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撕裂了天穹的文道武碑,给人间带来的一场不一样的雨。
自青州,一路撕裂天穹云海,横跨人族域界,归往云麓书院,但是所过之处,所降下的雨,却是让许许多多的读书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心境。
这对于读书人而言,是一场洗礼。
但是这种微妙的变化,能够真正感受到不同的人,并不多。
真正引起读书人震撼和情绪炸裂的,则是从大庆皇朝,皇宫内传出的一则圣旨。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说的是大朝师曹满赶赴青州青城联手了鸿胪寺卿陆茫然,退避鬼族大军守下青城,功劳巨大,发此庆贺,赞大朝师国士无双。
大庆邸报在第一时间,就原封不动的转发了这则庆功旨意。
所有看完大庆邸报的读书人,武道家们,尽皆哗然。
疯了!
这特么真的是疯了!
大朝师曹满这是有多么不要脸啊,这种功劳也敢揽身?
陆公在青城战死的消息,早已经席卷了整个大庆皇朝,引得无数读书人和武道家慨然。
因为大庆邸报大肆宣扬,所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青城战事陆茫然的战绩,一人一白衣独拦鬼族大军,更是格杀鬼族七境强者,扬人族之威。
然而,这样的功劳,曹满这个狗贼居然给不要脸的出来抢!
“大朝师曹满?这个派遣五十万血脉武者去送死的狗东西?”
“他怎么敢的啊,这个功劳……他怎么敢抢啊!彻底的不要脸了吗?!”
“国士无双……他也配?我呸!”
“真正的国士无双,唯有陆公!”
……
稷下学府,学子们群情激愤,一个个学子拿着大庆邸报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不仅仅是稷下学府,京城的其他学府中的学子也都被这则消息给震撼了。
陆茫然为什么会出使青州?
代表人族参加青州大会?
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当初在东街口刑场上那些游行的学子,陆公为了护下这些学子,方是选择前往青州参加青州大会,身入险境。
可以说,陆公是稷下学子们的恩人,他们感恩,他们感激。
青城战事传回的时候,稷下学子的学子们只恨自身无力,无法奔赴前线,跟随陆公作战。
当他们听到陆公战死的消息的时候,人都傻了,心态崩溃。
可如今,陆公身死,这个曹满狗贼,居然还敢跳出来抢夺功绩?!
还让皇帝亲自颁旨,真的是让人无比的腻歪!
那论功行赏的圣旨中,只提及了陆公的名字,任何赏赐都没有,完全视陆公的功劳为无物!
怒火难以抑制,滔滔上涌!
稷下学府内的学子们,奔相走告,相互联系。
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学子尽皆汇聚一堂,甚至还有来自其他学府的学子们自发的寻来,汇聚而来,为陆公鸣不平!
“朝廷昏聩,青城战事在前,根据邸报消息,皇帝是主张签订青州条约,将青州让与鬼族掌管!”
“可是,陆公不愿,不愿在条约上签署,甚至前往城楼,主动为发起夜间偷袭的鬼族对抗!”
“陆公战死,然而朝廷并未给其公正待遇,反而大肆赞扬派遣五十万血脉武者去送死的曹满,这何等不公!”
“我人族作为战胜族,在青州大会上本该获得利益,为五十万死去的血脉武者谋利益,可是,我等却成为欺压的对象!”
“何等不公啊!”
“我等不服!朝廷昏聩,忍无可忍!”
有学子站立在椅子上,沐浴在一场雨中,振臂高呼。
嘶喊声,摇旗呐喊声,在稷下学府的广场上不断的响彻着,回荡着。
“我们要为陆公讨一个公道!青州之事,我们要一个公道!”
整个京城的学子们,因为皇帝的圣旨,竟是有愤怒在爆发,有巨浪在汹涌。
本来被朝廷警告和威胁不许在游行的学府学子们,竟是纷纷汇聚,再度开始商讨游行之事。
哪怕这一次游行,或许会出现死亡,没有了陆公为他们撑腰,他们可能会遭受到难以想象的打压。
哪怕这一次游行,或许注定会失败,但是,学子们满腔热血被点燃,他们要向着昏聩的朝廷宣泄出属于他们的怒火!
