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年轻人。”店家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会选哪种人家了。
“给。”胡鑫余上了牛车后,把包子分别递给了祝青莲和胡平生。
“哥,你怎么不吃?”胡平生看胡鑫余手里已经没了,自然能想到他恐怕是为了省钱才舍不得给他自己买包子。
“没事,哥不饿,你们快吃吧,我给咱们找个住处。”胡鑫余看到街上来往的自行车,心里又有些感叹,如今有自行车的人居然有这么多了吗?
胡鑫余吃着馒头,四处看着,试图找到一个可供他们生活的住所。但是,似乎所有房子都容不下他们。找了很久,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房子,这个地方不像有人住着。
胡鑫余让他们下来后,把牵牛绳绑在了门旁的树上。他们打开了大门后,才看到了这个房子的真面目。里面的样子跟外面一样,有些破烂,虽然破烂,却有着一些生气,烟囱也还冒着白烟。看来,这里确实是有人住的。
“有人在吗?”胡鑫余喊了一声。
“谁啊?”屋里走出来一个年级挺大的老奶奶,身后跟着好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我们是外地来的,想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胡鑫余说完才发现后面跟着的小家伙们,这么多人居然都住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吗,胡鑫余突然有点想收回自己的问题了。
“哦,是外地人啊,来,进来坐坐吧。”老奶奶非常慈祥,她招呼大家进屋后,端出了几碗热水。胡鑫余喝了口水,问道:“奶奶,这些孩子是?”
“哦,好像是半个月前,这些孩子是因为他们父母因为要去干活儿,先把他们托付给我了。我也老了,子女都忙着过各自的生活去了,有这些孩子,我的生活也变得有滋味了。我想,尽量在我有生之年多帮一帮别人,这也是我最后一段生命的意义了吧。”
“帮助别人吗?”胡鑫余自言自语道。
“就是因为亲自体会到了帮助别人的感觉很好,大家才会乐于互相帮助吧。”老奶奶的话对胡鑫余的影响非常大,让他很久都忘不掉。
“活着,是为了互相帮助吗?”祝青莲似乎又发现了一个活着的意义。
胡鑫余愣了一会儿,又问道:“那,老奶奶,您可以收留我们吗?我们可以给您房租。”
“哈哈哈,当然可以,人多了热闹啊。钱就收起来吧,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你们自己留着花吧。”这个老奶奶,是一个真正的善人,祝青莲和胡平生都是这么想的。
接近晚上了,老奶奶开始做饭,胡鑫余帮着老奶奶洗菜刷锅。他实在是不敢让祝青莲帮忙,她的话难保不会毛遂自荐去做饭,那样的话……
胡鑫余赶紧打断了自己的想法,每次回想起那个菜汤烧糊了的味道,他都不知道祝青莲是怎么做到的,就连胡平生都不会把汤做糊吧。
“奶奶,我来吧。”胡鑫余抢过了老奶奶手中的破布,揭开了锅盖。锅盖很烫,他可不想让老奶奶被烫伤。
锅里放着四五个馒头,还有半块南瓜,这就是他们的晚饭了。
胡鑫余把馒头和南瓜拿到了桌子上,又把自己刚刚做好的凉拌黄瓜端了上来,这还是他们从家里拿来的。
“这怎么好意思啊,你们是客人,你就歇着吧。”老奶奶看胡鑫余这么忙活仿佛都要反客为主了。
“没事,奶奶,您歇着吧,我们年轻人就是要多做事。”胡鑫余说着扶着老奶奶坐到了饭桌旁。
“哈哈,真是个好孩子啊,多大了?”
