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后时分,冬日阳光照耀在屋檐上的皑皑积雪之上,反射出明亮刺目的光芒。
贾珩与甄溪说着话,轻轻拥住少女的肩头,轻声道:“去办趟急差,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甄溪语气小心翼翼问道:“珩大哥去金陵做什么呀?”
贾珩笑道:“一来去江南大营观阅军容,二来主持江南分省的事宜,溪儿妹妹没有看邸报?”
其实他比较喜欢与甄溪说话,主要是小姑娘性情温婉如水,而独属于豆蔻少女的青春靓丽,的确有着缓解情绪的妙用。
其实说白了,贾珩与甄溪说着话,不用费脑子,这是哪怕妙玉和黛玉都无法比拟的。
甄溪柔声道:“姐姐平常喜欢看邸报,我不大看那些,不过最近好像听姐姐提及过江南省好像是要分省,姐姐还说江苏这个名字取得有些不好呢,怎么只得江宁、苏州两字,还有常州、松江等府都没有说着。”
贾珩轻轻揉了揉甄写的刘海儿,说道:“两地皆为一省重镇,以其为名也不算什么。”
甄溪道:“我觉得也挺好的。”
甄兰从廊檐下回来,手中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铜盆,唤道:“珩大哥,热水来了。”
贾珩起得身来,看向手里端着一铜盆热水的甄兰,温声道:“兰妹妹,我自己来好了。”
真是难为甄兰了,估计在家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些伺候人的事。
贾珩起身,从甄兰手里接过那盆洗脚水,低头除去靴子,看向那少女,轻笑说道:“兰儿妹妹,这些粗活儿交给下面丫鬟做就好了。”
甄兰扬起俏丽玉颜,眉眼弯弯,笑道:“伺候珩大哥是应该的。”说着,拿起毛巾,要给贾珩洗着脚。
贾珩说道:“别忙着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坐我旁边儿,咱们说说话。”
甄兰闻言,这才放下手中的毛巾,“嗯”了一声,落座在贾珩身旁,忽而伸出素手握住贾珩的手,狭长清冽的眸子中关切之色流溢,问道:“珩大哥今个儿怎么喝这么多酒?”
贾珩握住甄兰的手,低声道:“约了户部的赵大人叙话,谈一桩生意。”
这就是甄兰和甄溪的不同之处,甄兰实在有些像是磨盘,年纪虽小,但性情已现出一二凌厉。
在甄兰好奇的目光中,贾珩道:“是煤炭的生意,我正在考虑着由谁接手。”甄兰心头微动,问道:“珩大哥,是什么煤炭生意?”
贾珩道:“就是户部和内务府准备将一批煤炭交办给商贾,运至河北、山东等地的府县,这些事儿只能由商贾来做,为了防止哄抬炭价,由朝廷交给一些商贾经营。
其实,这更像是扬州八大盐商的煤炭版本,但现在是贾珩主导,至于将来再
行革新旧弊,又是另外一個时候。
许多时候,天下无一成不变之法。
甄兰闻言,凤眸眸光微亮,低声道:“珩大哥这个生意好呀,既能解朝廷运输售卖之难,又能使百姓用上平价之煤。”
甄兰的父亲甄轩,就是商贾出身,算是江南甄家的钱袋子,而甄兰从小耳濡目染,自也有着不低的商业天赋,一下子就明悟其中的利润前景。
贾珩转眸看向甄兰,说道:“妹妹也觉得是个好营生?”
甄兰点了点头,说道:“珩大哥如是缺人管着这么一摊儿事儿,前几天父亲来了书信说,朝廷的案子已结,他徒三年,等到放归之后,珩大哥如还觉得父亲于商业货殖之道还有经商之能,可否让父亲帮着珩大哥做事?”