正如他们游行的口号。
他们要一个公道!
要一个说法!
为陆公讨的公道,为青州要的说法!
……
……
稷下学府。
府主小院。
天下着小雨,洋洋洒洒,雨中则蕴含着一股浩然之意。
李佩甲一身灰袍素衣,淋洒着点点浩然之意的雨,背负着手,院子中的芭蕉叶在风雨吹刮下,哗哗作响。
在他的身边,则是一位中年女教习,女教习的模样很普通,但是有一股锋锐的英气。
“李府主,咱们不制止吗?”
看着院子外,嘈杂的学府,以及一群学子在争相奔走高呼,女教习不由看向了府主李佩甲。
李佩甲,年过花甲,人显老迈,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小院外的嘈杂画面,脸上竟是难得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制止?为什么要制止?”
李佩甲伸出手,枯槁的手掌接住了几粒雨,雨珠落在他的手,炸碎开来,散起一层迷蒙的水雾。
隐约间,李佩甲仿佛可以看到这水雾中的一点一滴的白气。
浩浩荡荡,蕴含乾坤。
李佩甲笑了起来。
“这是朝廷自找的麻烦,陆公战死青州,罪魁祸首就是龙椅上那位皇帝,他若是不主张签署条约,鬼族还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正是因为皇帝都主张签署,所以鬼族觉得青州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所以,夜袭青城,在鬼族看来只是提前预支下属于他们的东西。”
“故而导致了青城战事,导致陆公战死,结果,陆公该得的荣誉未曾得,朝廷若是缩起脖子,当哑巴也就算了,可偏偏要嗷嚎这么一嗓子。”
“这是把全天下读书人当傻子。”
李佩甲说道。
女教习闻言,有些无言。
“朝廷确实是过分了,但是……这般闹下去,朝廷可能会以武力镇压,大理寺那群人的刀,对自己的学子挥起来,可丝毫不会手软。”
女教习提醒道。
“无妨……陆公逝去,那此次,便老夫给他们撑腰!”
“况且,休要小看了读书人。”
“陆公,也是读书人。”
李佩甲的瞳孔中映照出于雨水滴在手掌上,炸裂升腾而起的一抹白气,轻笑道。
女教习闻言,浑身俱震,神色变得百般复杂。
她没有再多言,朝着李佩甲抱拳作揖,便退出了小院。
院子重新变得安静。
雨打芭蕉,风萧萧。
……
……
京城在酝酿着一股风暴,这股风暴不是来自武者,武道家。
而是来自一位位学府学子,他们都是平凡人,但是饱读诗书,他们还未受到官场大染缸的影响,他们怀揣着满腔的正气。
他们只想讨一个公道!
不过,这场风暴没有这么快爆发,酝酿的越久,爆发的才愈发的恐怖!
大理寺的官员都得知到了消息。
但是,他们并不在意,不是武者,非是武道家,就算闹破天又能如何?
一群普通人,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又能改变什么?
官员们不在意,只要没有武道家参与其中,这群读书人闹的再大,最后都会化作一场闹剧。
大理寺都能轻松的以武力镇压之。
所以,大理寺的官员们丝毫不在乎,哪怕这些学子们私下奔走,不断的呼朋引伴,汇聚越来越多的学子。
哪怕整个京城,诸多学府的学子,都犹如百川汇入海,汇入到稷下学府,他们也都不在乎。
因为,在官员眼中。
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翻不了天!
酝酿的再久,酝酿的再恐怖,最后也会被他们用武力生生镇压!
