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起来极为聪慧,虽然不清楚那地牢的机关在哪里,却还是极为轻易的就找到了那个机关,地牢的门缓缓开启,兰无痕的眼里却有了一丝危险。
这般不动声色能在各班侍卫的换防间潜到这里来的人,若不是对兰府极为熟悉,就是兰府出了内奸。他的眼角泛起一抹寒意,却并未惊动那人,不动声色的缓缓的跟了进去。
那人极为机敏,兰无痕却更机敏,从始至终都没有让那人看到他的存在。
地牢里灯火通明,狭长的通道将那人纤细的影子拉的极长,负责地牢看守的三姬和七姬都有了些倦意,那人显然是用毒高手,仅仅只是弹指间便用不知名的东西放倒了三姬和七姬。
兰无痕看到那人的举动后心剧烈的跳了起来,如此熟悉的行为,像极了易采薇!他原本已动了杀机的心在这一刻却变得有些期待了起来,他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道,她没有死!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狂喜的情绪将他几乎淹没,心剧烈的跳了起来!
只见那人奔到地牢前低唤道:“爹!”原来那人已经找到了那个被兰忘愁关起来的中年男子,而那一句“爹”却让兰无痕猛然一惊,那记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陪了他十几天让他如在天堂里的声音。他知道那个人是以前吴国的太子易子龙,如果她管他叫爹的话,那么……她也是姓易的,难道……难道她真的是……
兰无痕的心狂热的跳着,他的手却忍不住微微有些发抖,他的眸子微微一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只是喜悦来涌来,心里又升起无边无际的无助,她应当是恨根了他吧,他日后要怎么办?只是下一刻他的心又在对他道:“只要她活着,那么什么都好!”
易子龙原本在沉睡,此时听到易采薇的声音后眼睛陡然睁开,微惊道:“薇薇,你怎么来呢?”
“先别问那么多,我先救你出去!”易采薇轻声道,她嘴里说着话,手却极快的动了起来,她除了是骗子外,还是小偷,开锁的功力虽然及不上烈风,但是要把这困住易子龙的几把锁链打开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
易采薇潜进兰府,除了要报仇之外还要救易子龙,住在万水山庄的这些来天,她白天看似闲来无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是在养精蓄锐,以便晚上出来寻找关押易子龙之所,经过这些天来的观察,她将行动定在了今晚。她怕人多不便,这次行动就连行云和烈风都没有带。
不到片刻,那些锁链已全部打开,而易子龙的身体却晃了一下,她伸手一把易子龙的脉搏后怒道:“他们也真狠,居然对你下了这样的药!”
易子龙眯着眼睛道:“这笔帐我日后一定会和沐桓算的,依我的医术,要解这种毒并不难,再稍加休息便会大好,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若是惊扰了他们只怕会有不小的麻烦。”他在兰府的这几日,兰忘愁倒当真是对他“好”到了极致,每天都用不同的法子折磨他,更是对他用了一种药,欲将他几十年的功力尽皆废除,他的身上也布满了伤口。
易采薇点了点头扶着易子龙走出牢房,却在通道里看到了一袭白衣的兰无痕,她不禁微微一惊,这个兰无痕就像是影子一样,总是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任何地方。
只是今夜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往日的沉静和淡陌,那一张温雅至极的脸上甚至充满了喜悦,晶亮亮的眸子里似乎还闪烁着其它的东西,灼灼生华。
三人对视,没有人动手,易子龙却在见到兰无痕的时候眼里有了一抹别样的神采,一双清明的眼里有了一抹深思。一抹淡淡的恨意自他的心里升了起来,这抹恨不仅仅只是来自于他对易采薇造成的伤害,还有些陈年旧事。
兰无痕低低的唤道:“易采薇?”他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悦耳却有一丝颤抖,似难掩他内心的激动,他有些疑惑的语气却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喜悦。
易采薇的脑中快如闪电的过虑着所有和他有关的信息,在脑中思索要如何才能过了他这一关,很快她的心里便有了计较,她一把将面巾扯下,露出一张倾城倾国却略显憔悴的容颜,她微微一笑道:“兰庄主好记性,过了两个多月还记得我。”
兰无痕一见到那张让他日夜思念的脸,原本还只是猜想的念头瞬间在他的脑中得到了肯这的答案,无边无际的喜悦在那一刻如同洪水一般将他涌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朝她走近一步后道:“你真的还活着?”
这本是满是喜悦而又想确定的问题,表达的是他对她无穷无尽的思念,在易采薇的耳中听来却变成了是嘲弄和另一种确认,她笑的灿烂无比道:“是啊,我还活着,真是让兰庄主你失望了,你那如此刚烈的一掌也没有要我的命,老天爷还真是开眼啊!”
她嘴里说着话,却也架着易子龙朝前走了两步,易子龙更近一点看着兰无痕,眸子里的思索更重,种种猜测排山倒海般涌来。他现在武功用不上,拳头却已握的极紧,一双虎目里也慢慢的喷出了火来。
她略带嘲弄的语气将兰无痕原本狂喜的心割了一道道伤口,他轻叹道:“只要你还活着便好,也许从今往后我再不用做恶梦了。”她的反应原本应在他的预期之内,只是心里偏偏又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其它的期盼,只是……只是她还活着便好……只要她还活着,他的心便也不会那么难受。
“你会为我做恶梦?”易采薇睁大眼睛反问。
兰无痕的眸子里染上了重重悔意道:“薇,对不起……”
“兰庄主从来都不会做错事情。”易采薇微笑道:“我本是个骗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原本就该死。”
兰无痕想向她解释那天的心情,却又知道当那天的伤害已经造成,就算他想向她忏悔和解释也没有用,她的性格他再清楚无比,只是却又觉得她那么聪明,今日里若是再从他的手是逃出去,日后再相见便遥遥无期了。可是也知道对她素来是用不得强的,若是对她用了强,她日后只怕会恨他入骨。
兰无痕的眸光微敛,那双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满是煎熬,他低低的又道:“薇,对不起……”他猛的发现他除了向她道歉外竟是再也找不出其它的词语来表达他内心的感情,他的性格一向内敛,身边的人也大多冷冽,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纵然他聪慧无比,却也不知该无何表达他心里又悔又恨又喜的心情。
易采薇淡淡一笑道:“兰庄主,下次我捅你一刀,捅完之后就对你说对不起,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兰无痕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高大的身体微微晃了晃,易采薇又浅笑道:“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兰庄主不用太放在心上。如果兰庄主真的对那天打伤我的心情怀有歉意的话,今天就麻烦你高抬贵手,放我们父女一马,让我们安然离去,那便是最好的道歉方式。”
“你爹可以离开这里,但是你要留下来。”兰无痕低低的道。
易采薇眨了眨眼道:“我留下来做什么?让你不开心的时候再被你打一掌?我只有一条命,不想死耶!”
