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其它小说>雅西传>第25章 眉峰碧:醉饮太平
  颜青平一向留在宫府蹭晚饭,大家是知道的,但这巴巴儿蹭饭的人还有胆子挑三拣四,倒让他们没想到。

  “我今天晚上要吃你。”

  修鱼三十三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众人皆搁了茶盏拍拍衣襟准备告辞,他连最宝贝的胭脂红毛襟子都来不及披,就赶紧回头去瞧颜青平的下场。

  按道理,斩风月这会儿当是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可那俩人脑袋凑在一处其乐融融,没有丝毫要拼命的迹象。

  宫云息坐在把楠木椅子上,身子斜倚在桌边,手指一下一下叩着镂空浮雕梨花木的茶桌,神情颇为无奈,

  “天都黑了,我从哪儿给你捞鱼去?”

  颜青平垂头丧气,右手托着腮把自个儿支起来,一双盈盈桃花眼委屈得直泛水光,

  “可我今儿一早,还专差了人来说呢。”

  “我让膳房炖个竹笋鸡给你吃?”

  “不要,不吃竹笋鸡。”

  “那……鸭汤煨木瓜?”

  “不要吃。”

  颜青平像个讨不着食的小豹子那样,一边说着,一边脑袋耷拉得更低,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脸颊上留下小扇子一样的阴影,连那两穗碧色流苏都格外懂事,软趴趴地搭在他发上,渲染出一片凄凉气氛。

  春和总跟她说,人不能惯,惯娇气了就爱作妖。

  可宫云息瞧着,他那可怜像是真可怜,这么实诚的公子,哪里学得会作妖?再者,被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巴望着,饶是明知他逮住机会撒娇耍赖,也要心甘情愿地惯着了。

  “要不……我让春和准备火锅?”

  她犹豫再三,拿出了看家本事。

  人为锅死,鸟为食亡,说得就是颜青平这种人。

  君子常言:人可一日无食,但不可一日无书。

  延陵君常言:人可一日无花、无酒、无茶、无下棋、无射鹿、无比剑、无怼人、无打马球,但不可一日无锅。

  什么奇珍异兽,什么山珍海味,什么煎煮烹炸罐焖火烧,都不如支口火锅,丢进去涮涮。

  “火,火锅?”

  修鱼三十三肚里正噎着猛料,不情不愿地往门口走,听见这俩字儿,拖住椒图阵风似的回转厅内,

  “我也要吃火锅!”

  “哎,”椒图扯了扯修鱼三十三的袖子,“人家颜兄还没答应呢。”

  “他,他怎么会不答应。”

  修鱼兴致勃勃地应了椒图,心说颜兄今儿夜里反正是要吃好东西的,这会儿吃不吃锅子,又有什么分别?

  修鱼一看见颜青平那张人畜无害的皮相,就止不住要赞叹颜兄这粉饰太平的本事数月不见已臻化境。

  嘴里的词儿好似猛虎扑食,巴不得把人家姑娘拆骨入腹吃干抹净,面上却深情依旧,温柔委屈我见犹怜,俩大眼珠子骨碌碌转得跟小野猫似的,就差没摇尾巴了。ωWW.miaoshuzhai.net

  服气,当真是服气。

  ————————

  坤宙之大,大在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一切。

  火锅之大,大在:涮天,涮地,涮一切。

  做火锅听起来容易,真想把这宇宙洪荒天地万有都洗干净切成条装好盘再呈上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会儿谁要是敢开口告辞,那朋友没得做了。

  宫府既留人吃饭,少不了开它十几坛陈年精酿的醉太平。醉太平一味,百花榜第三,以其香浓烈,逾夜不散之质,四境之内芳名远播。

  酒虽好,却不多得。王城里的人上一次喝到,还是在宫泽将军与玉玲珑大婚的日子。

  澹台先生走的那样早,真是福薄。

  廊外夜雨声稀,廊内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赤红铜锅里,各样食材身段窈窕争相打滚,缠着腰身在沸腾白汤里翻来覆去。

  修鱼三十三毕竟年纪尚轻,酒量不比江湖老手,一时间灌得猛了,胆子也醉肥许多。他举着盏金玉酒盅,眯起眼睛,傻笑着开了腔,

  “颜兄,今儿怎么没看见那个尾巴公主跟你一块儿来?”

