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其它小说>大唐第一公主>一百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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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太平公主和赵观音这样的天之骄女,当然看不上野花野草。她们斗的,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什么贵重比什么,什么稀罕斗什么。

  李令月贵为唯一的嫡出公主,按理没人争得过她。偏偏赵观音的出身也不简单,她是常乐大长公主的嫡女,李治的表妹,父亲赵瑰是左千牛将军。

  常乐大长公主和武皇后矛盾重重,连带着李令月和赵观音也互看不顺眼。加上赵观音以表姑之身,爱慕表兄李治的儿子六王李贤,李令月很看不上她。

  看到李令月一再表示出对赵观音的厌恶,裴英娘有些诧异。

  李令月性情单纯,天真烂漫,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和谁都能嘻嘻哈哈玩到一起去,连和武皇后争锋相对的魏国夫人贺兰氏都发自真心喜爱她。

  赵观音到底是有多跋扈,以至于交恶于李令月?

  裴英娘想了想,放下银匙,“阿姊,我知道一样稀奇的宝贝,保管能胜过赵二娘的波斯水晶碗。”

  李令月噗嗤一笑,没把裴英娘说的话当回事。

  裴英娘绕过书案,爬到李令月身边,摇她的胳膊,“阿姊,我不是哄你玩的,只要你借几个工巧奴给我,我一定能做出一样稀罕的宝贝来!”

  李令月难得被人歪缠撒娇,心里顿时软绵绵的,刮刮裴英娘的鼻尖,“好好好,回头我让昭善领你去内侍省,让她给你挑几个工巧奴使唤。”

  裴英娘微微一笑,今年的樱桃宴,赢的人肯定是李令月。

  这时,廊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上官女史低头走进内殿。

  行礼的时候,她的头一直埋得低低的,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

  等她走到书案前,不得不抬头时,裴英娘看到她高高肿起来的脸,原本是一张清秀面孔,现在青青紫紫,不堪入目,双眼肿成一条细缝。

  李令月倒吸一口凉气,正想开口询问,昭善小声为她解惑:“公主,上官女史口出狂言,触怒天后,原本应该关进女牢的,天后格外开恩,只命人略示惩戒,仍然让她担任女史之职。”

  李令月觉得上官女史很可怜,“她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不换个人?”

  昭善道:“是上官女史自己坚持要来的。”

  李令月叹息一声,摇摇头。

  上官璎珞察觉到太平公主目光中的同情和怜惜,冷笑一声,挺直脊背。她不需要太平公主的同情,她是上官仪的女儿,绝不会向武皇后低头。

  她努力忽视脸上的疼痛感,摆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怒视裴英娘。

  狐假虎威、认贼作母的永安公主,这时候应该得意洋洋,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然而,她没有看到耀武扬威和幸灾乐祸,永安公主低垂着头,正专心致志地在摊开的雪白卷纸上写着什么,根本不在意她脸上的伤痕。

  上官璎珞眼光暗沉,手指紧紧掐着书轴,感觉脸上愈加火辣辣的。

  散学后,李令月拉着裴英娘回自己的寝殿,“今天阿父和阿娘在西内苑的园子里招待群臣,咱们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裴英娘让李令月牵着走,“王兄们也在西内苑吗?”

  “五兄和六兄在,七兄、八兄还未娶亲,不用上朝站班,没去宴会。”

  午时姐妹俩自己吃饭,菜色简单家常。

  李令月吃的是饧麦粥,裴英娘吃的是稻米饭,食案上三菜一汤:醋芹、蒸羊头、烧竹鸡、兔肉羹。另有四只摩羯纹高足盘,分别盛着蒜泥、豆酱、茱萸、黑椒豆豉几样调味料。

  唐朝的烹饪方式只有水煮、汽蒸、火烤、油炸、腊腌几种,别说八大菜系了,连最基本的炒菜都还没出现。

  首先,没有合适的灶台、铁锅、铲勺,市井里坊间的炉灶只适合蒸煮,不能炒菜。

  其次,这时候荤油有动物脂油,素油有麻油和豆油,都带有异味,会破坏菜肴的原本味道,不适合炒菜。

  再次,油脂还属于奢侈品,只有王公贵族们家能够随意取用。像寒具、煎饼、油饼骨头之类需要油炸的点心,平民老百姓家是吃不到的。更别提把油脂拿来炒菜了。

  裴英娘已经习惯没有炒菜吃的日子,就着几样简单的小菜,拌上咸香的黑椒豆豉,吃完两碗稻米饭。

  李令月吃得两颊鼓鼓的,推开食案,靠在锦缎隐囊上,让昭善给她揉肚子,“小十七,只要和你一起吃饭,我就觉得胃口特别好。”

  不止李令月如此,李治、武皇后、李显也是这样。

  裴英娘放下筷子,表情无辜:不关她的事,她只是平平常常吃个饭而已呀!

