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早就吃完饭又跑去跟着警卫连训练。
薛老婆子正在哄莎莎呢,小姑娘哭得可伤心。
看到林苏叶过来,薛老婆子道:“你可来了,快哄哄你闺女吧,昨天剃完头乐滋滋的,现在后反劲儿闹上了。”
莎莎哭得眼睛红红的,瘪着小嘴,小手抓抓头顶,摸不到自己的冲天辫了。
昨天因为跟秦叔叔玩,跟首长爷爷玩,拿彩色铅笔画画,一直都没时间关注自己的小辫辫。
她朝着林苏叶伸小手,瘪瘪嘴,“妈妈,辫辫。”
林苏叶立刻把自己脖子上围的纱巾摘下来,挽了挽给莎莎包在头上,打个蝴蝶结,笑道:“摸摸看,这不是在么?”
莎莎小手摸了摸,嗯,有小辫辫了。
她笑起来,视线被妈妈脖子上的红印子吸引,肯定是蚊子咬的,便朝着妈妈呼呼两声,又把自己粉嫩的小胳膊伸出来,给林苏叶看被蚊子咬的红包。
林苏叶亲了亲,“山里蚊子就是多,我听金丹阿姨说有草药可以涂抹的。”
为了驱蚊,这边屋子外面种了很多薄荷草、夜来香、驱蚊草以及紫茉莉之类的,都是参谋长为大家伙儿张罗的,到底有些作用的。
不过莎莎皮肤娇嫩,只要出去溜达,还是很容易被咬的,当时不觉得,睡一宿起来就痒了。
林苏叶转身看看,“大军和小岭呢?”
薛老婆子道:“要叫远征和云岭啦,大孩子啦,在外面不能叫小名,孩子害羞,回家再叫。”ωWW.miaoshuzhai.net
这是昨晚上大军跟她提的要求,说在爸爸单位叫他们小名不自在,还是叫大名好。
薛老婆子从善如流,凡是大孙子说的就是对的,就要遵守。
林苏叶:“行吧,你们说了算。”
她想去打饭,结果小哥俩已经一个拎着粥桶一个用布口袋拎着馒头烧饼跑回来。
薛老婆子立刻把小沈和金丹送的咸菜打开。
他们带来的家常咸菜被小沈、金丹以及其他几个年轻人瓜分了,又给送来当地口味的让他们尝尝。
小姑自己去食堂吃过,他们几个饭量都不是很大,小哥俩买的足够吃的。
小岭催大军:“薛远征,你快点吃呀,我们要去看他们训练。”
大军:“我不去,你自己去。”
他要去参谋长那里看书。昨天参谋长跟他说,办公室的书随便他看。
小岭:“你应该说薛云岭,我不去,你自己去。另外,你不可以不去,我们俩要一起行动,你不能搞特殊。”
大军不肯理他。
小岭来了这里以后,如鱼得水,比在薛家屯、学校野多了。本来爸妈还想管他的,结果昨天首长爷爷夸他,可给他膨胀得不行,直接要飞。
大军估摸着,这小子没两天可能就得挨揍,不挨揍对不起他那么得瑟。
奔着兄弟友爱的原则,大军还是善意提醒:“你去看可以,不要乱跑不要乱动,更不要和家属院的孩子打架。”
昨天他们跟着首长爷爷们玩儿了一天,可把外面几个孩子眼红得不行,有几个孩子都拉着脸不高兴了。
小岭没觉得怎么样,大军却敏感地觉察到,其他的孩子没有享受过这种殊荣,是他们格外讨首长爷爷欢心,也可能是爸爸格外受重视。
当然两者应该都有,毕竟陆师长是真的喜欢小岭和莎莎。
小岭得意得很,“打架?谁稀罕和他们打架?我要去看训练!”
嘿嘿,学两招,回去和王铁顺打架!
林苏叶也再三叮嘱小岭,让他低调,别给爸爸惹麻烦。
军区不是薛家屯,更不是小学校。
小岭:“妈,你就放宽心吧。我是啥样人你不知道?我能那么不着调吗?”
