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重生小说>前秦猛士>第163章 李俨入朝 玄恭有疾
  李俨作为执掌一方的将军,自然是弓马娴熟,此时又是情况紧急,急于逃回枹罕城中,突然遇到静姝来拦,李俨当即回身一挥手臂,想要挣脱。

  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一挥竟然完全没有脱离静姝的掌控,可以说不仅没有逃脱,反而被静姝将他挥出的手给牢牢拧住,使得他动弹不得。一动便有摧心之痛!

  李俨方才听那声音,辨出乃是一个女子,本以为费不了多大的力气,便可顺利挣脱,现在却适得其反,他只有与心中叫苦不迭!

  不过李俨并未就此放弃反抗,他暗运气力,猛地朝后一踢,想要以此来解放被困住的手臂。可是他脚跟刚刚抬起,便被静姝察觉,静姝也着力向前踢去。

  这前踢之力自然比后踢要猛上许多,加上李俨又运力不足,静姝这一脚下去,李俨小腿不禁痛得发麻,再也动弹不了!

  静姝见李俨不再有动作,便将李俨就此擒住,拿到王猛面前。

  见到王猛,李俨骂道:“本以为你是君子,不想竟是这般小人!”

  王猛道:“君子也罢,小人也好,一切都是他人评说,至于王某,但求无愧而已!将军其能无愧耶?”

  李俨闻言,竟不知该如何反驳,王猛之所以如此行事,也是他不纳秦师在先,似乎错并不在王猛,而在于他!

  就在李俨被擒住的时候,杨安率军已控制了城门,枹罕城内兵士虽众,但是见李俨被擒,也不敢轻动。

  李俨见大势已去,说道:“成王败寇,自古皆然,今日俨既为将军所擒,一切罪过自当一力承担,城中将士皆受命于我,实无大罪,望将军赦之!”

  王猛见李俨此时还有心护全部下,心中倒是对他高看了一眼,说道:“这个自然。”

  说完,王猛见李俨被静姝弄得似乎有些难以忍受,神情甚是可怜,对静姝说道:“放开李将军吧,此时他就算想跑,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静姝闻言,放开李俨,李俨这才艰难的直起身子,站在一旁,等候王猛发落!

  王猛道:“今天既然来了,岂可不进城一看,李将军请。”

  这枹罕城本属李俨,现在本是主人的他,却要被作为客人的王猛邀请进城,这对李俨来说,可算是莫大的耻辱了!

  不过此时李俨犹如毡上之肉,任人宰割,哪里还能对此表现出不满,他只得陪着笑道:“请。”

  王猛与杨安以及数百将士随从直入枹罕,来到李俨的府衙。

  王猛倒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首之位,其余诸将布列于旁,李俨与一众部署则站立堂下,此时李俨的公堂,审的却是他自己。

  王猛厉声问道:“我奉陛下之旨,帅数万雄兵前来救君,一战而使凉军生畏,进而凉兵退舍,而君闭城自守,不纳王师。何以求救之时百般请求,而敌退之后,变化若此?”

  李俨道:“此本非我意,乃是参军贺肫之谋!”

  王猛闻言,怒道:“贺肫何在?”

  贺肫此时就在李俨身旁,此时虽然被擒,但是依旧不卑不亢,淡然处之。说道:“贺肫在此!”

  王猛道:“君既为参军,当导主以善道,何以教其行此不仁不义之举?”

  贺肫道:“我既奉其为主,一切当以为其谋利为先,以将军之明,岂不知固守之利耶!”

  王猛道:“李俨既谢罪于秦,枹罕已属秦有,而汝教其拒纳王师,欲与朝廷抗礼,实属大逆,罪不容诛,今念战乱之后,不宜诛连过众,饶汝族人,只诛一人!”

  贺肫闻言,笑道:“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只叹这一生未遇明主!”

  说完,便大笑走出门去,神色不变的走向刑场。

  而李俨此时不禁悔恨交加,要不是他当初不听贺肫之言,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李俨道:“念在贺肫只是各为其主,并非大过,望将军饶他一命!”

  王猛厉声道:“将军既已请罪,何来各为其主之说,今若不斩贺肫,国法何立?”

