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明白。”
肃王哼了声，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让人盯着点，”他微眯眼，“这个季氏有大用。”
小太监道：“不过是个女子而已，担不得主子费心，以后有的是机会拿捏她。”
“季氏？季遥岑？”肃王重复了句，挫牙，冷笑声，道：“端木轩对她念念不忘，端木明湛宠妻至甚，而小五子也对她另眼相看，看样子此女果然有着过人之。”【妙】 【书】 【斋】 【妙书斋】
“是。”
肃王想起了什么，道：“哦，那个季氏已经进了宫？”
“是。”小太监道：“就是那个端木府的季氏教的，这段时间小主子沉得很。”
肃王皱眉，“七遁图？”
小太监道：“回主子，小主子很是安静，说也奇怪，连那个海东青都很少理会了，只是忙着解什么七遁图。”
肃王只觉得神清气，待对方将玉带环上，略按了按，想起了什么，道：“这几天，五皇子在做什么？”
“是。”那人躬身离开。
肃王点头，扬声道：“回信给他，端木家素来狡猾，要防止有诈，要好好儿将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
小太监谄媚地道：“有常公公出面，自然可以让主子放心的。”
接着，另个小太监低头躬身将封火漆密信递了过来，他拈起，拆开，扫了眼，嘴角露出丝残酷的，却如释重负的微笑，轻声道：“做得好，做得好。”
帘幕外人半跪，低声道：“主子，那边来信了。”
个小太监正轻手轻脚地替对方穿着朝服，点点抹平上面的褶皱。
远在京城，晨光微曦，肃王寝宫，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边悬着鲛绡宝罗帐，风起绡动，富贵华丽。
“呵呵呵……”两人相视而笑。
旁边花嬷嬷谄媚地笑道：“主子的计谋真是好，即使报到朝廷，有人怀疑也查不出什么。这可是他惊动了龙王爷，被百姓围殴而死啊……哈哈哈……到时候，王爷可是要记主子个大大的功劳啊！”
不远的高坡上。个白胖男子翘起兰花指轻轻弹，声音阴柔，道：“这步棋走得甚好，本尊倒是要看看他这次如何能全身而退！”
……
然而，人像是被什么鼓动般，不退反进，阳光下有点点白光闪烁着，刺眼之极。
握光眼角扫，惊出了声冷汗，刷地声抽出腰刀，喝道：“退开！都退开！”
更有甚者，原先围观的百姓也慢慢聚拢来。
端木轩下意识地将脚挪了下，谁料到对方抱得更紧了，与此同时，那些哭嚎的人也像是窝蜂地扑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大人……大人……救命啊！大人，救救我们吧……”
突然，那个被打的人抱着端木轩的，声如蚊语般，道：“大人……救我……”
所有人都是愣，那女巫也愣了愣，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握光上前步护着端木轩，将块腰牌掏出来，高高举起，喝道：“我家大人是朝廷前来赈灾的大人，还不快快跪下迎接？！”
如此说，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善之，甚至有几个汉子围了过来。
女巫两眼翻白，瞪着他，嘴里喃喃着，“……你，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止龙王下雨？你可知道这是渎神灵，渎上天，哦，龙王爷，您大人大量饶恕这样无知的人吧……”
喧闹的场面被这突兀的声震了下，瞬间停了下来。
端木轩看不下去了，挤进人群，喝了声，“停下！都停下！”
人尖叫着，抱着头，大缕的头发连带头皮被扯了下来，血淋淋的。
对方骂了声，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踹了脚，“贱人！哭！给老子哭！……”
或许是因为求雨的时间太长，积蓄太久的烦躁和恐慌让人群躁动起来，有个人脚软跌倒在地，正好撞到个壮汉身边。
这时候，那女巫跳得更加了，哭声也更加凄厉起来，却始终不见半点乌云。
然而看着张张凄惶的脸，凄厉的哭声，他觉得于心不忍。
端木轩知道他言下之意是什么，实际上他也曾经耳闻这样的陋习，成，则放了这些女子，不成便要自杀祭天，往往结局是残酷的。朝廷曾经颁布过法令严这样的惨无人道的举动，然而，当人被逼到了极致，当无望中有了最后的点期盼，州官不敢因此与百姓起冲突，往往是睁只眼闭只眼。
握光悄声道：“这是在求雨，这个跳舞的是女巫，可以和上天通达意愿，这些都是女子，使她们痛哭可以祈求上天降雨，……如果真的降了雨，可以免了她们，如果……”他没有再说下去。
端木轩皱眉。
百姓们则是将头抵地，都是虔诚地祷告着。
百姓围了个偌大的圈子，中间有数十个衣衫不整的妙龄人披头散发，嚎啕大哭，形容凄惨。
个女巫模样的人身上挂着各的彩绸和铃铛，围着供桌手舞足蹈，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嘴角都是白沫。
不远的地方是座山神庙，红顶白墙，修葺齐整，庙门前张石头供桌上摆放着个香炉，着几炷香，香烟袅袅，旁边放着个整猪头和羊头。
他微愣了下，道：“去看看。”便大步往那边走去。
顺着田埂走了截，听到前面隐隐传来鼓乐声，中间还女子尖声哭嚎的声音。
