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余音回到寝宫,看见儿子便箭步冲了过来,怀里抱着,不停的在儿子脸上摸来摸去。
“我的小祖宗,你可是吓死母妃了。今天你怎么就自己跑出去了,要是有个好歹,母妃就不活了!”
高彦伸出胖胖的小手,替王余音擦掉脸上的泪花,安慰的说道:“母妃不哭,彦儿知错了,春娘呢?”
春娘是太子的奶妈,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已经被高朗下令杖杀。高彦还小,一直没离开春娘的照顾,王余音不敢告诉他,说了谎话:“春娘生病了,害怕把彦儿也传病了,就告假回了娘家。彦儿听话,等春娘身体好了,自然会回来的。”
高彦信以为真,抱着王余音的脖子,脸蛋蹭在余音的脸颊上,亲昵的用奶音诉说着今天的见闻:“母妃,好多好多马!彦儿也要骑大马。”
王余音笑出声来,一把把儿子抱起来,往床榻走去,感受着高彦长大不少的分量,王余音有些吃力的说:“好,骑大马!等你长大了,让你表叔带你去草原上骑马!”
“表叔是大将军,他可厉害了是不是”高彦总听太后提起赫竟成,在高彦这种人生观形成的时期,周遭人的熏陶是最直接的启蒙,“他会飞吗?书里的英雄都是会上天入地的!”
王余音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里听说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抱着儿子在怀里摇晃着,温柔的捏着儿子肉嘟嘟的胳膊:“是啊,他会飞,在母妃心里,除了你父皇,只有你表叔最厉害了。他有着伟岸的身姿和坚毅的内心,就连你父皇统治的天下都是你表叔打下来的。”
高彦撩拨余音头上的步摇,金穗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想表叔了!”高彦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像他父皇狭长的眸子,是随了余音的杏核圆眼。
“母妃看看什么时候他得空了,就带你到太后娘娘那里见表叔好不好”余音面对儿子言听计从,从不说一个不字。
“娘娘,伊妃娘娘为了救殿下,看来受的伤不轻。”朵蓉儿端来太子晚上爱吃的山楂球,轻轻放在桌子上,“陛下下令赏赐绫罗三十匹,金钗四支,玉镯一对。”
王余音放开彦儿,任由他下地去拿心爱的山楂球。孩子一口半个,吃得津津有味。
“她姐姐有孕在身,她会好心好意出手相救依本宫看,她就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自己的忠心,好放松宫里人对她姐姐肚子里那个的防备。”www.miaoshuzhai.net
“娘娘,当时事态危急,太子殿下就在伊妃的马下,奴婢到觉得她不像是故意的。”
“真的”王余音不信,“她这个人目的不纯,彦儿被她救了,以后就要管她叫救命恩人。有了这样的关系,还有谁不对她忌惮三分陛下今天赏她,明天是不是就要宠幸她,她们两姐妹一起跟本宫叫嚣啊?”
彦儿不知道母妃为何如此冲动,拿着手心里捧着的山楂,摇摇晃晃走到余音面前,“母妃,给你!”
王余让彦儿喂到自己嘴里,酸酸甜甜的。
“彦儿,为了你,母妃不得不处处提防。别有用心的人,母妃是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王余音攥起高彦的手,塞到自己的怀里。
“王子殿下,今天我输了,我高落葳甘拜下风!”夜风之中,高落薇和杨逸坐在半结冰的湖边,看着水面上三两野鸭游弋,振翅高歌。
“不是你输了,伊妃娘娘受伤之后,你们队的心早就不在赛场上了!”杨逸抬头,明月高悬,云朵飘过深邃的星空,干枯的芦苇荡在耳边沙沙作响。
高落薇歪头,这个男孩子长得还不赖,尤其是他的侧脸,月牙一样的轮廓,下巴鼓鼓的,还有一道沟。
“那我们也是输了,我说过的,我会答应你一个条件。”
杨逸拽起落葳的手,紧紧的抓住,放在自己的胸口。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落葳紧张的瞪大眼睛,慌乱的四处躲闪。
“公主殿下,我喜欢你!你跟着我回彻來好不好?”杨逸真挚的看着落葳逐渐通红的脸,此时此刻的落葳比初见更美,赛场上的浓妆艳抹不是她,如此简单随性才是他最心悦的模样。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知道你曾经的故事,不过我不介意。我会带他回到彻來,封他为将军,让他统领千军万马。你喜欢的男人,我便也不会亏待他。”
高落薇觉得眼眶湿润了,温暖的泪水很快变得冰凉。男孩的手温热有力,他的心脏强力的跳动着,告诉自己他最澎湃的感情。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落葳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但被杨逸猛然抓了回来。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了解我,但是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喜欢你就够了,我会努力让你把心真正的交给我!”杨逸握着落葳颤抖的手,对于落葳来说,她与李焕连手都没有触碰过,这种粗鲁的对待带来的是令人害怕的逃避。