贾珩看向甄兰的那张秀丽的玉容,默然半晌,在后者的忐忑心理中,拉过甄兰的手,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兰儿妹妹这个提议好,我回头考虑考虑。”
对甄兰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他无意改变甄兰的性格底色,而是如甄晴一般,不能事事想着自己。
甄兰听得贾珩夸赞,脸颊羞红,道:“谢谢···珩大哥。”
贾珩道:“一旦生意做成,如是妹妹有空暇的话,可以帮着我看看账簿什么的。
看方才的架势,可卿似乎也不喜这些事儿,那交给甄兰可以慢慢锻炼锻炼。
甄兰闻言,似是迟疑说道:“珩大哥,我······”贾珩道:“兰妹妹出身名门,能行的。”
甄兰垂下螓首,轻轻应了一声,道:“多谢珩哥哥,那我试试。”甄溪细秀双眉之下,灵气如溪的眸子中见着一抹羞意。
看这样子,她们四姐妹以后都跟着珩大哥了。
贾珩拿过毛巾擦了擦脚,对甄兰说道:“我这会儿有些犯困,和溪儿妹妹先睡个午觉,等申牌时分再唤我。”
甄溪这边儿上了床榻,红着小脸给贾珩更着衣,而后脱下身上的衣裙,抱着贾珩,将脸蛋儿靠在那少年怀里,微微阖上眼眸。
贾珩也抱着甄溪。
不知不觉,床榻之上渐渐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当贾珩与甄溪一觉睡到傍晚之时,漆黑夜色驱散了晚霞,暮色降临,华灯初上。贾珩醒来,唤着丫鬟准备着热水,洗了洗澡,而后换了一身苏锦长袍,刚刚坐在书案之后。
甄兰在一旁沏着热茶,递将过去,道:“珩大哥喝茶。”
贾珩道了一声谢,端起茶盅,小酌了一口,看向欲言又止的少女,问道:“怎么了?”
甄兰拿过一份请柬递给贾珩,说道:“稻香村的珠大奶奶递来了请柬,请你晚上赴宴。”
贾珩接过请柬,点了点头,道:“我这就过去,你和溪儿妹妹先吃饭吧。”说完,放下请柬,前往稻香村。
稻香村
厢房之中,烛火明亮,煌煌如昼,将几道纤美人影倒映在屏风中。
李纨与曹氏两个人正在张罗着一桌菜肴,李纹和李绮两姐妹也帮着忙前忙后。
李纨换上一身浅蓝色衣裙,虽无浮翠流丹之态,但发髻之间别着一根垂下流苏的珠钗,秀丽温婉玉容上薄施粉黛,佩戴的两只耳环在灯火映照下熠熠生辉。
曹氏笑道:“纨儿这几个菜做的好,有江南的特色。毕竟是看着李纨长大,妇人称呼着就有几许亲切。
李纨有些不好意思,柔声道:“婶子,这还是我在闺阁之时学的菜式,嫁到荣国府以后,这二年都不怎么做了,手头都有些生疏了。”
曹氏轻笑道:“我瞧着这做的挺好的,那位珩大爷尝了,肯定喜欢。”
那位珩大爷,她瞧着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主,与那甄家两位王妃的关系似有些不寻常。
如果在金陵的一段时光,一众小姑娘都看不出贾珩与甄家双妃的猫腻,但曹氏是少有的怀疑之人。
贾珩与甄家双妃在书房一呆大半天,曹氏心头暗暗起着疑心,只是不敢去求证着
李纨玉容上见着一抹不自然,低声说道:“人家是一等武侯,不知吃惯了多少山珍海味,御膳贡品,咱们这些太过简陋了,说是粗茶淡饭也不为过。”
曹氏笑着打量着李纨的身段儿,道:“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腻,偶尔尝尝山野小炒,也未尝不是一件平常中事。”
李纨没有再言语,因为隐隐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
而就在这时,丫鬟素云挑帘进入屋里,面上带笑,说道:“奶奶,大爷来了。”
李纨闻言,秀丽、素雅玉容上有着喜意流露,虽已尽力保持平静的声音中难免有着几许欣然,说道:“人到哪儿呢?我去迎迎。”
曹氏见着这“热切”一幕,心头暗笑。
而就在此刻,贾珩在丫鬟碧月的引领下来到客厅,坐在一张靠背的梨花木椅子上,小口品着香茗,环顾着屋内布置,脸上若有所思。
“珩兄弟,你来了。”李纨挑起垂挂的珠帘,从里厢盈盈而出,看向那一袭青衫的少年,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贾珩放下茶盅,抬眸看向那气质温宁如水的丽人,道:“让珠大嫂久等了。”李纨好奇问道:“珩兄弟,也没有等多久,珩兄弟外间忙完了?”
