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雪澜拎了点心和药碗送到藏书阁去,敲过院门,绕过正厅,正巧看见凌风在廊下候着。
“凌风大哥,”雪澜水蓝色裙衫摇曳,略一福身致意。
凌风在宣王府,一无职位二无俸禄,和李世默一直都是亦亲亦友的关系。雪澜叫他一声“凌风大哥”,不算逾矩。
一阵寒暄,凌风的目光落在雪澜拎着的食盒上。他略一迟疑,才道。
“还是不要送进去的好。宣王殿下爱书如命,之前殿下在府上定了规矩,但凡吃食之类的,都不能进藏书阁。入藏书阁之前,需得净手焚香。”
“可,我记得前几天……”
几天前宣王殿下自己就拎着食盒进去了。
雪澜眨眨眼,不太确定。
几天前宣王殿下拎着羊乳冰酪进藏书阁,这件事凌风是知道的。也正因为此,宣王殿下不在,他不敢确定,雪澜到底能不能进。
转念一想,藏书阁中是长公主,论辈分比他家殿下要高,应该不要紧。终是侧了侧身。
“你先进去再说吧。”
每日傍晚,李世默踏着日暮黄昏归来,更衣净手后直奔藏书阁。
至于他此前用屏风辟出的一片空地,如今又添了一盏香炉,一方茶几,李世默顺带把送给若昭用的那套御赐越州秘色瓷茶具,搬到了藏书阁。一扇屏风,分隔了一间真正的茶室。
每到这个时候,李世默都会安然跪坐在一边,两手忙着烹茶,耳朵听着若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诶?你桌上放的那盆,是兰,还是寒兰?”若昭倚在榻上,目光游走,停在书桌案头上的那盆枝叶修长清瘦的绿植,“兰花多生于南方高山幽谷,关中一带,不好养吧?”
李世默闻言,望向案头上的那盆纤纤长叶,寒兰八月始开,此刻尚未吐蕊。
“母妃嘱我带到宫外的,说是家乡物,总闷在宫里不好。”
家乡?
宁妃娘娘,海陵苏氏人,讳芷兰。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无意撞破他母亲的名讳,若昭脸上满带歉意。
“海陵苏氏,祖居淮扬一带。听说百年之前一支迁往关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世默摇摇头,“不知道。”手上烹茶不乱,很是沉稳。
“自你成年,就开始四处游历,没去过扬州海陵看看么?”
茶水分杯,每日都做的事在李世默手下分外熟练优美。
“去过,我当时在苏府门口,站了许久。”他坐直,似是在回忆,“说实话,那时年轻,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敲门进去。一百多年都过去了,忽然拜访,实在唐突。”
李世默笑笑,难得有些尴尬,“是不是,很可笑?”
“不啊,”若昭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我反倒挺羡慕你的,年纪轻轻,就该是游山玩水的时候。你知道寒越么?”
“去年春试状元?”李世默把漾着碧波的秘色瓷杯推到她面前,“晚上别喝太多,小心睡不着。”
若昭翻了个身,勉强把自己支起来。双手拢着茶杯,茶意袅袅。浅桃色的裙摆垂坠,拥簇了她满身。
“是啊,他去年一年等候吏部铨选,尽在江南耍去了。上个月见过他,听他说起江南物阜民丰,很是羡慕。”
“你和他很熟?”
“不是我,是萧岚。两个游手浪子,颇为投契。我原本有意拉拢他,两人打了一通太极,他似是无意入仕,随性得很。”
李世默咧嘴笑了,“寒越无意入仕又为何要考科举?”
“谁知道呢?或许是博个名声。”若昭耸耸肩,“看他那么意趣高远,我实在不忍心把他拖进来。甚至,还生出了几分艳羡。”
“江南是个好地方,”李世默眯了眯眼,似在遐想,“以后我们有空,可以去江南走走。那儿水土养人,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你倒想得远。夺嫡一事尚未解决,等到诸事皆定,更有的你忙。难不成你还打算像隋炀帝一样,大张旗鼓到扬州看琼花?
