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
赵凌华的父亲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慈父”，他们这种大家族，权势不大，但有钱，也就会惹的不少想要攀高枝的女人，像秦江海这样洁身自好的屈指可数，男人那点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外面有女人和私生子的更不在少数，可少有人会如赵凌华的父亲这般“耿直”，把所有私生子女都抱回了家，更奇妙的是，他们这些私生子女居然还能相处融洽。
今天赵凌华来陪着到秦氏面试的赵艳华便是小他半岁的“妹妹”，他们是同时被赵父抱回赵家的，从小一起长大，也没母亲灌输什么争产思想，彼此在赵家扶持，倒也胜似亲兄妹。
赵艳华是个颜控，犹爱小白脸，但也不排除大白脸，比如塞壬这种的。可她偏偏很闷骚，在外人眼里就纯粹是个害羞的女孩，因此搭讪这种事是宁愿在心里闷到窒息也不可能去做，陪同的赵凌华就充当了一次挡箭牌，被推了出来。
塞壬的目光看向赵凌华，向来不动安如山的赵凌华都有些尴尬，因为他记得上一次见面，自己的窘境被他看了去，并且还被他看到自己被甩的场面。
最主要的是，塞壬他是秦家那位大小姐的男朋友啊！
然而，更令人尴尬的是，塞壬在抬头看他一眼后并没其他反应，反而将视线又落到了学习资料上，好像并未认出他来。
赵凌华尴尬的扯了下嘴角：“……”
赵艳华扯扯赵凌华的衣袖，使劲给他使眼色。
赵凌华无奈，做塞壬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状似熟络的与他说话：“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塞壬先生，对了，塞壬先生在这里，沈小姐呢？”
最后询问沈画他只是为了“提醒”下这位塞壬先生他们见过面，并没有真正询问沈画的意思，他用小拇指都能想到，沈小姐肯定在这儿，这里是秦氏，沈画是秦大小姐，在这里不是理所当然？
但赵凌华随口一提，塞壬可不会体会他的心思，反而认真回道：“画在面试。”
“面试？”赵凌华一愣，忍不住转头去看公司名称——风月科技，是秦氏旗下的科技公司没错吧？
秦大小姐到自家公司面试？是要走个过场，还是微服私访呢？
一旁赵艳华则急了，悄悄掐着赵凌华胳膊上的软肉，让他帮忙介绍呢。
赵凌华无语，面上却镇定的说：“对了，塞壬先生，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妹妹赵艳华。”说完又看向赵艳华，“艳华，这位是塞壬先生，秦家大小姐的男、朋、友。”他刻意强调了“男朋友”三个字，很显然，是让她有些分寸。
果不其然，“男朋友”三字一出，赵艳华面上的兴奋就定格了，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又很快振作，她是颜控，颜值跟对方是否单身这一点并不冲突。
“塞壬先生，你、你好……”赵艳华颇为羞涩的红了脸。
塞壬本没想搭理，但他想起沈画跟他说过人情世故，要是想融入人类社会（并不想），想赚钱（这才是重点），不能一点人际关系都没。
于是，塞壬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你好”，便移开视线往沈画面试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得到塞壬回应的赵艳华瞬间心如鹿撞，一张略中性化的脸配合那少女娇羞的表情，看着挺奇怪的。
赵凌华余光看见妹妹的表情颇有些好笑外加无奈，都跟她说了塞壬是秦家大小姐的男朋友，还露出这样痴迷的神色，是怕秦家大小姐不惦记上她吧？
赵凌华找着话题跟塞壬聊，结果聊着聊着就把自己聊死了，不怪他不擅长社交，而是对手段数太高，对手太高冷又惜字如金，赵凌华说一百个字，塞壬只给面子的吐出一二字，有的时候根本应都不应声，偏偏他这副模样还不会给人瞧不起人的感觉。换一个脾气暴躁一些的，恐怕找没兴趣跟塞壬说话了。旁边赵艳华倒也见缝插针说了两句，塞壬声都没吭一声，让她好一阵尴尬。
不得已，赵凌华只能频频给赵艳华使眼色，让她别太过火了，还惦念着被风月科技录取呢，这么光明正大的“觊觎”秦氏老总千金的男朋友，这是嫌工作太好找？
赵家家教颇为严格，所有的子女基本没有特别纨绔的，除了原配夫人的小儿子，也是他们父亲的幺儿，自然是宠着些。赵凌华等一干赵家子女都会有自己的事业，多数会选择到自家公司，也有像赵艳华这种，专业跟家族公司无关，去其他公司工作的，而且不会打着家里的旗号。