  一语落罢,炸出的动静比扔进水里的炮仗还大。

  彼时颜青平刚从锅里捞出一块色泽鲜亮的山笋,正乖巧伶俐地要往宫云息碗里夹。

  那筷子抖了三抖,山笋差点儿折在半道上。

  尾巴公主,说的自然是穆国小十四,名字叫莹莹的。她自打在接风宴上见过颜青平,就没有一日不跟着他,西六部也玩了,颜府也进了,听说还喝了茯苓给煮的酒。

  就差没跟着一起到宫家蹭饭了。

  修鱼显然是醉惨了脑子转不动,连饭桌上陡然冷却的气氛都没能堵住他的嘴,又上赶着在火里浇了一把油。

  “她不是天天都跟着颜兄吗?今天跑哪儿……”

  啪。

  一双筷子重重落在白瓷碟上。

  酒桌一侧,摔筷子的人抬起头,冷森森的眼刀先把修鱼三十三给剜得噤了声。

  “够了。我宫府的醉太平,堵不住你的嘴吗?”

  琥珀犀声音沉冷,一双鹰眼里蕴满凛冽寒气,唇角却向上勾起,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传闻穆国公主仙姿佚貌,柔然自持,延陵君藏犹不及,舍不得带出来也是情理之中。我昨日方闻,恪静长公主此行有意择良婿嫁女,若论良婿,想来当今这王城里,也无人能与颜大人相争一二,倒是我失敬了。”

  他说罢,朝着颜青平的方向抬起酒盏要敬。

  修鱼三十三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句无心之失,捅了多大的篓子,吓得酒也醒了,他转头看看琥珀犀,又转头看看颜青平。

  一个手持酒盏眼刀纷纷笑得寒气逼人,一个抬眼以对只字不言,脸色难看得像块冰。

  连铜锅里滚沸出的浓浓白雾都仿佛要被冻上。

  气氛僵滞了许久,久到修鱼基本已经想好用什么姿势拔剑自刎以死谢罪了。宫云息站起身,走到琥珀犀身边,轻轻扶住他的肩膀,拿起自己的酒盅与他手里那盏碰了碰,

  “兄长醉了,再饮最后一杯吧。”

  琥珀犀闻言,有些微微怔住。不是说斩风月能断人情性,怎么宫小拿了这么多年,帮颜青平说话的脾性还是没见改。

  这事儿若搁在以前,他必定要与颜青平兵戈相见,讨到说法才肯罢休,可如今他人疏意懒,深知与之相争不过枉费光阴。

  就算这次当真娶了穆莹莹,又有什么奇怪?十年前做过的错事,十年之后再犯一次而已。

  骨头里的风流成性,改不了的。

  “是,我醉了。”

  他避过宫云息的眼睛,把手中酒盏放在桌上,

  “我的院子,现今还能住人吗?”

  “兄长院落,每日有人打扫,与往日……”

  “甚好。”

  琥珀犀说完,转身离席,只留下一把空椅子,和一盏盛满醉太平的金玉酒盅。

  本就是个冷雨夜,伴着雨声淅淅沥沥,铜锅子里的白汤红肉绿玉萝,此时瞧上去也没什么滋味。

  修鱼缩在酒桌的角落,恨不能今儿晚上赶紧翻篇儿,明早天一亮大家又跟以前一样,该上朝上朝,该种地种地,和和气气的不吵架也不打架。

  可老天一向爱作弄人,春宵偏苦短,孤夜最难熬,你想翻篇儿的时候,还真就翻不过去。

  一茬方了不过片刻,子淇迎着雨慌慌张张跑进回廊,跪地禀道,

  “主子,大祭司来了。”

  话音方落,一桌筷子齐齐僵住。

  宫云息起身朝外看了看,沉沉雨幕里那个步步逼近的绛紫色身影,距潮生阁不到百步。

  涿光没打伞,他从不打伞,雨见了他,自个儿会绕道。

  “春和,撤茶。”

  “是,主子。”

  “素菜都撤掉。”

  “奴婢知道。”

  春和带着侍婢们好一通兵荒马乱,可还是在涿光进门前,落了一个天青色冰裂纹点金茶盏在桌上。

  不速之客甫一迈入,那稀罕杯子就从底部裂开,倏的化成齑粉。

  大祭司涿光贵为天息门主,武功术法皆精,仙风道骨清逸出尘,可就是这样一位深受百姓敬仰的得道高人,却有两件事情平生最恨:一是喝茶,二是吃素。

  听说是早年修习道法,受天地点化,悟得酒肉方为自然大道,饮茶持戒不过都是唬人的玩意儿。

  众弟子听了皆深以为然,深觉门主不愧是门主,能把酒池肉林七情六欲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过也有不以为然的,比如颜青平。他就觉得自己这位二师伯,悟得自然大道是假,年轻的时候受了刺激是真。

  戒茶戒素,免得睹物思人。

  宫云息候在门口,朝涿光拱手拘礼,又奉上酒盏,开口问道,

  “大祭司雨夜前来,可有要事吩咐?”

