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贵……王朝贵你个遭天杀的,本宫不就是误伤了你吗?你还……赶尽杀绝……”
“报——”门外小侍从突然溜了进来,尽管看着自家主子愤怒异常,还是硬着头皮道,“御史台的陈大人来了。”
“谁?陈瑜民?”太子睁开朦胧的醉眼,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到白白丢了礼部的事情,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他来干什么,当初礼部的事情好好办了吗?现在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
“殿下——”陈瑜民见通传的小内侍半天也不出来,干脆径直走进宫内,“微臣是来告诉殿下一个好消息的。”
他一转进里间,就看见太子李世谦醉醺醺地躺在榻上,恨铁不成钢地把他捞起来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敬王那边可是眼巴巴地望着殿下一蹶不振,如今太子殿下这般不就正遂了敬王的心愿,寒了一直支持殿下的陈家的心啊。”
太子平日里顺从陈家顺从卫家,战战兢兢极尽谦恭,顶着陈卫两家人的期望在朝堂上硬抗着。他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不能对不起陈家不能对不起卫家,结果他陈瑜民,他的亲二舅爷,不也为了自己御史大夫的位置转身就把他太子的礼部出卖了吗?他真的受够了陈家人的虚伪,拿着他当枪使,出事了躲得比谁都快,最近的吏部一案,上朝之前没一个人告诉他和王朝贵有牵扯,最后还要被这帮人反到头来指责他寒了陈家的心。
“滚!”太子抄起酒壶就朝着地上摔去,把他这二十六年以来的忍气吞声都摔了出去。
“太子殿下,微臣是真的有好消息……”陈瑜民刚想说话,就被两个太子的侍卫拖了出去,“太子——有人举报,那个潘持净,在明月楼狎妓出了人命……”
太子虽然没理会陈瑜民的消息,但陈瑜民兢兢业业还是没忘记头顶上自己姐姐陈太后的威压,收到密报说敬王举荐的吏部尚书潘持净在明月楼狎妓弄死了那个姑娘还一心想着私了之后,连夜着人写了奏折,唆使手下一波御史上奏。开始王朝贵还一力全部压了下来,直到陈瑜民在十一月朔日朝会中亲自在朝堂上挑明了,这件事才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朝官员狎妓本是明令禁止的,其实暗中养几个不声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如果出了人命,还捅到朝会上的时候,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
潘持净站在下面战战兢兢,其实他自己对这件事也很懵。他平日里的确爱去明月楼赏玩美人儿,下手起来也确实没轻没重,但绝不至于弄出人命。结果那天和几个姑娘嬉乐时,一个姑娘平白无故忤逆了他,当时他喝醉了顺手就扇了她一巴掌,没想到那个姑娘身子一歪,顺着台阶滚了下去,当场就没命了。
事后他也怕事情闹大,一心想和明月楼私了。明月楼那边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怔,拖延着就是不肯和他谈。他一不知道明月楼的主人是谁,二不知道明月楼背后的靠山是谁,毕竟在京城一板砖下去能砸死一排他这样的官儿,又不能拿官威压压这小小的明月楼,其三便是这狎妓本来就是明令禁止的,闹大了对自己的前途不好。
偏偏有几个御史也是常去明月楼喝酒的,去世的姑娘又是她们姐姐妹妹的,陪客人喝酒时忍不住为她们姐姐妹妹哭诉一番,自然就传到陈瑜民耳朵里了。
“啪!”
皇上气急败坏把奏折从龙椅上扔了下去,刚刚好砸到了敬王殿下的面前。
敬王身体随着奏折的落地抖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更没有看到过皇上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明白父皇这火气是冲着他来的,也清清楚楚地明白这是太子那边的陈瑜民搞的鬼,心里不知道把潘持净骂了多少次,等到他准备开始骂太子的时候,一侧头,发现太子并不在宣政殿中,倒是瞥见了安然站在一旁的宣王李世默。
呸!李世谦你以为你不来我就不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吗?