  宫女撤走两人的食案,送来两盘鲜浓的酪樱桃,水灵灵的早熟樱桃点缀在雪白松软的乳酪里,鲜艳诱人。

  李令月眼前一亮,强撑着坐起来,挥舞着寿桃纹银匙:“我还能吃!”

  裴英娘笑了笑,让忍冬把她的那份酪樱桃送到八王院去,她吃不下了,正好可以借花献佛。

  初春的第一批樱桃,李治和武皇后都没捞着,全被李令月截胡了,拿这个送给李旦,应该比上次回赠的石榴要好吧?

  忍冬端着金银平脱漆盘往八王院的方向走,穿过回廊的时候,刚好看到尚食局的奉御从内殿走出来。

  “八王用完膳了?”

  奉御认出忍冬是永安公主的使女,笑回道:“还没呢,七王和八王宴请诸位郎君,要了十几坛醽醁酒和河东葡萄酒,才刚开宴。”

  忍冬侧耳细听,果然听到殿内隐约传出笑闹声和悠扬的丝竹音乐。

  踌躇片刻,不敢进去打扰李旦宴客,转身正要走,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是八王院的宦者冯德。

  今天李显和李旦宴请诸位王孙公子,冯德忙了一上午,嗓子又干又哑,随时能冒出一缕青烟。原本打算躲在夹墙底下偷个懒,可巧看到忍冬,顿时精神一震,走上前,“可是永安公主有什么差遣?”

  冯德算是瞧出来了,八王性子严肃,不爱和姐妹兄弟玩笑,偏偏和永安公主颇合得来。别殿的宫女杂役可以随意打发,永安公主身边的使女不行!

  忍冬举起漆盘,“公主命我给八王送樱桃。”

  冯德接过漆盘,笑眯眯道:“难为公主想着我们大王,我替你送进去吧。”

  忍冬正为难着呢,闻言松口气。

  冯德托着漆盘踏进内堂。

  院子里设有火堆烤架,两个穿窄袖袍的尚食局宫人在台阶下宰杀一只羊羔,用珍贵的西域香料腌制过后,抹好蜂蜜,架在火堆上烘烤,香味随着油滋滋的煎烤声散发出来,满院浓香。

  十几个锦衣华服、年轻俊朗的少年郎或坐或卧,意态闲散,散落在堂前廊下。

  七王李显举着酒杯,穿插其间,和众人高谈阔论,大声品评乐伎们吹奏的乐曲。

  李旦独坐一张坐榻,食案上摆了几盘盛果子、点心的高足盘,一只镶金舞马衔杯纹银壶,一只兽首形玛瑙杯。

  他自己自斟自饮,身旁没有宫人服侍。

  冯德垂首弯腰,把漆盘送到李旦面前。

  李旦擎着玛瑙杯,扫一眼漆盘,“哪里来的?”

  冯德道:“永安公主送来的。”

  李旦没说话。

  “哟!哪里来的新鲜樱桃?”

  李显喝得醉醺醺的,浑身酒气,一矮身,挤到李旦身边坐下,伸手去够漆盘上的琉璃碗,“我正想吃这个呢!”

  手刚伸出去,一只袖子扫过来,把琉璃碗移开了。

  李显瞪大眼睛。

  李旦护着琉璃碗,面无表情道:“羊肉,还是樱桃,只能选一样。”

  李显眨眨眼睛,伸开双臂,搂住李旦,亲亲热热道:“好阿弟,亲阿弟,你不会连一碗樱桃都舍不得给我吃吧?”

  李旦不动声色:“你选樱桃?”

  李显眼巴巴盯着琉璃碗,神色挣扎。

  李旦吩咐冯德:“把七王食案上的羊肉和腌肘子撤走。”

  冯德应喏,扬声叫宫人进殿。

  李显惊呼一声,扑到自己的食案前,不让宫人靠近,“算了,樱桃让给你吃罢!”

  冯德想笑又不敢笑,背过身,唤宫女去取酥酪和糖霜,吃樱桃,当然得配上酪浆才行。

  李令月吃完一大碗酪樱桃,坐在廊下消食,让昭善取来她的钿螺紫檀镶嵌宝石曲项琵琶,戴上护甲,五指轻轻拨弄,乐声铮铮,清脆悦耳。

  裴英娘斜倚凭几,默默聆听李令月弹奏的琵琶曲。

  忍冬从外面走进来。

  裴英娘随口问她:“八王在做什么?”

  忍冬如实回了。

  一声突兀闷响,李令月的手指按在琴弦上,目光灼灼:“八王请了哪些人?”

