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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又说回来,虽然悦来客栈人声鼎沸,但凭卫广这种绝顶高手就算是飞鸟振翅也逃不过他的耳朵,怎会不知安福叫他?其实早在安福进店之前就被发现了,只不过卫广有事在身,难以相见。卫广想着此刻若要叙话,万一安福不识大体、失了礼数,不定生出什么乱子,所以立刻闪进人群,希望他能有所领悟改日再聚。安福当然考虑不到如此周祥,只当卫广没听见,于是匆匆结算了茶钱,满怀欣喜便来寻他身影叙话。他顺着卫广消失的方向寻去,一头扎进人群中,发现他消失的地方正是通到楼上的楼梯,便直接闯到二楼,转过拐角,瞧见临街雅间的门开了个缝隙,像是窗外寒风有意吹成这样。
安福看周围屋子都紧闭房门,只有这间开了个缝隙,心中陡然起疑,便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弯腰趴到门缝仔细观察里面情况,只见雕花镂窗前摆了张红木方桌,桌上有几样精巧点心并一壶还在冒着热气的清茶,上首坐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他穿着进贡蜀锦制成的众星揽月棉衣,衣带绣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手里拿着宋朝传下来的岁寒梅花折扇,腰间悬挂祥龙吐雾玉佩,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然而背负的压力使得他眉目间已有了皱纹,头发也夹杂了三两白丝,气质倒不像是个少年,却多些半百老者的沉稳老辣,不怒自威。这人正是当今大明的皇上崇祯,好不容易得了闲暇,于是出宫玩赏体察民情。既然是出宫体察民情,自然不希望被人认出来,由其是不能惊动了官府衙役,要不然前前后后能围百十号人,还体察什么呢,因此特意吩咐下去,千万不要惊动了旁人。
崇祯望着京城繁华感慨万千,谁曾想看起来富庶的大明,国库竟连五十万两都拿不出来了。心中已然盘算:“朕未即位时,已经听阉狗诉说百姓疾苦,什么卖儿卖女,什么饿殍遍地,等朕即位后,各地官府哭穷的折子又是如同纸片般飞来,他们眼巴巴地求朕拨款放粮,就连那些个富庶地带,甚至是京城周围都要朕减免税银,原来都是将朕当三岁小孩哄,朕要真允了你们,那些银子还不都进了你们的腰包。哼,不提别的,单是朝阳门大街的花灯花费就足够军前数千人过冬的吃穿用度。既然民间如此富庶,单单穷了朝廷,倒不如加些税收将银子拢回来。”然而眼见的未必能当真,虽然花灯瞧着热闹,但都是官商富绅出的银子,独独穷了老百姓和朝廷,再要加税真如火上浇油。
崇祯左手边坐了个闲不住的姑娘,一直伸长脖子瞧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偷笑,时不时指着楼下的新鲜事说与崇祯听。就算是崇祯一直想国家大事,对她冷眼相待,她也乐在其中,丝毫不觉得乏味无聊,好像逗乐崇祯就是她最大的欣慰。她身着浅红色的百蝶穿花锦袄,腰束五彩长穗宫绦,胸前金线穿了五颗珍珠,黑发盘成两个团子,皆插镶珠蝶恋花鎏金银簪,眉如墨画,口似朱砂,肤如凝脂,一看便知是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没受过半分民间疾苦。这人是亲王之女楚云郡主,朱天淑,算起来也是崇祯的妹妹。而卫广恭敬站在下首,他虽然也是皇宫侍卫之首,衣着比起普通人来说也要华贵些,但比起他们两个倒显得寒酸了,只有随身带的龙刺能算上品。他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街上盛景,更不必提享用桌上的茶水点心,一手提在胸前,一手紧按在龙刺之上,提防有人突然发起袭击。
卫广听屋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半沉半飘,已知是个武艺尚不纯熟之人,定是安福没跑,不由得眉头紧皱,生怕安福不合时宜地闯进来,但碍着皇上又不敢做太大动作,只能朝门缝处使眼色,让安福快些离去。但安福见着卫广,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推门闯进去,抱住卫广大笑道:“卫广大哥,好久不见,想死我了,你最近都跑哪儿去了,也不来看看我们。”楚云郡主望着来来往往看花灯的人群正值兴头,安福突然推门而入,都不带打声招呼,瞬间惊得花容失色,连手中茶杯都端不稳了,茶水大半洒了出去,溅到崇祯衣襟之上,好在天寒地冻,一壶清茶已经没了温度。她脸色绯红,带着青涩的微笑,起身挨着崇祯坐下,取出贴身的鸳鸯手帕擦干水渍,满怀歉意道:“我不是故意泼你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崇祯面露不悦,推开楚云郡主,也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手上力气大了许多,竟将一个弱女子推到在地上。他也不管踉跄倒地的郡主有没有受伤,直接站到窗边,背过身去抖落剩余的茶水,冷眼撇过来道:“身为皇室中人,泰山崩而不变色,都像你这般成何体统?”
