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见状,心存的顾虑也打消了,三三两两地排着队伍依次进洞。
魏无羡瞥了眼站在人群外围的蓝忘机,眼珠子一转,推脱说洞口太小,让江澄先下去等他,自己却慢慢不着痕迹地往蓝忘机的方位挪去。他趁着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洞口,无暇顾及周围,猛地将蓝忘机受伤那条腿的裤脚一把拉起,发现原本纤细的脚踝如今呈恐怖的青紫色,肿胀地比个馒头还大,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怎么看都觉得疼。
蓝忘机有些慌张地从魏无羡手中扯散布料,让裤腿将腿伤严严实实地遮起来,忐忑地不发一言,静等着听候魏无羡的发落。
其实,他本不愿让魏无羡知道自己受伤之事,毕竟和离之后一别两宽,他们之间已再无关系,亦不该再有瓜葛。方才魏无羡能为自己挺身而出,他心中是欣慰的,可欣慰之后更多的是惆怅,一种无力的感伤。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再把魏无羡牵扯进自己乱成一团的生活,由着自己的私信和任性,让魏无羡的名誉再度受损,瓜田李下,人言可畏。
要说他心中不再残存一丝期许,那定是空口说的谎话,浓地刻在骨血里的感情在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儿时,便已像突发的剧毒深入五脏六腑,无药可医。只能得了那名唤魏无羡的灵药,方可续命。
可千金易得,良药无期。
片刻前,他从魏无羡的举动和表情中窥得几丝明显的情绪波动,无不在揭示着魏无羡的担忧,但也可能仅是担忧,不及心疼,只是对他而言,这也已是莫大的安慰了。
兴许他的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北风呼啸过光秃秃的枝丫,带来雪前的潮湿气味,魏无羡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要下雪了。”
“冷?”蓝忘机说罢就要去解脖子上的系带,想把披风脱给魏无羡,不料却被魏无羡一把制止。
他指着蓝忘机的脚踝,不悦地道:“我不冷,你自己穿好。蓝湛,明明你的腿伤地很重,怎我问你时,还说无事?难道你都不知道疼么?”
蓝忘机自知理亏,不敢在去看魏无羡的表情,只得垂眸闪躲,低声道:“习惯了。”
“什么?”魏无羡没听清,追问着。
蓝忘机不吭声,小幅度地摇摇头。魏无羡不知道,他说的那句“习惯了”,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自从魏无羡跟江枫眠离开云深不知处,他便一直活在彻骨的疼痛里,不论是后背的皮开肉绽,还是漆黑梦魇里的分崩离析,双重痛苦日日夜夜不停折磨着他。他只得把自己关在静室,闭门不出。起先是三个月的禁足,后来,便成了他对自己的惩罚。
说不上来到底在罚些什么,也道不明要罚到什么时候才算完,蓝忘机只觉得这么做能让自己好受点,仿佛苦苦忏悔的戴罪之身,长跪在佛祖法相前吃斋年付,便能将肩上背负的罪孽度化些。而眼下苦主就在眼前,不计前嫌伸来援手,蓝忘机却战战兢兢缩在自己所筑的安全屋,惶恐地不知如何应对,生怕踏错一步雪上加霜,也怕偶然重拾的渺茫希望仅是场虚妄的黄粱梦,落空的欢喜最为锥心。
“算了。”魏无羡无奈地叹口气,他知道蓝忘机不想说的话永远不会说出口,闷葫芦性子还是一如既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两人就这么隔着两拳的距离挨着,谁都不说话,头顶积聚起的乌云遮蔽了最后的净空,世间到处乌泱泱的。
第一片雪花飘落在魏无羡的肩,蓝忘机犹豫许久,僵硬地抬手替他拂去。
魏无羡仿佛无知无觉般,双手抱胸维持着不动,双目愣怔地看着不远处不断减少的人数,对温家催促地叫骂声充耳不闻。他试探性地又等了片刻,可蓝忘机仍不言不语。
雪簌簌地下,星点的雪珠子渐渐落成了漫天鹅毛,在魏无羡头顶铺上层霜。他心中默默叹息,也罢,故作潇洒地一甩马尾,毫不迟疑地离开。
蓝忘机漠然收紧藏在斗篷里的手,怀念着对方肩头残留的温度,落寞地只听见风中他遗下的片刻絮语——“我下去了”。
洞口看起来狭小,可洞内却别有乾坤,待他们悉数达到下面,点燃足够多的干柴,火光充盈了洞穴葫芦样的内里,顿让人豁然开朗。举目四望,洞内湿气弥漫,粗粝的岩壁上布满青黄不接的青苔。虽说当下正是隆冬时节寒气逼人,但大家都觉着洞里头暖地犹如四月的天,兴许是层叠深厚的岩壁给这洞裹上了层不甚温柔的被衾,被火把一熏,愈发暖绒。
魏无羡热得后背微微发汗,脱了大氅挂在臂弯,眯着眼认真地望向拦在前方深不见底的水潭,他总觉得里头有异。
江澄也热,但他单手擎着火把不太好脱,遂用手肘撞了撞魏无羡,道:“看什么呐,看地这么入迷?这里头太热了,帮我拿下火把,我好把大氅脱了。”
“哦。”魏无羡接过火把,视线却紧盯着水面不曾挪动,若有所思地道:“江澄,玄武也就是上古的龟,龟善水,我总觉得搞不好它就在潭底趴着。”
“你别吓我。”江澄险些惊叫,不过待歪着头看看水面又看看魏无羡,又觉得颇有道理,“嗯,好像是这么回事。你等等,我去吧金子轩叫来,商量下接着怎么办吧。你瞧,温狗们都守在上头洞口不下来,我瞧着他们是想拿我们作饵引那玄武出来,最后坐收渔翁之利。若是我们敌不过那玄武,他们便会弃我们于不顾,堵了洞口拍拍屁股走人。”
魏无羡面露惊诧之色,“你到现在才看出来?”