  忍冬回想了一下,“几位千牛备身好像都在。”

  李令月随手把价值千金的钿螺琵琶撂在左手边的花几上,催促裴英娘:“小十七,快起来,咱们去八王院!”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送到等候的行人手中,加咸豆豉还是添辣茱萸,随行人自己决定。

  高鼻深目、衣着服饰显然与众不同的胡人操着一口别扭的汉话,来往于巷曲间。

  长安城的胡人多不胜数,人们早已经见怪不怪,并未好奇观望。

  大唐国力强盛,长治久安,外夷、胡族争相归附效忠。

  京师脚下的老百姓生活富裕,底气十足,即使是酒肆里打杂的小伙计,也乐观自信,不轻易对人卑躬屈膝。

  这份只有强国国民才拥有、深深融进骨子里的自信和洒脱,每每让裴英娘感慨不已。

  展目望去,人烟阜盛,比肩接踵,处处人声笑语。

  和里坊外的肃穆安静截然不同。

  车驾行过中曲十字街时,被两条队伍挡住前路。

  街巷旁,光着膀子、肌肉筋节的胡人挥舞着蒲扇似的大手,正往一篓刚出炉的胡饼上撒芝麻。

  饼里裹了羊肉,抹上酥油,放进炉里烤熟,金黄酥脆,香气直往行人们鼻孔里钻。

  排队等候的百姓不约而同咽口水,忘了避让来来往往的车马。

  杨知恩上前斥退几个挡路的平民,牛车重新慢悠悠摇晃起来。【妙】 【书】 【斋】 【妙书斋】

  裴英娘想让随行的宫人帮忙买几个芝麻胡饼,目光扫过沉默不言的李旦,没敢吭声。

  宫人带着天帝和天后的口谕叩门,应门的裴家僮仆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跑进后宅叫人。

  李旦让裴英娘进屋和父母拜别,他留在前堂等候。

  她这么小,就必须离开亲生父母,肯定要哭哭啼啼,他不想掺和进去。

  裴英娘苦笑,她才不会因为辞别裴拾遗哭天抹泪。

  转过回廊,踏进后院,台阶下立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

  马驹没有配笼头,不能骑乘。

  裴十郎围着小马驹转来转去,手里拿着一条鞭子,时不时对着小马驹抽两下。

  看到裴英娘,裴十郎抬起下巴,得意洋洋道:“叔父给我买了匹好马!叔父还说,你下次再敢碰我一根指头,就把你关进柴房里,不给你饭吃!”

  昨天武皇后离去后,裴十郎仍旧哭闹不停,裴拾遗为了哄他高兴,带他去骡马行挑了匹乖顺的小母马。

  裴英娘冷眼看着小马驹。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裴拾遗得罪武皇后,然后她被武皇后带走,一夜未归,说句生死未卜也不为过。

  裴家却无人关心她的死活,裴拾遗作为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还有心情带裴十郎去逛骡马行。

  原本心底还有几分不舍,现在连那最后一点亲情也彻底湮没,裴家唯一让她留恋的,大概只剩下蔡氏亲手做的寒具和粉糍。

  裴英娘撇下趾高气扬的裴十郎,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收拾行李。

  宫里少不了她的吃穿,她的衣裳首饰和宫里的东西比起来,实在寒酸,基本上不可能再有穿戴的机会。但起码要把贴身的用物带走,免得便宜裴十二娘。

  使女半夏从僮仆口中得知裴英娘安然归来,惊喜交加,进屋帮忙收拾箱笼。

  她两只眼睛肿得核桃一般儿。

  裴英娘问过才知道,原来半夏以为她被武皇后抓进宫折磨,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偌大的裴家,还是有人惦念她的。

  裴英娘幽幽地叹口气,“你愿意跟着我进宫吗?”

  李治看她年纪小,怕她不习惯宫里的生活,特意交待她,如果舍不得从小照顾她的裴家女婢,可以挑两个婢女一起入宫。

  半夏抬起头,呆了半晌,才想起来给裴英娘磕头:“十七娘,婢子愿意!”

  裴英娘眉头一皱,发现半夏脸上有几道清晰的指痕:“谁打你了?”

  半夏吞吞吐吐,不肯说。

  裴英娘合上红地绘穿枝芍药花漆盒妆匣,“你是我的婢女,代表的是我的颜面,如果你真犯了错,也该由我来惩戒。”

  半夏瞪大眼睛。

  裴英娘接着道:“你只有这点胆量,还怎么随我入宫?”

