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世上诸多事情,值得归值得,甘心归甘心。等御赐的赤金婚书真的摆在案上,要她落笔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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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二,将军府出兵珞伽。
杨荆选的日子不吉利,偏在寒衣节的第二天。大街小巷方经了前一夜烧纸招魂送寒衣,行迹都未打扫干净,将军府的高头大马扬蹄踏过,地上燃了一半的金银元宝、花幡纸钱,一路翻飞簌簌如雪。
卢小北一早造访宫府,不巧碰上宫云息去水牢找凤老三,未能得见,故将顾长生自领了三千府兵,跟杨荆的三万大军一起赶赴珞伽的消息告诉了春和,又借纸笔留了一封短信便匆匆走了,连口茶也没顾上喝。
到了晌午,宫云息才拎着个空酒瓶子从桃花林里出来。
这几日她赋闲在家,不必入朝见客,衣着打扮上十分懈怠,头发用两根玉桃枝简单绾了,身上成日披着件黑玉色的狐皮大氅,黛丝银绣的精巧缎裙被挡在里面,只能看到些曳地的裙摆。
春和原本正坐在廊上挑拣果脯,见她回来,三步并两步地凑上去,伸手拂去落在她肩上的枯叶,开口道,
“主子,方才卢将军来过。说是杨将军今天一早已经带兵出城,让主子放心。卢将军还说……长生将军也跟着去了。”
“皇帝近来重用顾长生,倒舍得派她出远门。”
“卢将军说,不是陛下派的。是长生将军听说了消息,自请带府兵随军,陛下好像……还不大乐意。”
“那不是挺好。”
“可奴婢觉得不大好,长生将军那个人,主子又不是不知道,奴婢怕……”
春和挎着个果脯篮子支吾半晌,
“奴婢怕她去珞伽,是……是有什么私心。”
春和好不容易想出“私心”这个词,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点头,脸上的神情笃定又不忿。
宫云息转头瞧见她的样子,全不在意地轻声笑笑,头发从玉簪子上散落下来,偎在黑亮顺滑的狐狸皮里,
“有私心又如何?她肯出兵,就是好事。”
“怎么会是好事?奴婢觉得一点儿也不好。‘并肩作战日久生情’的把戏,长生将军她又不是没有用过。而且上次在校练场,奴婢还看见……”
“跟我有关系吗?”
宫云息出声打断了她。声音不大,却用这几个字将春和彻底问住。
当然有关系,春和想,譬如你养了许多年的孔雀让别人拿肉骗去了,又譬如跟你眉目传情了一个冬天的先生牵了别家姑娘的手。
紧张,嫉妒,占有欲,与生俱来,理所应当。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
可当她抬起头,对上一双毫无温度毫无情绪的眼睛,却是一个字儿也解释不出了。她攥紧手里的篮子,向后退了两步,怯怯地问,
“主子,一点儿都不关心吗?”
“不关心。”
“那以后呢?以后……再也不关心了吗?”
春和等了很久,没能等到回答,她想着,主子八成是厌了,于是垂着眼睛开口道,
“……奴婢知道了。”
言罢自顾自点点头,从篮子里摸出封信,
“这是卢将军留的,让我交给您。哦对了,还有,刚才彭师傅来问,主子午膳吃些什么?”
“都好。我下午要去澹台府,让他备些点心给我。”
“是。”
一直到福身拘了礼,低着头走到回廊上,春和的眼睛里都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颓唐和沮丧。她没办法理解,宫云息对待感情时所表现出的,干脆利落又不近人情的冷漠,正如宫云息同样没办法让她明白,诸多隐藏在干脆利落和不近人情背后的东西。
无论看在别人眼里,她这十年,是诓他真心也好,负他情谊也罢。颜先生情场失意归失意,总比死了强,是不是?
