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珊瑚忙递上一封红b,笑着道:“恭喜大少夫人,恭喜大少爷。”
季遥岑接过来,再次道谢。
接下来给端木夫敬茶。
端木夫人笑得慈爱,接了茶,又亲手将她扶起来,道:“好孩子,起来,起来,这是给你的。”说话间,将一个方匣子递给她。
季遥岑迟疑了下,打开,却是个珍珠翡翠珊瑚碧玺凤凰点翠多宝簪,簪顶垂下条条金苏,底端缀着菱花状红宝石,稍稍一动便是光溢彩。
所有人都是一愣。
端木夫人不以为意,道:“这簪子和那支鸾凤缧红珊瑚苏金步摇都是当年母亲给我的嫁妆,是宫里的,我一直留着……如今给了你和汐儿,都好好儿收着。”她没有说出的是这枝簪子是她为端木轲留的,如今,人已经不在了,便转留给了季遥岑。
季遥岑深深屈膝,又端了茶去敬尤氏。
尤氏早早伸手接了,打赏了个镯子,小意地笑道:“我比不得母亲和大嫂的手笔,一点小心意,不要嫌弃才好。”她是不喜欢对方的,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和端木夫人的亲近,还有,在她看来对方是夺了尤淑秀的亲事。所以,她才听了别人的撺掇在静水庵故意和季遥岑说了易婚的事,只是她没有想到会造成那样严重的后果。再次面对对方,她实在是心虚得很。
季遥岑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也无意去戳穿这些。无论如何,她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端木府,将来要面临的有很多,少树一个敌人对自己总是有利的。
尤氏松了口气,有心讨好,笑道:“大嫂真是有福气,一举得了两个媳儿,都是拔尖的人物,可真是让人羡慕。”
端木夫人淡淡一笑,道:“这也是母亲的福气,是不是?”
老夫人的脸稍好了点,点头道:“正是呢,我端木家家和人兴,福厚延,你们啊,以后就好好儿地过好自己的日子,我这把老骨头也就放心了。”转向端木轩,关心地,“身子可好了些?需要什么再和我说,吃了亏得好好儿养着。”
端木轩道:“谢祖母关心,孙儿好多了。”
蒋汐还也道:“是呢,昨儿医来说二爷恢复得快,没事了。”
老夫人欢喜,道:“这就好,这就好,这段时间多亏你用心照顾,你呀,就是轩哥儿的福气。以后跟着你母亲学学杂物,这府里的大小事务迟早都要交到你的手里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甚至直白地说了让对方管家,表现出对对方的看重,却将季遥岑置于尴尬的地位,同时表明了她对端木夫人的不满。
尤氏嘴角微。
端木轩和端木明湛神如常,端木将军蹙眉,下意识地去看端木夫人。
对方淡定自若,低头抿了口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蒋汐还眸光微闪,笑道:“祖母这是高看汐儿了,不要说汐儿在家不过学了皮毛,就是学得好也比不过母亲,姑母提起来常常夸奖,让汐儿好好儿学着。再说了,”她有些不好意,“如今大嫂为长,而且曾得于母亲亲手教诲,必然有过人之,汐儿怎么也越不过去的,反而以后要多多讨教了。”
说着,向季遥岑一笑,亲热地,“嫂子,你说是不是?”
季遥岑笑了下,淡淡的,道:“弟妹若是要学,还是多去请教母亲,我万万担当不起。”
蒋汐还还要再说,这时候,外面响起个声音,“嬷嬷,劳烦你去请二夫人,婢子有事。”
尤氏听到银钿的声音,眉头微蹙了下,便移步往外面走,嘴里道:“这个小蹄子,也不看个地方便往里闯!母亲,容媳出去看看。”
老夫人道:“是你院子里的?也罢,或许是和儿有什么事,你唤进来。”
尤氏有些不愿,不敢忤逆。
银钿走进,她惴惴地行了个礼道:“婢子银钿见过老夫人,大夫人,”
尤氏道:“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二爷么?急巴巴地过来做什么?”
对方嗫嚅了下,神有些张皇。
老夫人道:“是不是二爷出了什么事?”
“不,不是,是,是……”银钿慌乱否认,一双眼睛却看向尤氏。
尤氏捏着手绢的手紧了下,骂道:“你这贱婢!不过是一会儿工夫,就寻来了。”转向老夫人,“母亲,想必二爷又闹脾气了,媳回去看看,您歇息着。”
端木夫人忽然道:“好久没有见到二弟了,今儿赶得巧,媳陪着母亲一起去看看?”