  她进宫,可不是为了受气去的。

  她不会忍气吞声,她的使女也不能随便被人欺负。

  武皇后想要的,是一个聪慧有胆气的帮手。她脑子笨,才智有限,年纪又小,不可能成为武皇后倚重的心腹爱将,但至少要讨得武皇后的喜欢。

  所以,她不能一味老实。

  半夏说出实情:“昨天婢子替女郎拦着十二娘,她没处撒气,抓着婢子打了两巴掌。”

  裴英娘记在心上。

  收拾好行李,她去正堂向继母张氏拜别。

  张氏是个没主意的人,跪坐在簟席上,神情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英娘行稽首礼的时候,她眼圈一红,颤声道:“小十七,宫里可比不得家里,天后说什么,你就应什么!以后没人照应你,凡事只能靠自己,你千万要好好的啊!”

  裴英娘鼻尖微酸,张氏是裴拾遗的续弦,平时对她不坏。

  张氏还想和她说几句掏心窝的心里话,一个梳单髻的婢女突然一头扎进正堂,脸色仓惶,满脸是泪:“十七娘,快跑!郎君要杀你!”

  是半夏。

  廊檐深处脚步纷乱,裴拾遗双眼发红,鬓发披散,提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向正堂走来。

  裴十郎和裴十二娘跟在他身后,目光畏惧,又隐隐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兴奋雀跃。

  张氏吓得手足无措。

  裴拾遗一脚踏进内堂,咬牙切齿,声如洪钟:“我们裴家满门忠烈,誓不与妖妇为伍!十七娘,你外祖父和舅舅都死在妖妇手中,怎能自甘下贱,认妖妇为母?阿父不忍看你被妖妇利用,只能亲手了结你,才对得起裴家列祖列宗!”

  剑尖对准裴英娘,随时能一剑斩断她的咽喉。

  张氏大哭起来,直起身爬到裴拾遗脚边:“郎君,小十七才八岁呀!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怎么敢违抗天后的旨意?”

  裴拾遗不为所动,一把推开张氏,举起宝剑。

  剑尖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裴英娘顾不上穿鞋履,转身就跑。

  前院已经被仆从挡住了,正堂有两道小门,通往张氏的宅院。

  那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一边奔跑,一边朝半夏示意:“去前堂找殷王求救!”

  她才八岁,怎么可能跑得过人高马大的裴拾遗,只能拖延时间,等李旦领人进来救她。

  半夏一抹眼泪,抬脚飞奔。

  裴十郎和裴十二娘双手叉腰,挡在她面前,“叔父说了,谁也不准踏出内宅一步!”

  半夏目眦欲裂。

  裴十郎冷哼一声:“裴家由叔父说了算,你敢不听话,我让叔父把你卖到波斯去当女奴!”

  半夏冷笑不语,拔下发间的银簪子,直接刺向裴十郎的右眼。

  女郎危在旦夕,她必须尽快找到殷王!

  谁敢拦她,她就和谁拼命!

  “啊!”簪子一头又尖又利,直直往眼瞳刺来,裴十郎吓得肝胆俱裂,一蹦三尺高,“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半夏趁机脱身,路上的仆从看她状若疯癫,不敢上前拦阻。

  有人悄悄给她指路:“殷王在前堂。”

  前堂地上设火炉,铜罐里正煮着一罐黄褐色茶汤。

  婢女把研成细粉的姜末撒进茶汤里,用银匙子挖一小勺猪油,趁水开的时候,浸在滚沸的茶汤中烫煮。

  李旦百无聊赖,盘腿坐在簟席上,望着袅袅的水汽沉思。

  半夏披头散发,冲进前堂,扑到李旦脚下,额头撞在地砖上,砰砰响:“大王,求您救救十七娘!”

  李旦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半夏大哭道:“郎君要斩杀女郎!”

  李旦勃然变色。

  裴英娘才跑出几步,就被裴拾遗堵在后院墙角。

  剑尖从她颈边擦过,削下一缕青丝。

  缚发的鸭蛋青丝绦被斩成两截,无声坠落。

  裴英娘小胳膊小腿,眼看劈下来的宝剑越来越近,无处可躲,干脆往地上一趴,贴着地面骨碌碌打个滚。

  裴拾遗来不及收回宝剑,雪亮的剑刃劈在窗下供花瓶的梅花小几上。

  小几被劈成两断,木屑四处飞溅。

  白瓷细颈花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赤红花朵洋洋洒洒,飘落一地。

  裴英娘心中发寒:裴拾遗真想杀了她!

  裴拾遗眼瞳闪闪发亮,果断挥出第二剑。

  裴英娘感觉到背后凛冽的杀气,手脚并用,想爬到屏风后面躲起来。

  身形忽然一滞,她的裙角被裴拾遗踩住了。

  宝剑划破空气,斩向裴英娘的肩头:“十七娘,不要怪阿父,你是裴氏女,不能堕了裴家的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起发,没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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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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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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