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轻人都是点子稀奇、风趣灵性的人,说风就是雨,一伙人兴致一来抱了堆柴,围着草坪中的一处白沙地堆了个篝火,坐在绒垫上游戏漫谈、谈天说地。
他们也不说艺术里深奥晦涩、佶屈聱牙的东西,对这群人来说,艺术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艺术,所谈论的都是这些年众人五湖四海所见所闻的趣事。
庭雨疏虽然不怎么说话,心思却难得轻松自在,往日就算是相识的人,也没有经历过这样多人的聚会。
这些都是楼知秋带给他的,没有体验过的另一种生活姿态。
他的肩和楼知秋靠在一起,手臂贴着手臂,贴着他的肌肤,感受到他身上生机勃勃的青春活力,心畅快地跳动,好像这辈子,自己都不曾经历过孤独。
央云带了“糖糖哥”留在她那儿的盒子物件。
等客人们都走了,楼知秋和庭雨疏坐在一处,打开盒子,见是一对儿瓷杯子,边上还塞了一张小笺。
他把杯子拿起来看,把纸条给了庭雨疏。
“糖糖是我从小的朋友,他叫唐水攸,很会陶艺,在美院读书,听说最近很忙,他性格很好,有机会你们认识一下。”
楼知秋说着把杯子拿在手里转,釉面白里透青,温凉如玉,形貌不似一般的杯子那么普通,是有弧度的曲面线条,极富现代感,杯口圆钝,侧面却有隐隐的葵口棱线抽出,底足有窄窄的一圈刮金珐琅,是件风格融合度很高的作品。
杯子看上去柔软得好似白云,拿在手里,仿佛能感受到手作者通过这件作品传达出平和淡然的心境。
楼知秋把他拿起来透过灯光看,缓缓转动着杯子。
薄透如纸,明亮如镜,釉面擦过灯光,折射出幽荧的月光。
在灯底下,他转到了一点痕迹,那痕迹不对着光是看不出来的,藏在光滑的杯壁底下,是隐雕的手法,陶艺中非常精细而罕见的工艺技术。
楼知秋定睛一看,那是自己的名字。
他心里一动,如雪一般光亮,放下这个杯子,去拿另一个,边向庭雨疏问,“他写了什么?”
果然,这个杯子上雕了庭雨疏的名字。
庭雨疏好像在思考说不说,然后把纸递给了楼知秋。
楼知秋觉得疑惑,接过来一看,瞧着字是挺特别的,小狼毫簪花小字,内容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最近托人采到了很难得的瓷土,在尝试新的泥料配制,试图复原古配方……
“近闻你得偿所愿,我也很为高兴……”
楼知秋的脸渐渐红了。
唐水攸都写了什么啊。
原来这是他送给庭雨疏的见面礼,可是哪儿有人一本正经在第一次给朋友恋人的寄语中祝愿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明明还未见过面,这么听起来,好像是庆祝他们要办婚礼似的。
楼知秋说不出话,放下纸条去看庭雨疏。
本来他是有些赧然无措的,可是看到庭雨疏的表情,却忍不住笑了。
庭雨疏其实没什么表情,但他目光落在别处,不与楼知秋接触,侧脸虽平静,耳朵根却透着一丝红,即便是篝火的颜色晃在他脸上都挡不住那抹晚霞日晕一般的颜色。
低眉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样少见的羞赧情态,楼知秋的心像化了似的,声音都轻了,“看看他送的杯子,上面有我们的名字。”
庭雨疏于是拿起杯子细看,他是无所谓生活调性的人,对品质没有追求,对艺术更是不感冒,可拿着这对杯子,他心里却有了温柔的感受。
陶艺是一种朴素的艺术,它不是格调,也不讲内涵,而是情感温度的传达,对生活的爱意。
庭雨疏低着头,侧脸的神情专注认真,长长的睫毛耷下来,火光让他的下眼睑上落了一小排密匝匝的阴影,看得楼知秋心痒痒的。
楼知秋一手撑在庭雨疏的另一侧,把下巴垫在庭雨疏的肩上,松散地半包围着他。这个姿势并不紧密,却足够亲昵。
“好像结婚一样啊。”楼知秋看了眼篝火的颜色,尽管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先前热闹的气氛似乎还未散去。
“……”
以往庭雨疏只有不想说话的时候,还没有想说却说不出的时候。
楼知秋脸上的笑意明显得抑制不住。
“你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庭雨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平静。
“……”这下轮到楼知秋无话可说了。
庭雨疏忽然问:“你的朋友都知道我们的事吗?”