兰无痕再朝她走近一步,两人已经靠的极近,他已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女儿香,他的心里升起了浓烈的珍惜和爱意,他现在已经想不明白那一日他怎么下得了手?
他伸手轻轻执起她的手低低的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再不会伤你一分一毫!”
易采薇浅浅一笑道:“我凭什么要信你?”她曾经信过他一次,可是结果呢?却让自己险些丧命,这样的人,她又岂会再信,她是骗子,不是傻子!
兰无痕的眸子微微一沉,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的确,我在你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可是你若是再信我一次,我便会用一生的温柔来换。”
低沉的语气坚定而执着,温柔的嗓音里的情意如同浓的化不开的糖,在她的四周泛起,他的眼睛灼灼生华,明亮中藏着无穷无尽的期盼,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珍惜……
易采薇见到他的眸光时微微一怔,他眼里的东西她看到了,看的很清楚,心念微微一动,无边无际的酸意再次向她涌来,那一日的事情再次在她的心头浮现。曾经用心感受到的情意也不过是一场水中月、镜中花,而如今只是用眼看到的东西又岂能相信?
她眼里却泛起了温柔,她的样子似染上了娇羞,头微微一低,似下定了决心道:“只要你答应放过我爹,我便留下来。”
兰无痕的心里升起了浓烈喜悦,轻轻的执起她那支没有扶着易子龙的手,见她的手指头上似乎还留有断骨的痕迹,上面还有一块夹板,他微微一怔,想起那天对她的伤害,她的嘴角却绽出一抹笑意,手指头微微动了动道:“虽然断了,却还是能接得上,接上之后纵然再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却也还能用。”
兰无痕的眸子微微一凝,却觉得她手上的夹板却突然动了一下,一股清雅的香味向他袭来,他顿时知道大事不好,想向后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强烈的炫晕感袭来,他一个不稳,高大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易采薇淡淡的道:“兰庄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栽在我同样的手段上了。”
兰无痕幽幽的叹了口气,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低低的道:“薇,不要离开我!”他的语气里再也没有往日的骄傲,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落寞和求恳。
易采薇半蹲在他的身边,扬起手往往他的脸上打了一耳光道:“兰庄主,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呆在你的身边。”
她这一掌用了几成力,打的他半边俊雅无双的脸肿了起来,她笑眯眯的道:“你这样的一个人,比我还不可靠,我又岂会信你。只是兰庄主,我们之间的恩怨还远没有结束,你等着,我会把你欠我的东西一件一件全部讨要回来。”
剧痛让兰无痕清醒了些,却又让他觉得心里似乎畅快了些,他微微一笑道:“好,我等着你来我的身边讨回来。”
易采薇扬起手来又往他另一边脸打了一记耳光后道:“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失约的!”两巴掌下去,她却并没有觉得心里解恨了,反而在看到他那舒心的笑容之后怒气又重了几分,他果然是个变态,被人打了还笑的那么开心!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她的怒气上涌,抡起巴掌左右开弓,几开便将他那张俊雅无俦的脸打的又红又肿。
她觉得还不解恨,抬起脚,又狠狠的往他身上踢了几脚,远处已经传来了侍卫换岗的脚步声,易子龙低低的道:“薇薇,你再打只怕真的会打死他,先留着他一条命吧!我们得离开了!”
易采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晕过去的皮青脸肿的兰无痕,她搜了搜他的身,却并没有找到那两块和宝藏有关的玉佩,又听得远方的脚步声起,当下点了点头,扶着易子龙离开了地牢,而外面的守卫太过森严,两人一时无法出去。
易采薇知道此时若是遇到风云十八姬和兰无痕的变态老爹,她可算是真正的麻烦了。她的眸子微微一敛,天气微明,阵法又变了些,易采薇不禁有些头痛,每次到天明换阵法的时候,她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兰无痕用得着把自己的家弄的那么复杂吗?
易子龙在她的耳边道:“奔乾门走坎位,再往左走三步右走五步,按这样的走法便能走出这里。”
易采薇微笑道:“爹,还是你老人家厉害!”
易子龙淡淡一笑道:“是你不学无术!”
易采薇笑了笑不再说话,两人虽然在险境中,一个是江湖巨骗,一个欠经风雨,却硬是没将这些危险当回事,两人从阵法中走出来后,天已蒙蒙亮。四处哨声大起,易采薇知道此时只怕是走不出兰府了,当下便将易子龙带回了悠然居。
两人才一回到悠然居,便听得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喧哗声,紧接着便听到有人来敲她的门,她忙将衣裳一脱,让易子龙躲进身后的大衣柜中,这才懒懒的道:“什么事一大早敲门?”她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沙哑,在外人的耳中听来似未睡醒一般。
骆驿尘在门外道:“燕姑娘,昨晚睡的可好?”
“很好,只可惜一早被人扰了美梦,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易采薇在屋子里道。
骆驿尘道:“兰府里昨夜进来了小偷,那人的身法似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采花大盗,燕姑娘是贵客,恐有所伤,所以便过来问问情况,燕姑娘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也不再打扰……”
他的话还未说完,易采薇便将房门打开道:“多谢骆公子关心!我倒不是不怕采花贼来找我,他若是在夜里见到我的脸,只的吓死的是他自己。”
开门掀起的风吹过易采薇的面纱,她那张极丑的面容便若隐若现。
骆驿尘昨天刚从明都回来,知道兰府里住了一个丑女进来,他原本以为再丑能丑到哪里去,结果此时见到易采薇易容后的样子,纵然是在大清晨,却也将他吓的不轻,他忙将神色定下来后讪讪一笑道:“燕姑娘真会说笑!”说罢,他替易采薇将门关上,再逃也似的离开了悠然居。
他自认什么样的女子都见过,却没见过丑成像易采薇这般的,那张脸见了简直就是活见鬼!
易采薇见到骆驿尘仓惶而逃的样子心里想笑,看来什么人都是会看外表,而她选择把自己弄的这么丑实在是一件极为正确的事情。
她将门关好之后便开始替易子龙解毒,那兰忘愁也着实狠毒,给易子龙下的是慢性毒,虽然不会要人的命,却会让人缓缓的丧失意志,好在他中毒还不算太深,现在还药可解。易子龙武功也被药物镇住,他的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青青紫紫的甚是怪异。
易采薇皱着眉头道:“爹,你身上的伤口怎么如此奇怪,是不是……”是不是SM留下的,虽然她不方便看他的私密处,可是依着身体上满布的印迹来看,那里只怕更多印迹。
易子龙一把捂住她的嘴道:“后面的你就不要再猜下去了,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你娘,否则她只怕会拆了我这把老骨头!”
