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吧,”李世默声音淡淡的,刚刚心底里的波澜已经被他强压下去,如今只剩下宣王本人的从容和淡漠,“我不习惯别人在我面前跪着说话。”
“小的,小的还是跪着吧。”钱掌柜心虚得站都站不起来,刚刚听到旁边的人叫他宣王殿下,他虽然不懂具体指的是谁,但还是明白面前站着的是个皇亲国戚,他又想到了某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更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
“不跟你废话,二十一日晚上,”李世默又想到那个难以启齿的晚上,不由地顿了顿,“为什么要干那样的事?”
“小的……事到如今小的也不敢推卸责任,但小的也是被逼无奈,确实是有人指使小人做的。”
“……孙望之?”
这个名字在李世默嘴边打转许久,还是被他不甘心地吐了出来。
“是。”
“他是什么人?”
“这个,说出来您可能要生气,小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李世默微微一愠,又来一个不知道,孙望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究竟骗了多少人?
察觉到面前这尊大佛的不怿,钱掌柜忙送不迭解释道:“他其实也是刚来这儿不久,就在您出现在我们客栈的两天前吧。他找到小的,说我们客栈过两天会来一个昏迷的客人,让我把他强留在这里当跑堂的,而且让我在他当跑堂的第一天晚上,假装喝醉酒对他……用点强。”
“你就答应了?”
“当然不!”钱掌柜高声答道来彰显自己的志气,不过立马就软下来,“结果他就找了一帮人把小的打了一顿,还扬言说不配合就要把小的店给砸了。小的认怂,就答应了。他还跟小的说,他叫孙望之,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卯时三刻会来小的店里喝酒,让小的叫他老孙,就说是店里的常客。您想咱们是个客栈,店里的客人都是些走南闯北的,反正互相也不认识,不会担心穿帮的问题,小的害怕,就答应了。
“后来,果不其然,两天后就有个黑衣人把昏迷的您送过来了。因为事先打过招呼,小的也不疑有他,只得按照之前说的办。后来因为您不是欠了账要在小店帮工还债嘛,小的也就顺水推舟,让您在这儿做跑堂的了。再后来的事……您就都知道了。”
李世默有些痛苦地闭上眼,原来自己从一入绵州就开始落入了一群人精心设计的圈套,那些有意接近他的人,那些看似偶然发生的事,都是假的,都是孙望之,哦不,一个他都不知道是谁的人骗他的。
如果不是姑母,如果不是她,他还要被欺骗多久?
他扶着灶台才勉强支撑住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你说孙望之叫了一帮人打了你一顿?那一帮人是谁?”
“这个小的就真不知道了。”钱掌柜搔了搔脑袋,“不过好像我看那些人,有的人脸上、或者是脖子上、手上有刺青。”
“天师道的人?”李世默入蜀之后了解了不少关于天师道的信息,例如但凡入教的人,必须在身上纹上刺青,刺青的纹饰、在身上的位置,都是在天师道的身份象征。传说是创立天师道的人原本是处以黥刑的犯人,后来他打伤了羁押的狱吏,逃出生天之后创立天师道。因为但凡被施以黥刑,脸上终身带有墨字,终身都被打上了罪犯的标记,终身都被这个主流社会排斥。大约是那个开山鼻祖不愿意一个人被永绝于世,才让入教的人都纹上刺青,以示与朝廷永相对立。
钱掌柜唯唯诺诺地低下头,“可能是这样吧。”
“你跟他现在还有联系吗?”李世默现在完全不敢全然相信面前这个跪着的人,既然之前能欺骗他,那么,现在也可以。他的目光探究地扫视钱掌柜,想从他脸上找到些许心虚的痕迹。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钱掌柜在他面前把头埋得低低的,“当初就是他找小的,小的哪敢主动找他?”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一开始他的出现就很突然,小的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
李世默盯着钱掌柜许久,确认从他身上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之后,才幽幽开口道: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骗了我,你知道后果。”
钱掌柜跪在地上又抖了一下,他一个劲儿地磕头,声音都已经带上哭腔,“小的已经知道错了,小的绝对不敢擅自再骗您,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命,小的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您。”
果然如姑母所说的,胆子小又认怂,实在是比当初他夜审滑州刺史曹庆还要容易。李世默理了理衣袖,突然像想起什么事来一般:妙书斋
“你之前对本王做的事情,对其他人做过吗?”
“没有没有,小的就算有色心没这个色胆啊!”钱掌柜头都快磕肿了,但是他一抬头看见李世默怀疑的目光,又拼命地磕起头来,“小的发誓,小的之前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
“暂且放你一命,如果让我发现你对其他人也有不轨的举动,本王不介意为民除害。”
李世默从沉闷密闭的后厨走了出来,后厨外的院中早已空无一人,大约是若昭为了让他放心大胆地问,把所有人都遣退了。冬夜清冷又安静,一钩残月悬挂天边,才让李世默意识到,今天,已经是除夕了。
从来没有度过如此冷清的一个除夕,没有承明宫喧哗的夜宴,没有不得不应对来自各宫繁琐的礼节,只有这一钩残月,和关于除夕过往繁华的种种想象。
对了,他突然想到,若昭在哪里?
他突然很想见到她,很想很想,见到她。
李世默穿过后厨的院子,走过重重的走廊,就像有人指点一般,顺着廊道到了客栈中庭的唯一的亭中。
那里,一盏纱灯下,若昭一人靠在轮椅上看天边的月亮。
沿着月光都照不到的小路,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脚下枯黄的草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动了亭中看月的人。她回头,温和的目光与他相接。
“问清楚了吗?”
“嗯,”李世默拖着疲惫的身体沿着长长的廊道走了过来,走到她的面前,“谢谢你……姑母……”
李世默蹲下来,和坐在轮椅上的若昭一般高,他的呼吸骚动她的耳朵,喉间吞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颤动。他一偏头就能看见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她在昏黄纱灯下垂下的颤动的眼睫,她因疲惫而有些干枯的唇瓣。
呼吸相闻许久,他道:
“谢谢你……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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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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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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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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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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