“年近二十。”胡鑫余笑着回应。
“孩子,你好像很好奇生命的意义。”老奶奶终于还是说出了胡鑫余最在意的事。
“是,奶奶,您觉得人们的生命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我吗?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奉献,奉献给家人,奉献给那片养了自己的土地。”老奶奶说的不无道理,人生来就是背负着一些东西的。
“那您说,人出生的意义呢?”胡鑫余决定看看自己的看法是否是正确的。
“人出生吗?应该是为了延续长辈的意志吧,只有这样人才得以延续至今。”老奶奶能说出这一番话,就说明她不是一般人,胡鑫余对她又高看了一眼。
“我们回来了。”祝青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比起昨天,现在的她有点开朗过头了。
祝青莲和胡平生刚刚去买菜了,胡平生手里拿着一捆韭菜几根葱和几颗鸡蛋,祝青莲则拿着一小瓶豆油、一小瓶醋和一包粗盐。
胡鑫余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些东西的价格大概是三四钱。
“哥,咱们做个韭菜炒鸡蛋吧。”胡平生提议。
鸡蛋这种东西,他们一般是十来天才吃一次,一个鸡蛋的价格可比包子贵了不少。
胡鑫余仔细想了想,便同意了,现在他们还算宽裕,吃一次应该是没问题的。
因为人比较多,胡鑫余直接炒了四颗鸡蛋,他先把鸡蛋和葱花扔进锅里,等炒个半熟了,他就把切好的韭菜都扔了下去,技术显得非常娴熟。
“唉,让你们这些客人花钱花力的,我这老脸怎么放的住啊。”老奶奶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奶奶,今天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在意这么多。”祝青莲已经完全把自己跟胡鑫余他们当成自己人了。
大致几分钟,胡鑫余就把锅从煤炉上拿了下来,锅里散发着鸡蛋、韭菜和葱花的香气。
一般,炒的菜都得加盐,不加盐根本不可能好吃。胡鑫余端下锅后,开始撒盐,分量掌握的极其精准。
饭菜完备,大家一人半个馒头,一小块南瓜,这就是主食了。而今天的菜却是非常丰盛,凉拌黄瓜和韭菜葱花炒鸡蛋。
也许不止是这个年代,在未来几年、几十年、几百年,能天天吃到这么好的饭菜,应该就会很幸福了吧。胡鑫余当时是这么想的,但是未来的生活谁都想不到,也许大家最初的想法都会有所改变。
“哥,不愧是你啊,手艺一点都没退步。”胡平生吃了一口菜后笑着说道。
小孩子们也笑嘻嘻的说:“谢谢叔叔给我们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叔叔……”胡鑫余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自己不过是很久不刮胡子,不注重洁面,显得稍微有些老,但也不至于叫叔叔吧!
祝青莲和胡平生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老奶奶也慈祥的笑着。
胡鑫余没有多说话,他在想着自己该去做什么活儿。在来这里的路上,他看到了不少大户人家,有些人的家里有人在搬运重物,有些家里的人在打杂。
“喂,咱们准备去做什么工啊?”祝青莲突然问到了这个胡鑫余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你们先在家里待着,我去给咱们找工。”其实胡鑫余想着的是自己一个人去做活儿,他们两个在家做做家活儿,种点菜就行了。但是如果直接说出了,他们肯定不会答应。
他们早早地便睡下了,因为光是几个孩子就已经几乎把整个炕占满了,胡鑫余觉得睡在柴房里也可以。他带的被褥挺大挺厚的,铺在地上应该也不会太潮。他把褥子横着铺在了地上,把几件衣服放在了上头,用来当枕头。
胡鑫余忽然发现有些尴尬,他们只有这一床被褥,如果他们两个睡了,那祝青莲就没办法睡了。
祝青莲似乎也看出了尴尬所在,细想一番后,说道:“我不介意的。”
胡鑫余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他可以睡柴堆,但是不能让胡平生睡柴堆。如果让他们两个一起睡可能谁都不乐意,其实胡平生是很乐意的。
“要不,你们两个睡吧,我就在柴堆上睡一晚。”胡鑫余说着就走向了柴堆。
“没关系,你睡在中间吧。”祝青莲觉得脸烫烫的,让一个小姑娘说出这种话还是太过羞人了。
“不用,我睡柴堆也睡惯了。”
“我都说了没事了。而且,你不睡中间我害怕。”胡平生莫名其妙的被指认成了危险人物。他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我像色鬼吗?我像是坏人吗?我像是那种禽兽吗?……像!