当然,官员们也担心有武道家掺和其中。
所以,他们派遣出密探去探查,若是真有武道家掺和,必定要提早解决。
不过,密探传回的消息令大理寺很放心,因为,这只是一群学子在搞事,武道家们,并未参与。
哪怕是稷下学府那位被重点关照的府主李佩甲,也很安静的呆在小院内,未曾踏出院落半步。
看着这些反馈回来的消息,大理寺的官员们就彻底放松。
该去教坊司的去教坊司,该去喝酒笙歌的去喝酒笙歌。
读书人,闹得再欢。
对他们而言,日子还是照样过。
……
……
京城的风暴在凝聚。
但是,对于云麓书院而言,却是丝毫影响不到。
云麓书院不属于大庆皇朝的学府,招收学子也不按照皇朝的规则来。
但是,云麓书院内的学子都是货真价实的武道家,他们若是闹起来,端坐龙椅上抽芙蓉仙膏的那位皇帝,怕是会寝食难安。
不过,云麓书院并没有闹。
后山。
洗尘桥畔。
一位又一位没有资格攀登人皇壁的武道宫弟子纷纷走下来。
有的成为了武道家,欢呼雀跃,有的失败了,未曾解碑十八,低垂着脑袋,满是不甘,心中暗自发誓来年定要卷土重来。
每个人都有三次冲击武道家的机会,所以他们还有机会。
徐秀独臂走下,脸上带着欢呼雀跃。
另外两位新武会的新人前来恭喜徐秀,这两位新武会的新人都失败了,其中一个连洗尘桥都未曾踏过。
但是,他们脸上的欢喜是真的。
徐秀笑着回应,随后,她的美眸转动,望向山巅。
那儿,攀登人皇壁的盛举,正在进行着。
新武会中,只有方舟拥有攀登人皇壁的资格。
另外两位新武会的新人也同样是眺望着山巅,眼眸中毫不掩饰的羡慕,他们也多想在山巅攀爬,象征着武道家荣耀的人皇壁啊。
徐秀眼中也闪过羡慕,燧人前辈问她,想不想攀登人皇壁,徐秀清楚,神秘而强大的燧人前辈应该是有办法帮助她,让她攀登人皇壁。
但是,徐秀从小得徐天则的熏陶,她知道攀登人皇壁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她不愿作弊。
她以后,一定会以自己的实力来攀登!
徐秀扭头看向了望着山巅怔怔出神的孙红猿。
“孙前辈……”
徐秀道。
孙红猿回过神来,望向徐秀,灿烂一笑,露出两个深陷的酒窝。
对于这位断了一臂,却是能够坚持成为武道家的少女,哪怕是孙红猿都感觉到敬佩。
所以,对徐秀,他很有好脸色。
徐秀指着山巅,好奇道:“前辈应该也攀登过人皇壁吧,那前辈有到过人皇壁的最绝巅吗?那上面的风景如何?”
孙红猿一怔,带着几分向往。
“人皇壁攀登过,那是非常特殊的一次体验与经历,可人皇壁之上的风景,我便不知道了,因为,迄今为止,没人踏足过人皇壁的最绝巅。”
“想来,应该是……极美。”
说到这,徐秀竟是在孙红猿的脸上,看到了少女怀春般的红润。
……
……
南明宇是怀揣着逆袭的愿望,攀登人皇壁。
他觉得曹天罡并不是那么不可超越的,因为曹天罡也有追逐的目标。
这让南明宇曾经对曹天罡的恐惧和敬畏消失的一干二净。
作为武评第八的武道家康武弟子,南明宇其实常常觉得自己低人一头。
特别是曹天罡,对方是大朝师的弟子,大朝师曹满啊,那可是人世间第一武道家,康武常常告诫他,要让他和曹天罡处好关系。
但是,南明宇心中其实并不服气。
而如今,他与曹天罡一同站在人皇壁下,站在同一起点。
南明宇想要证明些什么。
一如曹天罡想要追上方舟一样。
孤独的绝壁,冰冷的刺骨风。
攀壁的瞬间,南明宇便感觉自己丹田中的能量被封锁,他的修为半点都施展不得,只能靠的体力不断攀登。
人皇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灿烂的金光,无比的圣洁。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南明宇感觉颇为轻松。
他看不到曹天罡,也看不到方舟的身影,他知道,攀登人皇壁,是一场孤独的旅行。
但是,今日心中难得有一团火,一团不服输的火,在燃烧着南明宇。
他想要改变和证明些什么!
