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一个人静静地守着贝衣灵的尸体,他就蹲坐在她的旁边,面无表情,眼皮耷拉着,竟像极了失去爱人的落魄人。
终于他们四个人中又一个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和骆英都解脱了,那么他和云展呢?他们却还要在这世间苦苦呼喊,苦苦挣扎,苦苦哀求,然后终究还是死亡。他命奴仆端来温水,他亲自为她擦拭着血迹,他的手法温柔,一丝不苟,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弄疼了贝衣灵。
解开了她前胸的衣裳,他看到了贝衣灵的致命伤,那块金锁片。
嵌入胸口的锁片包裹在她的心脏之中。
虽然是陆羽最后将锁片完全扣进了她的心脏中,才得以让她死得更痛快一些。但是贝衣灵竟然可以将锁片刺穿自己的胸膛甚至还割断了一根肋骨,除了决心和果敢,她竟然指力这般刚劲强大。如此看来,他不单比不上云展,于贝衣灵他也是不能及的。白衣秀客终究还是白衣秀客,她只是选择了输给他而已,她是可以求生的!
陆羽忽然更觉揪心,他有时候也会怨恨,怨恨老叟对他太过凉薄,总是不能传授给他最上乘的武功。如今思来,老叟不是偏心,他只是喜爱更出色的弟子。易地而处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若任他去选择,也会选择去钟爱更优秀的一个。这个他无怨,虽嫉妒但不会怨恨,虽不会怨恨但会不喜欢。
他忽然有些好奇那是一块什么样的锁片,但是它已经完全卡进了她的心窝里,叩进了胸骨里,确实已经扣得太紧,他想从贝衣灵胸口取出看看。若是如此恐怕这副完美的尸体就要残缺了。贝衣灵生是美丽的,死后他希望她依旧是美丽的。
他终究停下了手,那应当是同云展有关的吧,既然贝衣灵最后希望它融进自己的心脏里,那么让它继续留在心窝里吧,算是对这个刚结识的师妹最后一丝成全。陆羽有时候觉得,如果让他自己选,或许他可以去做个好师兄。就像对待骆英一个对待贝衣灵,他们应该可以很友好才是。然而也不过只能是想象了。
他为贝衣灵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是他早早就准备好了的,上等的真丝,最美丽的华裳,配给贝衣灵有种相得益彰的美好。他把她抱上了床,为她盖上被子,为她整理了发丝,一切就好像她只是睡着了一般。虽然只是一会儿,但是他想这么做。他挽了挽贝衣灵的头发,歪着头看着她像是沉睡一般的脸,眼前的贝衣灵又恢复了原本的美丽,这份美丽不单单有以往的艳丽还多了一份安详。老叟的徒弟,确实各个乃人中翘楚,陆羽感叹或许自己是最差劲的一个。他看着贝衣灵,突然想起了那个人。老叟最钟爱的那个人,或许确实是最优秀的一个。
这一夜,贝衣灵长睡,陆羽无眠,鬼奴无眠,云舒也无眠。
鬼奴知道贝衣灵死了,这是赵月华告诉他的,即使没有她带来的消息,他也知道这个结果。他伤心却并无眼泪,真正该为贝衣灵哭泣的人此刻又在哪里。他跟在贝衣灵身边已是多年,从他成为一个探子开始,他就窥探着贝衣灵的一切,不小心也知道了她内心的小秘密,于是他把她的秘密也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如今想来,这个秘密多么的不值得。
这世界上最不值得守护的就是秘密。
云舒在床上辗转了一晚,她想知道陆家堡发生的一切,却又害怕知道,越是心中害怕却又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东方刚有泛白,她便起了身,可刚走到门口她又犹豫了起来。
终究贝衣灵和陆羽不可能都活下来,云展对不起贝衣灵,她对不起陆羽,为什么偏偏是两个被辜负的人要等待死亡的判决?
