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其它小说>雅西传>第85章 尹州三台:庭中一叙
  夜晚是个极忙碌的夜晚,自子时在西郊树林迎战,至寅时将十头人怪逐一锁进六司监,眼见着就费掉了一整个通宵。颜青平在西六部的偏殿里沐浴更衣停当,才和衣在榻椅上对付了小半个时辰,东方天际就已漫起朝云,一片绯色当中,渐渐冒出个燃烧着的金白光球。

  春天的阳光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溶溶金水一样顺着簇成一团的紫藤花叶流泻下来,给整条回廊都笼上一层朦胧光晕。

  他们就在这片汪洋一般的光晕中再次相见。

  曲折回廊一下子变得很短,短到还未及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在半空相撞的灼烈目光,在嘴边盘旋的客套问候,就都已终结在一个突如其来的吻里。

  这当然是不合礼法的,跟当年在桃花林,在松山和西郊树林的时候都不一样,可似乎也正是因为这份不合礼法,这份不为人知,这份久别重逢,他眼睛里弥漫着的情丨欲才越发浓烈又深厚,抚过她脸颊的手指才越发僵硬而热切。

  他顺着廊柱坐了下来,又伸手摸索她的膝盖,分开双腿,让她跨丨坐在自己身上。

  这是个很容易逃脱的姿势,但她没有。m.miaoshuzhai.net

  手臂交缠,唇齿相衔,周身血液都被流淌的阳光点燃,泛起猩红色的泡沫。她的嘴唇很凉,如预料中一样染着玫瑰香膏的清甜。他颈子上浸染的味道却和预料中大不一样,没有南烛,没有沉水香木,她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凑近了确认再三,蓦得想起颖山冉先生前两日在府上说过的话:

  “……我原先做梦也不敢想,有朝一日颜府竟成了大主顾,半月就要三五斤的量,价钱给的倒是真叫高,延陵君派来那个人叫什么不晓得,泼银子跟泼水一样。”

  颖川流经阁的冉老板,是王城最大的烟草贩子,从五石散、阿芙蓉,到南地特供的大经烟叶,十户有九户要经他的手。冉先生说这话时,方接了春和递过去的银票,指挥着身后两个仆从把这个月的烟叶子搬下来,又趁机推销了两款羊脂玉的烟枪。

  “颜府?那倒真是稀奇,颜大人一向厌弃这些的。我听说颜府的茯苓二爷腿上有旧疾,可是给他定痛用的?”

  春和问罢,冉老板非但没应和,脸上反而生出一股揣着秘密的犹疑来,

  “还真不是。”

  他有些小心地瞄了一眼院子,才凑近春和,低声道,

  “我上次去颜府送货的时候,延陵君不在,那茯苓二爷见了几箱烟叶子,恼得拐杖都要摔折了,嘴上还嘟囔着些‘管教无方’之类的话,显然是不乐意延陵君用这个。说来也有意思,那茯苓二爷到底是个颜府的客卿,虽说住的时候久些,竟也能管住正经主子……”

  “然后呢?”

  春和没理会他后半句的故作风趣,打断问到。

  “然后,然后延陵君就打发我们把货送到西六部了呗,让二爷见一次恼一次,可还了得?”

  “颜大人买的哪种烟草?”

  “跟您这儿一模一样,大经烟叶,浸三两薄荷油,掺两分干荷叶。”

  冉老板说着话,眼见着春和的脸沉了下去,又赶紧补救道,

  “春和姑娘别多想,我可不是说这烟叶子有什么坏处。大经烟叶人间极品,用来镇痛安眠自是好的,只是延陵君那用量太过,八成是陷在里头出不来了。可我们做生意的,最多提醒一两句,人家照旧,我们也不敢不卖啊。”

  春和也回头瞄了一眼屋门,却没见着屋里人有什么动静,回过头,罕见地露出了一副敛眉思考的样子,

  “冉老板,颜大人跟你买过烟枪吗?”

  “这么一说,好像是没有,买了好些个焚烟炉倒是真的。不过大人挑剔,专找了玉匠雕一根也说不定。”

  冉老板话说一半,瞧见春和手里刚从他这儿买下的两根羊脂玉烟枪,忖着自己这话不是说屋里那位不挑剔吗?登时扁了扁嘴,低下头没敢再开腔。

  其实这番对话,宫云息在屋里早听了个明白,偶尔错漏两三个词,也被急急赶回来复述的春和给补上了。

  “不好了,主子,不好了!颜先生抽烟叶子上瘾了,半个月要抽五斤!”

  这是强作镇定的春和从院子里跑进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可五斤什么概念,当饭吃都能噎死,真要按这么个抽法,现下别说给他办白事儿,追着他殉情都该殉完了……

  宫云息低头想了想,鼻尖又在他颈窝里埋得深了些。颜青平察觉到这份极细小的亲昵,复又抻开胳膊将她搂得更近了些。鼻尖在颈窝流连太久,在肌肤上留下一片小小的温热濡丨湿,喘出的气息扑向耳垂,勾出一丝痒,又兼一丝快活。

  “我很想你。”

  这是阔别三月以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这是无月台地牢里一场生离死别过后,煎熬了半个寒冬,又煎熬了半个凛春,他最想对她说的话。