老夫人想了想,点头。
珊瑚忙着过来搀扶。
尤氏狠狠瞪了银钿一眼,脸上堆着笑,诚惶诚恐地道:“都是媳的不是,让母亲和大嫂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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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领先,一行人浩浩地往端木恭和的院子里去。
一进院子便是股浓烈的药味,帘子密密地遮着,台阶下的小丫鬟瞧着来了这一队人有些发愣,忙着打起帘子。
里面的窗帘拉得严实,光线阴暗,听到帐幔后有咳嗽声,一声一声,撕心裂肺般。
老夫人加快了脚步,“我的儿,你怎么了?怎地咳嗽这般重?”
帘子被掀起一角,借着光线却见紫檀大上睡着个人,整个人瘦得几乎脱了形,露在被子外的手背更是青筋突出。
一个丫鬟扶住他半倚在身上,正咳得厉害,面前的被褥上黑乎乎的一片,一只碗跌落在地上,褐的药汁泼了一地,显然因为咳嗽打翻了药碗。
“我的儿!”老夫人眼泪便落了下来。当年夫君z死,长子在外,多年来只有母子两人相依为命,每每见到他如此摸样心如割却无可奈何。趋近前,抚着他瘦骨嶙峋的手臂,道:“我的儿,你是生生要了娘的命了!莫怕,莫怕,娘陪着你,你大哥大嫂也回来了,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端木恭和掩住口,努力忍着那嗓子里的痒,喘了口气,竟然有股子味,抬起眼皮看过去。光线幽暗,只见那人俏生生地立着,端庄贤淑,眉眼沉静,如多年前一样,他不有些恍惚,喃喃道:“偌……大,大嫂……大哥……”
尤氏眼中闪过丝嫉恨,靠近前,柔声道:“爷,好些没?”
端木恭和不看她,绪似乎激动起来,又剧烈地咳嗽着。
端木夫人神微微动了动,指挥着丫鬟,“将所有的窗帘都拉开,打开窗子。”
“大嫂这是做什么?”尤氏瞪目,“爷这病见不得风,若是呛了风,只怕好不了。”
端木夫人道:“若是不通气,更是好不了!”环顾四周,“这屋子里常年不见阳光,湿气太重,是哪个庸医这般安排的?我回头剥了他的皮!”置若罔闻地吩咐下人,“将房间里收拾干净了,被褥和其他用的都换新的,还有从今儿起,将房间里按时通风照阳。”
丫鬟踟蹰着,拿眼看看尤氏。
“大嫂!”尤氏的声音尖利起来,“这是我的院子,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不过才回京,知道什么?……”
老夫人也缓过神,拍了下沿,恨声道:“韩氏,你这般是做什么?”
端木恭和想说话,却干呕几声,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爷!”房间里乱成一团,忙着抚的抚,捶背的捶背,递茶的递茶,将整个人围住。
尤氏更是嚎哭起来,“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要吓我!……这些年妾身一直胆z心惊地,爷……若你有个好歹,妾身可怎么办?……母亲,您要替妾身做主……”
季遥岑眼尖,瞧见对方的衣衫被无意间撩起一角,露出细白的腰,竟然有淤青的一大片,她吸了口气,转眼看向端木夫人。
端木夫人显然也看见了,脸难看,捏了拳又松开。
这时,端木将军沉声道:“就照着夫人说得做,以后若是需要什么都去偌宁院讨。”看着端木恭和,眼里满是沉痛和无奈。
丫鬟婆子都忙碌起来,作为小辈,端木兄弟夫妻不好再停留下来便自发地告辞出来,没有一句寒暄,两对小夫妻各走各边。
端木明湛微转脸瞥了眼季遥岑的脸,微微一笑,自然地伸手握住,对方想要挣脱却被抓得更紧。
季遥岑气恼,转脸看他,对方却目视前方,嘴角噙着笑,神极为愉悦。她略顿了下,也就放弃了。
端木明湛感觉到对方的些微变化,笑容愈发深了,握着她的手往花园方向去,道:“我原先让人栽了些东西,带你去看看。”
季遥岑忽视过丫鬟婆子异样的目光只能跟着他走,对方居住的院落与原先在并州的建设差不多,只是后面多了个院子。没有刻意的修整,到都是蓊蓊郁郁的浅碧深绿,栽种着许多样的树木花草,其中有一片植了梨树,不过半人高矮,枝枝叶叶簇新绿,纤细却盎扬。
季遥岑有些发愣。。
对方道:“我特意让人移栽过来的,本来想着开花的时候带你来看,只是……”他语气轻松,“不过,明年我们可以看到它开花结果了。”
季遥岑凝着那梨树,眸底有热气上涌。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该珍之惜之,不是吗?
端木明湛像是知道她所想,轻叹声,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搭在她的头顶摩挲着,声音喑哑,却字字如磐石,“岑儿,我知道你有很多委屈,你要相信我,我会护着你,有生之年定不负你。”
季遥岑没有说话,她闭上眼睛,更紧地偎在他的怀里。
风起,簌簌叶声,有花香暗袭,绿树映衬中一对璧人相依相偎,唯美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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