“下午没去处置公务,就一直在府中歇息。”贾珩笑了笑,说道。
李纨点了点头,说道:“也不能一直忙着,有空暇多去歇歇也是好的。”
而就在两人寒暄之时,伴随着一阵环佩叮当以及馥郁香气,曹氏领着两个女儿挑开珠帘,一起进入厅堂,笑道:“珩大爷来了。
贾珩转眸看向曹氏,笑了笑说道:“曹婶子,许久不见。”
先前一起坐船从金陵来到神京,这位性情活泼,喜欢逗趣儿的妇人,也让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曹氏拉过自家眉眼波光盈盈,一言不发的两个女儿,皱眉道:“纹儿,绮儿,唤人啊。”
李纹和李绮迈着盈盈步子近前,福了一礼道:“见过珩大哥。”
贾珩伸手虚扶,看向两位品貌端娴、文静的两姐妹,说道:“纹妹妹和绮妹妹快快请起。”
李纹和李绮起得身来,坐在曹氏身旁,安静地看向那青衫少年。
贾珩落座下来,目光温润地看向李纹和李绮,笑着说道:“昨个儿溪儿妹妹过生儿,纹妹妹和绮妹妹昨天怎么没有去栖迟院顽着?”
李纹声音柔柔说道:“昨天母亲有些事儿交办,就没有过去。”
李绮在一旁听着李纹回话,倒是没有说“俺也一样”,而是将一双灵动清澈的眸子偷瞧着那少年,然后看向自家姐姐。
曹氏看向那青衫直裰的少年,笑了笑道:“我这两个丫头,平常不大与人玩闹,就喜欢看书,这都快读成了书呆子了。”
李纹和李绮两姐妹都喜欢看书,性子比较文静,大抵就是属于班里家庭条件不太好,瘦瘦高高,皮肤白皙,衣衫朴素,不怎么说话的好学生。
而同样是一对儿姐妹花的兰溪两姐妹,虽然甄溪同样文静、温宁,但因为生长在甄家这样的富贵之家,其实性格有着开朗活泼的一面。
至于甄兰,性格那就更不用说,早早就懂着事。
贾珩点了点头,笑道:“喜欢看书挺好的,腹有诗书气自华,纹妹妹和绮妹妹如兰如菊,不愧是出身书香门第。”
听着对面那位少年武侯夸着自家女儿,曹氏心头高兴,笑道:“这几天,她们两天捧着珩大爷的三国话本读着,还说向你请教着后续回目都是什么剧情呢。”
“是吗?”贾珩笑了笑,看向李纹和李绮,恰好对上姐姐李纹羞涩地垂下螓首,目光不敢对视,轻声道:“那等这两天有空了和两位妹妹说说后续剧情。”
李纹轻轻“嗯”了一声,道:“多谢珩大哥。”
这时,李纨见此笑着岔开话题道:“珩兄弟,菜肴摆放好了,移步一同用些吧。贾珩点了点头道:“珠大嫂请。”
众人说着话,进入里厢,重又落座下来。贾珩问道:“嫂子,兰哥儿呢?”