易采薇微微一笑,易子龙又怒气重重的道:“没料到这个沐桓越来越变态了,府上居然养了那么多那样的女子!”
易采薇愣了一下后道:“爹的伤是那些女人留下来的?”
“难道你以为是男人?”易子龙大怒道。
易采薇抿了抿嘴道:“不管是男是女,总之爹你被虐待了,我见过兰府里的风云十八姬,那些女子不说个个都是绝色,但是都还不错,她们和爹玩这种游戏,我怎么总觉得像是老牛吃嫩草啊!”
那一句老牛吃嫩草把易子龙气的狠狠的瞪了一眼易采薇后便不再理她。
易采薇也不介意,只浅浅一笑便去替易子龙配解药去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如往常一般去观鱼台看鱼去了,而今日里整个兰府因为兰无痕晕倒的事情乱成了一团,她坐在观鱼台上,都可以看到一众丫环侍女在他的屋前进进出出。
易采薇对那些异常视若无睹,一如往昔般喂着鱼,诸葛云深走到她的身侧道:“你不去看看他?”
易采薇淡淡的道:“殿下为何不去看他?”
“我早就看过了。”诸葛云深笑道:“兰庄主估计是惹下了风流债,被女人打了,他的脸肿的像猪头。”
“为什么你认为那是女人下的手?”易采薇觉得奇怪,他凭什么断定兰无痕是被女人下的手?
“男人若是要揍他的话会揍他的胸和腹,不屑于打脸的。”诸葛云深的脸上有些高深莫测的道:“而女人就不一样,她们动不动就喜欢打别人的脸,以为把别人打丑了自己就是最美的。”说罢,他朝易采薇靠近了一分。
易采薇淡淡一笑道:“听殿下的话似乎另有所指啊!”
诸葛云深眨了眨眼道:“那一日我落水的时候,燕姑娘的柳条好像抽的也是我的脸。今天一早我起来如侧,见一绝色佳人和一中年人进了燕姑娘的房间……”
易采薇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诸葛云深趁势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将她的手拉开些许道:“真苦了你,那么一张如花的容颜弄成了这般模样……”
“你想怎么样?”易采薇咬着牙道,她没有料到所有的一切都被诸葛云深看了去,只是知道他和兰无痕两个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却是容不得彼此,心里知道还有一丝转环的余地。只是那一日在洗澡间里她那般恶整过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和她算帐。她见他的眸子里满是戏谑之意,顿时知道要让他替她保守秘密不难,却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诸葛云深浅笑道:“美人我见过不少,但是像那位姑娘那样的美人我却从未见过,等事情了结之后我要娶她为妻。”
易采薇微笑道:“殿下是一国太子,这天下间的女子想嫁给你为妻的只怕有如过江之卿,而其中不管绝色佳人,又何必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她在心里大骂诸葛云深是条大色狼,只要是女人他还真想全部通吃不成,丫的,这死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诸葛云深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因为那个女子在不久之前曾去勾引过我,与我一度春风之后又将我弃之不顾,还想放火烧死我,你说这个女子是不是有趣的紧?”
易采薇知道诸葛云深已经认出她来了,心念微动,她也朝他靠近几分后道:“的确是有趣,可是她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殿下不但不治她的罪,反而还要娶她,实在是有些古怪。”
“也不怪。”诸葛云深微微笑道:“因为我的身边尽是迎合我的女子,而敢拒绝我的女子她是第一个,所以我为她动心再正常不过。”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道:“听燕姑娘的口气似和那女子极熟,什么时候替我引见一下?”
易采薇恨的咬牙切齿,却笑的净那只没有易过容的眼睛笑的眯了起来道:“这个好说,只要殿下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相信你们很快就有相见之期。”
“如此,我便静候姑娘佳音了。”诸葛云深笑的一脸的暧昧,却已将扣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松开,阳光照在他那双明亮而带丝狡黠的眼睛,却让她再次想起了白水离,那小子有时候的目光和诸葛云深实在是太像。
易采薇暗骂自己脑袋进水了,诸葛云深这样深沉的人又哪里配和白水离像了,那个单纯的如同纯水一般的男子,又岂是这眼前的这个色狼加变态能比的。她在腹诽,脸上却不露分毫,极恭敬有礼的冲他点了点头。
许是因为兰无痕脸上受伤的事情,他三天都没有再来找易采薇,他不来正好,易采薇刚好替易子龙解毒,三天的时间,虽然不能将他身上的毒全部解掉,却也让易子龙的武功恢复了五成,对他而言,有五成的武功要从兰府逃出去就不再是难事。
在出发寻宝的前一天,易子龙见易采薇正在收拾东西,他走过来道:“薇薇,你真的决定要和兰无痕一起去寻宝藏吗?”
“是的。”易采薇一边收拾一边回答。
易子龙看着易采薇道:“你心里还放不下兰无痕?”
“怎么可能会有他!”易采薇的眼里有一抹寒意,她将包袱放好后道:“爹,你想太多了。”
易子龙轻叹一口气道:“爹是过来人,看得懂人眼里的情绪的,孩子,兰无痕并不适合你,你还是早些离开他为妙,他太过危险,就算这次你赢了,却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我会把握分寸的。”易采薇浅浅一笑道。
易子龙悠悠的道:“我和沐桓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我不想上一辈的恩怨将你们也牵扯进来,更不想你陷入情路的纠葛之中。爹是过来人,知道那些苦楚。”
易采薇看着易子龙道:“爹,你要相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不会再让自己吃亏的!”
易子龙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如果当年爹拼死护着你,不将你赶走,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易采薇笑着道:“爹,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要再提了,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去找娘会合吧,她一个人只怕为你担心坏了。”
易子龙一想起七姑娘,浅浅一笑道:“是啊,我得去找你娘了,我们自成亲之后都没有这样分开过,她这一次只怕是吓坏了。”说罢,他幽幽的道:“人啦,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知道什么最重要,对我而言,你和你娘就是我这一辈子最挂念的两个人。薇薇,答应爹,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要保护好自己。”
易采薇点了点头,易子龙看了一眼她满是扁平的腹部道:“不要欺负爹的小外孙,爹还是那句老话,上一辈的恩怨不要延续到下一代,他出世后,不要教他恨,要教他爱,因为恨太痛苦,而爱才能让人幸福。”
易采薇微微一愣,在她的印象中易子龙做事一向是大而化之,可是此时却觉得他极为细心和体贴,她微笑道:“爹,他是我的孩子,我是他娘,我会让他快乐的生活,你就不用担心了。”
易子龙轻叹一口气,掀开门窗跃了出去,极快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易采薇伸手抚上了腹部,她低低的道:“宝宝,你放心好了,不管你爹是什么样的浑蛋,你娘都会很爱你的!”她莫名其妙的想起将兰无痕毒倒的那一日满是恳求的目光,她的心里微微泛酸,转瞬之后,她的嘴角已被一抹冷意所取代,他们之间不是一个目光一句道歉就能说得清的。
房门被人敲开,骆驿尘在门外道:“燕姑娘,准备好了吗?”