安福一门心思都在卫广身上,没注意多余的人,更别提能听见“皇室”二字,只拉着卫广细细端详,瞧见他比起江南之时更加消瘦,眼圈深深陷下,身上精肉好像都少了许多,鬓角发根已经白了,混合发梢的乌黑呈现令人不安的灰色,不免心疼道:“多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卫广惨淡地笑笑,他成这个样子全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从魏忠贤倒台后,他一直处在极度的疲劳之中,有时刚料理完宫中侍卫的差事,又要替尚且稚嫩的新主审核政议,比起独自在江南办差之时更要困难艰苦,每日都要透支自己的精力。所以即使他身怀极高武艺,也是人生肉长的,如此重压之下,苍老几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但这些话不能对安福明言,他望向皇上威严的双目,猜出他心中所想,稍稍低头致歉,又不敢对安福说出崇祯身份,思量半响才道:“我今日还有事,等以后闲了再聚不迟。”说着就要推安福出去。
楚云郡主见来人操着南方口音,又是卫广久相识,自己却没见过,心生奇怪,便问他是谁。安福听到漂亮姑娘问他,急吼吼就要回答,怎料话未出口就被卫广拦住。只见卫广一手堵住安福口舌将他挡在身后,抢着答道:“这人是我去姑苏办差时认识的山野猎户,替朝廷办了不少事,我看他满怀侠义心肠,是个可造之材,便带回京城充作锦衣卫探子,由于他没读过书,不识得世间礼数,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恕罪。”楚云郡主点点头,再仔细看安福,发觉眼前的少年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都在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充满激情与希望。转眼又想:我凭什么和他比呢?他是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他日为国建功立业也能博得皇上一笑,不像自己百无一用,连讨皇上个好脸色都难,不禁嘟嘴道:“既然是锦衣卫的人,请满饮此杯。”安福推脱道:“我就是看见卫广大哥来说说话而已,还要再去查案呢,不能在这里久待,他日有机会一定和你们喝一杯。”崇祯对锦衣卫最近动向极为在意,顺便问道:“锦衣卫最近有什么大案?”安福没见过皇上郡主,只当他们是寻常人,直接拒绝道:“公务怎么能告诉你们,若泄露出去,你们担得起么?”卫广吓得脸色煞白,他深知崇祯脾性,生怕安福获罪于天,急忙劝道:“你犯什么傻,他们既然和我一道,当然是可以信任的。”安福见卫广应允,才将信将疑说出春试试题买卖之事。
崇祯不动声色地听完,随即冷笑道:“试题连朕都不知道,难道有哪个神仙道士能算出要考什么不成?哪个叫陆清瑜的连这层关系都想不明白,真是把锦衣卫越带越好了。”崇祯所言句句诛心,安福听不出讥讽之意,真当他在夸奖陆清瑜的能力,立刻将他当做知己好友,挣开卫广束缚,窜到崇祯身边,搂住他肩膀笑道:“那当然了,陆清瑜大哥很厉害的,要不是锦衣卫出了内奸,我们早就把卖试题的两个胖子抓住了,怎会让他们被幕后黑手杀害?待会我就到玉器店问问如意的来历,要是运气好,今晚便知道下落。”
