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上前替皇帝卸了沉甸甸的通□□冠,取了白罗方心曲领,换了一身常服,皇帝顿觉身心舒畅不少,待坐于龙椅上,指了鸿胪寺卿道:“周卿,西平王世子吃住饮食可还习惯?”
周崇义手执象牙笏答道:“世子一应起居饮食皆同皇子礼,早晚出行由李少卿亲自作陪,世子本人也甚是满意!”
“世子若有需求,尽量满足,”皇帝点点头,又看向王佑臣,“李继迁最近与吐蕃及回鹘可有冲突?”
王佑臣恭敬答道:“最近几个月西平王消停了不少,一直退守灵州,暂未见有任何动作!”
“世子虽是为太后祝寿而来,不过昨日呈了折子上来,希望与我朝在边关设点互市,这位西平王世子倒也不是来游乐的……互市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朕心里还要考虑考虑!”
“我朝急需良马,西夏缺茶叶药材,且互市点有我朝官员监督,并没有什么坏处,若西夏能安分守已,谨守规章,对边关的百姓也是利大于弊。”寇相倒是很赞成,皇帝听了,便对他道:“让茶马司的官员拟好规章,明日呈上来。”
王佑臣身为武将,又与西夏交手多年,对西平王的人品很不认同:“西平王向来言而无信,在宋辽间左右逢源、摇摆不定,且向来狡诈,若开放了互市,是否会留下后患,为防万一,还是在互市点多设些兵马为上!”
寇相在旁道:“如今我大宋刚解了辽国之危,今西夏能派了世子主动前来和解,我朝还是应多少给些好处,如果能免边境军民灾难,开放茶马互市也是可行之策。”
元俨颇不认同:“西平王好大喜功,野心勃勃,年年骚扰我边境,只怕开放互市也不能令他放下兵刃!”
对兵事不甚了解的周崇义在旁道:“西平王既然将世子送来我大宋朝觐,岂不是形同质子,若西夏有何动静,就不担心这世子安危?”
王佑臣在旁笑道:“周大人有所不知,这西平王是个妻子母亲都不顾的不忠不义之人,一个儿子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听说他妻妾成群,儿女众多,将世子送入京师也恐有麻痹之意呢!”
众人都会心一笑,皇帝也笑道:“周卿,你只需将那世子服侍周道即可,边境吗,至于那世子若有何求,一律交由元俨决断。王卿,令曹玮多加防范,此时西夏按兵不动,恐有他意,至于互市的问题,可以先少量开放,地点要选好,寇准你去接洽。。”
众人齐声应了,皇帝挥手让几人退下,独留了广陵王陪同用膳。两人入了偏厅,宦官宫女鱼龙相接,将七道荤菜,三道素菜,四道主食,两种粥摆与桌面。
皇帝亲自替元俨夹了菜道:“朕看你最近清瘦不少,你小小年纪,还是要多加注意!”
皇帝与广陵王相差了十六岁,看着这个幼弟长大,感情不似兄弟,倒亲如父子。广陵王点头答是,皇帝又说道:“朕听皇后说,你一直不肯选妃?”妙书斋
元俨停了筷:“此事还早,只是母亲略急了些,皇后也是好心,只是臣无心于此,还请陛下皇后见谅!”
皇帝笑道:“虽然你的事,朕也希望由你自已做主为好,不要像朕当年,迫于父亲的压力,做出些不得已的事。只是你若不早日成婚,朝廷一些人便以为你能力不足,难担大任,你是皇家子孙,行事还得顾虑周全!”
见广陵王点头不语,又提点道:“如今赵氏皇族里,只有你和宛玉尚未婚配。难免引人注目,昨日西平王世子让人带话给朕,有意将西平王的两位郡主许配于你。若真到了你府中,这其中利害你自已得仔细思量!”
“臣无福消受!还望圣上一力推却。”广陵王很是惊异,斩钉截铁地拒绝。
皇帝放了筷子,万般为难地道:“西平王世子毕竟只是私下相询,并未大张旗鼓。但朕也不能不给他个回复,朕原本与贵妃想将云姝许了给你,云姝容貌人品皆与你相配,若为你的王妃,也是一桩美事。谁想西夏如今又来掺一脚,朕左思右想,实在难断。所以今日来问你的意见。”
元俨淡淡地拒绝:“两个都不要。”
皇帝着急的拍了拍桌子:“怎么叫两个都不要,朕才说了让你行事顾虑周全,怎么这才一会儿,就犯脾气了?你难道不明白,若你的婚姻涉及到朝政,便由不你作主!”
“臣不是不想为陛下分忧,不过西平王与大宋相来不合,说不准几时便倒戈相向,若真到了那一日,他的女儿岂不在京城无法立足,我若不当庭弃了她们,朝廷会有人指责,我若真弃了,朝廷也会有人指责,横竖是个烫手的山芋,我又何必掺和!至于云姝郡主,如今身份尊贵,是贵妃眼前的红人,又是臣名义上的侄女,皇室庄重,哪能互乱了身份,到时又惹得天下人耻笑,臣虽年轻,也知爱惜名声,还望陛下重新考虑。”
这一番话说下来,让皇帝竟无法辩驳,但他心中在意的仍是另一个人:“贵妃向朕哀求了许久,朕实在是不好拒绝,况且云姝不过是个皇室义女,嫁给你也算不上乱了身份。”
元俨正色道:“臣居于朝上,有无数人的眼睛盯着,若有心人利用之,以讹传讹,还不知会传成怎样。到时将乱伦的名声安在臣的头上传遍天下,臣只怕百口莫辩,臣爱惜声名,断不会将自已陷入如此境地。臣只想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相携一生,陛下刚刚也说了,会尊重我的心意。”
“正是因为尊重你的心意,朕才先来问过你,没有直接下旨赐婚。”
元俨点头答道:“臣心里明白,陛下爱惜我,事事都顾虑我的感受,并没有为难我,臣弟感念于心,陛下方才也说了,当年因为先皇无法尊从本心,因此引以为憾,臣弟放肆,同样不想抱憾终生。”
“唉……”想起当年的小心翼翼,皇帝仍有些难以释怀,他当年也曾无比希望先皇能遂了他的心意,不要逼迫于他,是他自己从未去争取,只一味顺从,令贵妃受了许多苦,他实在是亏欠她良多!今日元俨一番据理力争,倒让皇帝疑惑了:“难不成,你以有心上人?”