易采薇将思绪拉回,甜润的嗓音在屋子里响起:“已经好了,我马上出来。”
易采薇带着行云和烈风缓缓的走到了院中,却见院子里停着十几辆马车还有好几辆骏马,她不禁失笑,兰无痕的阵仗也摆的太大了些。
兰无痕依旧一袭白衣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白色的衣裳仿佛透明一般,衬的他整个人有些飘渺起来,诸葛云深坐在一辆极豪华的马车里道:“燕姑娘,不介意和我同坐一辆马车吧!”
易采薇一边在心里问候他的祖宗一边在温柔的道:“荣幸之至。”
她眼睛的余光向兰无痕扫去,却见他的那张俊雅的脸上满是青青紫紫的印记,看来她那一天打的还真是有点狠,她不动声色的向兰无痕点了点头,兰无痕却连理都没有理她,却扭头对诸葛云深道:“殿下,可以出发了吗?”
诸葛云深等易采薇在他的身边坐定之后便点了点头,兰无痕的大手轻轻一挥道:“出发!”
一声命下,十几辆马车便缓缓的驶出了万水山庄,因为诸葛云深的加入,当地的州府派了不少官差开道。那些武林人士虽然极想要那批宝藏,却知道民不与官斗,就处要斗,也不敢明着斗,所以众人的身边满是官差之外,身后还跟着无数的武林人士,兰府里出来的也就几十个人,可是这些尾巴一跟,这寻宝的队伍便显得极为庞大,全部加起来约有一千来人。
易采薇坐进马车之后就开始犯困,诸葛云深看着她的脑袋不断的点了点去,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道:“倦了就在这里睡一会。”
易采薇微微一愣,想要拒绝,他却已直接将她的脑袋搂了过去,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权利。
既然拒绝不了,她便坦然接受,她从来都不会和她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待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侍女将帘子掀起来的时候,易采薇还在昏昏欲睡,侍女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看来那个关于太子吃丑女豆腐的传闻居然是真的!心里不禁对太子又升起了一丝鄙夷。
侍女掀开帘子的时候,兰无痕刚好路过,见到眼前的情景微微一愣,却见两人这般相拥的情景极为和谐,他的心里莫名的泛起了酸意,只觉得那和谐至极的情景也变得极为刺目,他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依旧一片淡然。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再怎么亲近都和他没有关系。自从那一日知道易采薇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他心里的魔影终是淡了些,不管怎么样,她还活着便好。只是一想起她那双那满是怨恨的眼睛,便知道他若要求得她的原谅是极难的事情。
他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报复的成分,他心里反而期盼着她尽快来报复他,这样,他便可以再次见到她了,只要能见到她那便什么都好。他知道她的易容术极佳,很可能就扮着侍卫或者侍女跟在他的身边,出发前他几乎将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闻了一遍,却终是找不到她的下落。
易采薇终是感觉到身边的异常,睁开眼睛看了看后道:“到吃饭的时间了吗?”
“是的!”诸葛云深微笑着回答。
易采薇冲他浅浅一笑便自顾自的欲跳下马车,行云早就在站在外面扶她了,她一下地他便为她披了一件薄衫,秋天到了,天也开始转凉了。她见行云的发上沾了一根草屑,她微笑着替他拿下,看起来亲密无间。Μ.miaoshuzhai.net
诸葛云深见到易采薇和行云相互体贴入微的动作,心里莫名的烦躁了起来,清亮亮的眸子里却染上了一抹杀机。
易采薇若是知道她和行云间的一个动作会给行云带极大的危险,她是无论如何也会和行云保持距离。
最初的几天,路途一切顺利,众人晓行夜宿,这副阵仗在易采薇的眼里根本就是不寻宝,而是出去旅游。
再走了几天,根据易采薇译出来的那些地名一路向前,路已变的越来越难走了,开始还能寻到小镇或村落睡一觉,到后来就变成了要露宿荒郊野外了。
而跟在众人身后的那些江湖人士,更是苦不堪言,一千多号人的吃饭问题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往往买上几天的干粮还未走到走一个小镇就已经吃完。而马车再不能前行,易采薇早就随着众人步行,兰无痕让她骑马,她以不会骑马推脱。好在她假扮的本是闺阁中的小姐,倒也没有什么人起疑。
而她这般扮住娇弱女子一走,便将整个队伍的速度放慢了许多,众走了十几天之后,便渐渐对她不满起来,她直接无视那些不满的意见,继续我行我素的缓步向前走去。开玩笑,她是孕妇,用得着像他们那样拼命吗?
易采薇一边前行一边将地名译了出来,兰无痕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向导依据易采薇译出来的地名后说什么也不愿往前走了,兰无痕问他为么,他说前面是一片沼泽地,那里不但有漳气,还有无数的泥潭,陷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
向导见兰无痕的脸色难看又道:“我真的不敢去那个地方,当年魏皇带着十万军马走进了那片沼泽地,就没有几个人活着出来,你们虽然人多,可是能强过当年魏皇的军队吗?”
易采薇浅笑道:“一千两黄金,你去不去?”
“一万两黄金也不去!”向导满脸神秘的道:“传闻自从魏皇的兵马被困在那里之后,那里经常能听到鬼哭声,就算是不踏入泥潭也会被怪物给拖进去。金子虽然很好,可是没命了我拿什么来享受那些金子?”说罢,那向导便不顾众人的劝阻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这世间很多人都为了金子也命都不要,这个向导倒是有趣的紧,可是普天之下有他这样的觉悟的人却不多,跟在她身边的这一群人就是全部为了宝藏连命都不要的人。
因为没有人愿意当向导,一大群人便被困在小镇之不能前行,如此等了两天之后,跟在后面的那些江湖侠客便等不住了,紧接着流言四起,说易采薇根本就不认识那些字,将大伙还到这里不过是逗大伙玩而已。也有说她早就将宝藏上的地图全部看了一遍,宝藏根本就不在这个方向,她将大伙带过来不过是为了她独吞那笔宝藏罢了……
易采薇对于那些江湖侠客猜测直接无视,依旧自顾自的吃喝,兰无痕见她淡定无比的坐在那里吃着千层饼,在她的身侧坐下来道:“现在被困在这里不能前进,就数你最悠闲,你莫不是真的如他们传言的那般在耍我吧?”
易采薇淡淡的道:“既然你信不过我,那你就自己去找啊,又何必要听我的?”