话音未落,突然大街上的行人乱成一团,哭喊声夹杂的风声传了数里开外,只听外面发喊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楚云郡主笑道:“历年来都有赏灯失火之事,不必大惊小怪。”卫广担心火势蔓延过来,危机皇上,便从窗户探出脑袋,瞧见数里开外火光冲天,正是古玩玉店一带,不禁大惊,心中暗道:“不好,安福已经被人盯上了。”他立刻到崇祯身边,将无礼的安福提起扔到一旁,俯身到崇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崇祯面色由不屑转为狐疑,眼前的锦衣卫要去查玉器店,玉器店立即失火,说是凑巧又有谁信?就算是他们搞不来春试试题,这般做贼心虚也要派人好好查一查。
崇祯问道:“你刚才说几日后要去城外查两个胖子的住处?”安福还不知是玉店失火,依旧按照原计划答道:“是啊,但今晚若能查出幕后之人,我也不用跑大老远了。”崇祯厉声喝道:“玉店你不用去了,立刻到城外查访两人住处。”安福听他言语颇有指使的意味,丝毫没有尊重的感觉,倒像是在使唤奴才,刚才积累的好感瞬间化为乌有,直接顶嘴道:“不去,你算什么人,凭什么指使我?我现在要去查玉如意的下落了,改日再会。”卫广有苦说不出,安福乡野小民真要惹恼了皇上,凌迟处死都有可能,但安福是自己带来的,决计不能害了他,说什么也要救他性命,立刻好言劝道:“你迟了一步,玉器店已经失火了,等火灭了我亲自去查看,你只管去城外就是。”话虽如此,卫广顶多派心腹去看一趟,绝不会亲自前往,反正火借风势,就算再去查看,又能得什么有用线索。
安福对卫广还是言听计从,既然卫广已经发话,大不了去就是了,但天色已晚,凭什么守城官兵能开门放他出去,京城的城墙可比杭州的高多,他可不想再翻墙出去。便盯着龙刺索要通关的凭证。龙刺是皇家之物,连卫广都不能从皇上身边取走,更何况安福。但他所言确是合理要求,崇祯向店家要来纸笔,亲笔手书一封,又盖好随身印章,才将价值千金的手谕交与安福。安福随便伸手夺了过来,又瞧着卫广,悄声问道:“这玩意能行吗?”卫广面色惨白,无力地点头,挤出凄凉的笑容答道:“你拿这个去紫禁城都没人敢拦你。”安福若有所思,朝着崇祯细细打量,又猜不出他身份,只知道这人绝对非同小可,说不定比卫广大哥官职还大,心中立刻有了底,将白纸仔细折好放到胸前,恭敬对三人抱拳离去。正要出门时,卫广又叫住他,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盯住安福,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出城后一切小心,遇到可疑的地方立刻拿手谕到县衙调兵,切莫意气用事。”安福走得远了,耳边尽是呼喊声,听得不太清楚,胡乱答应几句就掩门离去。www.miaoshuzhai.net
待安福走后,卫广悬着的心松了下来,背后已全是汗水,暗道:“好在此时皇上不愿衙役知道他行踪,我可以在皇上面前用‘不知者无罪’的理由帮你开脱,但以后你再无礼就是神仙都难救了。”说着对崇祯叩头告罪。崇祯面上不为所动,然而指甲已经掐到肉里,暗自发誓道:“看在卫广面上,且饶你一回,来日放长,以后顶撞上朕时,朕再与你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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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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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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