李纨笑道:“他在园子外的我先前住着的那个院子,由嬷嬷照料着,园子里都住着一众姑娘,也多有不便。”
可以说,如今的大观园是真正意义上的女儿国,宝玉日思夜想,伫立在廊檐下,常常流泪远望之地。
而贾兰显然也不好住进来。
就算是贾珩平常也不在栖迟院,只是过来观景的时候小憩,之前的宝玉想要住进来实在是痴心妄想。
贾珩点了点头道:“兰哥儿过了年也七岁了吧,进学的事儿可以去试试,但也别太着急了。”
李纨笑道:“嗯,我也是这般想着,兰哥儿前个儿过来和我说,学堂里的先生提及,如是过早进学,其实也不大好,等到适应不了,再连考几次不中,就失了锐气。www.miaoshuzhai.net
贾珩笑道:“珠嫂子能这般想也就对了,兰哥儿他才没多大,就让他连中三元,才十几岁就出去为官,那也太辛苦了一些。”
当妈的就喜欢听外人说着这些对孩子的夸赞,而何况是贾珩这样的朝堂重臣,这下子无疑说到少妇的心理。
李纨轻笑了下,低声道:“他将来能中个举人,有个官儿做,我也就烧着高香了,什么状元的,从来都没有想过。”
花信少妇笑靥绽放之时,眉梢眼角的妩媚气韵流溢无声,在高几之上烛台彤彤烛火映照下,竟有几许惊心动魄的美艳。
曹氏也笑着说道:“珩大爷,别光顾着说话,咱们先吃饭罢。”贾珩道:“珠大嫂,咱们先吃饭吧。”
李纨柔柔应了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小口食着,然后举起酒盅,说道:“我敬珩兄弟一杯,为着兰哥儿的事儿没少麻烦着你。”
贾珩停下筷子,端起手中的酒盅,道:“嫂子客气了。”然后与李纨碰了一杯,然后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而李纨吃了一盏酒,轻咳了几下,柔美脸颊顿时羞红几如桃蕊。“珠大嫂子慢点儿喝。”贾珩放下酒盅,关切说道。
“我没事儿。”李纨道。
这时,曹氏笑意盈盈地看向二人叙话,目光闪了闪。
贾珩放下酒盅,说道:“在金陵时候,前往府上拜访了李老先生,与其谈及兰哥儿,老先生也颇多期许。”
“父亲?”李纨玉容微怔,讶异问道:“子钰在金陵见了父亲?”
这桩事,先前的李纹和李绮也是忘了和自家堂姐说,而曹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无提及。
或者说对李守中意见颇大。
贾珩面上见着回忆之色,感慨道:“在金陵时候,与老先生见了一面,老先生德高为先,听其所言,自觉获益良多。”
李纨抿了抿粉唇,柔声道:“父亲他自从丁忧在家守孝以后,就在家中教家中子弟读书,说来,我也也有两三年未曾见过父亲了。”
贾珩道:“这次南下可能还要再见上一面,珠大嫂如是有什么要捎的书信或者其他东西,我可以代为送至金陵。”
李纨点头道:“那我最近写一封,珩兄弟怎么又要前往金陵?”
说到最后,花信少妇许是因为饮了酒,温宁柳叶眉之下,眸光盈盈如水。贾珩没有多谈,而是说道:“年前有些事,需得再去一次。”
说着,看向停了筷子的李纹和李绮,笑道:“纹妹妹和绮妹妹如果饿了,可以先吃着,不用看着我和你们大姐姐。”
李纨听着少年之言,脸颊不由一红,这大姐姐······都把她说的年轻了许多。李纹忙说道:“多谢珩大哥。”
李绮也道谢着。
曹氏也笑道:“珩哥儿别只顾说话,也用着这饭菜,这都是纨儿做的,也尝尝纨儿的手艺怎么样。”
按说以曹氏的辈分,唤着李纨为纨儿并无不当,但这时当着贾珩的面,纨儿······如果曹氏没有喝多,那就是······有意为之。
李纨果然闹了个大红脸,手里拿着的竹筷碰在瓷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纨儿?
婶子怎么能当着珩兄弟的面这般称呼着她?