听到了房间外楼道口来来回回奔跑的脚步声,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谁生谁死已经是个定局了。她迅速推开了房门,随手拉住一个正从门侧跑过去的路人,忙是问道:“大清早,怎么大伙儿都跑来跑去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那路人被拦了下来,还好生不悦,好像晚去了一刻,热闹就会凭空消失了一样。他迅速扯开了云舒的手,欲走,但好在还是回头对着她不耐烦道:“陆家庄院那边出事情了。”
“什么事?”云舒脱口而出,不想那路人丢下一句话后,早已没了踪影。
看热闹的人都是轻功的高手。
她知道一定是贝衣灵出事了,如果是陆羽,客栈的人不会是这么欢快的表情。那晚贝衣灵的到访其实已经透露了她赴死的决心,然而云舒还是想去看一下,或许不是死亡呢。
云舒慌乱地跑下楼,行至楼梯拐角却撞上了鬼奴。别人都是往陆家庄院的方向涌,只有他一个人是逆行的。他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上了楼梯,去了那日云舒给他开的房间。云舒和看热闹的人不一样,她想要的是结果,所以她并没有显得更为急切。她折回了鬼奴的房门前,用力地拍门,她拍了好久,可房内都不得任何回应,就好像鬼奴根本不在的样子。
她刚要放弃,门反倒被打开了。
门开得缓慢,鬼奴有气无力的立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云舒眼里像是没睡醒,其实他一夜未合眼。谁不是呢,谁能睡得着呢。
“陆家那边出事了,你知道的对吗?”
鬼奴点了点头。
“是贝衣灵吗?”
鬼奴又点了点头。
云舒忽然放心了,好在不是陆羽,千恩万谢不是陆羽!她终究还是自私的。
“我想去看看,你一同吗?”云舒问得多此一举也是小心翼翼。
鬼奴摇了摇头。
“那你休息吧”云舒说着,帮他关上了房门。
陆家庄院前面的空地,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好像整个城镇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一般。她不禁感慨原来陆家堡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人,她挤不进去,或者说其实她不用挤进去了,因为远远地她就已经看到了贝衣灵。
不知何时,应该就是昨日午夜,陆家庄院正前方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座高台,约同三四层小楼一般高度,一具看不清容颜的尸体,被捆绑着架在上面。云舒知道那是贝衣灵,虽然看不清样子,但是她知道。贝衣灵不管是什么样子,都可以让人一眼认出来。云舒此刻很讨厌自己会这样,明明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为什么还要让她认出对方的身份来。
泪水夺眶而出,她无力地继续向人群中挤去。周遭的吵杂议论,云舒都听不到。她就好像汪洋中漂浮的孤木,推拥着海浪去探究前方救生的小岛。
人总是这样,她劝贝衣灵、劝赵月华、劝鬼奴的时候,可以说得头头是道,但是真见到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死亡,她又受不了了。
真的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高台就在眼前,抬头反而看不到高架上的人。云舒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蠢,她努力抑制了下情绪,故作惊讶之态,摆出一副看客应该有的姿态,拽了拽身侧一同看热闹小哥,道:“这高台上挂着的是谁啊?”
“昨日大红花轿抬进陆家的人呗。”
“暮云庄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就是个冒牌货。”
“冒牌货?就算不是云大小姐,也不至于杀人啊,而且……还暴尸。”
“活该,依我看,这都是便宜她了。”
“此话怎讲?”虽然整个陆家堡的人对陆羽都是一种迷之爱慕,但是面对暴尸这般的行径真会一同叫好吗?
“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这贼婆娘多日前已于路上杀了真正的云大小姐,顶了人家大小姐的身份。我说她既然顶了云小姐的身份,得了天大的便宜能嫁给咱们陆少爷,理当好生享福才是。你猜如何?”那小哥完全像在戏台上说书一般,不但说得绘声绘色,还总是说一半大喘气一番。
“小哥您快说,如何?”
“这贼婆娘,竟然在洞房花烛夜刺杀咱们陆少爷。”
“你说什么?陆羽死了?”
