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担心是假的,看她出刀时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
可天息门会武三年才有一次,又怎么会有休病假这一说?
两只手要打,一只手,也是要打的。
虽然她知道颜先生脱线至斯,不是什么在意名声的人,天下第九榜的名次,丢了就丢了。可如若有人捉住机会得寸进尺,趁人之危,那事情就棘手了许多。www.miaoshuzhai.net
刀剑之事,一向没有情面可讲,君子剑当及时收锋的道理,不是人人都懂得。对那些在江湖上浪迹多年,想靠此役一战成名的无名剑客来说,天下第九榜中排名第五的人就站在跟前,杀了他,可比打赢他能挣得的名声,多的多。
瑶山一脉,宫云息坐在竹台一角,用帕子将斩风月上的血一点一点擦干净。
方才那一场,原是不必见血的,直到她瞧出来对面那家伙剑上淬了毒。
怪不得总是左右晃招,一点儿伏击要害的意思都没有,原还以为他君子气度,后来才知真真小人。
她被那水蛇般的毒剑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左面硬攻,生生将剑打断。
那人毒剑脱手同时,自己也被斩风月横破左腰,鲜血转瞬涌出,浸透白凄凄一大片锦丝缎。
好在涿光先前有诺,对付这样罔顾规矩擅自用毒的阴险之流,手下不必留情。
不然她这一刀挥出去,做了学艺不精的罪过论处,起码要被罚在山门前扫三个月的地。
“你不是总说看我打架揪心,怎么还呆在这儿?”
她放下用过的丝帕,换了方被酒泡软的元年脂,削出尖角,仔仔细细清理起刀身花纹中的残留血渍。
“看主子揪心,不看主子,更揪心。”
春和手里捧着盏茶,眼睛瞥了瞥西边,
“也不知颜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你要是担心,就过去看看。”
哎哟,接的真快。
春和看着突然抬起头来的宫云息,心中了然,笑容狡黠地应道,
“奴婢才不担心呢,奴婢一点儿也不想看。”
说着蹲在竹台边儿上,装出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捡了根木棍儿玩蚂蚁,
“不过……要是主子想去看,那奴婢陪您一道去,也是可以的。”
没事儿多用用激将法,再含蓄的人也能挖出点儿掏心话。春和熟谙这个道理,瞅准机会用在她主子身上试一试。
颜大人负伤比武,她就不信主子真的一点儿不担心。
可惜啊,激将法这玩意儿流传已久,用的比她趁手的人多的是。
眼前就坐了一个。
宫云息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将擦拭干净的斩风月收进鞘里,淡淡道,
“不去也好。这会儿十四公主肯定在那儿,你去了,又要坏她的事。”
春和这个姑娘,就是那林子里刚会走,毛还没长齐整的小狐狸,不仅道行浅,引信也短,一点就着。听了十四公主的名字,“腾”得一下站起身,气哼哼地把小木棍儿往地上一摔,拖着身边人的袖子就要往外走。
“去哪儿?”
“夷山。”
“不是说不想看吗?”
“现在想看了。那个什么公主要当解语花,奴婢偏不让她遂意。”
滴,计划通。
这世上八卦总是传得很快,在哪里都是一样。颜师兄为护瑶山小师妹,被瑶山小小师妹拿千齿镖刮了右手的消息,没过一夜就传的满门皆知。
这消息传到碧渊十一天的客居里,成了个天大的喜讯。比赛在即对手负伤,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十一天最东,夷山一脉会武场。
颜青平站在竹台上,春秋剑第一次佩在左腰。
除了这一点,他与往日再没有什么分别,眉如霜剑,眼若桃花,额前几缕发丝散下来,在风中摇摇晃晃,一点儿受了伤的样子都没有。
气氛静谧和谐,却冒出来一个话很多的对手。
是个绛紫缎袍的年轻人,很年轻,脸颊都还肉鼓鼓的,白净的像个瓷烧的娃娃。从上台来就啰里啰唆地说个不停,左不过是些“我赢定了”“你认输吧”之类的战前感言,声如洪钟傲气十足,翻来覆去说了千八百遍。
连站在台下的宫云息听了,都要把左手摁在右手上,才能抑住拔刀的冲动。
要知道,论忍耐程度,没人比得上她。
能让她如此烦躁的人,落在颜青平那个鬼怪脾气手里,只怕少不了凭白受几番折磨。
“晚辈听闻前辈伤讯,此番会武不能与前辈痛痛快快一决高下,不胜遗憾。好在晚辈多年秉持儒德之道,深知君子不应趁人之危。今日前辈若能主动认输,晚辈愿意成全一二,也好让前辈免受皮肉之苦。”
颜青平的左手搭在春秋剑的剑鞘上,食指轻轻敲了四下。
四声前辈。
就算一声一剑,小伙子今儿个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题。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人要撞刀口,十匹马也拉不回头。
如果你总是喋喋不休地去提醒一个很在意别人说他年纪大的人年纪大,死相一定会很难看。
和心上人相差十岁的颜先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前辈今日,非打不可吗?”