不知为何,忽而想起先前那睡梦之中的称呼,秀美玉容之上霞飞双颊,滚烫如火,眉眼低垂。
但也不好去纠正着曹氏的称呼。
贾珩不由瞥了一眼李纨,见得薄施粉黛的丽人在彤彤灯火映照下,脸上的红霞一直延伸至耳垂,晶莹剔透。
目光顿了顿,拿起筷子夹起李纨烧制的饭菜,说道:“我尝尝纨···珠大嫂的手艺。”
幸在及时反应过来,到了嘴边儿的话没有变成“纨儿”。
但李纨却敏锐听到,芳心一颤,娇躯轻轻颤了下,也不知触动了什么,脸颊红晕愈盛,不过只当酒意上涌,醺然酡红。
贾珩此后也没有再说其他,但曹氏却举起了酒盅,笑道:“珩哥儿,我敬你一杯,你说我这拖儿带女的,来到京中无处藏身,全蒙你收留着,还让纹儿和绮儿两个随着府里的姑娘住在园子里。”
贾珩连忙道:“婶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原是亲戚亲里,实是谈不上收留不收留的。”
曹氏笑了笑,也不多言,轻轻抿了一口酒白净面皮上因为酒意上涌,酡红一片。贾珩喝完酒水,看向拿着筷子夹着菜肴的李纨,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儿要和嫂子说。”
李纨扬起一张红扑扑的柔美脸蛋儿,声音因为饮酒带着几分软糯,问道:“什么事儿?珩兄弟说吧。”
贾珩笑道:“这不是园子里有着不少事儿,现在由薛家妹妹和探春妹妹管着,我想着西府那边儿也出一个人,一同操持着园中的事。”
李纨闻言,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让她管家,继而是心脏不争气地跳动了起来。
多少年了,自从相公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管过什么事儿,老太太和太太说是怜恤着她,但那般凄凄惨惨戚戚的感受,又何人能知?
纵是在府中,那些丫鬟和嬷嬷其实也没有多敬意,无非当她是个寡妇罢了。如今这是让她管着园子里的事儿?
李纨心头跳动不停,但到了嘴边儿的话,却推辞道:“子钰,我这寡妇失业的,也不好管着。”
贾珩道:“珠大嫂不必如此说,我想着嫂子年长一些,虑事也周全许多,让嫂子在一片提点着薛妹妹和三妹妹两个。”
当然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否则,李纨要霍然色变,拂袖而去。
李纨闻言,芳心微动,似是犹豫不决,最终轻声道:“珩兄弟既然这般说,我就帮着她们两个。”
贾珩道:“那就有劳嫂子了。”
贾珩陪着两个寡妇喝酒说着话,而就在这时,曹氏笑了笑道:“珩哥儿,你们先聊着,我领着李纹和李绮她们两个先回后院歇息,一会儿再过来。”
贾珩抬眸看向曹氏,笑道:“我瞧着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
曹氏笑道:“这会儿天色还早,你们说着话,我等会儿还有事向珩哥儿请教。
她等会儿说说自家女儿的婚事,这次上京,务必得给两个丫头找着一门好亲事才是,如实在不行······
贾珩闻言,点了点头,暂且坐下等候。
而丫鬟也奉上香茗,贾珩则与李纨品茗叙话。
李纨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并未开口,一时间两人气氛有些沉默了起来。
贾珩想了想主动开口道:“嫂子,李老先生在南京赋闲几年,也该出山才是。”李纨闻听那少年的称呼,心头有些惊讶,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改了称呼道:“子钰的意思是?”
贾珩也不以疑,道:“今夏以来,金陵多部衙主司官员他因罪而去职,空缺儿众多,而李老先生贤名传于四海,正是出山辅佐明君英主之时。”
金陵六部诸堂官,户部尚书潘汝锡等人因当初淮北大水盗卖官粮一事受得牵连,现在只有一个侍郎主政,而兵部也有两位兵部侍郎因江南大营整饬而罢官去职,因此南京六部空缺儿不少。
这都不用说安徽巡抚的人选。
李纨闻言,抿了抿莹润的唇瓣,说道:“父亲他性情耿直,不容世俗,先前南省不是没缺儿,而是父亲不愿求人,方一直致仕。
说着饥饿,抬眸看向那少年。
如果父亲起复,那她······和兰哥儿也算有了靠山了
贾珩道:“此事嫂子勿忧,上次与伯父交谈,观其老当益壮,志向未酬,我这次南下之时,会好好劝劝他。”
李纨闻言,心头欣喜,目光感激地看向那少年,柔声说道:“那···那真是多谢子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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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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