“你!”兰无痕的眸光转深,定定的看着她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自他记事起,他就从未如此被动的做过任何事情,而这一次却偏偏被这个看起来又丑又弱小的女子给捏的死死的。
易采薇浅笑道:“寻宝啊?否则我能做什么?”
兰无痕幽幽的道:“可是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有什么好急的。”易采薇往身后的木椅上靠了靠道:“我只负责翻译那上面的字,并不负责如何前进。你们被困在这里一年,我便在这里等一年,反正这里有吃有喝,我不介意。”说罢,她轻轻摸了摸肚子。她此时的肚子已微微隆起,只是她穿的衣服甚大,看起来并不明显。
她回头看了一眼兰无痕,见他的眸子里一片深沉,她知道现在他是受制于她,不能拿她怎么样,否则依他的性子她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浅浅一笑道:“兰庄主是文武状元,天下奇才,要克服这么一个小小的困难应该不是难事。”
兰无痕的眸子里闪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朝易采薇走进几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燕家之女。”易采薇悠然浅笑道:“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兰庄主不下十遍了,你再问下去会让人觉得你的记性不好。”
兰无痕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道:“很好,燕姑娘能记往住这一点最好,既是燕家之女,昨天那么亲密的和太子聊天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易采薇浅笑道:“那位太子殿下和常人的审美眼光不一样,他那一日看到我的丑颜之后,觉得我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他对我动心了,许我太子妃之位。兰庄主,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所以你觉得你靠上了太子的高枝,再无需惧我,这就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原因?”兰无痕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道。
易采薇淡淡一笑道:“我本是已死之人,活在这个世上只会复仇,能复得了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包括做太子妃,也包括将兰庄主带到这里来。”
“什么意思?”兰无痕的脸上的笑意更重了几分。
易采薇看着他道:“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兰庄主在此时动手杀我并不是一件很明智的选择,我和太子之间的恩怨兰庄主不会明白,所以也不会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是兰庄主有一点大可放心,我说话素来算话,既然把兰庄主领到这里来,就表示这里很安全。”
他每次笑的真是纯真无邪的时候,就表示他的心里却是愤怒,而他的那双眸子更是将他的心事全部泄露了出来,他是真的对她动了杀机。而她也知道他现在就算对她动了杀机,也必不会杀她,因为她还有用。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相信她,而让兰无痕那样的人相信一个人简直就比登天还难,既然明知道没有办法让他完全相信她,那么至少也要让他相信他们的立场是一样的。
兰无痕的眸子回望着她,她淡然一笑道:“你想杀诸葛云深,我也想杀他,你以前强忍着没有在兰庄杀他是怕惹上麻烦,而现在若是在这里动手,就再适合不过。”
“哦?”兰无痕的眸子里有了一抹趣味道:“我和他无冤无仇,又为什么要杀他?”
易采薇一本正经的道:“明人不说暗话,兰庄主要杀诸葛云深的理由有二。”
兰无痕嘴角含着一抹冷笑道:“愿闻其详。”
“其一是这一批宝藏金额巨大,兰庄主是势在必得,而且不愿与任何人平分。你之所以同意和诸葛云深一起寻宝,不过是想借他的手除去那些江湖侠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初他上门来找你说要和你平分宝藏的时候,你对他提的便是这个要求,对吗?”易采薇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兰无痕的眸子里升起一抹兴趣,看着易采薇道:“接着说。”
易采薇微笑道:“第二个理由是兰庄主还有另一个姓。”
“哦?”兰无痕的眸子已如利刀一般看向易采薇,杀气在他的眼里荡了起来,他行事素来冷静,这样动杀气的时候并不多,他是真的想杀她了。
易采薇朝他靠近了一分后道:“姓沐对不对?”
兰无痕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道:“你真聪明,也很厉害,可是你知不知道越是聪明的人越是活不长?”他的手指头只要轻轻地捏,她的下巴就会被他捏掉,他的手指头再往下一刀,就会把她的脖子扭断。两人的武功相差甚远,易采薇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想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一日他轻轻碰上她的手时候,就已经在她的身体里面探视过一遍了,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纵然她身边的两个侍从再厉害,也不是他的对手。按理来讲,这样的对手他根本就无需放在心上,可是他此时看着她一片淡定的模样时,心里却凭空生出了几分担心,仿佛觉得眼前这个又瘦又小又丑的女子是个极强劲的对手一般。
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不安好心,可是他每一次细细的查证,都看不出她有其它的目的。要么是她真的如此,要么是她隐藏的太好,如果一切都是她隐藏的太好的话,她这样的对手也太过可怕了些。
他在心里考虑到底要不要就这样杀了她。
易采薇轻笑出声,微微一笑道:“看来兰庄主是真的把我当成是敌人了,其实我们的目的相同,而我只是一个女子,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宝藏我没有兴趣的,我说过,等寻到宝藏之后我一两银子也不要。”
“那你要什么?”兰无痕笑着问。
易采薇轻轻将他的手拂开道:“我只要活下来,出发前就曾对兰庄主说过,只是兰庄主一直不信,所以我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什么实际行动。”兰无痕反问。
易采薇微微一笑道:“我费这么大的心力将这些人全部带到这里来,当然是有目的的,这一点兰庄主早已猜到。至于真正的目的兰庄主那么聪明也不难猜出来,是不是?”
兰无痕轻哼了一声,易采薇看着他浅笑的道:“在兰府的时候,你就已经对诸葛云深动了杀念,可是他若是死在了兰府,你就会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你他若是死在寻宝的路上,一片沼泽地时,那么就一切都和兰庄主没有关系了。”
兰无痕回过头冷冷的看着她,她浅浅一笑道:“到时候消息传到朝庭就会变成这样,太子殿下率领众人南下寻宝,途经沼泽地,地下有陷阱,地上有有沼气。三国遗臣假扮江湖人士混迹其中,意图对太子殿下不敬,尔等全力保护太子安全,奈何叛臣太多,尔等不是对手,纵然杀了无数的叛臣,却终是救不出太子殿下……”
她的眸光流转,看着兰无痕道:“兰庄主,你认为这样的说词是否妥当?”
“你想借这片沼泽将诸葛云深和那一众江湖人士一起除去?”兰无痕眯着眼睛反问。
易采薇浅笑道:“兰庄主错了,不是我想借这片沼泽将诸葛云深和那一众江湖人士一起除去,而是兰庄主你。我顶多只能算是一个诱因,而这些因素,兰庄主只怕是早就想好了,这一次虽然是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兰庄主你的心声。”
杀气四荡,寒茫荡起,一把剑抵住了易采薇的脖子,她看着兰无痕手中的长剑浅笑道:“兰庄主这是什么意思?”
兰无痕寒着声道:“你真毒!”
