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这一切,李世默腿有些不稳,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似是察觉眼皮前光影微晃,若昭睁开了眼,眼前的影子实在过分熟悉。
“你,怎么来了?”
“我……”
好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李世默径直坐在榻边,将她整个人连同被子卷起来,安置在他的膝上。左手掌心的血迹已经干了,隔着一层被子搭在她的腰窝上。
“很难受么?”
卷在被子里的人悉悉索索动了下,声音听得不太真切。
“好冷。”
他伸手,她的额头上全是汗,细碎的头发黏成一缕一缕的。
搭在腰窝的手收紧了些。
“还是冷?”
回应他的是很重的呼吸声,“嗯”的一声也疼得闷哼淹没,吞咽的声音在愈发清晰。
李世默的心漏了一拍。
要是没给她吃冰酪就好了。
适才阿澜姐和风吟在屋内帮她更衣清洗,他在屋外问花语,只是月事,为何会痛成这样?
“难道是她早产儿,身子骨不好?”他转念一想,“世谚据说也是早产,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他这般多灾多难?”
结果花语好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宣王殿下,您好好想想,这段时间是不是给她吃过什么冰的东西。”
羊乳冰酪。
李世默后悔得差点拍死自己。
“以及,她最近好像长胖了点?”花语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她那个身子骨,风吹一下都会有变化。最近吃的不少,所以,”总觉着跟一个男子解释这件事很尴尬,花语噎了一下,“量,会变多。”
他左手手心的若有若无,无处不在的黏腻,在空气中慢慢凝结。
他攥紧了手心的东西,声音像刚刚点燃的干草,一曲低沉而窸窣的和乐。
“花语姑娘说,”右手隔着一层锦被,慢慢按在她的小腹上,“如果实在疼得难受,揉一揉可能会好些。”
他俯下身,枕在他膝上的脑袋被完完全全圈入怀抱中。他轻轻地揉着,锦被互相摩擦发出簌簌声。
她真的太瘦了,隔着一层被子,他甚至感觉不到手下的人,似乎那一床被子,比整个人还要厚。
“还疼么?”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朵上方,不过半尺的距离。
其实作用并不大,隔着一层被子,她甚至感觉不到那只手的动作。
她不说话,那就是没作用。打交道这么久,李世默实在太过于了解她。
指尖不安摩挲着被子边缘,他看着那张始终苍白的脸,指尖一滞,从被与垫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手在被子中摸索,触碰到她的裙摆,找到了覆盖着新裙的地方。掌心停顿片刻,如化开春水一半浅浅晕着她的小腹。
他的手很暖,夏季一层纱裙,暖意源源不断从掌心传来。
“唔……”
不知是疼,还是呼吸太重溢出的轻哼。
她的呼吸完完全全笼罩在他的怀抱中。
李世默喉结一滚,把上涌不止的情绪咽了下去。
“还疼么?”
一再问道,声音沙哑得快要破碎。
“没事的,”她的回答有点涩,声音在方寸怀抱之间,像蒙了一层纱。
微微睁眼,便看到他停在腰间的左手掌心下,有隐隐的深痕。想来是他把她抱到榻上时留下的血迹。
“对不起,”因为虚弱,若昭说话也缓,“把你的手弄脏了,去洗洗吧。”
李世默慌忙把手心盖了下去。“没事,不要紧。”
“好脏的。”
“不脏的。”
那是她的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李世默的呼吸重了几分。
“睡吧。”他望了望前方的路,勉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还是有点,疼。睡不着。”呼吸的浅浅热气喷在他的怀抱中,“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好。”
李世默缓缓揉着,指尖时不时触碰到她的骨头,有点硌。硌得有点心疼。
“以前也疼吗?”
“疼过,后来靠花语,好些了。”
“很疼?”
“嗯。”若昭闭上眼,大抵因为在想着形容词而变得言辞缓缓,“怎么形容,像被人轮番捶打,碾压。”
忽而又觉着自己的形容着实好笑,她又睁开眼,仰头对上他的,笑意沾着无奈。
“活着好难。”
李世默的心尖颤了颤,不动声色将她拢得更紧。
周身笼罩着清清浅浅熟悉的气息,若昭重新合上眼,像是睡着了,却又突然开口。
“世默,我曾经在想,我再怎么艰难,好歹也是个公主。吃喝不愁,风吟和阿澜姐,对我都很好。”
李世默隔着被子,轻轻拍拍怀中人的肩膀,“这样就好。”
若昭摸索着抓住他的袖子,“你听我说完。”
“虽然今天……来得比较突然,即使再痛,至少还有花语,还有……你。”
素白的指节攥紧他的袖子,像用尽了她此刻的全部力量。
“此痛,听花语说,世间女子极少有未曾经历过的。年年月月,周而复始,长达几十年不息。可是她们未必能有我这般幸运。我曾周游关中,亲眼看见不知多少女子,大冬天里,双手浸在冰凉的水中浣衣,一张织机,一群生来就是国家赋税对象的孩子,成了她们生活的全部。
“还有像我这样的孩子,生来药罐子,干不了活儿,还是个女孩儿。如果不是皇家不缺这一口粮,只怕早就冻死饿死在大街上。”
按在她小腹的手一停,心被一根弦慢慢缠绕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她们和我一样痛,可是她们没有资格停下来。”话说得太多,她微喘,复而又开口,“是她们家的男子不能体谅么?只怕也不是,内有一家老小,外有租调赋役,年年天灾人祸,谁又敢松这一口气?”
闭上的眼角,渗出一滴泪。
“众生皆苦,我想救救他们——
“可是我一个人做不到。”
她的呼吸重了几分,像是长叹。
“尽我所能,我可以救一个人,救一家人,救一个村子的人,但我救不了天下人。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有限了。”妙书斋
所以,在我所能的范围里,在我所能想到的范围里,我只能扶植一位明君。一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明君,一位朝乾夕惕,励精图治的明君。肃清朝纲,整顿法纪,善者可以行善,恶者必有所罚,百姓安居乐业,为生计奔忙之余,尚有天朗气清。
世默,你明白吗?
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用自己的理想绑架了你。
原谅我还曾,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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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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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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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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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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