美人榻上的枕头扎扎实实,靠得很是舒服。若昭斜倚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倒是李世默先开的口,“《计然策校注》看了么?感觉如何?”
金陵书局出的这本,通俗易懂很多,但……实在不怎么感兴趣,看了这些天也没什么进展。
“还行……”属实心虚,她换了个话题,“你别说,你这儿书挺齐全的,都是你这些年收的善本?”
李世默对自己张罗的藏书阁很是满意,他环视了一周,风灯掩映,满室熠熠生辉。
“主要是我这些年收的,也有一部分,是母妃的藏书,她让我带出来了。”
若昭偶尔翻书时也看到了扉页上的印章,绛红的蝇头小字写着“求索斋主人”,该是宁妃娘娘出阁前书房的名字。
求索。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两个名字,李若昭低头浅笑。
宁妃娘娘博学,这些年她稍加调查,早有耳闻。如今目见这么多藏书,始知海陵苏氏的女子,声名不虚也。
“都看过了?”
“姑且,算?”
若昭一时兴起,狡黠一笑,“早听说宣王殿下过目不忘,博闻强识,能诵万言。不介意我,随便考考?”
李世默抿了一口茶,笑得羞赧,“只怕要让你见笑了。”【妙】 【书】 【斋】 【妙书斋】
“我也不占你便宜,”若昭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架书,又指了指书桌后的一架,“你也可以考我,输了,罚茶一杯。”
李世默微微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若昭撩起袖子,也不回头,半截藕臂伸直了向身后的书架摸索着,随手抽出一本。
“我看看呐,”她随手翻开一页,“《后汉书》卷六十七,《党锢列传》。”又不太确定看向他,“真的随便考?”
李世默抬手,“请便。”
“《党锢列传》开篇,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言嗜恶之本同,而迁染之涂异也。夫刻意则行不肆,牵物则其志流。”她合上书,满脸期待,“来,该你了,继续背。”
李世默指尖轻叩书案,“是以圣人导人理性,裁抑宕佚,慎其所与,节其所偏,虽情品万区,质文异数,至于陶物振俗,其道一也。”
唇齿微张而言辞缓缓,他含笑望她,“有误吗?”
“一字不差。”若昭把书放置于膝上,偏着脑袋托着腮,也望向他,“该你考我了。”
李世默立在书桌旁的那架书前,目光一排排地扫过,最后凝在一册翻得有些旧的书上,“太史公的《货殖列传》,可以吗?”
李若昭瞪大了眼,“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
我看个《计然策》都能睡着,《货殖列传》……
一再看她吃瘪,李世默心情大好,“要不你直接罚茶也行。”
“来来来,”若昭捶床,佯大装怒,“现在就认输,我不要面子的啊?”
“那我随便挑一句,”李世默一目十行,找到想考她的那句,“昔者越王句践困于会稽之上,乃用范蠡、计然。后面该你接了。”
又是计然?
这《计然策》还真就过不去了。
若昭幽怨地盯着他。
满身桃花瓣灿若春阳,唯有那张原本娇俏白皙的脸,嗯,跟个锅底一样黑。
噗……
李世默真没忍住,笑了一半的气声硬生生憋了回去。
有失体统有失体统。他捂着嘴巴,稍稍转身,没敢在她面前笑出声。
“计然曰:‘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二者形则万货之情可得而观已。”若昭再一次捶床,怒目而视,“大才子,这总行了吧。”
“行了行了,”李世默喝了口茶,把笑意咽下去,“顺着再考你一句,范蠡归隐之后,曾经给文种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
若昭狠狠地瞪回去,“该我考你了。”
她也不翻书,张口便问:“那越王勾践对文种说了什么,文种就自杀了?”
李世默熟练答之:“子教寡人伐吴七术,寡人用其三而败吴,其四在子,子为我从先王试之。”
一来一去两个回合,竟然谁都没有从谁手上讨得好处。李世默怕她累着了,扶着她躺下,递上新做的松子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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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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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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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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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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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盛夏:赌书消得泼茶香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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