一百米,不够!
两百米,不够!
绝壁之上,南明宇发出低吼,那是体力透支的体现,他的十指早已经鲜血淋漓,卡在人皇壁的缝隙中,血肉都在模糊。
可他不曾放弃!
每个人都曾觉得自己是天地的中心,但是在一次次的毒打中,醒悟过来,原来在天地间,在人世间,在茫茫人海中,你什么都不是。
但是,此时此刻,攀登人皇壁的时刻,南明宇再度感觉自己是天地的中心!
他成为了全天下的焦点!
嘶吼声回荡着,南明宇的体质快速消耗着,疲惫感不断侵蚀着意志。
终于。
他扛不住了。
发出了释然的一声笑。
松开了手。
朝着绝壁之下跌落,在他跌落之际,他看到绝壁之上,有金光闪闪的名字浮现,密密麻麻……
都是曾在绝壁上攀登的武道家前辈们。
南明宇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看到了自己。
四百二十六米,南明宇。
再往上,南明宇看到了两道仍旧在坚定不移攀爬的身影。
呼!
跌落绝壁,跌落云层。
滔滔人皇气,自人皇壁后渗透而出,修复着南明宇的伤势,抚平着他的疲惫。
南明宇落在山巅,运转体内的功法,牵引着人皇气。
南明宇看了眼人皇壁,摇头轻笑,居然想后来居上,他果然还是太幼稚了。
差距,始终还是存在。
在这一刻,所有争锋的念头烟消云散,南明宇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这便足以。
有的时候,认清自己,也是一种难得的智慧。
……
……
曹天罡坠落下了绝壁。
他终究还是未能攀登到绝巅。
在来参加武道家考核的时候,老师曾说他能解碑七十,随后曹天罡便又继续问道,那他攀登人皇壁,能有多高?
曹满说,六百米。
曹天罡问,六百米入前百了吗?
曹满摇了摇头。
那时候,曹天罡心有不服。
而如今……
周围的景色在呼啸的变化,他看到了绝壁上一个个用人皇气镌刻的名字,那些名字都是历代的武道家,在绝壁上留下鲜血,留下汗水的前辈们。
曹天罡没有再绝壁上找寻自己的名字,因为不须要。
他知道,他爬了多高。
七百米。
绝壁第九十九。
比老师曹满所说的,多了一百米。
但,曹天罡还是有些沮丧。
曹天罡的眼中映照着绝壁上孤独的一道身影,一道还在继续爬的身影。
看着这道背影,曹天罡所有的沮丧,烟消云散!
“老方!我不会认输的!我一定会超越你!”
曹天罡眼眸中满是坚定的信念!
这股信念,支持他多爬了一百米。
……
……
方舟仰着头,任由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他跟随着那道人影不断往上爬,追寻那抹生的希望。
底下洪水滔滔,吞没着一切,但是方舟变得越来越无惧。
他紧随着头顶之上那道被尊称为“皇”的人影,不断往上爬。
皇预知到了洪水的到来,带领着部落迁徙,躲避过恶兽和凶兽的追杀,带着他们跋山涉水,找寻新的家园。
而攀过这座山,便是新的家园,便是新希望的起点。
哪怕天地再黑暗,永远有一团火在指引着人族前进的脚步。
方舟一直跟随着攀爬,渐渐的,他感觉自己仿佛与那道魁梧而伟岸的人影重叠在一起。
他感觉到身边,身后,身下有一道道目光灼灼的身影在跟随着他。
他的肩膀上怀揣着给世人带来生的希望的重担。
“继续爬,不要停。”
有声音在方舟的耳畔浅语。
方舟感觉肩膀上的重担很沉重,他甚至有点想放弃,但是他想到了那一张张满怀着期待与信任的面庞。
那是对他毫无保留的兴奋,他们坚信皇能带领他们寻得新的家园,繁衍延续。
那份希望是美好和单纯的,方舟有些不愿破坏和打碎。
在这一刻,仿佛有情感上的共鸣,这是一种信念的传承与延续。
攀过这座山,跃过这座壁。
方舟似是融入到了这此情此景中,有分不清真实与幻境。
他感觉自己浑身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抖,在渗透着鲜血,他已经到极限了,细胞都在哀鸣。
他可以选择放弃,松开手,往后一跃,被洪水吞没,或者从幻境中苏醒。
可是,他终究还是不忍辜负背后这些希冀的目光。
这是个考验吗?
