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山峰上云雾缭绕,尤其是趁太阳还未出来的时候,天边晨光熹微,白云丝丝从云岫中淡淡悠悠地浮出,像神仙随意一挥袖时吞云吐雾的模样。
而在此刻,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娃独自在这山中,体会到的可就不是这么个宜人景致了。
都是骗人的!
哪里有什么神仙?哪里是一座仙山?
颜卿一跺脚,心下茫然。
四周尽是些年寿古老的柏树松林,虽然四季常青,在山外看来青青翠翠得很是葱郁可人,然而一旦走入山中,暴露出的却是吃人的可怖。
越往深去便愈发阴森,如魑魅魍魉的利爪尖牙。
她已经迷路了。
魑魅魍魉?
颜卿忽然不战而栗,看着周围好似万丈高的古柏,一股寒意自脊背冒出,额头上也涔出了一层薄汗。
传说中恶兽魍魉喜欢盗食人的尸体和肝脏,每逢子夜,荒山野岭,破庙之中,寄宿的人们尚在酣睡,一重黑影掠过,血淋淋枯木般的利爪悄然探近,倏然按下,撕破胸膛,掏出心脏,鲜血泉涌而出,魑魅唇一咧,露出一嘴阴森尖利的獠牙。
去茅厕的人揉眼打着哈欠回来,见此情景,当即魂都吓飞了,一路奔逃再也不敢回头。
然而魍魉虽然强大,却也有一个弱点,它们害怕柏树。
柏树森森,杀尽鬼煞,魑魅逡巡不敢上前。
也正因如此,人们便常常在墓地种满青柏。
而现在,这遮天蔽日古柏下的寒缈山,不正像一方巨大的坟墓么?
颜卿害怕了,在这阴暗吊诡的氛围中,她完全看不出天色早晚,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山中待了多久。
一声震天虎啸突兀响起。
脑中的弦彻底崩断,颜卿尖叫了一声,扭头朝山下匆匆奔逃。
她心里怕的要命,边跑边死死用手捂着耳朵,慌不择路地跑着,不顾身上被两旁浓密尖利的草枝细杆划出的道道伤痕。
没来得及防住突然在脚前伸出的一截枯木枝,她绊了一跤,重重栽倒在地上。
慢慢爬了起来,膝盖磕破了皮儿渗出血来,衣服划刮破破烂烂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原本白净的小脸也变得灰头土面,许久未曾沾过清水的嘴唇已经有些微微的干裂,指甲里亦满是污垢腻子。
只有一双眼睛还是清亮的,如两珠黑色的玛瑙。
实在跑不动了。
前方是一片空地,地面上盖着些厚厚的松软的落叶和杂枝,黄黄绿绿的,旁边还屹立着一大块儿灰色巨石,周边满是凹凹凸凸的小坑,中间却很是平坦。几缕阳光透过枝杈落了下来,树影深深,斑驳中透出一脉温柔。
颜卿气喘吁吁地缓步挪到石头旁边,手扶在凉凉的石背慢慢靠着坐下去。
山上温度很低,满头的汗珠子被剪剪凉风一吹,便蒸发的无影无踪。
风声灌耳,和着沙沙的树枝发出阵阵呜咽。
颜卿害怕地缩成一团不敢乱动。
风渐渐停了下来,她慢慢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没有虎啸,没有风鸣,没有树响,四野静寂,却静得有些可怕。
颜卿清晰地听见自己如擂猛撞的心跳,一声一声回荡在无边空寂中。
不一会儿,身后的灌树丛传出了簌簌声响,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踏上了脆叶,发出了细碎轻微的摩挲声。
颜卿惊恐得睁大了眼,尽量克制住身体的战栗,却无法止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时间一分一秒变得难熬了起来,颜卿有些想哭。
猛然间,寒鸦四飞,狂风骤起,一道庞大的黑影从身后一跃而起,直直压了下来!
她死命闭紧双眼。
倏然,耳边嗖嗖几声响,地上猛得一大震几乎把颜卿震了起来,还未来得及睁开眼,少年清朗的声音穿枝拂叶袭来:“在那儿待着别动!”