“再毒也没有你毒!”易采薇脸色不变的道:“你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下手,做起事来无所不用其极,这些计谋不都是替你量身订做的吗?”
兰无痕细细打量着她不说话,易采薇用手指头轻轻弹了弹剑,那柄剑发出铮铮的声音,她轻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信不过我,还觉得我极其危险,也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可是你也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整个大楚,现在只有我一人认识那上面的字,我若是死了的话,魏国的复国之事只怕是无望了。”
她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道:“兰庄主,刀剑无眼,你还是把剑收起来为妙,万一真的一时失手杀了我,我敢保证你将会得不偿失。”
说罢,她伸手去拔那把剑,剑却向她递进了些许,将她的手指划落,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色印痕,鲜血染上了她那件灰色衣裳,在她易过容的地方留下了点点印迹。
她的眸光转冷,轻哼一声看着兰无痕道:“看来兰庄主是真的打算杀我了,那么就动手吧!”说罢,她的身体朝前倾去,那把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兰无痕见她的身体前倾,极快的收剑,他咬着牙道:“你当真不怕死?”
易采薇冷冷的道:“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就除了死已没有其它的路可以走。”
兰无痕定定的看着她,她用那一只没有糊住的眼睛看着他,三目相对,各有考量,兰无痕冷冷的道:“燕姑娘,你是我见过的人中间对自己最为残忍的一个,你对别人狠毒,对自己也其为残忍!”
易采薇咬着牙道:“你如果像我这样死过一次,不会比我强多少。”
兰无痕定定的看着她,脸上原本一片阴郁,在见到她那只含恨带怒的眸子之后,脸上的阴郁缓缓消逝,嘴角边再缓缓的荡起一抹笑意,慢慢的那抹笑意越来越大,继而扩大到整张脸,他那张如同谪仙一般的脸上有如同雪域里的太阳,明亮的灼人的眼睛。
他笑的温暖道:“如果你是在赌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堵赢了,从现在开始,我完全相信你,也相信你和我的目的一样。”
易采薇缓缓的道:“我没有赌,我只是在说实话,告诉你我真正的目的。我的命捏在你的手里,你若是想我死随时都可以取我的命,失去了你的信任我原本就没有活路。”
兰无痕轻声一笑道:“我觉得很奇怪,其实你也一样可以找诸葛云深做靠山,完全不用找我。”
易采薇看着他道:“人和人之间很奇怪的,有的人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出对方的心思,赢得对方的信任,而有的人就算是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别人的半点信任。我和你是前者,而和诸葛云深是后者。”
兰无痕淡淡的道:“很好,希望你永远记得你今天对我承诺了什么,若是哪一天让我发现你叛变了,你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说罢,他大步走向门外。
易采薇看着他大步走出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一转过身来,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熟悉的清雅香味让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她没有惊叫出声,似对诸葛云深的出现没有半点惊异,而诸葛云深的手却轻轻抚上了她的肚子道:“宝宝,你看到了没有,你娘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撒谎高手,面对再强硬的对手,撒起谎来连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
易采薇咬了咬牙,为了骗过兰无痕,她让行云把她的武功封了起来,因为没有武功,她的反应远远不如以前灵敏。她看到诸葛云深笑的开怀的脸,她有一种想把他的脸揍扁的冲动,只是她现在知道眼前的这位大爷她还得罪不起。
她浅笑道:“彼此彼此。”
诸葛云深从怀里取出金创药轻轻的替她敷在伤口上,再小心的包扎好后道:“你的胆子也真大,居然敢那样挑衅兰无痕,也不知道你那么笃定的是什么。”
他的动作极轻柔,纤长而秀美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脖颈,带来阵阵酥麻,而他眼里的认真和温柔让易采薇误以为那双清亮的眼睛是白水离。只是当这个念头冒入脑海的时候她又有些想笑,诸葛云深和白水离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人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就算她明知道诸葛云深易了容,也不愿去看他的真容,白水离在她心里的纯净她不愿被其它的人和事打破……
脖颈处的微痛让她回过神来,紧接着便看到诸葛云深放大的俊脸:“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易采薇微笑道:“我在想我方才的兰无痕的话会不会让你产生误会。”
“误会?”诸葛云深微笑道:“能有什么误会,你的话若是能让人相信,这世上也便没有骗子了。”
易采薇的眸子微微一凝,诸葛云深又叹了口气道:“不过你方才说的那一句和我就算是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你的半点信任却还是伤了我的心。”
易采薇浅笑不语,这句话原本就不需要解释。
诸葛云深看着她道:“你真的想动手杀我吗?”
易采薇淡笑道:“我又不是真的燕家的后人,和我有仇的是兰无痕,你是当朝太子,我若是真的设计把你害死了,估计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是因为我的身份才不敢杀我,这样说来如果除开我的身份,你就会对我动手吗?”诸葛云深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眼神里有了一丝落寞,还有一丝孤寂,丰神如玉的样子有些让人我见尤怜。
易采薇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头痛,他那副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他对她真的有情,可是她却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男人和兰无痕一样危险,她浅笑道:“殿下是天之骄子,就算没有那个满是光环的身份,也会赢得无数人的尊重和无数女主的爱慕之心……”
“那些女子中也包括你吗?”诸葛云深的眼睛亮晶晶。
易采薇笑的无害道:“当然,普天之下没有人能逃得过殿下的魅力。”
诸葛云深的嘴角上扬,一双明亮亮的眸子里散发着让人着迷的风彩,诱惑无限,易采薇看到他那样的眸子不由得心神跳了跳,一股莫明的情绪在她的心里升了起来。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那样的情绪叫做母性……
诸葛云深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中道:“你方才说的话我都记下来了,你日后若是敢违背你方才说的话,我除了让你生不如死之外,也会让你所有的亲人生不如死!”
易采薇只觉得头大,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抬眸看着诸葛云深,却见他也在看她,明亮的眸子里风彩无限,她讪讪一笑道:“能得到殿下的宠爱,是我祖坟上冒青烟了。”诸葛云深的兰无痕一样招人讨厌,一个是变态,而另一个却是色情狂,若是让她寻到合适的机会,她定要好好的教训一番这个自以为是的色情狂!
诸葛云深微微一笑道:“倒也不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而是情之所至,所有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兰无痕的父亲是当年魏国的皇帝,他是男子。而你的父亲是当年吴国的太子,你是女子。所有的一切比较起来也便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那简单而淡定的语气让易采薇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虽然她早就知道诸葛云深已经猜出了她是易采薇的身份,却没料到他连她的家底也给查出来了,她咧嘴一笑道:“殿下多虑了,我只想当个叱咤江湖的骗子,对其它的事情没有兴趣。”
诸葛云深轻轻拉起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没有兴趣,只是你没有兴趣并不代表其它人也没有兴趣,你说对不对?”