  李俨闻言,顿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不一会儿,便有士兵回报,说道:“贺肫已就地正法。”

  王猛道:“知道了,将其尸首收敛,葬于城外!”

  说完,王猛又道:“今枹罕兵解,李将军当和王某一同回到长安,面见陛下,再议后事。”

  李俨道:“一切听将军安排。”

  现在李俨就算不想听王猛的安排,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王猛又对李化道:“还请师兄回营传令,让营中将士全都进入枹罕驻守。”

  李化领命出城而去。

  等大营将士全都进了城,王猛传令将营中诸将全都招集了起来,王猛道:“如今李俨束手,我军功成,当旋师东还,只是这枹罕甚是紧要,乃是我大秦西北门户,须得派一猛将驻守,以镇凉州!不知诸位以为谁最合适?”

  众人闻言,一个个都十分踊跃,要知道若是能留守枹罕,那便是被授以方面之任,算是封疆大吏,与以往大为不同。

  而彭越最是积极,说道:“末将虽然不才,愿留守枹罕,为大秦守边!”

  彭越此言一出,一下子便少了许多争夺之人,因为一来彭越曾立过大功,二来彭越确实算是比较好的人选,现在军中可能只有杨安能与之一争。

  然而杨安在长安有家有室,近来又颇受陛下器重,正是飞黄腾达之时,怎么会愿意留在这区区枹罕,误了大好前程。

  王猛问道:“杨将军以为如何?”

  杨安道:“彭将军有大将之才,足以震慑凉军,末将以为,留守枹罕,彭将军乃上上之选!”

  王猛道:“既如此,那便由彭将军领兵一万留守枹罕,我等即日率军赶回长安!”

  彭越道:“末将领命。”

  第二日,王猛与杨安、李俨率领大军启程回长安。

  数日之后,王猛回到长安,只见苻坚如王猛出征前所言,帅文武百官,相迎于长安城外。

  王猛得知消息,于长安城外五里处下马,步行至苻坚面前,行礼道:“臣奉命讨贼,今已得胜而还。”

  苻坚笑道:“景略请起,朕已备好酒宴,为景略庆功。”

  王猛闻言起身,李俨上前道:“罪臣李俨,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苻坚闻言,仔细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李俨,苻坚说道:“卿前虽背德,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虽非圣王,但亦愿卿能归善。”

  李俨道:“陛下大德,罪臣铭记于心,终身不忘。”

  苻坚道:“等会儿庆功宴,卿亦可同来相乐。”

  李俨道:“罪臣遵旨。”

  一席宴后,苻坚分赏诸将,待将诸将赏赐完毕,苻坚道:“李俨前虽叛秦,然终来归,朕欲用以劝善,特封为光禄勋,赐爵归安侯!”

  李俨闻言,心想虽是被软禁于长安,但总也算是以礼遵崇,出列道:“臣以穷困之身,来投圣朝,复受此殊荣,臣愧不敢当。”

  苻坚道:“君若不受,将何以劝来者?”

  李俨道:“臣谢陛下隆恩。”

  就在大秦君臣一片欣喜之时,在邺城,太原王府上,邺中的名医,宫中的太医全都聚在了一起,一个个面带愁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

  这时,一个英俊少年,从外走来,见这些名医一个个都眉头紧锁,叹气哀声,心中已有些不祥的预感。

  只见他也有些愁容,走近问道:“请问诸位,父王的病可有法医治?”

  只见众人均是摇摇头,不知可否,那少年又道:“诸位尽可明言。”

  一人出列,拱手欲言又止。这人那少年认得,正是宫中太医之首,陈太医。

  少年道:“陈太医以为如何?”

  这时那陈太医被少年点名,也只得出声道:“回世子,王爷体质本来和常人相较,算是很好的,只是近些年来,操劳政务,积劳成疾,现在已成不治之疾!我等实在无能为力!”

  原来那少年便是慕容恪之子慕容楷,慕容楷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陈太医道:“若是在两年以前,王爷能稍稍放下些政务,注意调养,再辅以药石,定可除此病患,可是如今王爷病已入骨,就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恐怕也无能为力。”

  慕容楷闻言,不禁一阵心痛,他的父亲为了大燕操劳了一辈子,最终竟是因为操劳过度,染上痼疾,以至于药石无效!