“她想的美,咱陆少爷有金甲护身,神灵庇佑,岂容她得逞。这般贼人,如今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既然没得逞,她也死了,又何必暴尸……陆羽……陆少爷也有些过分了。”
“小姑娘,你也太仁慈了。这贼婆娘可是先杀了云小姐,又刺杀咱陆少爷,这两桩大事怎么可能是她一人所为,定有同伙啊,据说这整个暮云庄都被这伙贼人付之一炬了。且不说如此这般是不是能引来她的同伙现身,单凭她手上血债累累,暴尸?我看是便宜她了。”
“小哥,这些你是如何得知?”
“大伙都知道啊。”
好一个大伙都知道,多么理所应当的一句话。陆羽做得这些,看似漏洞百出,实则却无隙可乘。贝衣灵孤身一人前来,引什么同伙?但是陆羽既然将她挂在高台之上这般招摇,不可能只是为了泄愤,或许真有一个身后人,会是谁呢?云舒苦笑一声,心中叹道:“哥哥啊哥哥,你哪里会来啊!”
云舒想上前解下贝衣灵,她是死了,但是容不得死后让人这般糟蹋。云舒或许曾经不喜欢她,贝衣灵美丽优秀,好得无懈可击,云舒会嫉妒她,但也慕羡她。她象征着美好,既然美好,就不应该被这般亵渎。但是云舒同样知道,且不说自己才疏学浅,近不得这高台。如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定会被认为是所谓的同伙,白白将自己搭进去。
“陆羽……”云舒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被人从人群中拽了下手臂,她回首,不是别人正是云展。
“你怎么来了?”云舒只觉惊喜,他竟然还是来了,是不是贝衣灵对她而言并不是毫无位置!
“先回去。”云展压低着头颅,他怕稍微抬起一点点的眼皮就可以看到高台上那个人,他不去看,在他心中就全当那并不存在。
云舒随云展挤出了人群,离开那份拥挤,她回头望向高台上的贝衣灵,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敢相信,陆羽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二人回到“一间客栈“,云舒刻意去鬼奴的房外窥探了一二,看来他已经离开了。云舒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走,但是她羡慕他那种来去自如的灵魂。
云舒的房间窗户紧闭着,显得有些昏暗,这份昏暗让云展感觉有些不适应,这样显得太刻意了。她总是爱开着窗户,今日却没有。从云展的房间由窗外望去正好可以望到陆家庄院,当日她刻意挑了这个房间,如今看来是后悔了当初的选择。
昏暗的房间,沉默的一男一女。似是过了很久,终究还是云展打破了沉静。
“陆羽不能这样,衣灵已经死了,他何必这般侮辱她。”
“他是在引你出去。哥哥,我感谢你出现了!所以你会去救她吗?”云舒说完这话,在心中暗咒了自己,竟然会用“救”这个字眼。如今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救,活人不救现在却要想着去救死人?他们不愧是亲兄妹,果然一样的虚伪。
“不会!”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想到了他的答案,但却并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云展没有回答。
云舒见其静默,心中了然,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值得庆幸,鬼奴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退房,这个房间的窗口正是背对着陆家庄院,她可以放心的趴在窗户上欣赏天空街道。从小到大她都喜欢从窗户往外看,不用执著于看什么,只是更容易放空脑袋。这边的街道很空,同那日刚来陆家堡的热闹不同,属于这条街道的人,都去了另外一条路,围观那个被架在高台上美丽的尸体。
她可以看不到陆家的楼台,看不到贝衣灵,可怎么都做不到不去想。那个美丽得让她嫉妒的姑娘还高高的挂在高架子上。虽然已经不会呼吸不会疼,但却勾着云舒的心不住地滴血。
窗外日头爬上最高处,又渐渐西落,她眼睛看得疼,虽是入了秋,太阳依旧刺眼,今日更甚,云舒趴在窗前数着时辰,总算盼来了月亮,她不喜欢夜晚,但是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只适合夜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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