方舟心中思忱。
可此刻,他顾不得是不是个考验,他只剩下一个信念,带着这些人活下去。
轰!
风暴愈发的恐怖。
十指血肉模糊,传来的刺痛,犹如针扎!
但是,方舟眼眸中只剩下一团如火般的信念。
……
……
武碑山巅。
陡然起风了。
盘坐在文道碑前的谢顾堂,猛地睁开眼,他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了人皇绝壁。
深邃的眼眸中,有震撼和激动在流转。
谢顾堂猛地起身。
曹天罡和南明宇早已经跌落绝壁,他们看着陡然起身的谢顾堂,都顾不得炼化从绝壁中流淌而出的人皇气。
发生什么了?
他们看向谢顾堂。
而谢顾堂捋着胡须的手,在颤抖!
“九百九!”
谢顾堂喃喃。
曾经有人也抵达了这个位置。
那个人叫曹满。
可是,也仅此而已。
曹天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身躯猛地一僵。
南明宇先是不明所以,什么九百九,后来猛地回味,张口一句“卧槽”,扭头看向绝巅。
那阳光灿烂下,被云层遮蔽了上半部分看不清模样的绝巅……
隐约间,仿佛看到一位少年,怀揣着信念,纵身一跃。
人皇信念的传承吗?!
谢顾堂忽然老泪纵横。
在这个人族黑暗的时代,他曾经茫然无措,看不到希望。
而如今,希望……
跃然于山巅之上。
……
……
暴风雨在呼号。
而那绝壁之巅,似乎没有任何的风雨侵染。
可是,绝壁上,有一块凸出的崖石,像是恶兽张开的獠牙,阻挠着前进的步伐。
方舟盯着那块崖石。
他仿佛能够感受到身后紧紧跟随着他的那些人的绝望。
但是,方舟不能绝望。
肉身达到极限,精神疲惫,可是,此时此刻,方舟却感觉有一团火。
他想要带着身后的人活下去,就必须跃上这块阻拦了前进之路的崖石,翻身直上,才能拉扯着其他人继续往上!
而失败,便是坠下深渊,裹挟着所有人的希望与信念,烟消云散。
敢吗?
方舟吐出一口气。
闭目,睁眼。
暴雨似乎都消失了,方舟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明。
身后的人消失不见,自己也不再与那道人影重合。
但他依旧处于绝壁的最顶,距离那崖石只有十米。
这十米,宛如天堑!
方舟看向绝壁,那儿有一个名字,金光闪闪。
九百九,曹满。
方舟笑了。
他想起那一道又一道的信念,他又如何能够放弃?
笑容冻结的刹那。
方舟双臂陡然一用力,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部迸发,腰部用力,荡自浑身,宛若自由自在的飞翔,往前跃出。
责任?
信念?
他只知道,这是他选择的路,那就……走下去!
啪!
跃然而腾空的少年,五指狠狠的扎入凸出的那块崖石上,双手抱住,悬挂。
荡起翻身,翻上崖石。
伴随着剧烈喘息间,少年爬起盘坐!
轰!!!
骄阳跃然上云海,映照着绝巅之上的少年,金光灿烂!
少年背后,隐约间呈现出一道伟岸至极的背影,傲立人间。
并且,方舟脑海中,传武书屋轰然一震,在此时此刻,竟是映照于现世!
可此时此刻,方舟却是来不及理会。
他瞪大了眼,满是笑容,张开双臂,迎着风,欣赏着人世间,最美的风景!ωWW.miaoshuzhai.net
传武殿现世,悬浮于人皇壁之上!
这一刻。
整个人族域界,皆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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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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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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