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说来,是那女子本打算进屋歇坐一会儿,可进屋所见,唯有一具怒目圆睁的黑尸体和刚巧闪身出去的沫兮。
如此一来,她自然认为沫兮便是杀人凶手。
大概半个时辰后,王仵作从屋外急匆匆地进来,面色更是凝重了不少。
“如何?”南宫彧先时已听了战珩的新发现,见仵作过来,急急问道。
“回太子,战公子猜测的不错,这致命的并非是毒,而是自后背刺入心脏的那一剑。”
当心中这一猜测被证实,战珩和南宫彧都不由转头看向郁景彦。
而郁景彦只觉这疑雾更重了许多,迎得他俩那别样的目光时,有些不明所以,“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
尽管她问,他俩都似约定好一般,均不曾将心底的猜测说出来。
“你若是累了,本宫吩咐人先送你回去,后面的事交给本宫和战公子便好。”南宫彧关心言道。
郁景彦却是不肯,“这深宫大牢定是可怕,沫兮从不曾离开我去到这阴暗之地,我不能让她久待。”
如此,他们也不再劝,南宫彧吩咐仵作将尸体解剖的详细情况说出来。
“伤口只有一寸宽,却是细如发丝直通心脏,看样子不是普通刀剑所为。伤口齐整,定是一剑致命,最终导致心脏积血,衰竭而亡,”王仵作全无保留,这些显而易见的结论自然容易得出,但也发现了其他疑惑,“不过……”
“不过什么?”郁景彦急问。
“那伤口处的血有些怪怪的,但为何怪?下官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战珩淡言。
“是这样的,正常而言,心脏破裂应该是胸腔积血,可死者的血更多是积在了心脏,胸腔里反倒极少,且正常积血应该较为浓稠,但她的却是较稀淡,似是被水兑过一般。”
虽说确实奇怪,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究竟为何,现在的关键人物是沫兮。
郁景彦十分肯定凶手绝对不会是沫兮,但她当时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跟出去!
可……到底是什么呢?
这答案,怕是只有沫兮才能给出。
可如今沫兮是众人口中的“嫌疑人”,以郁景彦的身份是不能探视,且必须要移交刑部处理……
“太子,”如今必须要见沫兮一面,郁景彦突然再正身跪地对着南宫彧,“奴婢恳请太子允许奴婢见沫兮一面,以那目击女子所言,当时沫兮定是在屋里,但我们进去之后,她又是从正门外进来,所以她当时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追出去。”
郁景彦的分析也正是众人所想,南宫彧伸手扶起她,“这件事你不说本宫也会去做,不过,碍于你很沫兮的关系,必须有证人在场。”
这一点郁景彦并不反驳,无论如何,能见到沫兮,也许真相就能大白。
“这件事既然臣也已参与其中,不如就让臣陪阿玉姑娘一起去吧,”一直沉默的战珩出言请命,“或者咱们三人一道去。”
“父皇已闻得这院内之事,刚已派人命本宫过去回话,所以这继续深入调查之事恐怕还得劳烦战公子,”南宫彧明白战珩的想法,“本宫知晓这陈曲儿中的毒与你已逝的侍妾安碧婉所中之毒一模一样,这也必定成了你心头一惑,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你也定是不会放弃。”
南宫彧所言不假,但战珩之所以要彻查并非是因为安碧婉一案,而是为了郁景彦,只因这凶手的目标并非是陈曲儿,而是郁景彦!
“本宫已派刑部侍郎明志天负责此案件的调查,若有所需,他也会全力配合。”
南宫彧刚说完,那刑部侍郎明志天已于门外求见,待唤他进来将一切吩咐好后,便急忙赶去御书房禀见他的父皇了。
丑时已过,这皇宫依旧是灯火通明全无睡意,沫兮被押入大牢后一直有重兵看守,面对这一切她倒并不惊慌,只不停在牢里踱步,思索着自己在屋内所见。妙书斋
她到底该不该将他说出来?
不行!她不能将他置于险境,真正杀陈曲儿的另有其人,他不过是在上面加了一把火而已!
思至此,她摊开一直紧握的左手,灰暗灯光下,只见半片墨色飞羽静躺在掌心。
这是司浩在跟凶手搏斗过程中,趁其不备,在其所戴的面具上取下来的。
宴会所用面具是她和小姐一起准备的,且是算着与会之人人手一份,并无多余,如此一来,只需用这一证据比对,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可……司浩为何会出现在宫中?这件事主上知道吗?
“明侍郎,战公子,就是这里面了。”正待沫兮凝眉深思之时,守牢侍卫的声音自外传进,片刻后,便见着战珩及小姐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官服之人。
见状,沫兮不着痕迹地再将左手捏起,藏于袖中。
“小姐!”见到郁景彦,沫兮忙行过来,隔着铁柱栏看着她,面上眼里尽是担忧。
“沫兮,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你?”有时候,这深宫大牢便是人间地狱,竖着进去容易,活着出来却是难上加难。
她曾被上官一家陷害而落狱,若非烈焰相救,只怕自己最终也只会落得惨死深牢的结局。
沫兮只看着她摇头,“小姐,从那现场,你可曾查出什么?”
郁景彦伸手隔着铁栏握过沫兮冰凉的手,面上的凝色不比她少,却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开口言明自己此行的目的,“这陈曲儿死得蹊跷,有目击者见到你当时也在现场,后却是从大门处进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沫兮猜到他们的目的定是询问当时的情况,可当时她在屋内所见之人正是司浩!
当时自己进屋,司浩正要去追凶手,刚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却闻得屋外有人进来,她也顾不得更多,忙让他从窗逃走,而自己也作势追了出去。
后在小院北边,司浩临走之时只交代了说凶手是个女人,并给了自己那片墨色飞羽,说是跟凶手搏斗中从其面具上摘下来的。
见凶手从窗逃走,他本打算追出去,却发现陈曲儿并未死彻底,所以才折返回来对她下毒,正巧又遇到了她进屋去……
“小姐你的披风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确实不想给陈曲儿穿,所以我拿了手暖后就想去屋里让陈曲儿把披风还回来,却没想进屋便发现陈曲儿已经死了,正巧又看到窗外有黑影闪过,便追了出去,结果……回来时便被人说成是凶手了。”
此刻有他人在场,沫兮不便将真相和盘托出,便只得这般半实半虚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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