他的安排,人们尚不确定。许多年前的今天,周宇翔也不会想到在这一刻,他会放弃守望婳羽。那时的他,认为自己一定会挣扎到底,至死不休。就像是在餐桌隔壁的客厅中,电视机的屏幕上闪动的火焰中,那几个正在火中哀嚎挣扎的学生一样。他们被烈焰裹着,冲破阳台前的落地玻璃,在围观者的尖叫与惊呼中一跃而下,宁愿选择坠亡而死,也不愿被这炽烈的火燃烬。第二天早晨,又在周宇翔走后的1个小时,消防员走进焦黑一片的残骸,踩着被火焰熏黑的计量学院东楼的铭牌,找到了被汽油浇淋的纵火痕迹。
系里的辅导员打电话来的这一天下午时,周宇翔在电视机上看到了黄婧的照片。他感觉这有些滑稽,回忆帮不了他,倒是这张被提升了通缉等级的通缉照片,让他重新勾勒出她的面容,那张小巧玲珑的面庞。紧接着,警方公布了火灾的原因。像是刻意示威一般,她手提着汽油桶,对着后门的摄像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辅导员开门见山地在电话里问,“周宇翔,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都知道?”
周宇翔在电话这头点了点头,回应给电话那头的,却是一片死寂。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对你做过过分的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都完了,全完了。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来读书,不该变成我的学生,不该来下沙!都是你,全都是你,你个骗子,杀人狂,逃避责任的人。”
一瞬间,周宇翔竟无言以对。辅导员的咒骂还在继续,思来想去,他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辅导员说,“老师,是我错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一直是我们。”辅导员声嘶力竭地喊着,“在你身边的人没有好下场,全都会死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惩罚!”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一改之前的愧疚,连忙问电话那边,“老师,你身边是不是有人。”旋即,当那边再次传来声音时,他的内心咯噔一下,顿时坠落谷底。
“我说过,要抹去你在世界上的存在。”她话音刚落,他听到了液体疯狂喷油的声音,像是风声一般昂扬悠长。
“先从你认识的人开始。你的老师,你的同学,你的朋友,你的父母,最后是你。”
三天后,那一大堆箱子被快递到周宇翔家里时,他的眼前闪现的不是遥远之后的战争中,那一座座固若金汤的军事堡垒,而是婳羽的活动室。他把自己化作那间狭窄又肮脏的房间,人们的影子在他的注视下闪动。空气中弥漫着喷漆与的燃烧着的胶棒所混合起来的刺鼻气味。五颜六色的道具与服装被陈放在地面与墙角边。人们小心翼翼地踮起脚,避开这一个个不规则的色块和色块旁正在忙碌的其他人。一张被美工刀划地千疮百孔的桌子旁,人们高声谈论,笑声不时回荡。紧邻着喧嚣的桌子,几个彻夜通宵的人躺在灰迹斑斑的垫上,胸口起起伏伏。后来,白菊进来了,看到一片狼藉的活动室,禁不住大骂一声。于是,无论是欢笑还是熟睡的人们,都被惊醒了。他们脸上挂着偷笑,手忙脚乱地整理。但是,他们越是整理,活动室越是杂乱。混乱似乎就是这一切的主旋律。
他把所有的包装盒子拆开时,家的玄关处也呈现出了这番景象。只不过颜色十分单调,只有白色和黑色。刚拆完时,他觉得自己面对的好像是一个被打地支离破碎的机器人。许多镜头缠着导线,乱得好像永远都解不开似地。这时,他才想起战争。他想起那些空降兵,落地之后,伞绳缠起的绳球让每个人都烦躁不安。而后,他们抽出匕首,发了疯一样地在绳结上来回切割,这才割断了那些曾经牵着他们的偶线。
他们端起长短步枪,一身轻快地小跑离开,融入远处的丛林或是灌木。周宇翔没有枪也没有匕首,只有一把螺丝刀,插入到每一个死结的孔中,而后轻轻挑开那一环又一环的结。
就这样,用了快1个小时,他总算黑色的导线梳厘清楚。这一瞬间,他的眼前又分明浮现出了海港。护卫舰、驱逐舰与巡洋舰,就像是这些导线与导线尽头的镜头,互相平行地停泊着。随着战火开启,它们又一艘接着一艘离开。
布设的过程枯燥无比。他要把这些或黑或白的“眼睛”放在房间内外的各个角落。他又像是一个小说家正在无比懊恼地遵循着由远及近,由下到上的描述规律描述环境。屋舍说大不大,不过上下两层,然而可以放置地方却怎么也列举不尽似地。
这又花了他个小时。直到最后,1根总线汇聚在客厅的平板电视后方时,他总算长吁一口。他抬头一看,父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站在客厅里。面对客厅的状况,父亲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转过身去,走到厨房忙碌起今天的晚餐起来。
相比较之下,调试的过程就简单多了。他要把十二个摄像头所传输的画面汇在一张中。这个过程没有花费他很长时间。这期间,母亲也回来了。看到周宇翔正在电视机上操作着她看不懂的画面时,她先是欣慰地一笑。直到画面亮起,她又再度担忧起来。之后,她走到粗放,和正在炒菜的父亲谈论起来。周宇翔隐约听到父亲在爆炒声中的只言片语。
“他觉得安全,那就由他去吧。”
吃晚饭的时候,周宇翔不时放下碗筷,匆匆地走到客厅,盯着电视机上1个分屏的监控画面。不知道是第几次之后,母亲忽然说,“翔翔,其实不用这样,我们会拼了命地保护你的。”周宇翔心不在焉地说,“这样最安全了。现在没人能逃过监控了。”父亲又说,“你不必把家里弄地像军事基地一样,没有你想地那么可怕的。”周宇翔嘟了嘟嘴,自言自语地说“就算是军事基地也挡不住她。”
这天晚上,辅导员的手机号码出现在来电显示时,周宇翔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如他预测的那样,电话那头的人是黄婧。他开门见山地问黄婧,“你难道真的以为这个时代的警察是白痴吗?你的手机很快就会被定位。”
黄婧却反问他,“难道你以为他们会用一枚定位巡航导弹把我炸死?”她顿了顿,又说,“只要我想藏匿行踪,他们拿我没办法,就像是现在的你一样。你剩下的,只有担惊受怕了。等死吧,叛徒。”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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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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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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