赵艳华喜欢玩游戏，市面上大大小小的大型客户端游戏她几乎都有涉猎，但如此已经无法满足她，她迫切的渴望第一款全息网游问世，可全息技术的发展进度摆在那里，远没有那么客观的存在，因而她大学主修了这方面相关专业，毕业后又去两家小公司做过，至今才觉得自己有底气来秦氏的风月科技应聘，当然，她是从助手做起。
秦氏旗下风月科技和风盛旗下风盛科技是当下最有可能将全息技术推广的科技公司，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掌握着第一手的技术，只要进展突破，全息网游问世指日可待。
至于赵艳华为什么选择风月科技，而不是风盛科技，主要还是因为风盛的背后是帝都赵家，虽然同姓赵，五百年前还可能是一家，但权贵之家终究比商人起家的南燕赵多了份底蕴。哪怕如今也没人会小看南燕赵家，但在有些人眼里，南燕赵家始终距离帝都赵家十万八千里。还有不少等着看好戏的，盼着两个赵家打起来呢。
扯远了……
在沈画进去面试时隔一小时后，塞壬终于把人盼了出来。
沈画和同一组面试的方洪瀚一起出来，两人并无交流，但方洪瀚不经意间落在沈画身上的目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不知道是因为面试结果不如人意还是被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压着面上挂不住。
塞壬冷冷的看向了方洪瀚，方洪瀚猝不及防与他对上，瞳孔微缩，旋即又恢复自然神色，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只有方洪瀚自己知道，那一眼，仿佛将他整个人看穿了。
沈画以为塞壬是好奇那个人怎么跟自己一同出来，遂给他解释：“刚刚那认跟我一组面试，面试结束我们一起出来。”
“嗯。”塞壬点头，很自然的牵住她的手。
塞壬本被无数怀着春心女孩用视线包围，而今他等待的人面试结束，还是一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孩，一颗芳心瞬间碎成玻璃渣的不在少数。
也包括赵艳华。
秦家举办宴会当天，南燕赵家去的只有赵凌华和赵方华，因此赵艳华只听回去后的赵凌华简单说了下这位秦家大小姐的容貌如何，赵凌华当时给赵艳华说对方是个很漂亮的混血儿，普通水准之上，赵艳华也只是随意想了下，并没有觉得能美到哪去，如今一见，颇觉吃惊。
若说周家三少周尚儒是因为梁莹莹有一张“千年美女”的脸而对她百般在意的话，那他见到容貌比梁莹莹更添惊艳的秦家大小姐，会不会悔得肠子青？
“十一点多了，塞壬我们去吃饭，然后回一趟月光城？”沈画看了下手表，面试的时候稍稍花了些功夫，所以出来的晚了些。
“好。”塞壬颔首，全没把遇上“熟人”的事放心上。
但沈画一转脸就看到了赵凌华，赵凌华与她目光对上，微笑着打招呼：“沈小姐，真巧，居然在这里遇上你。”
“是啊，赵先生，好巧。”沈画也没点破这是她家公司，她在这里要正常很多，倒是赵凌华在这里才比较奇怪吧？
像是察觉了沈画疑惑，赵凌华主动解释他来这边主要是送妹妹过来参加面试，给她打起。
沈画也就顺理成章的认识了“表格”上的又一名字，赵艳华。
“赵小姐，你好。”沈画莞尔道，赵艳华忙回礼。
既然遇上，又恰是饭点，刚好一同吃个饭，这是赵凌华主动邀请的，沈画也不好不给面子……华国人的餐桌文化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吃出来的，遗憾的是，赵艳华海鲜过敏，四人去了一间西餐厅。
餐桌上，塞壬也算是被沈画锻炼出来了，吃起牛排来没那么抵触，而其他的菜他基本没尝试，而是贴心的替沈画布菜。
可能是气氛比较尴尬，赵凌华便主动开口：“听塞壬先生说，沈小姐今天是参加面试？”
沈画含笑点头，“一直游手好闲也不太好，所以想找点喜欢的事情做做。”
“沈小姐不是秦总千金吗，还需要面试啊？”赵艳华好奇的问，语气自然，不似讽刺。
“本来是想让父亲给走后门的，不过他没同意，说是年轻人还是该自己拼一拼，靠着家里也会让人说闲话。”沈画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南燕赵家的情况她大致是了解的，赵凌华几个兄弟姐妹都被养的很独立，除赵方华外其他人成年后就很少往家里伸手了。ωＷＷ.miaoshuzhai.net
赵艳华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父亲也这么教导我们，大哥二哥隐藏身份一开始进公司被小领导使唤的够呛，还差点……”她正欲大吐苦水，被赵凌华在桌下踢了一脚才讪讪住了嘴，颇有些不好意思。
