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森莉的音量不低。
这话一出口,连别桌的老同学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喻森莉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喻岁安。
她很享受这种将喻岁安的自尊丢在地上踩踏的感觉。
于喻森莉而言,这是胜利者的姿态。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这......”
李娇原本只想缓和下气氛。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毕竟不了解人家的家事,也不好胡乱发表意见,李娇只是稍微劝了两句。
“你也不能这么说话,喻岁安毕竟是你姐姐。”
“我爸妈只生过我一个女儿,她算我哪门子姐姐?”
喻森莉双肩一抖一抖的,像是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
“她亲生父母不要她,是我爸妈心善,给她取了名字,又养她到这么大。”
“给她吃的那些饭,就算丢给路边的野狗,至少也会冲人摇摇尾巴。”
“她呢?让她帮忙做点事情,好像我们全家欠了她似的,只知道甩脸色。”
说着,喻森莉瞪大双眼,伸出一只手捂在嘴巴上,倒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
“该不会是你爸妈早知道自己生的是只白眼狼,所以才不要你吧?”
听到喻森莉的这番言语,隔壁几桌立刻就起了议论声。
“原来喻岁安不是她爸妈亲生的啊。”
“难怪呢,上学那会儿我就觉得不对劲,一看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其实她也挺可怜,身世也不是她能选的,只能说是命不好吧。”
“可怜?我看她就是虚荣,明明是被人收养的,还要假装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低调点不行吗?”
“嘘,你们小声点吧,一会儿人家听见了。”
“......”
喻森莉很满意周围那些喻岁安老同学的反应。
没有人喜欢被蒙骗在鼓里的感觉,哪怕这件事情和他们多数人都没有关系。
“闹够了吗?喻森莉。”
喻岁安兀自咽下嘴里的鱼肉,将筷子放在桌面上,这才抬头看向喻森莉。
“是不是但凡有一件事不能顺了你的意,你就要把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喻岁安拿过纸巾,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角:“你就没想过,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喻森莉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喻岁安冷笑,“我就是觉得你怕了,小时候怕我分走爸妈的爱,长大了还是怕我压你一头。”
“我怕什么?怕你这样依附在别人身上过活的蛆虫?”
喻森莉的眼里布上血丝,言语间都是恨意。
“你的一切都是我们家给的,没有我爸妈,你什么都不是,没准早就饿死在路边了。”Μ.miaoshuzhai.net
“是吗?那你现在怎么混得都没我好,还需要我这个沾光的人来帮你引荐?”
铃——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喻岁安低头一看。
是司予尘。
她没打算再搭理喻森莉,拿着手机去包厢外接电话。
按下接通键的一瞬,喻森莉的怒吼声无比清晰地从身后传来。
透过手机的听筒,落到那端司予尘的耳朵里。
“那是你欠我们家的,喻岁安!”
喻岁安的背脊僵了一瞬。
她没有回头,昂着下巴,一路走到包厢外。
掩上门,喻岁安单手举着手机,身体靠在过道的墙壁上,轻声地:“喂?”
“玩得不开心?”司予尘的声音很淡,听起来没什么感情。
只是少了些平日里的玩味,更像是例行询问一般。
“也没什么开不开心的。”喻岁安说,“就是应付这种相互客套的场合,有点累。”
喻岁安很克制地吸了一下鼻子。
其实听到司予尘声音的那一刻,她的眼眶就红了。
无端想起在密室的那天,司予尘低声问她。
这么喜欢逞强?
明明是听上去略带着嘲笑的口吻,但她那时候却觉得司予尘并不是在看轻她。
但也许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很爱逞强的人。
就算到了这时候,她也始终高昂着头,用一种没事人的口吻说着话。
“喻岁安。”司予尘喊她的名字。
“嗯?”
“在不喜欢的场合委曲求全,不是你的性子。”
司予尘没有问缘由,也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只是接着自己未说完的话。
“我接你回家。”
“你来接我?太麻烦了吧,你公司到我这挺远的。”喻岁安婉拒。
“不麻烦。”司予尘说,“我就在楼上的会客厅,现在下来了。”
虽然结了婚,但是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明显的分寸感。
喻岁安的私事,司予尘其实很少过问。
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也只是来谈一些公事。
要不是在休息期间,薛恒告诉他,看见喻岁安和另一个女生一起走进饭店。
他还不知道,原来喻岁安的同学会和自己的合作,选在了同一个地点。
他原本也只是想随意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结束,需不需要捎她回去,却在听筒里无意间听到了喻森莉的声音。
不是说同学会吗,怎么还把无关的人也带来了。
司予尘快步走出会客厅。
电梯间的提示音响起。
喻岁安急忙出声拦住他:“不,你别下来了。”
司予尘:“怎么?”