说到这个问题,就有的聊了。
“首先,我的朋友,就没有不认识你的。我的朋友基本上都玩战区先锋,更重要的是,我一天能念叨你八百次,他们想不认识你都难。”
“在我朋友的眼里,你就像月亮上的嫦娥,我呢就像后羿,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楼知秋抱住他的腰悲叹。
庭雨疏却说:“嫦娥不喝长江水。”
楼知秋也愣住了:“那她喝什么?”
“忘情水?”
“她可以喝,你不行。”楼知秋严肃地跟他讲清楚。
庭雨疏失笑,问他:“你刚说‘首先’,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小枫的朋友。我和你刚在一起,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就被传完了……一点跟朋友们分享喜悦的激动都没有了!”楼知秋恨恨地说。
“你……要带我认识你的朋友们吗?”
楼知秋听出他话里的犹豫,“你不愿意吗?”
他喜欢庭雨疏,希望庭雨疏能参与到他生活中来,也希望把这么好的人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当然前提是,庭雨疏自己愿意结识旁人。
“不是,我……”
庭雨疏把杯子放回盒子里,系上带子,“我不讨人喜欢。”
他不是自谦,也不是盲目自卑,而是知道自己的性格冷硬又不近人情,也惯不在意他人,要不然博星川也不会和他这么争锋相对了。
楼知秋简直想蹦起来,尽力压住自己激动的声音,“谁说的!没有比你更讨人喜欢的人了!”
庭雨疏的好,多到他根本说不完。
“你应当知道,即使喜欢你的人不多,也不代表你不讨人喜欢。人人都爱玉,可没有几个人愿意开石问路。”
“世上没有耐心的人太多了。”楼知秋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说。“不要因此质疑自己的价值。”
“你是在夸自己的眼光好?”
楼知秋抬起头,笑着说:“你要是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我眼光确实好嘛。”
“其实,我只想讨你一个人的喜欢。但我不想他们觉得你不好。”
楼知秋听懂了他的意思,“不要担心,我们是朋友,他们都很尊重我。我倒是希望,你能多几个朋友呢。不管是我的朋友,或者别的人。”
他拿起庭雨疏的一只手,放在手里把玩,“也许你自己不觉得孤独,可是我看着你一个人,总觉得有些孤单。可能是因为我自己的朋友多,所以就由己度人了。不过我的话你听听就好,做你自己最舒服的样子,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
“你都和朋友一起做什么事?”庭雨疏想象不出自己有一群朋友能做什么。
楼知秋想了想,往边上一望,看到那明艳的篝火,“比如以往这时候,我们就会跳舞。”
庭雨疏和他一道看过去,开始想象楼知秋和一群人手牵手围着篝火转圈的样子。
楼知秋也不知怎么看出了他的想法,失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跳的大部分是交谊舞。”
他突然灵光一现,坐直了身体,拉住庭雨疏的手:“你来和我跳舞吧。”
“我不会。”
“你少糊弄我,申霖的课间操还是校园华尔兹呢,你肯定会。”
庭雨疏无奈,校园华尔兹怎么能算会跳舞。
楼知秋不由分说地催促他:“我领舞,你跟着我就好,随便跳啦没事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跳错了也没人会笑话你。”
他单膝下跪,拉着庭雨疏的手,目露热切。
“我……”庭雨疏还未说完话,楼知秋松开他的手,向他脸侧伸过来。庭雨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望着那只手伸到了自己的耳后。
楼知秋轻轻打了个响指,再把手送到他面前。
庭雨疏愣了一下,楼知秋的手指间赫然捏着一朵玫瑰,娇嫩妍丽、芬芳动人,重瓣的花轮次第盛开。
太突然了。
“你怎么会……?”他认识楼知秋这么久,从来不知道楼知秋会变魔术,这是一个真正的惊喜,不是来自一个浑身是谜的陌生人,而是他本以为很熟悉的楼知秋。
这种刮目相看的惊喜,让庭雨疏由衷地感到一阵神魂颠倒的心动。
这感觉太奇怪了,从没有人花心思这样哄他开心,像逗乐一个小孩,取悦自己的情人。无论如何,这种把戏都应该向一个天真浪漫的人讨要欢心,也许是天使、枫糖一样甜美、知情识趣的佳人,而不是像他这样古板无趣的。
庭雨疏怔怔地接过这支玫瑰,不知道楼知秋藏了多久,被剃了刺的根茎都光润了。
他不知该说什么,他不适应,觉得不合适,几乎感到一阵灼烧般的羞愧,可他的心却要比他无拘无束,不去考虑那么多,那儿好像不受他“成熟”的大脑管辖,已经热切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楼知秋理所当然地笑,“以前做义工为了和小朋友们打好交道,特意找一个朋友学了这个小把戏,没想到有一天能用来哄我宝贝开心。”
庭雨疏眼神迷茫地落在他脸上,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迟滞地重复:“宝贝……”
虽然以前没在一起时,楼知秋也开过玩笑说他是自己的宝贝,但随着两人关系渐深,楼知秋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无拘无束,反而克己守礼起来。
现在,他确实是说了,“宝贝”。
楼知秋叹气。
“其实我也很紧张,你感觉到了吗?”楼知秋随和地问。
庭雨疏摇头。
楼知秋轻轻地笑出声,他的确很紧张,但他看到庭雨疏竟然比自己还紧张,就瞬间放松了。
他问:“你不喜欢我叫你宝贝?觉得很肉麻?”
