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略带几分惯性地沿着蛟龙巷往市府街方向走,走出几步才想起来,老林已经惨遭停职,正悲伤落魄地失业在家。不过都走出十几米后,也没必要再掉头回湖滨路,顶多就是出租车多绕个几百米的路罢了,多出车钱也不用他掏腰包,反正出版社报销。江晓红跟在默然不语的林淼身后,总觉得小老板今天整个人的气质格外阴郁,心里默默叹口气,忽然好想把他抱在怀里揉一揉,可惜他实在穿得太多,揉起来太费力,只能遗憾地放弃了。
二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在华侨大酒店门口停下,江晓红没下车。
林淼朝她挥了挥手,便径直进了酒店。
扭着小身板到了家门口,叮咚一声按响门铃,老林开了门,满眼都是血丝。
林淼不由一愣,问道:“爸,姑妈果然没活过宣判日,被人打死在牢里了吗?”
“别乱说。”老林抓着林淼,拎进屋子,顺手把房门一关。
林淼抬眼望去,只见茶几上放着两瓶洋酒,沙发旁还搁着一箱啤的,不禁摇了摇头。事情都才刚开始呢,就搞得好像天都已经塌下来一样,什么垃圾心理素质啊?……
上辈子好歹也是个能连续抗压两周年的猛人,虽然最后还是抗挂了,但也算虽败犹荣,虽死犹生,怎么这回才不过交锋一个回合,就果断颓丧了?莫非是富裕使人懦弱?
林淼走到沙发上,放下书包,然后拿起洋酒旁的奶嘴瓶,拧开奶嘴,把瓶子里早上喝剩下的牛奶敦敦敦一饮而尽,喝完后一擦嘴角的奶渍,肃然道:“阿荣!振作起来啊!现在情况还远没到最危急的时候呢!要是我妈知道你外面包小三,那你才叫真完蛋了!”
老林闻言眉头一皱,想骂又舍不得骂的样子,更烦躁地否认道:“没有的事情,再乱说我打你了啊。”
“没有就好啊,现在这个节骨眼,随便搞点破事出来,都是别人搞你的理由。所以说当官啊,一定要洁身自好,关键时刻,人品就是压倒一切的安全保障。”林淼拿着奶嘴瓶到处找奶粉,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自然。关于老林裤裆里的问题,他的心理建设都做了两辈子了,早就看开了。抓不抓得到证据,貌似都没用处,想来江萍大概率是不会离婚的。
只希望老林不要因小失大,只为那几秒,却要毁一生……
林淼找到奶粉,倒进奶嘴瓶,然后叫老林帮他冲了开水进去。
中午江萍和晓晓都不在,爷儿俩对吃饭这件事的态度也很随意。
老林显然是喝了一早上的酒,已经喝得半饱了,林淼有奶续命,嘬着奶嘴感觉也不算太饿。比起平时动辄三套试卷,他今天早上只做了一套某外省的中考试卷,且难度上看,属于最低档的“侮辱级”,比“平庸级”还简单许多,和“维稳级”、“警告级”、“虐心级”、“抽脸级”等等更高级别的试卷相比,更是连当厕纸都不配。这样一来,消耗少了,自然就缺乏补充能量的内在驱动力。于是老林干脆主食也不叫,随便点了两个菜,就当节约用度了。
没一会儿,楼下就送上来两道腰果鸡丁和松鼠鳜鱼,林淼喝奶吃菜,老林喝酒吃菜,边吃边下棋,小资生活腐败堕落得让人身心愉悦。
许久没下棋的老林棋力衰退迅速,半年前还能让林淼一个炮或者一个马,但现在平子都下得有点艰难。下完两盘棋,菜也吃完了,林淼打着饱嗝不想动地靠在沙发上,今天全然没有心情干别的。大罗镇开发项目搁置,《红苗》的决赛也完了,西城饭庄的工地被封,天源文化现在的项目实际上都有别人在操作,明明很忙的日子,仿佛突然间就失去了方向。
某些未知的藏在暗处的冷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朝他们爷儿俩射过来。现在不是局势到底失控不失控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抓不住事情发展的脉络了……ωWW.miaoshuzhai.net
八岁的重生者,行动力上,太受限制。
老林的水平又有限,虽然拿有些字眼评价自己的老子有点不对,可林淼现在才开始无力地意识到,面对太高级的局面,老林果然还是扶不起,也是扶不动的……
能做的,自己全都做了。
结果到了这一步,自己一家的命运,还是被捏在了别人的手里。
大部分人的人生,注定是草率的……
早上他对别人说过的话,又落到自己的头上,林淼有点不确定,自己和老林现在还算不算“大部分人”中的一份子,又或者能决定他们命运的人,会不会不那么的草率。
老林吃饱就去睡了,照例脸也不擦,反正酒店的保洁员每天都会来换枕巾,江萍看在真金白银的面子上,已经懒得和老林计较了。实在觉得老林三天不洗澡,身上太恶心,她就再自己另外开间房,以糟蹋钞票的方式,进行实打实的抗议——不花老林的钱,林淼一个月挣的稿费,有两成是拿去孝敬亲妈的,不为别的,只为让江萍时刻有能力跟上时代,别人懂得用的东西,江萍也必须懂,这不是挥霍,是为了提高江萍的自保能力。
林淼希望她将来至少懂得在公共场所的消费规则是什么样的,各种常见的新产品是用来干嘛的,是怎么使用的,遇到简单的日常问题,可以用那些简便的方法去处理。老林他是改变不了了,永远都改变不了了,但江萍还有变得更好一些的机会。前提是,钱要管够。
客厅里全是酒气,熏得林淼难受。林淼干脆回了自己的房间,闲着没事,也丝毫不想午睡,便又拿出修订版的语文课本,继续背他的书。
转眼12月份都要过完了,明天林国玲的案子就要宣判,又一件事情,即将尘埃落定。
距离期末考试,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月。
林淼感慨时间过得好快,拉开房间的窗帘,让外头阴沉的日光透进来。
一架飞机从近地面划过,轰鸣声响,天空中被划出一道白色的印痕。
林淼仰着头看那飞机驶出视线范围,然后坐下来,背靠着床,默默念读过无数次的课本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十几公里外,飞机稳稳落下。
片刻,冯骁、罗东岳和沈望江从机上下来,三人互相点了下头,带着各自的人,朝一前一后,沉默地朝机场外走去。今天的冯局,不再是上次来的冯局。
谁能想到,本来都退到三线去的冯局,居然又起复了。
东瓯市的局势,显然要比林淼所认为的更加紧张。
老冯走出机场,前来迎接的,是东瓯市纪监委大佬的秘书。
秘书下车替老冯开了车门,老冯坐上后排,沉声问道:“你们市里,是怎么给林国荣定性的?”
秘书简练回答:“滥用职权,违法乱纪。”
冯骁又问:“滥用哪个职权?违反哪条法律,违反哪条纪录?”
秘书道:“很难界定,所以才需要冯书记您亲自过来调查和判断。”
冯骁道:“定性都没完成,就把人免职了?”
秘书道:“是市里投票的决议。”
“就为了查一个副科级干部?”冯骁笑了笑,“那孩子呢?”
秘书道:“孩子一切都好。”
冯骁嘴角一扬:“不是孩子一切都好,是有些人,实在找不到把柄吧?”
秘书也笑了:“对,这孩子,确实无懈可击。”
酒店里正背书的林淼,猛地打了个喷嚏。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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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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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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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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