“呃……”胡鑫余正在犹豫着,他从未像现在一样纠结过。
胡鑫余看他们都不愿睡觉,只能同意了大家一起睡。胡鑫余散开被子,自己钻在了中间,胡平生跟着钻了进来,祝青莲这时候却发愁了。自己好歹是个姑娘家,这样随意的跟男人睡一个被子,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胡鑫余没有多想,躺下后就闭上了眼睛。很久一会儿后,祝青莲缓缓躺在了胡鑫余旁边,但是和胡鑫余隔了半个公分的距离。她现在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什么没事啊,自己明明在意得不得了。
胡鑫余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旁冷的发抖的祝青莲,静悄悄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祝青莲往左边看去,在黑暗中可以看到,胡鑫余好像已经睡着了。但是她知道,胡鑫余还是在默默关注着他身边的人。
祝青莲把被子盖好,发现被子并没有那么宽,如果他们是横着盖的话,脚就会露在外面。冷风吹过,她的脚有些冷的发疼,于是就把脚缩了进来,蜷成一团。
许久时间后,祝青莲还是没有睡着,她小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没有,怎么了。”胡鑫余也没有睡着,但是胡平生却是睡得很香,那呼噜声仿佛打雷一般。胡鑫余还好,毕竟已经适应了,但是祝青莲哪受过这种折磨。
“你也被吵得睡不着了吗?”祝青莲含着笑问道。
“怎么可能,我早就习惯了。”
“诶,对了,你是不是想扔下我们,自己去做工啊。”胡鑫余听到当场愣住了,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为什么能看穿他的内心?不不不,一定是歪打正着。
“没错,现在世道太乱,你们在外面闯荡会吃亏的。”胡鑫余的语气虽然严厉,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他们着想。
“那你怎么就有自信不会和我们一样呢?”
“因为,我不在乎。”胡鑫余说完了又补充了一句:“这个老奶奶已经很年迈了,你们要好好照顾她。”
“你还真是个好人啊,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卖我。”祝青莲不高兴的噘着嘴。
“为了活着。我弟才十七岁,我要让他健康的长大,这个家只有他能继承下去。我准备在他有了家室之后去到一个没有太多人的地方,去用大量的时间思考我该思考的东西。”胡鑫余的话像是虚幻的梦想,祝青莲居然有些羡慕,她笑着说道:“可以带上我吗?”
胡鑫余犹豫了很久,也笑着说:“没问题。”他之所以答应,是为了弥补自己对祝青莲的伤害,光是如此还不够,他以后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
祝青莲听到胡鑫余似乎也笑了,她也更开心了。
在声音巨大的呼噜声中,他们两个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胡鑫余做了一锅南瓜面汤,随便喝了一碗就出门了。
牛已经被牵了进来,但是这里的草不多,只能去几里地外割草喂牛,胡平生觉得太麻烦,就坐着牛车去往草比较多的地方。待牛吃饱后,他也已经割了不少草了。他把草都放在了牛车上,有这些草料,起码两天不用出门了。
“你还真聪明啊。”祝青莲其实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她觉得草可能会干枯的很快,还不如每天去一趟。
“哈哈,当然了,我的聪明可是仅次于老哥的。”胡平生毫不脸红的接受了祝青莲的夸赞。
“来吧,咱们给这个菜园浇点水吧,顺便再种点西红柿和大葱。”祝青莲走进了菜园,小心翼翼的浇着水。
胡鑫余来到了一个家门口,里面的人们正在做着搬运重物的苦活儿。这些应该是粮食和白面,他家可能就是靠这个赚钱的。
这些人就是先买农民们的粮食,再雇人把粮食做成白面,他们赚的是卖出去的白面钱。
当然,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不止有这一条产业链,他们还有菜地、果园,有些人还会租地养牲口。
“您好,请问这里需要做工的吗?”胡鑫余进去以后问向那个似乎是那个主人的人。
对方打量了一下胡鑫余,这个青年似乎还算身强体壮,只是看着不算憨厚,不像是那种会埋头干活的人。
“好吧,我这里还缺个养猪的人,你先去那边给入账的报一下。”这家户主指向了一个方向,有一个中年妇女,像是户主的女人。
胡鑫余走了过去,问道:“我来做养猪的工,请问一天多少工钱?”