沈画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赵小姐今天也是到风月面试？”
这次点名的问题让赵艳华颇感受宠若惊，忙点头应是。
一番解释下来，沈画才知道原来赵艳华也是学技术的，而且还是名校毕业，是秦筱然的师姐，但她跟秦筱然实习期就进秦氏风月科技不一样，她毕业后在外先是工作了两年，积累了些工作经验，之后才有信心来风月科技这边面试，而且她面试的岗位是助理，还不是技术人员。
若让沈画评价的话，大概是“脚踏实地”吧。
一顿饭吃的勉强算主宾皆欢，赵凌华兄妹并没有因为沈画的身份让她帮忙“说”上一两句话，好让赵艳华顺利入职，沈画也没承诺什么，只记下了赵凌华的这一顿饭，若是赵艳华被录取了，日后要找个机会请回来。
至于沈画自己？如果那位姓姚的技术总监和姓谢的经理没有突然发烧，意识不清，她被录取的可能性还是极高的，她最大的短板，大概就是年龄？
告别了赵家两兄妹，沈画又带着塞壬去了一间日本料理店，高档的日本料理店很多食材都是空运新鲜的，价格虽然不美好，可起码还是能让塞壬比较满意的。
塞壬用餐时，沈画就托着下巴温柔的看他，以至于塞壬总会以为她想吃，而往她嘴里塞上一两块鱼肉。
沈画：“……”
简直一点情趣都没，塞壬你太不可爱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特殊日子，面个试遇上了赵家人，还一道吃了个午饭，现如今塞壬的饭吃完，他们又遇上了两个熟面孔。
“你说你，又不喜欢吃料理，偏偏爱芥末，你这口味也是没谁了。”滕凤数落身边因为芥末吃太多呛得眼睛都红了的甄妮，边将水给她递过去。
甄妮想说话，但口中呛人的味道让她又忍不住呛到了，她忙转过身，却险些撞上沈画。
沈画与甄妮正面对上，甄妮讶异不已，一张嘴便是一股芥末味溢出，臊得她立时红了脸捂住嘴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啊沈小姐。”
沈画摇摇头，笑道：“喝些可乐或汽水吧，止辣。”
甄妮抿着唇微红着脸点点头，滕凤在一旁取笑她一句：“她从小就不能吃辣，却偏偏喜欢各种辣椒芥末，吃完后泪流满面还不准人说。”
闻言甄妮脸更红，也不知是被取笑害臊还是辣意未过，憋的。
自从前几天秦家给沈画举办接风宴，沈画也认识了不少人，稍微熟络一些的算得上滕凤和甄妮二人，但也仅仅是比其他到场跟她报过名字的人相比而言。不过，滕凤今天对她这般不见外，她也不好推拒人于千里之外。
遂接话道：“我也不能吃辣，但看到别人对着水煮鱼大快朵颐的时候总管不住自己的嘴，这是一种执着。”
甄妮好容易缓过神儿来，附和的点头：“没错，就是执着，越是不能吃就越想吃，根本管不住手。”
没两分钟，三个女孩就说到了一块，滕凤不像她的外表那么难以相处，也不会因为她的出生而高高在上，虽然还是看着挺难亲近，可她在对沈画时还是能让人体会到她的平易近人。
等电梯时滕凤和甄妮意识到沈画的“男朋友”塞壬，她们聊了几十句，这位“男朋友”也没说一个字，一如接风宴当天的沉默寡言。不过她们都不是八卦之人，也不会刻意去逗一个冰块，更别说她们跟沈画都不熟，更甭提沈画的“男朋友”了。
“画，我打车。”塞壬终于开了口，但他说话并非是跟甄妮二人打招呼，仅仅只是为了打车，如今打车只需用专门打车软件，方便得很。
没车的悲伤。
滕凤有些意外的问：“沈小姐没开车？”
沈画无奈的笑道：“国内驾照还没拿到，闹市区不敢开。”
没驾照就是无证驾驶，不被查尚好，被查到问题可就严重了。
“沈小姐你们要去哪，我和滕姐下午也没事，就送你们过去吧？”甄妮道。
沈画忙摇头拒绝：“谢谢甄小姐的好意，不过我们去的地方近，很快就能到。”
滕凤道：“没事，我的车就在地下停车场，反正我们下午也没事。帝都这两年又有不小的变化，刚好我也带甄妮认认路，兜兜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画也不好再拒绝，道了谢，也让塞壬取消了打车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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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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