林苏叶:“……”
知道你啥样人才不放心呢。
吃过饭,她让莎莎跟着奶奶,又让薛老婆子跟着小岭,至于大军不需要人看,他会照顾好自己,也会遵守这里的规矩。
薛老婆子还不耐烦了,“行啦,年轻轻的比我老婆子还唠叨呢。我们大孙子懂事得很。”就看不惯儿媳妇总说大孙子不好,你一天夸三遍也不会少块肉,干嘛非要说他呢?
林苏叶亲亲莎莎,就去找刘凤梅。
刘凤梅早就吃过饭,正喂猪呢,食堂的刷锅水加上猪饲料喂给它们吃,还要弄一些烂菜叶子、烂瓜的,再就是割一些猪吃的野菜。
刘凤梅看到林苏叶过来很高兴,“大妹子,仔细着点,这坡儿有点滑。”
养猪场南边是正经道路,铺着有个石板台阶的,但这边是近路,熟悉的人都从这里上下。林苏叶昨天和薛明翊过来参观的时候就差点滑一跤,幸亏薛明翊给她揽住。她对刘凤梅道:“嫂子,这地方不好走,下雨可麻烦,还是赶紧铲铲,铲出个脚窝窝来。”
她看上面有把铁锨,拿起来就开始铲,可惜踩得刚硬,她力气小,铲不动。
刘凤梅乐了,这女子她喜欢,有啥事她是真干,不是说嘴的。
她力气大,把铁锨抢过去,吭哧吭哧就铲铲,弄几个脚窝窝出来,“大妹子,这样就方便你走啦。”
林苏叶道谢,又拿过铁锨整理一下,把脚窝窝整理得舒服好看点。
刘凤梅:“大妹子,你是个要漂亮的仔细人,和我们这些乡巴佬不一样。”
林苏叶笑道:“嫂子,你可别笑话我了,我也是乡下人呢。”
刘凤梅就和她聊几句,拉拉家常,拉近一下关系。
“大妹子,你听嫂子的话,回去让你婆婆跟着大房,给小姑找个对象也好,或者就跟着大房也罢,你赶紧过来随军。”她看了林苏叶一眼,“孩子带不过来没关系,俩儿子放在乡下,带着小女儿住这里,来年又生一个,闺女大了也送回乡下去。很多人随军都是这样的,要不一个人也忙不过来,等孩子大了能帮衬你了,再接过来也不晚。”
林苏叶:“……”这跟我的意愿可背道啦。
在她心里孩子是最重要的,眼前的孩子是最重要的,绝不可能为了生以后的委屈现在的。
她也不可能把婆婆塞给大嫂,虽然大嫂人不差,但是和婆婆处不来,不管谁的毛病更大,林苏叶也不想探究。
俗话说你养我小,我养你老。
婆婆尽心尽力伺候她月子,给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她不可能嫌弃婆婆老了不管的。
俩儿子也不会同意的。
她知道自己和刘凤梅观点不同,谁也说不服谁,就不争执,只是听着,笑了笑没多说。
刘凤梅又开始掏心掏肺传授她一些御夫之道,“这男人啊本来就野,部队的男人更野。虽然你们薛团为人正直本分,可架不住稀罕他的人多啊。”她顿了顿,看了林苏叶一眼,“大妹子,我是拿你当自己人才和你说的,你不爱听也别生气啊,我也不是为了气你。”
林苏叶笑道:“嫂子,你说哪里话呢。”
刘凤梅:“就以前军部文工团下来慰问演出,有个妖里妖道的女子就盯着你们老薛使劲,有事没事往办公室跑,她打量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林苏叶:“还有这事儿呢?”
刘凤梅:“可不嘛?别看我们老王一把年纪,长得也没多好看,都有人扑呢。你们老薛又高又俊,多招人儿呢。不瞒你说,我要年轻几岁……哈哈,逗你玩儿啊。”
林苏叶:“……”
林苏叶想起什么来,就问:“嫂子,过年那会儿是不是有个姓连的家属来探亲了?”
