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端木夫人方才从储芳宫里出来,由大太监领着顺着宫道往宫门走。
极目之是连错落的瑶台琼阙,片片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的光芒,金碧辉煌,神圣威严。
她回想着方才蒋皇后那亲热却带了深意的笑容,“……偌儿,这一别十多年,真是想念得紧,还好能再见你……如今皇恩浩,端木家否极泰来,你也可安心了。……对了,我见过轩哥儿,果然是谦谦君子,稳重端方的,就是皇上也是称赞的,钦点了入少府,日后博个功名是必然的……”……
蒋皇后言辞间对于端木轩甚是满意,不吝地夸奖,她从最的心惊然后便淡定了。对方应该已经知道了端木轩的真正身份,不但能够坦然面对,并为自己和蒋家谋求更多的利益,不得不说,对方多年居中宫之位于不败之地是当之无愧的。
够冷静,够狠,够大气。
然而,念及季遥岑,即使她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心疼了。
突然,大太监脚步一顿,恭敬道:“奴才见过肃王千岁。”
端木夫人一愣,抬眼却见面前站着个紫袍男子,龙章凤姿,贵不可言,那鹰眸中隐有凌厉之,让人无端地心生怵意。
对方鹰眸微微一敛,道:“原来是端木夫人,真是好久不见了。”
“王爷。”端木夫人往后退了步,屈膝敛衽,不亢不卑,“臣韩氏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肃王利眸扫了她一眼,道:“免礼,听说夫人已经痊愈了,真是值得庆贺的喜事。”
端木夫人道:“多谢王爷垂询,臣尚好。”
对方轻笑一声,道:“偌娘还与那时一样,端庄恭谨得很,我记得你那时还叫我一声十一哥哥。”
端木夫人心里微讽,十一哥哥?幼年时跟着母亲进宫,与众皇子相,关系尚可。当时的肃王还是个生母卑微的皇子,子冷,虽然与他交集不多,然而还是叫声十一哥哥的。
这十一哥哥却在打击端木家,截杀自己时毫不留面!
她脸正常,恭谨地道:“那时年幼不懂事,冒犯王爷,还望王爷大人大量不计旧隙。”
肃王颇有深意地,“偌娘当年慧眼识珠,选了端木将军,如今虎父无犬子,令郎也是个中翘楚啊。”
端木夫人总觉得这话说得有些阴测测的,手略紧了紧,道:“谢王爷夸奖,小儿无状,不知天高地厚,让王爷见笑了。”
对方道:“本王倒是欣赏得很。”沉沉一笑,转了话头,“夫人是从中宫出来?也是,本王记得皇后娘娘在闺中便与你交好,听说你好了必然是高兴的。偌娘,无论如何我与你也有过少年谊,你也不必如此与我生疏,皇后与你有旧。论亲,本王也叫你一声表妹,偌娘可不要厚此薄彼不是?”他看着她的脸,笑微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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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夫人抬头,坦自然,道:“王爷说得是,抛开端木家,臣也是皇家人,还是希望王爷念在旧日面上多照顾一二,方觉得那声十一哥哥担得起。”
对方笑了下,“自然。”甩开袍袖,径直绕过她走了。
端木夫人站在原地,手心微微沁出汗来。
年少时彼此的谊尚薄,二十年前便已殆尽,更何况如今站在敌对面。回京,直面朝政,直面旧日仇隙,必然是生死之博。端木家是胜是败都是b无可b,只怕这一次不能像二十年前那样尚能有一线退。
她长吐了口气,眯眼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宫阙,飞檐拱脊。嘴角轻扯了下,她的儿子已经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大太监将身体躬得极低,直到肃王的身影看不见了,才稍稍舒展了下,向着端木夫人笑得谄媚,“夫人请。”
端木夫人陡然心沉重起来,对方是储芳宫的大太监面对肃王却如此zz兢兢,可见,肃王的权势和能力到了怎样的地步?那么,这场生死博弈端木家又有几分胜算?
直到她出宫上了车绪依然沉浸其中,待行了一截像是惊觉过来,示意入画打开窗子,道:“到哪里了?”
入画将薄纱卷起,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外面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繁华喧闹远远胜于并州。
端木夫人百感交集,二十年前的自己曾经是这京城勋贵淑媛中的翘楚,赏花,诗会,宫宴……每每乐此不彼,无节制地挥霍着富贵荣华,如今旧地重游,恍如隔世。
她目光悠远,道:“我记得那红墙后是珠玉祠,裴大家当年以一曲霓裳舞,一首伤春调惊了京城,如今可还在?”
天朝百年来出了几个明君,致力于民生养息,虽然与邻有几场摩擦都以胜利为最终结局,所以说泰民安是不为过的。更何况京城之地,天子脚下,聚集了整个天朝最高贵的权阀,长期的安逸和享受,无论是过寿还是邀友都喜欢请戏班唱说一番,由此彰显自己的地位和富贵。
更兼有几位大家愈发名声显著,裴大家当年便是以扮相和嗓音风靡了整个京城。
端木夫人也曾经邀过对方,与之有一份谊。
入画笑:“裴大家多年前便脱了奴籍,嫁了人,珠玉祠也散了。不过,如今粉衣班最是炙手可热,比之不逊的。听说是裴大家的传人,那唱功和模样儿比之裴大家过之犹不及。”
她呢喃了声,道:“是吗?二十年了,自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可惜可惜……”顿了下,“绕过去,我去看看。”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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