“……”江澄冲他翻了个“就你厉害”的白眼,甩着膀子去找金子轩了。
魏无羡看了眼被人群淹没在角落的两人,努努嘴,“啧,小气。”
不知哪来的风刮起水边的几片枯叶飘落在水中,晃悠悠地打着转,割出一圈圈水波,自身下向岸边漾开。可第一圈的水纹还未触及岸边的嶙石,洞内忽的想起一声长啸,声音宛如雷霆千钧扫过,炸地人耳朵生疼,脊背发凉,就连那洞顶凸起的积岩都被这声响震碎成块,“扑啦啦”摔了遍地。
魏无羡离岸边最近,受到的冲击也最大,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灰头土脸地反手撑地,惊恐地看着水面,有些艰难地喊道:“水……水里有东西……动了……”
正如魏无羡所言,本来水中矗着的一座黑乎乎的小岛似在不断生长,慢慢上升,竟是越变越大。
洞内所有人屏息凝视,紧紧攥着火把默默后退。干燥的地面被刚震出的潭水浇了个半湿,有人没留心脚下,猝不及防滑了一跤,火把脱手后在地上咕噜噜转了几圈,“呲”地一声灭了。
同时,他们也发现,那座“岛”压根不是什么“岛”,根本就是蛰伏在洞底的玄武兽。
空气静地滞塞,有人抽抽搭搭地问:“怎……怎么办……”
这声问像是平地惊起的雷,吸引了玄武兽的注意,它反射性地高抬着脖颈,飞速向声源的方位移动,而魏无羡恰好就在它必经的岸边。
“小心!”蓝忘机急吼,顾不得腿伤奋力朝魏无羡一扑,抱着人滚了两圈狠狠撞上石壁才堪堪停下。他将魏无羡紧紧护在怀里,手掌稳稳垫在他后脑勺,将坚硬不平的石棱尽数挡在其后,保证怀里的宝贝没受半点伤害。
魏无羡整个人都是懵地,呆愣着半晌没有动作,乖顺地窝在蓝忘机怀里,心有余悸地看着玄武的长颈正低嗅着那片被他捂热的岩石,不确定地抬眸望向蓝忘机,声音抖得像头受惊的小鹿,问道:“玄武兽这是在嗅什么?”
蓝忘机被他看得呼吸一滞,僵硬地抚了抚魏无羡的后背,语气不由自主带着点安慰的宠溺,柔声道:“血腥味。”
魏无羡疑惑地皱着眉头看看自己的手脚,好好地没受伤啊,哪来的血?若不是他的血,那只能,那只能是蓝忘机的血——蓝忘机受伤了。【妙】 【书】 【斋】 【妙书斋】
他本就伤着腿啊!
“你伤着哪了?哪流血了?”魏无羡紧张地用手到处去摸蓝忘机的上半身,想去检查到底是哪儿伤了,严不严重。
“无……”
“不许说无碍,你就是受了伤,还流了血,哪会无碍!”