林婉丽找她说小姑子探亲,听说薛明翊有相好的,这事儿到底是林婉丽造谣,还是她小姑子真听说,林苏叶想问问清楚。
她觉得林婉丽小姑子不会平白造谣,毕竟和她、薛明翊没有利害冲突。
她倾向于是林婉丽造谣,为了刺激自己来和林婉晴掐架,林婉丽也是够拼的。
刘凤梅想了想,“咱师部家属院也没多大的地方,来个陌生人我眨巴眼功夫就知道,倒是没听过有这么个人。”
林苏叶想了想,林婉丽小姑子的男人好像是薛明翊手下的兵,那估计是去团部。
她又问:“有个叫林婉丽的,是来探过亲吧?她姐姐叫林婉晴,说起来还是我堂姐堂妹呢。”
林苏叶一说,刘凤梅可就刹不住了。
她就是为这事儿才邀请林苏叶来的呢。
“大妹子,你和她关系一般,不算好吧?”刘凤梅开门见山地问。
林苏叶点点头:“从小没见过,前些天她刚去我家一趟。”
刘凤梅啪的双手拍了一巴掌,“这可对上了。你是不是画了她一幅画?”
林苏叶愕然地看着她,画寄给薛明翊,他还拿给别人看?他没那么八卦吧。
刘凤梅笑道:“是吧,是你吧?我听秦团说你可会画画,还给老薛寄来挂在宿舍里。”
林苏叶不好意思道:“嫂子,其实也没,就用颜色涂抹涂抹,谁涂都好看。”
刘凤梅:“行啦,你别谦虚,那幅画我见过。八成是薛团让小沈递给她的,你不知道,当时她脸都绿了,哈哈。”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王福顺不要钱反而倒贴的事儿,后来知道了,她可膈应呢,就觉得那幅画画得太好。
后来师部家属区这里还是小范围流传薛团媳妇儿是母老虎,逼着刚死了男人的林婉晴还钱,说要是不还钱就要逼着薛团离婚,薛团没招才答应的。
因为薛明翊为人严肃方正,如果传到他耳朵里,他真的会上门质问,所以这说法到底没传起来,就个别家属说,甚至都没跟她和李兰秀说。
刘凤梅也是无意中听那么一耳朵,人家也不保真,她也找不到人质问。
林苏叶笑了笑,没多说,她知道自己文化水平低,所以时刻秉持少说多听的原则。
刘凤梅:“这个林婉晴真是恶心死我了。”
她憋了一肚子委屈不满,平时找不到人说,跟王福顺说只会被他批评不团结友爱、斤斤计较,对林婉晴太恶意。
跟李兰秀说,对方是个谨小小心的,生怕给男人招惹麻烦,还尽量劝刘凤梅忍忍,别得罪人。林婉晴毕竟是耍笔杆子的,要是她暗中使坏,那自家男人的前途也会受影响的。
刘凤梅也不傻,不敢跟别的家属说,免得传到林婉晴耳朵里到时候被人找上门对质难堪,闹起来首长肯定会责骂的。
现在可算找到一个跟林婉晴不对付,百分百不会和林婉晴通风报信的林苏叶,她自然要大倒苦水。
“你说我们那男人傻,可她林婉晴就不心眼儿多?自己男人刚死就上门还钱,那一般人好意思收下吗?我们那个傻子,不收就算了,还倒贴她十几块。倒贴完可好,她又去找冯政委,人家冯政委被逼着也倒贴几块,李兰秀还埋怨我们老王呢。”刘凤梅真是委屈又生气。
林苏叶:“我们家里是真的困难。我们公爹去年没了,老三两口子好吃懒做的,我们家里一家子女人孩子,都靠他爹的工资养着,着实艰难,不得不跟她讨要这个钱。”
刘凤梅一拍大腿,“谁不说呢?家家都难,就那么点工资,一大家子人,养老的小的能不难嘛?所以这男人才气人呢。我真是……冤屈死了,也没个人说说呢。”说着她就哭起来。
林苏叶犹豫了一下,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刘凤梅:“大妹子,我不是怪你啊,你这个节骨眼要钱,她这个节骨眼装腔作势,就你们老薛把钱收下,其他人的钱不但没还,还又捞一笔,你说她心黑不黑啊?”