易采薇知道他说的是易子龙,这些年来易子龙在筹划的事情她也略知一二,他到底有没有复国之心她并不清楚,只是在她的记忆中,易子龙从来都没有提及过要复国的事情,就算他是吴国太子的身份,他也刻意瞒着她,还是她自己发现的。
她突然发现易子龙实在是一个极不错的父亲,疼她宠她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实际行动来做的,当年将她赶出家门其实也是为了她好,这一次她爱了伤他更是百般怜惜,还不惜为了她去找兰无痕算帐。更不曾告诉她他是太子的身份,就是不想让她背负太多。
其实对于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而言,那些所谓的复国之事和她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看着诸葛云深道:“殿下说的有理,可是我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的。至少我觉得我爹没有那个打算,再则就算有那个打算,他也无能为力。因为他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而我只想做个大骗子。”
诸葛云深看着她的眼睛,原本微微有些紧绷的脸露出一抹浅笑道:“说的也是,你只是一个骗子而已,也是易家唯一的血脉,他再拼搏也没有什么用处。”
易采薇刚刚松了一口气,他又接着道:“所以我会把你一直带在自己的身边,免得你被其它的人带坏了。”
易采薇无语,诸葛云深浅浅一笑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了。”
易采薇眨了眨眼道:“我也没有什么大的计划,只是到时候希望太子殿下配合我一下就好。”
“薇薇,我相信你。”诸葛云深微笑道:“所以你千万不要害我,也不要伤害我,因为人和人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建立起来的。你是我这一生除了我的父母姐姐外唯一一个令我相信的人,你千万不要负我。”
易采薇笑的温柔无比道:“殿下尽管放心,我就算是想害尽天下人,也不会害殿下。”
诸葛云深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了起来,易采薇也冲他浅笑。
当天下午,易采薇便公布了下一个地点的名称,而那个地名就必须要穿过沼泽地,而且那片地方就是传闻中当年魏国皇帝兵败之地。
与这个地名传来的是还有一个消息,那个消息就是当年魏王兵败时,曾将魏国的皇宫里的宝物尽皆带走,都埋在那个城里,就算得不到那批宝藏,还能得到当年魏王的宝藏。因为当年魏王兵败的时候,曾下令火烧整个临时皇城,而皇妃沐倾歌却对他顾念兄妹之情,命人不可再攻那时,更不让人动那里的一分一毫。再加那里地势险要,且极为危险,沐倾歌下令让那里原有的百姓尽皆迁了出来,所以这几十年来那座城池一直空中。
而关于魏王在那里留下极多宝贝的事情,以前在江湖上也传的风言风语,也曾有一些一不怕死的人欲去那里寻宝,却大部分都枉死在沼泽地里。
众武林人士此时一听到这个消息,个个心里跃跃欲试,以前虽然听说过这个城,但是并不知道这个城的具体位置,此时易采薇一说出前面就是那个城池,而所有的宝藏也就在那里面时,那些江湖人士的眼睛便开始发光。
如果不是危险在前,这些人只怕会在这里撕杀一场。
于是乎,易采薇和兰无痕还在那里淡定的休息的时候,那些武林人士已经威逼利诱当地的一个百姓带他们去寻宝,那些百姓欲拒绝他们,便被那些江湖人士以性格相胁,百姓们迫于无奈,终是有人答应做他们的向导。
更兼那张藏宝图被兰无痕发的人手一张,众人都知道那上面的路线和方位,当下拿了相应的用具和干粮,便兴冲冲的准备去寻宝了。
易采薇带着行云和烈风站在客栈的门口,看着那些江湖客将当地百姓的一众吃食全部买尽,她的嘴角便泛起了层层笑意,明亮的眸子里却满是寒霜。
行云满脸担忧的道:“老大,你这一次是不是玩的过火了些,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因为你的那几句话只怕都会送了性命。我记得你以前在行骗的时候有一个规矩是不伤害无辜,可是现在……”
易采薇淡淡的道:“我的确是不想伤害他们,可是在他们的眼里我却并不是在害他们,而是在帮他们。在他们的眼里,现在只有钱,你现在如果不信的话,你去告诉他们这一切只是一个骗局,你觉得他们会有几个人信?”
“没人相信。”行云轻叹一口气道。这些年来,由于他常年跟在易采薇的身边行骗,对人性也有了极深的了解。骗子骗人,骗的就是一个贪字,人若是没有贪念,永远都不会上骗子的当。可是他跟着易采薇行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一个没有贪念的人。
他记得有一次他和易采薇行骗的时候,当时觉得好玩,告诉那些已经上了当的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陷阱,结果他被人群起而攻之。而今天见到的这个场面比之当年的江湖第一大骗案还在宠大的多,也许当这件事情完成之后,他们自己创下的行骗金额的记录,又要再次被打破了。
易采薇浅笑道:“既然没有人会信,那敢怨不得我,必竟那里的诱惑太大,只是对我而言,命比其它的东西都重要……”
她的话陡然顿住,因为她只到有人声若洪钟的道:“金蛋换地图,有没有人要来换!”
易采薇的眼里有了一抹思索,缓缓的朝那人走了过去,那人身材高大,一袭深蓝色的衣衫,五官看起来有些粗犷,大大嗓门配上他的样子,显得威武的紧。而他的身边入了一大筐鸡蛋,那些鸡蛋都被人用金色的颜料涂了一层,虽然那人的嘴里喊着那些蛋是鸡蛋,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不过是普通的鸡蛋而已。
有人走上去笑道:“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你这明明就只是普通的鸡蛋而已,居然还想要换地图!我告诉你,虽然现在的地图是人手一份,可是却也不是你这种没地图的人拿染了色的鸡蛋换的来的。”
蓝衣人也不恼,依旧大声道:“金蛋换地图!”
有人笑道:“这年头疯子是越来越多了,这样的蛋也能叫金蛋!”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路太危险,我还真想买几个鸡蛋带在身上,万一饿了还可以煮来吃。”
蓝衣人大声道:“都说了这是金蛋,不是鸡蛋,不能吃的!”
有好事者从他的筐里拿出一个鸡蛋,轻轻一捏鸡蛋汁流了一地后笑道:“这明明只是普通的鸡蛋,一捏就破!”
蓝衣人大怒道:“赔我的金蛋!”
捏碎鸡蛋的人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子扔给蓝衣人道:“你就别发疯了,捏碎的鸡蛋我买了!”说罢,他觉得无趣转身便欲离开,蓝衣人一把拉住他道:“我这些金蛋只换地图,不换银子,你现在要么赔我鸡蛋,要么给我地图!”
那人也恼了,大声道:“老子没地图给你,也没空去给鸡蛋染色。”说罢,欲挣脱蓝衣人的手臂,没料到那蓝衣人的力气极大,这一挣居然没有挣脱分毫。
蓝衣人吼道:“捏碎金蛋岂有不赔之理?快赔我的金蛋!”