其实楼知秋从前也觉得这个称呼太过腻味,要是让读中学时的楼知秋想象自己这样叫一个人,那肯定要吓掉一层皮,更不用说这样去叫庭雨疏。
可他实在太喜欢庭雨疏了,觉得无论什么样的称呼都不够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有这两个字能够表达他的珍惜之意,对他而言,庭雨疏就是宝物、宝藏、宝贝,世上可遇不可求,最珍贵的人。
听到他的问题,庭雨疏还是摇头。
“不喜欢,那……”
庭雨疏立刻摇头,比刚才还快。
“……所以你喜欢,只是不适应?”楼知秋试探着问。
庭雨疏垂下眼睛,轻缓的点了下头。
楼知秋如释重负:“那就好,我还怕唐突你了。”妙书斋
“不会的……”你做什么,都不会唐突。
“你今天怎么都不叫我哥哥?”庭雨疏终于开口说话。
提到称呼,他才想起来楼知秋今天一整天都没这样叫过自己,偶尔叫他也只是喊雨神。
“因为,不太想让你今天当‘哥哥’。”
庭雨疏怔了一瞬,从他认真的表情上看出,楼知秋不是在说情话,而是意有所指——这就是他带庭雨疏来这里的目的,他想要庭雨疏忘记身为兄长的责任。
庭雨疏才意识到,早上刚发生的事,仅仅不到一天,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不说这个了。”楼知秋转移他的注意。
“庭先生,你到底要不要和我跳舞,我的膝盖已经跪麻了,稍微体谅一下我好不好?”楼知秋无奈地笑。
庭雨疏本来就没有打算拒绝,他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在瓷器盒上,拉住楼知秋的手,站了起来。
楼知秋牵着他的手,走向平坦的沙地上。
“不要担心怎么跳,我的身体会给你信号。”楼知秋背过身整理衣领。
“嗯?”
楼知秋转过身面向庭雨疏,他解开了领口的两颗袖子,坚毅的锁骨隐约露出,合身的衬衫因为松散,更显出他宽肩蜂腰的健硕身材,那是他平时未曾展露出的风情,成熟慵懒,游刃有余。
他本生了张不近人情的脸,此刻神情一整,飞扬入鬓的眉锋锐如刀,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精光内敛,下颔收紧,显出几分矜傲的贵气,甚至像是傲慢的冷峻,与平时大不相同。
仿佛委内瑞拉天使瀑布,水箭连天,飞流直下金石铿锵,碰撞出激烈的电火,这是一种完全雄性的刚毅性感,勃然喷发的荷尔蒙,从他这具肌肉紧实、生机旺盛的健硕躯体中迸发出来。
“跳舞是身体的语言。”
“你什么都不要想,感受我的身体就够了。”
楼知秋抬起一只手,等待庭雨疏把自己交付给他。
庭雨疏说不出为什么,他感觉楼知秋只是背过身整了一下衣领,再转过身给人的感觉就变了。
他站在那里,就已经调动了情绪与全身的力量,进入了状态,就连他简单地向自己伸出手,都有了含蓄多情的意味。楼知秋的身姿有种英气拔群的美感,让人不得不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分明动静自若,看的人却有一种血气上涌的热意。
庭雨疏把手搭上楼知秋伸出的掌心。
楼知秋低笑:“你都不问我要跳什么舞?”
“……”他不想说此刻自己是完全被楼知秋牵着走了,除了被动地接受,没有多余一点心思。
这是他没见过的楼知秋,他有点移不开眼睛了。
“要跳什么?”
楼知秋把庭雨疏的另一只手臂轻柔地抬起,让他攀在自己的肩上。
猝不及防间,他搂紧庭雨疏的背,让他一瞬贴向自己。
“探戈。”
他灼热的气息带着低温的火星,燎得庭雨疏红了一侧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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