端木轩自从到了这个地方便和州官商量赈灾引水之事，然而收效甚微，连着几天熬，整个人都瘦了圈，下颌冒出青的胡茬，眼里布满了红丝。
江南的旱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如今已经整整四个月没有下过次雨，庄稼不能栽种，原先还能勉强支撑饮用水，如今都无法解决百姓日常的生活用水，曾经富硕的天地如今变成片萧落，哀声片。
端木轩眯着眼向四周眺望，心头沉重。
握光紧跟其后。
端木轩戴了竹笠，身普通的青长衫，脚下是厚厚的尘土，走起来便飞扬落了身。
远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天地里走动，或是拿着镐头敲打几下地面，抬头看着太阳咒骂几句，或是垂头丧气。
天空高远，蓝得深沉，太阳火辣辣地照射下来，像是火燎般地，大片的天地干涸，龟裂，梗上荒草衰黄，即使有绿也像是被蒸干了水分，蔫吧着。
她也不感叹对方虽然天生贵胄，却没有享受到正常的父母之爱，不对对方有了几分恻隐之心。
季遥岑知道自己短时间出不了这个宫，索便安下心，表现得端庄大方，自然，很快得了对方的喜欢。絮絮叨叨地和她说些话，倒是让她从中得了点消息，比如，五皇子与越贵妃之间的嫌隙，比如，五皇子的喜好……
点芍笑着，引了她去偏殿喝茶，又给她安排来了主。
季遥岑还礼，道：“叨扰了。”
“是。”被点名的宫女是个圆脸的，笑眯眯的，很是和善，过来给季遥岑见礼，“端木少夫人，婢子点芍。”
对方霍然又转回，看着她，桀骜地道：“明天继续。”转头吩咐宫女，“你，好好儿伺候着少夫人。”
季遥岑笑了下，不以为然。
旁边的公公跳脚，道：“哎呀，我的夫人，您就不知道让让？让让……”
五皇子看着她澄澈的明眸，噎了噎，哼了声，回身拂袖而去。
季遥岑道：“你会吗？”
五皇子盯着她，冷声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季遥岑随手拂，笑地道：“还比吗？”
五皇子愣，近前细细观察，果然如对方所说，还剩下幅，下意识地，他回头看看自己剩下的，脸很是难看。
季遥岑道：“尚有幅。”
终于，五皇子抬起头，舒展了下腰身，看向季遥岑，带了几分得意，道：“还剩下几幅？”
暮降临，华灯上。
于是，这大小各据角拨弄着那木板图，都是全神贯注地在低头沉。
季遥岑微微笑，不置可否。
五皇子嗤了声，果然还是个看重容貌的。心里有了几分同，沉片刻，点头，大方地道：“好。”
季遥岑凝着他，对方的眼里是不符合年龄的戒备和冷漠，还有桀骜，心里动，微笑道：“不敢讨贵重的，”想了下，“若是我赢了，殿下是不是可以送小女子出宫？小女子这脸……”难得局促泫然。
五皇子道：“你要什么？”语气微微沉凝。
季遥岑低头沉片刻，抬眼，道：“可有什么奖赏？”
五皇子毕竟是小孩子心，被对方夸奖越发喜欢，便指着其中个道：“这是翅难飞是吧？季氏，不如我们来比赛场，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此图？如何？”
季遥岑知道对方虽然尊贵骄横，品行却是不坏，便微笑道：“那殿下真是个厉害的，小女子解这七遁图仅仅解了三幅，还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对方唇角微挑，难以掩饰住的得意，道：“七图我已经解了四图，这剩下三图……正好你来了，你可有几分把握？”
季遥岑露在面纱外的眉眼微弯，道：“五皇子果然是厉害的，小女子不过是说了个大概，皇子竟然会做得如此致，小女子佩服得很。”
对方有点讪讪，扭过头，道：“季氏，你瞧我这七遁图做的如何？”
季遥岑道：“是，是小女子的错。”
对方瞪了她瞬，道：“那边送来了焕颜膏，我又给你要来两瓶，你多用点，没有我再去要。”注意到她略带了诧异的目光，不耐烦地，“不要以为本宫对你是另眼相看，本宫怕，膈应。”
季遥岑度恭敬，语气自然，道：“势逼人，不得已而为之。”
对方盯着她脸上的面纱，眸复杂，道：“你倒是对自己真的下的了狠手！”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果然对上神倨傲的五皇子，他着了月白卷云纹锦袍，衬得面如傅粉，唇如涂丹，尊贵中有之。
季遥岑压住心头惊讶，细细打量，七幅已经被解出了四幅，看样子这段时间对方都是在研究这个。
竟然是七遁图。
两人进了殿，偌大的空间布置得十分简单，每件物品却都是极品，奢华大气。最让她惊讶的是四面墙上挂着七幅像是画样的东西，四周有框，里面排列的是玉方框，上面还刻着字，而且每幅摆列顺序都不样。
那小太监度和气，道：“少夫人，这边请。”
谈公公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敢说什么，忙笑着应了，躬身退下。
好会儿，才看见方才的那个小太监出来，道：“主子说了，季姑娘留下来就好，让你先回去。”
季遥岑点头，规规矩矩地站着那。
谈公公点头，回头叮嘱季遥岑，“少夫人，你可得警醒点儿，小主子尊贵，不太喜欢多嘴多舌的人……”
小太监忙躬身道：“在，在，公公稍等，待奴才去禀告。”
谈公公向着那小太监道：“小主子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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