“我会嫁给你,我会跟你回彻來。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爱上你,毕竟你比我小,你还太年轻!”落葳使了最后的力气将手拿回来,脸颊的灼热如烈火般燃烧。
“我可以等!”杨逸仰起头,星子灿烂,少年的心事何人知。
落葳抽回杨逸握紧的手,塞在袖口里,神色恍惚的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落葳羞涩中带着荡漾,此时此刻今天的比赛输赢已经不重要了,杨逸不仅仅马术了得,而且为人亲和有礼,最重要的是他那张年少的脸庞显现出超乎年级的成熟和睿智。
“你容我回去想一想,再答复于你。”高落葳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一溜烟小跑带着宫人们离去,留下杨逸一个人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姑娘仓皇的背影笑出声来。
“你终于想起来看我了?”盛伊倾看见落葳脸颊绯红的跑进屋,就知道不是寒风的凛冽,而是少女含羞的热血作祟,“比赛是输是赢啊?”
重华搬来圆凳,搁在伊倾床头一侧。落葳坐下,满眼含着担忧,小心翼翼掀起伊倾的被子,看她已经涂好伤膏的背脊说:“输了,我们输了。皇嫂是主力,你不在,他们都乱了阵脚,没什么斗志了。”
“不是吧?”盛伊倾旋着食指上的珍珠戒指,“他们害怕了,打伤了本宫,十个脑袋都赔不起,谁还有心思去打球呢?”
“皇嫂,你还好没事,要不,王子殿下该更自责了!”
“你还没过门,就替王子着想了,这要嫁过去,妥妥的一个贤妻良母。嫂子我也放心了!”盛伊倾笑着,但是感觉晾在空气里的后背有些受凉,反手够着被子,想要盖好。
落葳反应过来,掖着伊倾半敞的被角,咬唇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诉说自己的心思:“皇嫂,我跟六王子聊了一会儿,他这个人蛮有意思的,跟他在一起也不觉得无聊,就是比我小一些,想法蛮幼稚的。”
盛伊倾趴着,不去看高落薇的脸,但是心里完完全全可以想象的到她的神情应该是眉间含笑,嘴角带俏的喜气。
“我看人准没错,这孩子能成大器。对了,我说过的,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伊倾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锦囊,蓝色祥云的纹饰,上面还有一丛葳蕤,“这是有人托我送给你的,你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落葳接过来打开。里面装的是一缕发黄的头发,细细软软的,像极了小孩子的胎毛。
“你的头发。”
落葳下意识的将身后的长辫子拽到胸前,乌黑发亮的颜色被彩绳编成一股,随意的搭在肩头。看看自己柔顺的发丝,对比锦囊中的简直相差太多。“乱讲,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细软的头发。你摸摸我的,看看扎不扎手”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辫子塞给伊倾去摸。
“这是你刚出生时的头发,肯定跟现在不一样啊!”盛伊倾嫌弃的躲过她的辫子,“殿下,你想不想知道是谁给我的?”
“肯定是太后娘娘,除了她还会有谁珍惜这玩意儿啊?”高落薇毫不在意,将胎毛装回锦囊,塞给盛伊倾,“我还当什么好玩意儿,真无趣。”
“你猜错了!”盛伊倾背着拉过落葳的手,将锦囊再一次交还给她,“是你亲母妃,尚妃娘娘交给我的。
听见伊倾的话,落葳更加不敢拿着锦囊了,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她捂起嘴,难以置信的看着盛伊倾的脸。
“我知道你不信!”伊倾早就料到,换做自己也不信。
“你胡说什么?我母妃早就仙逝了,我是太后娘娘一手养大的。”高落葳打断盛伊倾的话,想要离开凳子。
“你不要大惊小怪,虽然重华带着下人们都退下了,但这事儿还是秘密。你是她女儿,所以我不想骗你。”伊倾使劲拉着落葳的袖口,让她不能站起来。
“怎么回事我母妃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仙逝了,我根本从来没有在宫里见过她,也没有人跟我说过她。”高落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盛伊倾,你不要以为我要走了,你就可以骗我。”
“人们都说尚妃她死了,可是你见过她的牌位吗?你去过她的陵寝吗?你根本不知道她魂归何处,就这样轻易的相信自己的娘亲已经不在了吗?”盛伊倾语速加快,瞬间腾起的激动拉扯了后背的伤痕,让它不得已又平静下来,“我见过她,高步也见过。你不相信我可以,但是你得相信高步吧,他是你弟弟!”