因为两人这一番吵闹,那个圈子被越围越大,四处都是看热闹的人,大伙都说那个蓝衣人脑子坏了,妄想拿一个鸡蛋换别人的地图。
易采薇一见那蓝衣人动手便微微一惊,她已经看出来那蓝衣人的武功极高,只轻轻一扣便将捏碎鸡蛋那人扣的动弹不得。而捏碎鸡蛋的那个人虽然不是什么顶尖高手,但是她认识那人,那人是飞沙帮的弟子,武功并不低。
捏碎鸡蛋的那人怒道:“你脑袋有毛病啊!那明明是鸡蛋,根本就不是什么金蛋!”
蓝衣人大声道:“我看你脑袋才有毛病,明明知道那是鸡蛋还动手去捏什么?捏碎了就得赔!就好像你们很多人明明知道陪都里有宝藏不过是传言而言,却还拼了命的要往里面钻一样,所以你必须把你的地图赔给我!”说罢,他伸手往那人的怀里一探,便将那张地图抢到手了。
易采薇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心里对那蓝衣人有了些许兴趣,只是她的计划又岂能被人轻易打破,她走到蓝衣人的身侧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蓝衣人看了她一眼后冷冷的道:“你就是江湖上传闻能认识地图上上古文字的燕家之后?”
“正是!”易采薇点了点头。
蓝衣人冷哼一声道:“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丑!”
行云的眉头微微皱起,欲出手教训他,易采薇伸手将行云拦下后道:“战盟主果然也和传闻中的一样,脾气暴躁的紧,只是我是一个女子,第一次和战盟主见面,便被战盟主如此羞辱,无论如何也该给我一个说法吧!”
蓝衣人眉头微皱道:“你怎知我是战天?”
战天的名字一出口,那些围在四周的武林人士俱大惊,战天是学武奇才,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横扫江湖,更是得到了武林盟主的宝座,只是这近十年来,他便如在这个世界消息了一般,再没有任何消息。没料他到今日会出现于此!
易采薇浅笑道:“猜的。”她的确是猜的,却也不是全猜。她看人的气度和面貌是极为准确的,一看人的面容便知道一个人的大致性情,战天成名虽早,却以刚正和暴烈闻名,而江湖上有此气度和武功的人并不多。
战天将易采薇上下打量一番后道:“世上都只道红颜祸水,你的容颜尽毁,却还妄图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我告诉你,只要有我战天在,你的诡计就休想得逞!”
易采薇浅笑道:“战盟主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战天吹胡子瞪眼道:“你这种人有让人夸的地方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若是好好的向大家解释清楚,那个宝藏不过是你害人的把戏,我便放你一马,若是不说清楚,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易采薇浅浅一笑,扭过头向围观的众人道:“大家都听清楚了吗?战盟主让我告诉大家,这一切都不过是个骗局罢了,大家千万不要信,陪都里根本就没有宝藏!都是我和大伙闹着玩的!”
“胡说八道!”
“你摆明了就是被战盟主逼的!”
“那里明明就有宝藏,你是想将我们骗走,你自己独吞吧!”
“就是!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
“……”
战天满脸惊异的看着那些人,易采薇微笑道:“战盟主,这样可满意呢?”
战天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易采薇道:“你到底对他们用了什么妖术?”
“我只是普通人,又不是妖怪,哪里来的妖术!”易采薇笑眯眯的看着战天,眼波微微流转后道:“真正困住他们自己被利欲熏黑了的心。”
战天呆呆的看着易采薇,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易采薇见到他那样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便走回了方间,待她走到客栈门口时,回头一看,却见战天依旧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下午易采薇对战天对那些江湖侠客而言如若从未讲过,第二天一大早,那些跟在众人身后的江湖侠客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守在客栈外的,只有白水离带来的那些侍卫和官差。
行云替易采薇蒸了几个鸡蛋端到她的面前道:“老大,吃些鸡蛋补补身子吧!”
易采薇轻轻摸了摸肚子,嘴角边绽出一抹笑意道:“谢谢!”这些天来她的饭量比以前大了不少,身体也慢慢的圆润了些。
行云在她的身侧坐下来道:“老大,下一步怎么做?”当他知道他没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候在她的周边,保护她的安全,倾尽心力替她完成她的计划,纵然他从不支持她的计划。
“不急。”易采薇吃了一口蒸蛋后道:“等诸葛云深有动静的时候我们再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行云点了点头后道:“你现在是两个人,要小心些。”
易采薇微微一笑,兰无痕欣帘走了进来道:“两个人?你有孕在身?”
“谁规定丑女就不能怀孕?”易采薇的心微微一跳,暗骂兰无痕长了一双兔子耳朵,这样也能听到,看来她以后和行云之间说话得更加小心才是。
只是她有孕在身的事情若是长期这般在一起,他总会有知道的一天,所以他知道便知道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她只盼着他不要想太多。
兰无痕的眸光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后道:“我实在是很好奇,是哪个男人有这样的本事和胆识。”当他听到她身怀有孕的消息时,他只觉得心里堵的慌,至于为什么堵,他却并不知道。只隐隐觉得和易采薇一样聪慧无双的女子怀孕的就像是她怀孕了一般,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像眼前的女子一样怀孕了?他忍不住问自己,若她也怀孕了,他又该怎么办?
“花钱买来的男人。”易采薇浅笑道:“我自知丑陋不堪,没有人愿意娶我,可是却又不想燕家绝后,所以就花了一千两银子买来了一个男子和我交合,没料到那男子胆子极小,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我的模样后居然吓死了。”
说罢,她咯咯的笑了起来道:“兰庄主是不是很好笑?”
兰无痕脸上原本还有的一丝笑意在听到她的话后彻底隐没,她又浅笑道:“他们说是我把他害死了,还说我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只看到我的脸就吓死了,女子的容貌于男子就真的如此重要吗?”
兰无痕不答,却看着她道:“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
易采薇点了点头道:“兰庄主的夫人一嫁入兰府便活不过三个月,我的男人和我在一起却活不过一天,我原以为找到同类中人,没料到我们终不是同类中人。”
兰无痕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她浅浅一笑道:“好了,我的私事也说完了,我与兰庄主这一生也无缘。兰庄主此时知道我有身孕的事情,应当明白我为什么要千方万计活下来的原因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出卖你。”
兰无痕扭过头看着她,却见她站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她纤细而秀美的手正拿着一个杯子,而那只完美的手实在是太像他日思夜念之人的手了。他还记得她曾用那只绝美的手轻轻拭去他鼻尖的汗珠,也曾用那只绝美的手为他烧制可口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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