  涿光闻言冷哼一声,“现在叫的这么生分,可不比抢开坛酒的时候,一口一个师伯叫的亲热。”

  “……涿光师伯雨夜前来,可有要事吩咐?”

  “讨酒。说好的三车醉太平,你还欠着我呢。”

  “雨夜山路难走,等明天一早天放晴了,弟子……”

  “不等,”涿光打断她,“现在就备好,一会儿我带回去。”

  “是。”

  涿光一杯薄酒未罢,就已受了屋内所有人的礼,似乎十分满意,抖抖衣袖坐在了主位上,抬眼瞧着宫云息道,

  “你当东陵君没几日,架子倒是摆的不小,天息门令都请不动你,倒要本座亲自来请。”

  “弟子惶恐,不知门主所言何事?”

  “何事?天息门会武在即,你难道不知今日当回师门?”

  涿光所言天息门会武,乃四境三年一次的武学盛会,年中六月在天息山举行。

  天地之间,四境之内,珍稀罕贵之物皆有榜载。载名酒之榜称百花,载兵器之榜称千越,载秘学术法之榜称云无常,而载武学高手之榜,则称天下第九。

  天下第九榜,立榜三百余年,初立之时,榜上之人乃天息门四座及其亲传弟子。之后,天息门每三年举行一次会武,四境之内其他门派,甚至无门无派,无名无姓的江湖浪子皆可参加,每打败榜上一位,便可顶替其在榜之位次。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过去,盘踞天下第九榜之人虽时常更替,却无一不是天息门中弟子。

  今年也不例外。

  颜青平一早快马加鞭赶回天息门,为的就是会武一事。

  年初至今,许多往年从未听过的门派武人都冒了出来,削尖脑袋往天息门里扎,就等着和四座弟子一战高下,若能一战成名,跻身榜上,那从此扬名立身,收徒建派都不在话下。

  听说单是下给夷山一脉的战帖,就堆了四五座小山那么高,丹熏指着颜青平这一个宝贝徒弟,也不知道打不打的完。

  “天息门会武出战人选,须由四座亲自选出。师尊无令,弟子不敢擅断。”

  “呵,师尊无令?堂庭殁了那么些年,自然不能亲选你出战。怎么着,这世上你只听堂庭的话,本座的话,就不听了吗?”

  “弟子不敢。”

  “不敢,那就给我好好准备。瑶山一脉销声多年,早有人想趁乱踩上一脚,你这次去打一打,也好折了他们的念想。”

  “是,弟子谨遵师伯教诲。”

  涿光说罢,又看一眼站在旁边的颜青平,

  “夷山这次,收了多少战帖?”

  “四百四十七。”

  上座的人听了这数,挑挑眉毛,

  “会武战帖不过千张,夷山独占一半。合着今年来打架的人,都是冲着你的。”

  颜青平提起唇角笑笑,拱手答道,

  “大约是他们火眼金睛,都看出了弟子名不副实,忝列门墙,专挑我这个最容易的打。”

  “哼,知道你巧舌如簧,不用时时展示。有力气还是好好留着,别到时候真栽在台上,折了丹熏师妹的脸面。”

  要说今年会武这阵势,还是挺吓人的,可拿来对付颜青平,就没什么威慑力。

  他要是能栽在擂台上,那恐怕整个天息门都得跟着栽在擂台上。

  天息山五座山头的师兄弟哪个不知道,夷山那位姓颜的师兄,一柄春秋重剑使得出神入化,门中弟子无出其右,二十岁之后再无败绩,听说下一任天息门主之位......

  不对,不对,好像还是输过一次。

  那次,对上了瑶山一位姓宫的师妹。

  瑶山的师妹,竟有那么厉害?

  哪里是师妹厉害。分明是颜师兄放水,春秋剑鞘都没出,直接蹲地上认降了。

  啧,真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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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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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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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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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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