  慕容楷道:“无论如何,诸位一定要想想办法,看是否能找到治病良方,另外切莫将此情告知父王,但言小疾可治即可。”

  众人道:“我等明白,请世子放心。”

  就在此时,从屋内突然跑出来一个侍从,大声道:“王爷醒了,要见世子!”

  慕容楷闻言,连忙快步走了过去,进入屋内,来到慕容恪榻前,只见慕容恪已直起身子,靠在床榻之上。

  慕容楷行礼道:“孩儿见过父王。”

  慕容恪现在身子甚是虚弱,轻声道:“楷儿来了,快,坐过来。”

  慕容楷见到平日里英明神武的父亲,现在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心中一阵绞痛,眼中泪水不禁就要夺眶而出。

  慕容楷靠过去,言语近乎抽泣道:“父王现在身子虚弱,还是躺下歇息的好。”

  说着便想扶着慕容恪躺下,但慕容恪却拒绝了慕容楷的好意,说道:“楷儿,实话告诉爹,爹是不是命不久矣?”

  慕容楷听到慕容恪这么说,连忙道:“父王这说的是哪里话,父王不过是偶染小恙,不消几日便可痊愈,父王只需安心歇息便是!”

  慕容恪闻言,不禁怒道:“楷儿休要骗我,我自己的身子,我岂能不清楚。大丈夫行处天地之间,有生必有死,我又岂能逃得过呢!”

  慕容楷闻言,不禁哭道:“父王……”

  慕容恪道:“死有何惧,我尚且不怕,你哭个什么。不过现在大燕朝政尽归我手,一旦我撒手人寰,主上暗弱,这大燕该交给谁才好呢!”

  慕容楷见慕容恪身患恶疾,依然心怀大燕,更是忍不住哭道:“父王……”妙书斋

  慕容恪道:“楷儿别哭了,快去将你五叔请来,我有要事相告。”

  慕容楷道:“父王怎么忘了,五叔现在镇守鲁阳,这一时之间,如何能见得到!”

  慕容恪道:“那便快马传你五叔回朝,切不可有半分迟疑!”

  慕容楷道:“孩儿明白。”

  说完,慕容楷便出门安排去了,这时慕容恪道:“来人,备车马,我要入宫面圣!”

  守在屋外的侍从闻言,劝道:“王爷大病初愈,不宜奔波,还是……”

  慕容恪不待那人把话说完,便打断道:“难道我现在就叫不到你们了吗?”

  那人见慕容恪动怒,生怕慕容恪又气坏了身子,连忙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去准备。”

  不一会儿,府外便备好了车马,慕容恪强撑着从榻上下来,命人更衣换靴,打理好之后,在侍从的扶持之下,来到了府门外,登上了马车。

  慕容恪靠在马车上,说道:“快走。”

  但是赶车的人却第一次没有听慕容恪的话,他并没有坐在马车上驱赶,而是走在路上,手执缰绳,牵着马往前慢慢的走,他只希望慕容恪在马车里能好受一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来到了宫门之外,那马夫对值守宫门的人道:“太原王染疾,这马车可否破例驶入禁中?”

  那把守宫门的将士闻言,小声道:“快走,快走。”似乎极为怕慕容恪听见。

  可是慕容恪最终还是听见了,他说道:“车夫停车,扶我下去。”

  那马夫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打开马车上的帘子,将慕容恪服了下来。

  此时慕容恪面容虽然较平时憔悴,但是依旧英武,依旧为人所敬。

  慕容恪道:“尔等既值守宫门,护卫皇家,就该严明法令,岂可以私害公,今日之事,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发生!”

  众人闻言,俱都低头道:“谨遵大司马之命。”

  慕容恪见他们如此谦恭,态度诚恳,也不再多说,往宫内走去。可是没走几步,这步子看起来就有些摇晃了。

  那马夫见状,便想冲过去扶慕容恪,可是却被把守宫门的将士拦住,说道:“宫禁重地,非官不得入内。”

  那马夫道:“我不是要进去,只是想去扶太原王。”

  众人闻言,不禁转过去看慕容恪,只见慕容恪此时步履蹒姗,似有些难以再走多远。

  两人道:“此时我等前去便可,你还是在宫外等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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