入账人打量了几眼:“养猪啊,你这身板适合做重活儿,一天是十一钱,只是活儿重的很。要是怕累,你可以做轻活儿,一天七钱。”
“那我干重活吧,什么时候开始上工?”
“名字?”
“胡鑫余。”
“年纪?”
“十九岁半。”
“好了,去那边领早饭吧,”收账人指了指自己后面。
胡鑫余进到了厨房,里面放着一些蔬果,成色都并不怎么好,应该是给做工人吃的。旁边有个衣着破旧的人笑着对他说:“兄弟,拿着东西吃吧,养猪活儿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胡鑫余道了句谢,拿着一个馒头,就着果子吃。他在心里计算着自己每天所赚的钱,如果每天赚十一钱,十天就有一百一十钱,一个月是三百三十钱,每个月的吃穿就算是一百钱吧,他可以攒下二百多钱。
“兄弟,哪里人?”那个衣着破旧的人问道。
“溪云村。”胡鑫余简单的回应。
“哦,我是格水村的,你你一个人来这里?”那人又问。
“还有我弟。”胡鑫余起身舀了一碗热水,喝了几口。
“唉~这里可比咱们那里难混多了。对了,我提醒你一下,厨房的东西可别偷偷往外拿,这家人最讨厌小偷小摸的人了。”看得出来这位兄弟还算是个心地不错的人。
“哦,谢谢你。”胡鑫余说完就走了。
“你好,请问养猪的地方在哪里?”胡鑫余向收账人问道。
收账人没有回话,只是指了个方向,胡鑫余道了个谢就走向了那边。
走了约莫一分多钟后,似乎到了养猪的地方。迎面走来一个人,看着像是做工的头子,每个做工的地方都得有一个监督的人,这个人的主要工作是监督其他人的工作。
“你是新来的吗?”监工人问道。
“是,请问需要我做什么?”胡鑫余问道。
“你先去跟那个人一起喂一下猪吧,不要喂的太多,他会告诉你该喂多少。”监工人说完招呼着那个人过来。
“兄弟,你好啊,过来吧。”对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胡鑫余去了猪圈。
“这里就是猪圈,猪很多,有个二十来头。其实咱最累的不是喂猪,而是做猪料。因为从猪料厂买的话成本太高,他们就让做工人自己做料,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重活。而轻活儿就是只做料。”
“好的,我知道了”胡鑫余说完就拿着料开始喂猪,并且时刻看着那个人放的料的量。因为这里的猪都是两头两头的分开的,所以料的量不需要太多,大约用木瓢舀三次就差不多了。
在喂完了后,就去做料的地方了。这个猪料是用碾子把豆、谷、麦子、玉米碾碎后做成类似于糠的东西。
在场的加上他们两个人,一共有五个人。那些碾子很重,需要两个人才能推得不那么费力,一个人的话是很难坚持很久时间的。如果只有胡鑫余和那个兄弟的话,那就只能一个人推碾子了。妙书斋
不过,这时候那个监工过来了,他似乎准备给他们扫碾的东西。果然,就算是监工人也是需要做活儿的。
胡鑫余和那个兄弟一起推磨,即使是身强力壮的胡鑫余,也觉得有些重了。这种人家的活儿,果然不会那么好干。
胡鑫余推磨的时候,看到了远处也有人在推磨,但是他们似乎是做白面的。
大概推了几十分钟后,他们才得以休息,胡鑫余感觉全身都酸痛的不行了,而旁边的兄弟已经累得满身大汗了。
还要再推几十分钟这个活儿才能结束,胡鑫余并没有什么想抱怨的,这家对他们的待遇其实已经很好了,每天的工作只有推磨和喂猪。
他们推磨和扫糠是轮换着来的,先是监工人扫,再是胡鑫余,最后是那个兄弟。也就是说,每个人可以轻松一段时间。
终于,又过了几十分钟后,他们把活儿干的差不多了。他们三个坐在了地上,胡鑫余立刻抽起了烟袋。
“烟可不是好东西啊,兄弟。”那个兄弟笑着说道。
“嗯,偶尔抽一次,没什么大碍的。”胡鑫余也笑着回应。
“哪里人啊?”