高落葳凌乱了,盛伊倾在说什么啊?她是一个外国人,跟自己探讨十多年前的事情,别说自己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就是一个小孩子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大家都言之凿凿的事实会突然成了谬论。
“皇嫂不会是被球杆打傻了吧?还是出现了幻觉?”
盛伊倾无奈的笑出声音,枕侧的锦囊上有松木的清香,混合了栀子花的淡雅。
“尚妃没有死……”盛伊倾拉近高落薇跟自己的距离,声音压的不能再低,“你母妃还活着,十六年前她趁乱逃出宫去,你父皇搜查无果但是为了掩人口舌,所以最终以你母妃去世为定论。她现在很好,又嫁了人,还生了一对儿女。”
“你胡说!”高落薇不相信,在自己心中,赫雍就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亲娘,“你怎么会认识她?莫非她还在宫里,不对,你说她逃出去了,你何时出过宫?”
盛伊倾不能把暗道的事情说出去,自己告诉落葳这件事,是为了拿亲情来感化她进而威胁她,却没想到杨逸的魅力足够大,省去了自己的谋划的苦肉计。“你要见她吗看来我怎么解释都无用,只有她亲自跟你说了!”盛伊倾其实也并不想跟落葳过多解释,因为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讲故事都没有足够的材料去让高落薇痛哭流涕。
“我不见,你在骗我!”高落薇过来是探望伊倾的病情,听她这么胡诌一通,终是没了心情。
“你屁股上有一片褐色胎记,耳后面有一个瘊子,我说的对不对”见高落薇仍是不相信,盛伊倾只好拿出杀手锏。这天下最了解高落葳身体特征的除了奶娘就是她的生母了,公主的隐私就是花钱都很难打听出来的。
果不其然,高落薇猛然抬起头,冲着伊倾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嘴中说道:“你竟然偷看我洗澡,盛伊倾你个色狼!”
“不是我,你跟我什么时候坦诚相待过了我就说了,尚妃她还活着,我见过她。”盛伊倾神色少有的坚决和恳切,她急需让落葳相信自己,“我就知道没有信物是没用的,你的脾气跟我一样,不见棺材不落泪。她真的还在世上,而且过的很好,我也会暗中保护他们母子的。”
“真的”高落葳动摇了,她拿起伊倾枕边的锦囊,轻嗅上面的花香,“不对!这是栀子花的味道,你的院子里也有,你还想骗我?。”
“你母妃的画像就在玉钤宫的墙壁上挂着,我是见过的。她一向最喜欢栀子花的芳香素雅,就连自己的唯一的一张画像都要在院中的栀子树边完成。我住在她的寝宫里,自然会残存她的念想。她现在还是老样子,留了栀子花的干花来制香薰。而且,王子殿下也知道这件事,尚妃娘娘对王子殿下很满意,我就是想告诉你,不仅仅你的哥哥,这个世上还有你最亲近的人祝福你们。”
“我知道了,皇嫂好好休息吧!”落葳握着淡蓝色的锦囊,用脸蛋蹭着说不上熟悉的味道,“我不想见她,她过得好就好了,我就要走了,不想再给她第二次的分离。”
“好,有缘的话自会再相见,我不强迫你!”盛伊倾打开床头的暗格,拿出真正的大礼——一个绣球和一对草蚂蚱,装在一个两手大藤筐里。
落葳显然对这些更感兴趣,伸出双手捧着接过,搁在双膝上,仔细的把玩着。“这是什么?你上街买的吗?真好看,尤其是这对蚂蚱,活的一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捏着草蚂蚱的肚子假装在飞舞。
“绣球是你妹妹做的,她病了,所以针脚会粗糙些,不过是一针一线用心缝的。她听尚妃娘娘说你长得很漂亮,还吵着要见你呢!她说绣球是定情信物,你跟杨逸一定要百年好合。她送过绣球的夫妻还没有闹过别扭的,可灵了!”盛伊倾说着,落葳拿起绣球,五彩的流苏顺滑的抚摸过肌肤,冰冰凉凉的。
“比我乖就行,不要再生一个我这样的女儿了,太累了!”高落葳握着绣球,“他们知道自己的娘曾经是皇帝的女人吗?”