至于不关心,理由倒也没有春和想的那样繁复,说穿了,是她再没资格而已。
她抬头看了一眼小婢女跨出门槛的颓丧背影,复而伸手从桌上拆了卢小北的信来看。
信纸拆开,“云水祭”三个字赫然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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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之后,王城天气彻底冷了,中午也不见得暖。路旁的树叶子连夜掉光,单剩下粗粝枝干立在街边。大人们不愿出门,倒是小孩子不怕冷,在街上跑的很欢。间或在冰上栽个跟头,手搓破了皮,爬起来抹抹眼泪,买串冰糖葫芦吃进肚,又是雄赳赳一条好汉。
宫家姑娘小时候也爱吃糖葫芦,所以总盼着结冰落雪的凛凛严冬。堂庭宠她,雇了个卖糖堆儿的老爷子,每半个月入山一次,每一次都会背来一个大木箱。木箱里的糖葫芦个个红通通亮晶晶,裹在黄色的油纸里,再被她拿小布包兜着背到落霞峰去,趁着月色飞雪,和颜青平一起躲在鹿皮斗篷里一根接一根地吃。
糖衣薄脆,冻得冰牙,山楂又酸,山风又寒,越吃越抖。
某年某日被来寻徒弟的堂庭和丹熏看见,说他俩活像讨不着饭的小乞丐。
可等小乞丐长大了,尤是她十五岁历了那一桩事之后,对食物再没什么热情。一日三餐,全靠膳房彭师傅一双巧手撑着。彭师傅从来没有在做菜上遇到过难处,往玄了说,他生来就是当厨子的料,手摸上铁勺,菜式就到了心里。自家小姐,颜府的先生,还有常来的几位客人,爱吃什么,能接受多少花样,他都清清楚楚。
今天却不一样。
春和走到膳房传了膳,第一次看见掌勺的彭师傅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春和姑娘,小姐可跟你说过,澹台府里那位大人有什么爱吃的东西吗?”
“没说过,主子想必也不知道。”
彭师傅闻言叹了口气,一叠笔记翻尽,案板上还是空空如也。
“不如……把你拿手的点心都做一些。咱们现在虽不知道澹台大人的偏好,来往几次,总会知道的。”
“也对,那我就把拿手的点心样式都做一些。劳烦春和姑娘这趟帮我瞅着点,看那位大人喜欢哪个,回来告诉我。”
“好,这也不麻烦,我惦记着把点心盒提回来就是了。”
待春和走后,彭师傅叫小伙计添柴热起蒸笼,预备做点心。将入锅的豆沙小猪包圆润可爱,脸蛋上点着粉红的玫瑰糖汁,头顶仍需两颗干红枣做装饰。彭师傅走到膳房的后院去挑枣,却下意识地取了条鱼干摆在案上,被小伙计问时才发觉。
一个月前,他以为小姐跟颜先生会一道从战场上回来,便趁着云水湖未结冰,带着一帮伙计入湖好逮一通,打算趁冬天给这两个人日日炖鱼好好进补。谁晓得如今鱼已被北风吹的干透,仍未候着入锅的机会,只能被串成串儿悬在膳房后门,风一吹就沙沙作响,像是银青色的硕大风铃。
宫里派人来通传那天彭师傅没去,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近日总断断续续地听人说小姐快要嫁人,而颜府那位大人以后多半是不会再来。
彭师傅立在案板旁,掂着勺糖浆,稀溜溜裹上山楂果的时候,抬眼看见外面的鱼干,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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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气性浅,去后院绕了一圈,心里也就不怎么憋屈。手上的果脯篮子留在了膳房,换了一筐干玉米粒回来喂孔雀。天气阴冷,把她那一双细嫩爪子冻得通红。
她喂了半刻不到,便钻进沐风堂里烘火,怀里还抱着只跟她最亲的花尾巴鸟。
宫云息正坐在椅子上看卢小北留的信,见她进来,开口道,
“你要是冷,就拿去给阿河做。”
“劳主子挂念,也不算太冷。看样子夜里要下雪,奴婢等会儿去把孔雀圈到暖舍。”
春和说着,凑在火边搓着手,
“卢将军可是给您留了什么合适的人选?奴婢看见,他写了几个名字在上面的。”
“……眼神倒尖。”
卢小北留的自然不会是这种私事,宫云息随口敷衍一句,春和却来了兴致,低着头嘿嘿一笑,
“……照着琥珀大人昨日说的那些条件,奴婢倒是想到一个合适人选,样样都符合。”
说罢遭了自家主子一个白眼。
“你管的太宽了。”
“真的,主子,奴婢觉得……”
“够了。”
“其实您也一早想到他了,对不对?他虽然现在……”
“你要收孔雀,就回去收孔雀,要是不收,就赶快想想自己有没有中意的公子哥。如若有,说出名字来,我趁早把你给嫁了,省得跟着我嫁了个流浪汉,日后心里不痛快。”
“哼,奴婢不走,奴婢才没有中意的公子哥。奴婢从小就跟着主子,以后也要跟着,您走到哪儿,奴婢就跟到哪儿,拿棍子也赶不走,”
春和说着一激动,手里使劲,攥住了孔雀的脖子,挨了那小家伙翅膀尾巴一通扑通。她伸手摁住怀里乱动的孔雀,接着道,
“别说是流浪汉,就算您真跟老杏树做了木夫誓,奴婢也能记得日日浇水施肥,务必把您俩的小杏子养的黄黄胖胖。”【妙】 【书】 【斋】 【妙书斋】
……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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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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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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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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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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