“溪云村。”
“哦?我也是溪云村的,我叫周晓华。”对方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因为这个县的内部交互不流通,所以即使是邻村之间的方言有些差异都是很正常的。这个小伙子的方言很标准,应该就是溪云村的没错。
“我叫胡鑫余,我和我弟以前就住在村口那个破房子里。”遇到了同乡,他还是比较高兴的,毕竟出门在外有个熟人的话行事还是比较方便的。
“胡鑫余?哦!我知道了,你家里人好像跳了河是吧。额,不好意思,我有口无心。”周晓华刚说出来就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没关系,都过去了。”胡鑫余说完继续抽着烟。
“我知道,你肯定很恨你妈吧。”周晓华说出了胡鑫余藏在心底的感情。
“对,多少有点,那时我才十三岁,我弟才十一岁。她就只给我们留下了那个铜锁,自私的去了那个世界。”胡鑫余紧紧地攥着拳头,他没办法不恨自己的母亲。当父亲离世时,他们的世界已经倒塌了,母亲却在他们的心灵最脆弱的时候抛弃了他们,她不是个好母亲。
“唉~我不一样,我家还算幸福,活到现在都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但是,生活依然很苦啊,你说咱们这一辈是不是本就该这么苦?”周晓华看着手上因为推磨留下的伤痕,有些心酸。
“也许,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吧。你的父母、你的爷爷奶奶、还有你的祖上,他们所经历的生活可能比你还苦。”胡鑫余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去喝口水。
周晓华拍了一下胡鑫余的肩膀,说道:“余哥,喝水的话去那棵树下,那桌子上的水和果子都是给咱们的。”
胡鑫余楞了一下,随即又点了点头,朝树下走去。
胡鑫余拿起一个碗,从水壶里倒了点水,喝了半碗后,就回去了。干这个工每天真正要干活的时候其实也就一个多小时,最多两个小时。
胡鑫余觉得空闲的时间太多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还可以趁这些时间多干点活儿,也好多赚点钱。尽管周晓华一直劝阻,胡鑫余依然去找这家的主子去了。
这家主子名叫支运旺,是个心地不错的人,经常给做工的人送一些东西,比如几两猪肉、几根大葱或者半张大饼。
“要说活儿的话,你还可以去跟那些人一起磨面,但是这些工都挺累人的,你可别为了挣钱伤了身子。”支运旺永远是那么关心做工人。
“没关系,如果我做两份工,可以给多少工钱?”胡鑫余最在意的还是这个。
“既然只磨半天的话,那就一共开给每天你二十一钱吧。”支运旺故意多说了一钱,因为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挺不容易的。磨面一天本来是二十钱,但是如果只干半天就只有九钱工钱。
“再去那里报一下吧。”支运旺说着塞给胡鑫余两块桂花糕,是用透明地小袋子装着的。
胡鑫余道了声谢就走了,在入账人那里报了一下,就去那边磨面了。
磨面可不比做猪料轻松,只见一群人光着膀子,两个人推磨,一个人扫面。这也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没人帮他推磨和扫面。
“余哥,我也来。”周晓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哦。”胡鑫余虽然表现的不在乎,心里却是非常感激的。
胡鑫余放上麦子后,就开始推磨,一个人推磨还是有些困难的,但是他凭着力气依然能推的很流畅。周晓华想帮胡鑫余推,但是这样就没人扫面放麦了,他只能拿起小扫帚随时准备扫面。
支运旺看着他们二人,默默地笑着,他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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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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