“不知道,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当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礼物会交给公主殿下,要不,他们肯定觉得拿不出手的。”
“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好看的东西就是宝贝,哪里在乎贵不贵重。不像我们眼里就看得见金钱,那种冷冰冰的东西,毫无感情可言的身外之物。”
“你喜欢李焕,是不是也是这种想法?”盛伊倾尽管不确定,这颗雷仍旧要踩一脚,“他出身草莽,带给你的是朴实的关心和照顾,他没有钱,而你也不缺钱,所以你觉得有爱情就是一切。”
高落葳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眼神流露的是一种温柔。她将手中的礼物好好的放起来,看着盛伊倾扭过来的脸庞,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说道:“我也不爱他,我只是跟他玩玩。我知道他背后盘算的是什么,他打着本公主的名号收了不少的好处,我又不傻,耳目自然不是他一个。”
盛伊倾惊讶的双唇微开:“你,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殉情?”
“殉情,你以为我会那么傻?钱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更何况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谁知道它是什么东西?”高落葳拿着藤筐的手加重力气,“我只是不喜欢你姐姐罢了!她夺了端姐姐的恩宠,凭什么端姐姐都没有子嗣,而你姐姐却能够生下二皇子?”
“你说的……是真的?”盛伊倾觉得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被耍了,被高落葳的苦肉计给耍了,但是此时她为何又要将这一切告知自己。
“很惊讶吧!反正我要走了,你们如何争斗本公主也管不着了。”高落葳笑着翻了一个白眼,坐在伊倾的床上,“伊妃,端姐姐是皇兄心中的白月光,是看得见触不到的冰凉,只要她在一天,你们妄想会真正成为他心里的女人。”
“你的意思,王贵妃不是最受宠的人?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我跟你不是一条战线上的。要是联系起我姐姐,甚至可以说是敌人。”
“因为我恨王余音。”高落葳将“王余音”这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我祝你姐姐能生下个皇子,大成的天下不能交给赫家的手里,我身上流的是高家的血,还有尚家一百六十二条人命,赫家,留不得!”
“你什么都知道,你还是在耍我?”盛伊倾此时不管伤口是不是会裂开,咬着牙坐起来,“你在太后身边长大,果然不可能不知道尚家的旧案,扮猪吃虎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很聪明,不亚于我!”高落葳把靠枕绕过伊倾的伤口,抵在她的腰上,“我也不喜欢你姐姐,但是我还是挺欣赏你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直到现在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有争宠的意思。”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盛伊倾回问。
“看你自己了,你想的话,我也制止不了。我母妃还活着,我的确很惊讶,但是我不能去看她。既然你知道这件事,要是告诉了雍太后,那我母妃也不会有好日子。所以我求你,我若有一天成为彻來的王后,我会用命报答你的恩情,辅佐你姐姐或者是你的儿子登上皇位。”
“落葳……”
“不要说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就要嫁人了,从此以后我就是彻來的人,李焕我不会带走,我不会让阿弥耶穆勒多心的。他也是个汉子,你留着吧,当条狗使!”
“你恨太后吗?即使她把你养大?”看着落葳即将离开的身影,盛伊倾手拽着帷幔,用力探出身体,“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会告诉她吗?”
“不是她把我养大,我宁肯说是丽娘把我看大的,赫家灭了尚家,你让我怎么可能原谅她?我一直伪装,只是为了把她身边最贴心的儿子和侄子蛊惑,他们两个一直对尚家的旧案有异议,但是我还是太没用了,男人的思维跟女人真是不一样,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给尚家翻案。”高落葳手中依旧紧紧拿着弟弟妹妹的礼物,孩童的玩具却比高朗送给自己的十五车金银珠宝更加沉重,更价值连城,“我看的出来你有野心,赫家和王余音,迟早有一天会败在你手里。我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不是看着她的儿子行福地大礼。”
“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力的!”盛伊倾倒是从来没有动过争储君的念头,但是经过高落葳这么一提,竟然也是蛮有意思的。
“告辞!”高落葳回首一笑,随着大门的打开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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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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