五下。
“非打不可。你要是真想秉持君子做派,不如跟我一道左手使剑。”
“欸,前辈这是什么话。前辈与我同为用剑之人,今日相逢机会不易,晚辈若不全力以赴,岂不辜负了这天赐良机?只是……前辈既不愿认输,只好受委屈了,晚辈力图,留您一个全尸。”
八下。
颜前辈的全尸留不留我不知道,反正小伙子你的全尸,是肯定留不住了。
“前辈,我再给您一次机会,您今日只剩一只左手可用,当真要在我这里讨不痛快吗?”
这是他跌下比武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春秋剑很快。
即便用左手也是一样,转瞬之间,青铜剑身夺鞘而出,犹如青黑玉蟒,在日光下闪着冷冷鳞光。
出剑那一瞬间,她二十多年来,从未看清过。
行家之间的斗争,胜负往往在出手那一刻就决定了。之后招招式式,看的不过是个花样,力挽狂澜反败为胜的路数,话本子里写的多,平日里见的少。
她在台下握着刀站了许久,直至看到春秋剑行云流水剑花如浪,手指才从斩风月银质的刀柄上渐渐松开。
平时蹭吃蹭喝风流落拓的样子见的多了,倒忘了夷山颜师兄,门中第一名不虚传。
大路不相逢,冤家必路窄。
赛事瞩目,台下众人皆屏息凝气,悄声观战。这种时候,哒哒步进的马蹄声就格外引人注意。
穆莹莹骑着一匹赤色骏马,带着七八随从风风火火地靠近人群。
她一眼瞧见了宫云息,却没像贯常一样出言找她的事。想是昨日瑶山一游,被人架着扫地出门的回忆历久弥坚,心里多少还是留下了阴影。
她动了动嘴唇,将那几句已经挂在嘴边的风凉话艰难吞下,由翠儿扶着下了马。
宫云息一直没有回头看她,直到台上那小子佩剑落地,人也被掀翻到台下,白白净净一张瓷器小脸,跌出斑斑淤青。
颜青平站在台子右侧,几缕腥红鲜血从春秋剑剑身繁复雕花中蜿蜒而下,在剑尖汇成小小溪流,一滴一滴,落在竹搭的台子上。
对方既已下了死手,他若还是敛势收锋连连避让,倒显得不解风情。
“赢你,一只左手,绰绰有余。”
他说罢,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冲人群里的她笑了笑。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颜先生冲我笑了!”
宫云息还未及有什么反应,就听见身后传来少女娇憨羞涩的声音。转过头,正对上穆莹莹那一张年轻红润的面庞。
不管怎么说,穆莹莹是个好看的姑娘。
她总会让你想到春天满地乱开的野花,夏天叽叽喳喳的麻雀,秋天从枝头上掉下来摔得稀烂的红柿子,和冬天雪夜里炸的七零八碎的炮仗。
可爱,可爱的有点儿吵,有点儿讨人厌,又有点儿放肆。
可也只有这样可爱又放肆的姑娘,才衬得起那一身赤红色的织锦缎裙,衬得起那一副甜软娇憨的嗓子,衬得起那一双痴情灵动的眼睛。
宫云息看着她,总会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自己。
她小的时候,从不是什么娇俏伶俐的主儿,父母宠师父疼,性子总是不大乖巧的。
她也爱穿红裙子,爱躲在落霞峰的石头后面看师兄练剑,遇到喜欢的东西也会抢,抢不到了也会哭。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香软帐子里,总会翻来覆去地想一个人。
真傻。
真好。
现在却是一样也没有了。
她有时候想,斩风月就该在斩情丝的同时,把记忆也抹了,让她忘了前尘往事,也忘了嗔痴百味。
不然这一刀下去,虽砍断了许多东西,却留下一丛根茎扎在她心里。
深深牢牢,挖不干净,总折磨她。
没日没夜,没完没了。
大抵也是因着这丛老旧根茎,即便她与颜青平十载流年日日相见,山笋吃空几座山,鲜鱼炖破几罐瓦,情话越说越重,小手越挨越近。
奈何情浓借酒销,意迷靠茶煮,话不能说破,肤不可相亲。
饭友还是饭友。
有些东西,你在该留住的时候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即便来了,也无意再留。
人生无定,浑然百年,总要遇上许多劫数。有那么一种劫数,胎里带命里定,纵是百般尝试拼尽全力也无用,一时一日过不去,这辈子,也就过不去了。
她知道,自己是有这么一个劫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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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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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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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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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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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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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玉交枝:风月主人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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