林苏叶:“那家属们就没意见?”
刘凤梅:“咋没呢,那能如何?男人自己愿意的,人家也没拿枪逼着他们给,还不是他们自己好面子?老冯本来家里老人生病吗,要寄钱回去,最后还得跟别人借呢。”
她擦了擦眼泪,抽泣一声,“大妹子,我是真想像你这么聪明,有霸道劲儿,把那钱要回来啊。”
林苏叶:“其实也不是我厉害,是人家林婉晴要脸,知道还钱。”
王福顺这钱是没法要了,毕竟是王福顺自己主动抹账还倒贴的,刘凤梅去要那肯定是打王福顺的脸,他不会同意的。
刘凤梅想要就得撕破脸,去和林婉晴闹,林婉晴要面子咬牙吐血也会还,但是王福顺和刘凤梅估计感情也得破裂,保不齐还得回老家去。
为几十块钱那样也不划算。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林苏叶脑子转了转,好像是得怎么不如失去的,她脑子开小差,想回去查字典了。
刘凤梅也知道,所以才憋着,只能找林苏叶哭诉一下发泄发泄。
刘凤梅终于发泄一下,就想起林苏叶的问题,“你说那个林婉晴的妹妹是吧,对,过年时候来过。我看到她了,长得有点泼,和她姐姐俩型的。”
林苏叶就问:“嫂子,当时有没有流传我们孩子爹在这里有相好的?”
刘凤梅想了想,“倒是没听见呢。我和你说大妹子,你们家薛团呀平时可注意这些事儿,从来不单独和女同志接触,从来不许女同志单独去他宿舍,这是他明确说过的,大家也都知道他严肃吓人,没人敢正面对着干。就那个文工团的,也就去办公室堵,不敢去他宿舍的。”
一个人如果被传花边儿新闻,那肯定是有那么点苗头,就算心里没那个意思,却整天和异性嘻嘻哈哈,没意思也是有意思。
薛明翊本就不爱说话,更不爱和异性打交道,别人自然也没机会传播,传了身边人也不信。
林苏叶就松了口气,看来就是林婉丽为对付林婉晴故意造谣。
估计是林婉丽来探亲,听到林婉晴和薛明翊相过亲、还借过钱,就以此造谣忽悠她。
林苏叶主要是排除一下林婉丽小姑子的男人,毕竟是薛明翊的兵,如果嘴巴不干净,她是不会客气的。
两人正聊着,天阴上来,开始下小雨。
刘凤梅:“哎呀,大妹子你快先回去。”
林苏叶就告辞先离开。
喂鸡鸭鹅兔子的李兰秀也跟她告辞先离开。她得回去给小儿子准备饭,他们多半都在食堂打饭吃,但是天长日久的打饭也吃腻歪,所以时常会买食堂的馒头稀饭,然后自己做点菜换换口味。
李兰秀走后,刘凤梅一个人呆着想了一会儿,寻思就算那钱要不回来,也得找机会羞辱羞辱林婉晴,出出恶气。
此时电闪雷鸣,雨也越下雨大,她瞧着不大好就戴上斗笠赶紧回家。
结果下坡的时候她脚下一滑,原本天气好还无所谓,她已经走熟的,今儿一下雨就打滑,蹭得就踉跄着摔下去。
幸亏有几个脚窝窝,减缓她的下滑之势,到底没一头栽下去。
刘凤梅整个人滚在泥水里,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她知道八成腿摔断了。
这会儿下大雨也没人上来,她趴在泥水里自己动不了急得要命,试探着往前爬一爬却疼得差点昏过去。且说林苏叶冒着雨回来,她寻思下雨天薛明翊八成待在团部不回来,就先去秦建民宿舍找婆婆他们。
半路上电闪雷鸣,紫白色的雷电在云层里飞蹿,比在平原地区看着更加吓人。
她总觉得那雷电好像要冲着自己打过来似的,吓得赶紧往就近的办公室屋子里跑。
师部住惯的人都习以为常,有条不紊地收拾,看到她吓得脸色变了还安慰她莫怕,让她赶紧进来避雨,等会儿再回去。
就在这时候林苏叶瞅见了林婉晴,她站在办公室走廊里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好像是王参谋。
一道雷电炸在头上,震得玻璃簌簌作响,林苏叶打了个激灵。
不知道是不是被震到,她突然想到梦里的事儿。
几年后薛明翊为了老人孩子方便,把家搬到城里去,他自己还是在军区。
林婉晴也转业去了机关,还是做宣传,就住在他家隔壁。
后来她找人说和,薛明翊拒绝,她就火速嫁给另外一个转业的军官。
王主任,不会是王参谋吧?