  声音低嘶沙哑,三分尘埃落定,七分如愿以偿,或许还露出些想要拆骨入腹的难填欲丨壑,可惜春光苦短繁花掩映,有没有这样的心思实在是观不清楚。

  只听见他说我很想你。想你开心或不开心的所有时刻,想你看向我或看向别处的所有眼神,想你身上每一寸肌肤的触感,和所有弥漫着跳动着最终消散了的气味。

  她要是能多事起身去西六部的侧殿里看看,倒是能揭开颜大人半月五斤没给噎死的谜:一间大殿里摆着七八个焚烟炉,上好的大经烟叶如同银炭般置于炉中,袅袅青烟挟卷呛人气味儿萦绕满室,模样颇为壮观。许是她不爱胭脂水粉,身上不见得会有什么特殊留香,最后能深深刻在他脑子里的,竟然是衣襟上那一点点掩不掉的烟叶子味儿,沉郁又苦,掺着点荷叶的干辛。

  这事儿从这里开始就变得相当讽刺,颜青平对焚香一向讲究,最闻不惯烟叶子的直白呛烈,又知晓这东西安神之余,还有个害人上瘾的坏处,也不乐意心尖尖儿抽,日日盘算着怎么找个由头拆了颖山那间流经阁,再把冉允那厮轰出昆吾十三城,也好断了来处。谁知自心尖尖儿走了,他睡不着,试了千百种法子,竟是这不是办法的办法生了效。

  最后一样能让他轻易得来思念她的东西,是流经阁给宫家特制的大经烟叶。

  西六部的侧殿烟雾日益浓郁,到了最后已然近乎偏执。绀青色的烟草在炉火中缓慢燃烧,任谁进去都觉得呛人。烟叶气味儿横冲直撞,钻进鼻子,浸染头发,附着衣袍,走到哪里都带着一阵烟鬼气息。他虽只是用来焚香,底下的人却不知道,多少传着些浸丨淫烟寮不思正业的传闻,他倒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传闻对了一半,浸丨淫烟寮虽不见得,不思正业倒是真的。

  他早年风流落拓,风月场当战场,攻城略地拆魄勾魂,落得个“情话第一”的名衔儿,按说早该对情情爱爱漂亮胴丨体心平气和自如来去。近来却日渐破功愈感支绌,靠着殿内的焚烟味儿昏昏欲睡的时候,总忍不住会想,如果她偎在自己怀里,要拥得如何近,搂得如何紧,要淌出如何多的濡丨湿汗水,要交换几次唇齿间的温热津丨液,才能从她身上濯取到这样浓郁惑人的烟叶香……

  好在她从不多事,也无暇去赏玩他的侧殿,也就不至于窥出那间屋子里,求之不得的偏执当中,夹杂着的近乎疯狂的痴丨欲。

  她没有回答任何情话,也没有问任何问题。她从温柔紧箍的怀抱中抽出一只手,攀上他的脸颊,照着他的样子,以指腹作笔,临了一帖眉骨鼻梁,又在嘴唇上流连几圈,终于放手,起身迈步。整理纷乱衣角时,人已站在了好几步外。

  “先生想我,我记下了。”

  她声音平淡,略作停顿,

  “不巧今日有约当赴。”

  颜青平没应,倚在廊柱上歪头盯着她瞧,眼神不大清明,说不上来是蒙了层湿漉漉的欲丨念或是别的什么,罕见地有点失态。

  “烟叶过则伤身,先生往后多加注意。”

  “好。”

  他点点头,眼神还是迷蒙一片,不知道听清了没有。

  “风冷,先生穿得单薄,早些回去吧。”

  “好。”

  他又点点头,依旧盯着她,目光险些将她黏住。

  “那我走了。”

  阳光下开得耀眼的紫藤花瀑眼见着自个儿留不住人,扑扑簌簌从枝叶上倾泄而下,又被风送着,打着旋涌到她的身边。

  “等到你无约要赴的时候,”

  他在她几乎走进林苑时才突然开口,相距太远,声音已经十分模糊,

  “再同我去一次松山吧。最后一次。”

  她脚步一滞,心下一凉,正凉着,又被末尾这四个字儿一锅热油灌进来,一瞬间噼啪作响,烧得焦黑。

  是了,无论如何无视,如何掩盖,有件事情是无法逆转的。每个人的时间都像是肉眼无法看见的沙漏,可他的沙子却平白比别人少掉许多,不知道哪天沙子漏完,就要倒下,就要死去……

  “这是先生的遗愿吗?”

  “勉强算是。”

  “去一趟松山,先生圆了心愿,就能了无挂碍地赴死了?”

  “算是。”

  “嗯,那我也记下了。我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空有家财万贯,仆从千百,焦油五池,打火石无数,烧个松山,绰绰有余。”

  她杵在一片花影里,眯起眼睛狡黠地笑笑,复又开口,

  “先生再想想,还有什么想了心愿的地方没有。如若有,说出来,我一并毁了。”

  “宫小这是,要拿三山五岳给我陪葬?”

  “咦,先生谬言,陪葬哪轮得到它们?我只是要让先生生时,桩桩心愿无处可了,就算死了化作厉鬼,也要耗在这人世间,日日夜夜,伴我身侧。”

  “宫小难得坦言对我,我受宠若惊了。”

  这世上想必只有颜青平能从一番苦言当中品出甜腻滋味,十分欢适地换了个姿势倚在廊椅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

  只是听进再多甜蜜剖白,他也绝不会松口立下诸如“好好吃饭活久一点”之类的誓言,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仍是一副“石头照样要挖,人照样要死,你我照样要救,到时候棺材都入土了,你还能拿我怎样”的无赖姿态。

  我自是不能拿你怎样。

  宫云息一眼看出他那双眼睛里,柔情蜜意掩映下钢筋铁骨的小算盘,心知想靠说好话忽悠这个男人不去赴死是绝无可能的。

  好话说尽,只能威胁,刀架他脖子上是威胁,刀架自己脖子上,更是威胁。

  “哦,我方才没听清,先生遗愿,是同我一道去松山?这可不妙,看来烧了那松山之前,得先烧了我才行。”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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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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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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