魏无羡红着眼眶粗暴地打断了蓝忘机,他每回见蓝忘机硬撑都心疼地要命,想着这人明明腿伤不轻,行动不便,可一见自己遇险就不顾性命地冲出来,受伤了也闭口不提,不知是真傻还是反应迟钝。
蓝忘机抿唇不语,初次被人当面戳穿伪装的尴尬在低头撞进魏无羡蒙了层雾的眸底时,不值一提的羞怯就被底下汹涌的担忧彻底淹没。魏无羡是在担心他,这个想法甫一出现,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下意识地把人箍得更紧,嘴角噙着抹不明显的笑意。
魏无羡见他不答,以为他蓄意继续硬撑,企图蒙混过关,不免心中有些急躁,没轻没重地朝着他胸口就是一下,“快说,到底伤哪了。”
蓝忘机对魏无羡根本不设防,冷不丁挨了下重拳,胸口一阵钝痛,和着背后的蹭出的伤口,不禁闷哼了声。
“唉,我不是故意的……”魏无羡以为自己碰到了蓝忘机的伤口,紧张地不敢再碰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加重了伤口。只能懊恼地垂着脑袋服软,头顶滚散的几缕发丝勾在脸侧,随着他的呼吸顿挫,前后摇曳,像个带尾巴的小勾子,一下下挠着蓝忘机的心窝。
蓝忘机忍不住在魏无羡耳畔轻笑出声,低磁的笑声通过耳道打在鼓膜,像天神手中骤响的擂鼓,震地魏无羡两眼失神,五感一片茫然,呢喃道:“我出现幻觉了?”
“并非。”蓝忘机替他将脸侧的发丝勾至耳后,亲昵地捏了捏有些发烫的耳垂,琉璃色的眸子里浮出层明显的笑意,惊鸿一瞥间,如游鱼跃出水面带起闪着银光的水珠,也如四月随风舞动扬起的浅粉色樱花花瓣,并非浓墨重彩,却能让人欢喜地移不开视线。
魏无羡觉得自己快溺死在这泓浅滩里了。
正当他们之间不断滋生出暧昧氛围时,被血腥味激起杀性的玄武兽突然怒目圆睁,竖瞳血红,发狂似得仰天发出第二声长啸,嘶哑的低吼声瞬间响彻洞内,比方才那声更为暴虐,像是拉响了对扰了它深眠的入侵者屠戮的序章。
只听山洞四周的岩壁发出“咔咔”的碎裂声,一道道深长的裂纹不断在上头蔓延,像深山老林里攀了整面的爬山虎,只不过少了些叶片衬着,孤零零地长在冰冷的岩面上,让人瞧着慎得慌,总觉得这洞随时会被玄武兽吼得塌下去。
温晁显然在地面猛烈地震颤中也觉得山洞要塌,连忙让人挥剑砍断垂下的树藤,又从旁搬来整块的大石头牢牢堵了洞口,防止玄武兽兽性大发屠了这满洞的人才不满足,要爬出来找他们寻仇。等他亲自督着温家门生料理完洞口,便毫无迟疑地扬鞭一挥,急急率领众人退回岐山的教化司,等待风波过去。
洞内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被震动掀翻在地瑟瑟发抖的不在少数,各家弟子哪还分你我,但凡靠得相近便三五抱团,互相安慰,好似这样就能有勇气打赢眼前逆天的远古巨兽。
金子轩搀着江澄勉强在余震中站稳,就回头看向洞口,准备带着大家攀树藤回地面。可这一眼,他除了黑暗什么都没寻着,在吃惊的同时已把缘由分析地七七八八,在心中愤慨地问候了温家祖宗十八代。
江澄见他沉着脸不说话,便问道:“姐夫,怎么了?”
金子轩朝着洞口遥遥一指,“温晁把洞口堵了。”
“温晁那狗东西还真做得出来!”江澄骂道:“他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吧!可要是我们真的都出事了,他温家还能独善其身?”
金子轩觉得江澄还是太嫩,一时口快没忍住,用大人教导小孩的语气道:“温家的人逃走之后,肯定不会说实话,到时候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搪塞下各家,给整个事情落个明目,盖棺定论就成。谁家敢反?”
“……”江澄不禁乍舌,人心歹毒的程度简直超过他的想象,“现在怎么办?”
“用火攻试试。”金子轩抓着火把的手紧了紧,蓄足力气抛出,“哐”地砸在离玄武兽不远的地洞一角。
玄武兽被火光吸引,竖瞳眯成条线,立在水中细细观察着微弱跳动的火光,没再动作。
洞内众人趁机继续后撤,屏着呼吸慢慢移动。
蓝忘机也利索起身牵着魏无羡,背贴着石壁肩并肩一步步退,岩壁蹭地他后背伤口的皮肉往外翻,殷红的血痕触目惊心。魏无羡怕血腥味散开又引来玄武,暗暗将袖口折起,将血痕尽量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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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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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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