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遥岑则保持着一贯的安静淡然,隔三差五地看望端木轩,下下棋,静坐品茶,仅此而已。
这一天傍晚,当她刚走到聚华院门口时,便看到端木小樱从里面走出来。眼圈有些红,看到她,略略僵了下,笑着扬起脸,“季姐姐来了?刚才二哥哥还念叨着今儿你来得有些迟了呢!”抿唇一笑,“季姐姐真是好福气,让我好生羡慕。”
季遥岑神色淡然。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轻喊了声,“季遥岑,”
季遥岑站住了,对方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两人能听到,她恶毒地,字字淬了毒般,“那天掉进水里的为什么不是你?你要是死了该多好!”说完,拂袖而去。
季遥岑静静地站在那,好久都没有动。良久,她唇角勾起,冷峭,惘然。转过身,她顺着青石甬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堇色不敢问,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夜色渐渐侵蚀着大地,暮色如春愁般笼罩下来。
季遥岑坐在水榭的栏杆上,背靠着廊柱,她抱住膝盖,漫漫地望向远方,眼神迷茫而遥远,似乎在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身后大片的茑萝从亭子顶上披散下来,或是攀爬在廊柱上,在夜风中轻舞轻吟。粼粼的波光上闪烁着远处的几点灯火,周围景色像是被浓墨勾勒,只留轮廓棱角。
有脚步声响起,愈来愈近,她置若罔闻,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端木明湛站在她的面前,皱眉道:“你怎么了?”
季遥岑不言不动,好久,才像是发现他的存在,开了口,却字字冷硬,“我想一个人静会儿,请大公子移步。”
她眉眼清冷,神色漠然,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疏远。
端木明湛僵窒住了。
一直以来,季遥岑即使很多时候都是清冷疏远的,但他知道那不过是她的伪装,她的灵动,她的狡黠,她的小女儿情态……可以说,季遥岑在他的面前是真实而鲜活的。而现在的季遥岑是他所陌生的,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孤寂,忧伤,让他的心有隐隐的痛。
他深吸了口气,径自在对方的对面坐下,看向远方,淡淡地道:“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把他推下水?”
季遥岑沉默有顷,“你想要证实什么?”
端木明湛懒懒地,“不想证实什么,就是腻了,烦了,想看看某些人摘了面具后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你难道不想看看?”
季遥岑垂着眼睑,唇,紧抿着。
端木明湛靠近,仔细看她的脸,她的眼睛,道:“你瞧,你也带着张面具,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属于自己的表情。小丫头,我真的期待你的真面目呢。”
季遥岑抬眼,冷笑了声,“你呢?你的真面目是什么?”
端木明湛叹道:“带着面具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不过,若是岑儿想,我愿意袒露最真的一面。”他眨眼,不尽的暧昧。
季遥岑睨着他,眸色清亮,澄澈,却像是洞察一切,让他不禁有点躲闪。
“端木明湛,”对方喊了声他的名字,郑重地道:“端木明湛,我不过是寄居在端木府的一个孤女而言,无法左右自己的来去,你呢?总归是端木家的公子,他也是,你们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何苦要连累外人?”语气轻而平淡,“当年是你把我接到并州,也一直对我爱护有加,五年前那件事是我的错,但是,若是再重来一次,我还会那样做。毕竟,我得保住我自己。”自嘲地一笑,“当年,你见过我算计刘氏,算计季青眉,甚至算计我爹爹。我这个人呢,就是这么自私,这么凉薄,而且是眦睚必报。所以,端木大哥,你和我,身份使然,男女有别,还是各顾各的好。”
端木明湛脸色变了变,笑了声,道:“原来岑儿是想和我撇清呢!”他将一只胳膊压在头下,懒懒地,“你能撇清吗?季遥岑,你在端木家五年,与季家音讯不通,孤立无援,只能任人宰割。而我被家族抛弃,不问生死荣辱,你和我,都是天涯沦落人不是?”放低了声音,带了诱惑,“既然这样,你和我何不互相依靠,共同进退?”
季遥岑看着他,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对方的双眸黝黯如海面上瞬间涌集的阴云,随时有摧朽拉枯的暴虐。
端木明湛,对端木家是恨的,这种恨是彻骨噬心的。
短暂的震惊后,她掩饰住情绪,摇头,道:“道不相同不为谋,何况,我不过是个弱女子,无德无能得公子看重,公子还是另辟蹊径。”无意再与他多说,起身要走。
手腕一紧,她一惊,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四周寂静无人,就是堇色也不见身影。很显然,对方将人都遣了开,这也可以说明对方在端木府隐藏的实力非同寻常。
她愤然回头,咬着牙,“你到底想怎样?”
端木明湛盯着那张清丽绝俗的脸,曾经的明媚笑靥,眸光流离婉转如今结结成冰,冷硬,疏离,又带了怒意,看在他的眼里是那样刺眼,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想起那日无意中听到的话,“……瞧着夫人的意思,好像要将轩哥儿和季家姑娘的婚事办了。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轩哥儿虽然冷漠了点,对季家姑娘却是好的,有什么都想起送她一份,就是季家姑娘也心心念着……以后啊,肯定会和和美美的……”
那一刻,端木明湛无法叙说自己的心情,虽然很早就知道季遥岑与端木轩有媒妁之约,却总觉得还很遥远。在他的认识中,季遥岑依然是十岁时的模样,如今这一席话,再结合平时的总总,他先知后觉地清楚了一点:小丫头长大了,及笄礼后就要论婚谈嫁,就要真正属于端木轩了,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却难以忍受,那是种辗转的煎熬,一种无法言说的烦躁不安,却不能说个出处。于是,他做了平生最幼稚的事儿,偷偷划破了那个风筝,纾解了下心情;在堤坝上,看着季遥岑放风筝时的快乐飞扬,看着端木轩那深情款款的注视,他实在忍受不了。于是,他揭穿端木轩,神差鬼使地,他对方推下水,看着对方的愤怒和狼狈,他心情极好。
然而看到季遥岑对端木轩的关心,他又非常不爽。
再三纠结,反思后,他确定,他是因为恨端木家,连带了端木轩。
如今,对上季遥岑的冰冷和怒气,对上她的反问,他一时间语塞,是啊,他到底想要怎样?
一时间,两人僵滞着。
“呼啦”一声,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惊动了两人。
端木明湛的手松了松,季遥岑乘机挣脱了他。
端木明湛吐了口气,平静了下,凑近她,不无恶毒地,道:“季遥岑,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和那个瘸子双宿双飞?是不是亟不可待地想做端木家未来的主母?我告诉你,端木家不可能让你如愿以偿!”ωWW.miaoshuzhai.net
季遥岑的脸像是雪一样白,紧紧咬着唇,唇齿间有腥甜的味道。
端木明湛心头一悸,不禁后悔,却不愿意低头,冷哼了声,道:“季遥岑,你是聪明人,他对你有几分真心,难道你不知道?在他的眼里除了他的大业,其他什么都不是!你当心死得很惨!”说完,一甩袍袖,径直走了。
季遥岑僵直地站在那,脊背挺直,任由着夜色揉了水汽将她一点点笼罩、吞噬。慢慢地,她背倚着廊柱坐下来,抱住双膝,将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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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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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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