元俨极力镇定,耳圈却早已红透,皇帝看着他长大,明白说中了他的心思,哈哈一笑:“是哪家的女子,要不要朕为你赐婚?”
“如今还早呢,等到了时机,必然会给陛下交待的!”
“不必要给朕什么交待,只望你能懂得兄长父母的苦心即可!”皇帝也不为难他,轻拍他的后背,“还是年轻啊,你放心,既然你不喜欢,朕绝不强加于你!”
元俨松了口气,谢过皇帝,两人又说了些前朝逸事,方出得宫来。
下了马车,刚步了王府,见安宁换了一身侍卫装束正与司阍门人站在梁下说话,见了广陵王,忙过来行了礼。
元俨刚刚费了一番心思拒了皇帝,方进了府又见了安宁,心里高兴面上却板着脸道:“昨天不是说还没休完吗,怎的提前回府?”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王府好,这里屋子多,人也多,树也多,总之处处热闹!”
元俨打趣道:“是吗,我倒是羡慕你住的地方,屋子少,人也少,树也少,总之处处清静。”
安宁昨晚被李德明轻轻松松劫走,到此时还心有余悸,为免李德明再故计重施,因此才一早收拾好了行李,回了王府。此时见广陵王竟然取笑于她,若在平时,她少不得要回嘴两句的,只是一夜未睡,又受了惊吓,精神有些萎靡,便也懒得计较。
元俨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回呛,停了脚步转过身来,安宁本低垂着头,毫无防备撞入广陵王怀中,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无数金星闪烁,元俨双手扶住安宁手臂,见她眼底浮了一层青黛,人又摇摇欲坠,扶了她就近进了书房,去到塌前坐下,关切问道:“我看你精神不佳,可要休息一会!”
安宁稍稍清醒了一点:“这成什么体统,我也没什么事,不过刚刚撞的猛了,头有一点晕,现在已大好了。”她说着,边站起来准备像以往那般,站在门外候着。
元俨拉住她的手臂道:“我最近正在整理一些古今名家绘画典籍,近来公务繁忙,只作了整理,还未抄录,府中之人皆不通文墨,你不是自小习卫夫人的书法吗,你若无事,代为书写如何。”
“王爷怎么知道我习的是卫夫人的书法?”
元俨却不答,只拉了她进了里面的书桌前坐下,又将典籍书册全数搬了过来。
她见已完成的书页上,元俨的字迹笔力劲挺、收放有度,忐忑道:“我的字写的可不如王爷的好,会不会……”
元俨打断她的话:“你现在是在帮我,哪来那么多的问题,我都已经放心交给你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元俨话一出口,隐约觉得此话似有不妥,轻咳了一声稍做掩饰,见安宁眉间轻锁,正专注地看着手中书籍,显见并未放在心上,心中顿时又是失望又是赧颜,默然掀了珠帘出了内室。
桌前堆放着各州府呈报的民生要务,一则是江宁府罹患水灾,江宁知州请求朝廷划拨银两,加固河堤,设立减水诸坝,又令每岁增堤土三尺。另一则是成都知府上报边民贩卖私盐者人数众多,虽严禁所不能止。又有一则乃是广州知府呈报,因外夷通商人员众多,无法管制,请立蕃市,蕃坊,蕃学。又有各地人事升迁公文,元俨一一看过,心下思量着明日早朝时的奏书,书房内一时安静无比。
安宁在书案后坐定,窗前一片绿意盎然,再远处假山流水,天边几朵白云,恰如一幅画卷。旁边的百宝阁上摆了一些白瓷花瓶,另摆了些各式各样的雕刻小样。有玉雕的人物小像,也有象牙或寿山石一类的雕刻摆件,造型多样,诸如风景,山石,花果无一不足,安宁看的赞叹不已。见一锦盒内放了些尺寸不一的刻刀,另一边放了几枚精致的闲章,其颜色通透,质地温润,安宁虽不太懂这些,但也知道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玉石,见元俨也不过是随意放于阁架上,她皱了皱眉,拿了起来,其上刻着诸如“碧血丹心”“光风霁月”“富贵闲人”,另还有一枚“我心似明月”,她端祥良久,不知何意。
最下层堆着几卷已装裱好的卷轴,她知道不应该未经同意就看,手却鬼使神差的拿了出来,画卷慢慢展开,恰是一张仕女图,她不愿自做多情,但是图中的女子眉目神情间——为何与她如此相似!她心中微颤,手也微抖,勉强稳住心神,又见画上题了一诗:清风邀明月,明月照我心,我心似明月,无人眏月明,落款辛丑年七月初七——却是两年前的旧画,两年前?她不敢细想,将画收好,坐于书案后。
她原本已平静无波的心神又泛滥开来,偷偷看了一眼元俨,见他正专注于眼前的书案上,浑然未觉她刚才所感受到的惊涛骇浪,她好不容易才定下心,抓起案上的纸和笔慢慢誊写。
眼见日已西斜,透过水晶珠帘,元俨见不远处的安宁静心凝神,专心抄录,天边的霞光透过半开的窗扉照在她红润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温暖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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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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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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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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