颜卿紧闭着眼抱起身子。
几声缠斗,间或一两声震耳长鸣的虎啸,颜卿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裂了。
柏影冷峭,地震山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直到,听见了刀刃划割皮肉钝进撕裂的声音。
她颜卿微微睁开一道眼缝儿。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只花色大虫正躺在那儿哀哀地呻|吟,浑身鲜血淋漓,刺着一些薄薄的刀片儿,身侧插了一把红缨长|枪,直灌咽喉,眼珠突起,瞪得浑圆眦裂,甚是可怖。
没多久,脑袋便垂了下来,再没了声响。
颜卿抚着胸口,说服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扫视了一圈,她轻轻地咦了一下,四周静默,除了她自己再无旁人。
正要挣扎着站起来,突然,颜卿眼前晃出一张与她贴得极近的脸来,呲着一口白生生的牙又伴随着嘿嘿的傻笑,在阴森暗黑的柏树林中显得极为毛骨悚然。www.miaoshuzhai.net
她吓得“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叫声比方才遇见大虫时更响亮。
那少年心上一慌,一不留神从石头上栽了下来,头一下子磕到地上,疼的哎呦呦直叫。
颜卿收了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地上的少年。
那少年抬起手揉了揉头上无辜长起的大包,鼻头微红:“刚刚遇见那只猛虎也没见你如何大喊大叫,怎么见了我你就怕成了这个样子,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从头到脚俱是一身纯白,宽袍长袖,潇然洒脱,青缎随着墨色的发纠缠在一起,轻舞飞扬。
以前看他的时候,也没发现他竟生得这样好看?
以前?
颜卿一愣,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了出来。
“喂,我知道我相貌俊朗,可是,你到底看够了没有啊?”那少年挠挠头道,嘴上嚣张,面上却尽是赧然之色。
颜卿一听,脑海里什么念头都抛掉了,瞪了少年一眼:“少臭美了,谁看你啦?你看看你那袖子,再看看你那腿,脏兮兮的,丑死了!”
少年低头,看见新穿的白衣上确实尘渍斑斑,面上青白交加,口中喃喃道:“呀,完了,这可糟了,回头师尊看见一定会打死我的……”
颜卿捂嘴偷笑。
少年见她乐不可支的模样,抬眸狠狠回瞪向她:“喂,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
颜卿收起笑,嘴一撅,盘腿坐在地上悠悠闲闲地观望着周边的风景,没事儿人一样。
“你!”
“先说好,我可没让你救我。”颜卿脏脏的小脸上随着唇角的翘起开了一朵明媚的花。
“你……”少年脸色一黑,一时语噎。
待颜卿再有知觉时,身旁早就不见了那少年。
她揉了揉眼,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床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软垫,睡上去倒也不觉得如何硌身。
只是,这浑身酸痛是哪里来的?
莫不是少年在一气之下打了她一顿泄愤?
她掀了被子,惊奇地发现身上先前被枝叶刺伤的痕迹全然消失,连衣裳也是干干净净的。
颜卿觉得有些奇怪。
又扯了扯嘴角,生疼。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所处之地是一间朴朴素素的卧房,房内所摆置的陈设都已经很旧了,但很干净整洁。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颜卿虽看不懂,但总觉得此间的主人格调高雅,品位不俗。
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她支起身正准备下床,腿一麻软,还未走动,便先重重跌了一跤。
咚!
这时,一个美妇人从门外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见颜卿跌倒在地上,眉头一蹙,赶忙将她抱起,一脸焦急道:“泱儿,你的病还没好,怎么就擅自下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又做恶梦了?啊呀你这孩子,怎么额头上又发了这么多汗,来,为娘来帮你擦一擦。”
颜卿迷迷糊糊间被美妇人抱回床上。
她正气虚无力,索性闭了眼懒懒的享受着女子的轻抚,女子手过之处带来一片清凉,让她觉得无比舒服。
一股困意悄然袭来。
耳边传来女子殷切的声音:“泱儿,你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快跟为娘说说,为娘再帮你看一看。”
“娘亲,泱儿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嘟嘟哝哝道出这一句,睡眼迷蒙间宛如身处梦境,这梦做得太美,她懒得抽身,也不想抽身。
美妇人容色稍缓,柔若芟荑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目光含着温柔慈爱:“泱儿乖,为娘今夜就留在这里陪泱儿睡,这样泱儿就不会害怕了。”
美妇人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柔柔地拍抚着她的后背,仿佛对待的是小婴儿一样,无比爱怜,无比珍惜。
耳边传来女子轻声哼着的歌,调音温柔而细腻,蕴着满满的深情和宠溺。颜卿迷迷糊糊的听着,认出这是洛城大街小巷间大人们哄孩子睡觉时惯唱的曲儿。
窗前有铃铛玎玲作响,乐声如佩。
依稀记得,这首曲子她曾经渴盼了许久。偷偷贴在门外听,伸着脖子听,扒拉着窗户听,甚至还有一回还为此捅破了窗户纸,被狠狠骂了一顿。
那时她孤零零站着,一脸麻木、无动于衷,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
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呢。
鼻翼间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熟悉的。
好闻的。
带着桃花般清甜的。
令人安心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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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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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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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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