敬王确实想多了,太子李世谦没来朝会的原因是他喝多了,对外宣称身体不适。关于潘持净狎妓出人命的事情,他酒后听陈瑜民说了一声。至于听没听进去,那就不知道了。
心里把想骂的人都骂了一个遍之后,敬王开始飞快地想补救措施。念及此,他立马跪下道:“儿臣荐人不当,甘愿领罚,还请父皇息怒,千万别因为生气伤了龙体。”
皇上是真的生气,如今敬王荐人不当给了他好大一个麻烦,这就意味着没有合理的说辞,他就只能重用太子那边的人,也就是和陈家沾亲带故的人,也就意味着陈家的势力又深入朝廷的肌理一步。
敬王李世训那么聪明,自然知道他父皇是在生气什么,而且他也知道此时最稳妥最符合父皇心意的走向是,他认错之后乖乖闭嘴,再出来一个皇子另举一个比太子举荐的鲁大人更适合吏部尚书的人选。这样一来,太子一党势力上不去,皇上心中最为满意。
而这个出头的皇子,环顾满朝,也只有李世默最合适。
但李世训就是不甘心,如果让李世默举荐的人上去了,岂不是把吏部白白拱手送给了李世默?李世默手里现在已经握着工部,新任刑部尚书杨秉廉似乎也对这位三皇子赞不绝口,一旦他举荐的人授吏部尚书,朝中六部岂不是一半都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敬王李世训出言道:
“启禀父皇,儿臣举荐潘持净确实不当,因为吏部本身就有更好的人选,吏部侍郎薛大人在吏部兢兢业业十几年,是最熟悉吏部的人选。我想……三哥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敬王微微挑眉,看向宣王李世默。
好一个一箭三雕!浸淫朝堂二十多年的中书令萧靖一眼就看出了敬王的险恶用心。现任吏部侍郎薛珩熟习吏部事务,确实比太子举荐的人要合适得多。这样一来,皇上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起用薛珩,一则敬王举荐吏部尚书成功,今后薛珩也得卖他一个面子;二则薛家人两年前刚刚遭遇灭族之祸,敬王却举贤不避,向朝野彰显了他公允求贤的名声;其三就是那最后一句话,明明白白指向宣王李世默,举朝皆知李世默和薛家有婚约,而薛家处刑就是横亘在他们父子间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沟壑,如今敬王点名问宣王,用心险恶,昭然若揭。
李世默并没有萧靖那么敏感,但这最后一句话的火药味他是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的。确实,薛家罹难,薛家二小姐血溅刑场,那是他和父皇之间无形的隔阂,是他们父子间谁都忽略不了的事实。而敬王把这父子间的隔阂拿捏得恰到好处,如果他李世默应和了一声敬王的提议,满朝皆会怀疑薛家和宣王的关系可能远非一纸婚约那么简单,进而还可能猜测他对皇上当初的决策不满云云;如果他李世默否认了敬王的提议,但薛珩确实是最熟悉吏部的人,陛下和满朝官员又会觉得他为了明哲保身,不分是非。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就想起来纱帘后的庄主对他说过的话:
“不论皇上如何征求您的意见,您只需要说一句全凭皇上做主就行。”
好盘算啊好盘算!李世默心里默默赞叹道,庄主只怕是早就知道敬王来者不善,一早就提醒他朝堂险恶,需收敛锋芒韬光养晦。
“国家大事,向来由父皇圣裁,儿臣谨听父皇决断。”
李世默声线清冷,语调波澜不惊。明明是向着皇上行礼的姿势,远远瞧去却是玉树临风一般清雅。
“三哥可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弟弟是真的羡慕三哥这般好心态。也罢,往年三哥可从来不上朝,最近一年可是天天往朝堂上跑,只是弟弟看不明白,哥哥既然上了朝堂,又不发一言,这是作何意思呢?”
李世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波澜不惊,不过不是冲着敬王的,而是冲着陛下道:“敬王的话儿臣惶恐,儿臣当初年幼,一心想着游山玩水。如今深知父皇辛苦,每日上朝只为时刻准备的为父皇分忧。至于父皇的决策,儿臣自当全力拥护,绝无异议。”
“人人都说三哥和薛氏的关系匪浅,如今弟弟举荐了一位薛家远亲,哥哥竟然对此不发一言,难不成是要把这众口铄金之词坐实?”
“古有祁黄羊,外举不避嫌,内举不避亲。只要敬王荐人有凭有据,为兄何能提出异议?更何况父皇圣裁在上,自然能明辨是非。”ωWW.miaoshuzhai.net
说罢,李世默便保持继续行礼的姿势不变。
李世默其实想说“既然弟弟能做到举贤不避,为兄又何尝不能做到?”话到嘴边突然心生一计,又生生憋了回去,一如既往极尽谦恭垂头行礼着。
皇上坐在上面把两个儿子的你来我往看得一清二楚,两人心中各自的弯弯绕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李世训确实聪明,进退自如游刃有余,就算犯了错依然能从容不迫顺势而起,还不忘敲一棍子对他可能有威胁的人。这样反倒是衬得李世默被逼无奈,在弟弟的锋芒下退避三舍。
可是被逼无奈的又何止李世默一个人呢?就算他李若旻贵为天子不也是被逼无奈呢?因为别无选择,所以一个薛家人的幸存者,两年前刚刚被他灭族的薛家人,倒成了唯一的选择。
“陛下……”陈瑜民一看情势大为不对,立马跳了出来。
“薛爱卿确实是最熟悉吏部的,敬王所说,准了。”
皇上生怕陈家人搞出什么新动作,立马打断了陈瑜民的话。
“陛下,陛下!”陈瑜民不把这番话说出来就不甘心一般,“敬王首次举荐的人就有问题,如今又举荐了逆贼薛氏的族人,不能轻信呐……”
“正因为是逆贼薛家的族人,当年审理薛家案子的时候便对薛大人反复审查,确认薛大人持身清廉中正,未曾介入薛骁敬谋反一案才对薛大人网开一面。”说话的是王朝贵,他也是要阻止太子一党的人,自然不会把说话的机会交给陈家人,“陈大人难道不记得了?”
陈瑜民噎了一口气。
下面终于有了应和的声音:
“对啊,吏部侍郎薛大人就很适合嘛!”
“薛大人在吏部那可是兢兢业业十多年呢!”
……
“没什么的话就有劳薛爱卿了,”皇上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百官安静下来,“退朝吧。”
李世默站在班列朝臣中,突然觉得很讽刺。两年多前他几乎不曾上朝,当初也是这样吧,众人皆要薛家死,便墙倒众人推。如今情势逼迫一个薛家人上位,又众口一词地推举他赞扬他。
这朝堂的风,向来是比其他地方吹得更猛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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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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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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