“我今天就不和你一起走了,有个同学和我顺路,一会儿一起打车回去。”喻岁安笑着,“都是女孩子嘛,好久没见了,挺多话要说的。”
司予尘不吃她这套:“你哪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喻岁安反应也很快:“你又不是我高中同学,说了你也不知道的。”
“好了,我要进去了,一会她们该出来找我了。”像是怕司予尘起疑心,她又多加了一句,“放心,我真没事。”
这饭店的包厢私密性极好。
在喻岁安眼里,司予尘到这地方来,不外乎两种原因。
第一,有工作上的事要商议;第二,有重要的或是不能让外界知道的人要见。
无论是哪种,喻岁安都不希望司予尘放下手中的事跑下来找她。
怕来来往往,欠他的更加还不清。
也怕他看到自己还通红的眼眶。
她喻岁安在别人面前一直是个骄傲的、神秘的、处变不惊的人。
连酒吧被暴徒乱砸的时候,她都没有慌过神。
提示音再次响起,电梯门缓缓闭合。
司予尘站在电梯厅,止住脚步:“行,我知道了。”
司予尘并没有对喻岁安的话有所怀疑。
他果真没有下楼,很快就转身返回会客厅。
“嗯,再见。”
喻岁安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
眼底的波动平缓下来,恢复到先前的神色。
喻岁安藏起心中那一丝不明显的失落感,拉开包厢的大门。
大家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她身上。
一路追着她的脚步,直到喻岁安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也没有挪开。
气氛陷入一种安静到诡异的局面。
不少人都莫名期待着,事情还有更加戏剧性地发展。
倒是李娇,觉得事情这么闹了一通,自己也有责任。
毕竟这次同学会的组织者,还是她自己。
李娇站起身来:“感觉大家吃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干一杯,接下来去唱歌,怎么样?”
KTV里闹哄哄的,各种五音不全的嗓音混在一起,最能缓和目前的尴尬。
“那就去唱歌呗,反正我晚上也没安排。”
“我也想去,我都好久没去KTV了。”
“来来来,喝完这杯咱们就撤。”
......
这个提议一出,倒是有不少老同学都积极响应。
“哎,李娇!”有人突然喊道,“你们那桌还有酒吗?我们这两桌都喝完了。”
“就是,都没了还怎么干杯啊。”
李娇拿起自己桌上的酒瓶晃了晃,也都见了底。
“你好,服务员。”
李娇抬了抬手,唤来服务生。
她原本是想说那就算了,先把账结了,如果大家觉得不尽兴,就等到了KTV再喝。
结果几个服务生低头相互商议了几句,竟然直接端着两瓶红酒和干净的新酒杯走了过来。
其他人不太懂酒。
但李娇只是瞥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
这绝不是在高档饭店的菜单上动动手指就可以点到的。
也绝不是她一个出道不久的小明星就可以负担得起的。
“不好意思。”
李娇开口问服务员。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这个酒不是我们点的,我们是想结账。”
“应该没有错呀。”服务员也迟疑了一下。
几人仔细核对之后,俯身询问喻岁安:“请问,您是喻岁安喻小姐吗?”
喻岁安点点头:“我是。”
“那就没错了。”
服务员重重舒了口气,将红酒放到桌上,先倒了一杯,递给喻岁安。
红酒是提前醒好的,服务生手法专业,还未入口,已经可以闻到浓郁的酒香。
“喻小姐,这是您丈夫送来的。”
服务员退到喻岁安身后,解释着:“司先生说,这原本是为几天后的纪念日准备的,听说喻小姐今天在这里和朋友们见面,就提前拿出来请大家一起品尝。”
旁桌的人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那是什么酒?很贵吗?上千还是上万?”
“格局小了,那可是罗曼尼康帝!五年前的成交价就在六十万元以上了,现在估计已经翻了三倍了。”
“何止,你们平时不关注新闻吗?就这年份,上周刚刚有人以单瓶超过两百四十万元的天价在国外的拍卖会上将其拍下。”
“???”
“把我卖了都换不了这么多钱,你们说,这喻岁安老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
“纪念日?”喻岁安眉毛一挑,心下了然。
她和司予尘从结婚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月,哪来的什么纪念日。
两瓶酒,将近五百万的价格,就为了给她撑撑场面,说开就开了。
果然是司予尘才能做得出来的事。
喻岁安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这下,欠他的是真的还不清了。
她的笑容,理所当然地被服务员理解成沉浸在幸福中的甜蜜微笑。
其中一个女服务生不禁用十分羡慕的口吻说道:“是啊,没想到没想到司先生事业成功,对结婚纪念日也这么上心。”
另一个服务员想起薛恒叮嘱过自己的话,忙接道:“司先生已经把账结了,他说让您在这好好玩,结束了就给他打电话,他等您一起回家。”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喻岁安只好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看着服务员欠身离开,李娇站起身。
目光在喻森莉那张表情极为难看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视着先前议论喻岁安的几人。
“刚才好像有人提到沾光。”
李娇说。
“看来,我们今天全都沾了喻岁安的光才对。”
“就是不知道,有些人的嘴巴不干净,会不会污染了这样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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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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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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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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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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