可王参谋有老婆呀!
外面电闪雷鸣的,林苏叶第一次在山里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种场景,心里慌兮兮的,她就小跑过去,“王参谋?”
王参谋看到林苏叶,立刻笑道:“明翊媳妇儿,薛团去团部啦,你要是没事,可以和林宣传……”
不等他说完,林苏叶忙打断他,“王参谋,嫂子还在养猪场呢,这外面打雷打闪的好吓人,也不知道她带没带挡雨的。”
林婉晴瞥了林苏叶一眼,不由得挺了挺脊背,淡淡道:“嫂子天天在养猪场,熟门熟路的,自然有准备。”
林苏叶蹙眉,关你屁事!
她对王参谋道:“王参谋还是去迎一下吧。”
林婉晴却不知道怎么的跟她杠上了,“嫂子是个坚强独立的女性,可不是那种离了男人活不下去的菟丝花!”
林苏叶也怒了,你有毛病吧?她冷冷道:“是呀,大部分菟丝花就是靠自己男人养活,有些菟丝花靠别的男人养活。”
“你!”林婉晴的脸瞬间黑了,瞪着林苏叶,目眦欲裂。
王参谋原本觉得自己婆娘肯定有准备,不想去的,现在看俩女人要吵架,他一个都不好得罪,赶紧借口跑了。
趁着没有外人,林苏叶压低声音冷冷道:“你不勾搭别家男人是不是就活不下去?”
她看林婉晴脸白得要打人,立刻转身跑了。
林婉晴气得跺脚,也转身离开。
旁边办公室的小沈一脸吃瓜的表情,哇喔,原来薛团媳妇儿不像看起来那么柔柔弱弱啊,真是……好利索啊。还有林宣传是真不善良,人家嫂子娇滴滴的,她也好意思怼人家菟丝花,被怼惨了吧?
林苏叶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儿,就看王参谋背着刘凤梅深一脚浅一脚地过来,嘴里还喊着让人帮忙。
林苏叶忙上前帮忙,帮着把一身泥水的刘凤梅扶到门厅里,有人赶紧拿了椅子和毛巾过来。
幸亏是七月,还没那么冷。
很快陈军医来了,给刘凤梅检查一下的确是腿摔断了,要送去医务室处理伤口,正骨、打夹板,还得打针。
刘凤梅抓着林苏叶的手,疼得嘴唇都惨白,“大、妹子,多、多亏你。”
如果不是林苏叶娇气,心血来潮给她挖脚窝窝,否则她那一下直直地摔下去,脑袋着地绝对就没命了。
林苏叶让她别说话,赶紧去医务室好好治疗。
王参谋就和几个人把刘凤梅送去医务室。
林苏叶寻思刘凤梅就是受伤,应该没有性命危险,便松口气。
这时候雨变小了,林苏叶想去宿舍,又看到避雨出来要离开的林婉晴。
她嫌晦气,就扔下一句:“你说你,真是丧气,你和人家王参谋说说话,就给人家嫂子丧得摔断腿。”
扫把星!
说完她就走了。
林婉晴气得浑身哆嗦,等林苏叶离开她才想回嘴:明明是你突然来军区,才给她丧得摔断腿,谁知道是不是你和刘凤梅在养猪场说话,给她丧的摔断腿?
你才是扫把星!
可惜,人家林苏叶已经走得不见人影,她想得再好也说不出来,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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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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