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思点了点头,略作思索,“陈兄此去燕国洛水城,东南直行,足有三千余里,其间大多是荒郊野岭,少有村镇。若是策马赶往,日夜不息,仅需七八日。若是乘车赶往,昼行夜歇,则要二十日。陈兄愿策马还是乘车?”
陈子期沉吟道:“宁钰陷入囹圄,我心急如焚。但我知道,越是到了紧要之时,越是不能急躁。我有预感,此去燕国,并不是一条坦途大道,策马疾行......倒是招摇了些。”
他与大黄狗各骑着一匹马,在官道上横冲直撞,这何止是招摇,简直是足以震撼江湖的奇事。
不过啊,最重要的是——他不会骑马。
此事说出来,倒是有些挂不住脸皮。
李三思笑道:“陈兄能看到这一点,便是心中有了筹谋,我也能放心些。既然如此,明日晌午过后,山下会有一辆马车接待。”
陈子期呼出口气,拱手道:“劳烦。”
两人又攀谈了半个时辰左右。
断崖风大,寒冷刺骨,陈子期不愿多待,随意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李三思亲自送陈子期回到卧房,又差人唤来三当家李秀才和四当家蓝乔,对他们各自交代了些事情后,复又回到断崖上。
他抬眉看着皎洁明月,目光柔和。
一阵凉风拂过。
李三思的身影悄然融入夜色,不见踪迹。
......
翌日,天色微亮。
天风国,武陵郡。
一座桥洞下。
七八位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围着一位新来的小乞丐拳打脚踢,出手极为狠辣。
他们一边狞笑着施暴,一边破口大骂着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而周旁过路的人,见到这一幕,皆是视若无睹,更有不少人出言奚落,大多都是在猜测这小乞丐会不会被打死。
非是人情冷漠,实在是这事儿啊,太寻常了。
寻常到......只要不闹出人命,连官府都不愿得出面理会。
说句好听的话,这乞丐天天为抢地盘斗殴,官府人手就这么多,总不能天天升堂审理乞丐斗殴之事吧?
说句不好听的,你都混成乞丐了,即便上面有青天大老爷愿意给你出面主持公道,可你手里有给下面官爷备好的茶水钱吗?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都不愿做。
因此啊,这三教九流的人物,在城里的私斗,那都被当成了江湖事,而江湖事大多是江湖了,人家打你,你打回去啊,找官做什么?
这江湖上一品、二品的武者这么多,天天杀人,好坏都有,官府哪能每次出面统筹这些江湖上的事情。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如此。
一炷香后。
浑身是血的小乞丐被丢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刺耳的嗓音,“再来这桥洞下面混饭吃,便打断你的腿!”
小乞丐咳了口血,费力爬起身,抹了把面上的鲜血,看了眼桥洞方向,目光平静。
他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走到街边一个卖炊饼的摊子前,摸了摸衣裳,朝小贩行了一礼,“我肚子饿了,身上没有钱财,你若能给我半个炊饼,来日我必保你一世富贵。”
嗓音有些沙哑,却平稳有力。
周旁几位摊主,轰然大笑。
卖炊饼的小贩更是斜睨了眼小乞丐,摆手道:“哪来的疯子,赶紧滚远点儿,再不滚,小心我剁了你的手!”m.miaoshuzhai.net
小乞丐沉默片刻,朝小贩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这时,隔壁摊子,一位卖馒头的中年妇人拿着两个馒头过来,不由分说的便往小乞丐手里塞,“小兄弟,吃吧,不够还有。”
小乞丐微微一怔,似有不解。
妇人笑了笑,“我与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挨过饿,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很不好受,这才帮你。你也不必谢我,我只盼你吃完了这两个馒头,能好好找个活计,也能养活住自个儿。”
说着,她从袖口摸出两个泛着油光的铜板,放在小乞丐的怀里,继续道:“我看你行事有规有矩,不像是混吃等死的闲汉,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怎么......却活成了这般模样?”
“破落了,家破人亡。”
小乞丐默不作声的将手中两个馒头吃完,又朝妇人躬身行礼,问道:“敢问大娘名讳?”
中年妇人捂嘴笑道:“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懂礼节的乞儿。我啊,贱名杜梅,小兄弟......你呢?”
小乞儿轻缓道:“赵政。”
中年妇人点头道:“不错,倒是个好名字。”
赵政朝中年妇人行了最后一礼,“杜大娘心善,来日必有福报。今日这一饭之恩,赵政终生不忘。”
赵政走后,卖炊饼的小贩看向杜梅,嗤笑道:“杜梅,你还真当那疯癫的小子,能给你什么狗屁富贵?你想金子想疯了吧,哈哈!”
周旁众人拍案大笑。
杜梅扫了眼身旁众人,面上笑意渐渐敛去,皱眉道:“施恩若只图报,便不是恩。善事无论大小,自会积德。你们这些人不知所谓,不惧因果,早晚要被天打雷劈!”
这一日。
赵政走出了武陵郡,一路向西。
出城门时,他遇见了一位青衫书生。
这位青衫书生腰间系着两卷书,手里握着一卷书,周身环伺着一股子出尘之意,超然脱俗。
两人恰好同路,便并肩前行。
青衫书生笑着问道:“小兄弟,你这身上的伤势,拜何人所赐?”
赵政随意答道:“昨日入城,无处栖身,便就近寻了处桥洞卧着,本想着歇息一夜便走,不料这天刚亮便被一群人拽了起来,我这才知道,他们将那桥洞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不允旁人卧榻。”
青衫书生问道:“我瞧得出来,你身怀痛苦,心有愤懑,为何却如此随性?”
赵政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回道:“只有感受痛苦,才能明白何为快活,只有充斥仇恨,才能学会何为感恩。苦难于我而言,只不过是迈向王座的踏脚石罢了,我既然想成为人上之人,便要先做尽人下之事。”
青衫书生止步,“这......可是书中没有的道理。”
赵政摇头道:
“书上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书上又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书上的道理啊,大多驳杂且矛盾,所以只看书是没有用的,真正要读懂书中的道理,还是得好好走上一遍人间,体会一遍人生百味,这才能在驳杂不堪的道理中,取其精华而去其糟粕。这才能真正读懂书中的道理。”
青衫书生看着赵政,点头道:“你说这话,与我一位朋友说的很像。”
赵政笑道:“你那朋友,定有大智慧。”
青衫书生将腰间两卷书解下,递给赵政,说道:“这两本书不错,你闲暇之时,可以多看看。”
赵政接过后,拱手道:“是了......在下赵政,还未问过先生尊名?”
青衫书生想了一会儿,“李三。”
赵政微微一怔,失笑道:“李先生之名,与我要去万里之外拜见的师父,倒是只差了一个字。”
青衫书生拍了拍赵政的肩膀,嗓音温醇道:“你那师父,定是风华绝代之辈。否则......又怎能让你这般有见识的小子,跑去万里之外拜见?”
赵政将两卷书系于腰间,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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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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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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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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