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其它小说>雅西传>第78章 泛兰舟:宫府旧园
  发生在无月台这一遭风波自然被压了下来,颜府同样守口如瓶,只道自家大人沾染时疾需闭门修养,由西六部衔令人替了诸多朝事。

  桓帝原本是该发觉的,不巧之前在红林泊一带频现的屠村惨案,随着春回大地又活跃起来,这次离皇族亲贵散居的昆吾十三城更近,且南北通吃,东西兼顾。最险一处在伊红,附族墨氏的聚集地,墨族近年反心颇重,常不服训令挑起冲突,故城外驻扎有下林军八百,城内专遣流动巡防四十,三个时辰一换,昼夜不歇。可就是这样一个瞧上去滴水不漏的地方,却容得一众嗜血怪物,一夜之间将城内族民尽数杀害,啃咬成形容难辨的零碎肉块。

  怪物长什么样子,没人说得清,久驻城外那八百军将,事发那晚甚至连声哀嚎都没有听到,直到第二天早上打开城门,才看见叠摞成莽莽肉山的尸首。可城内三千住民却死了,四十巡防兵的尸体没有找到,也许是衣服被人扒去了,也许是被撕碎了混在杂肉之中,总之没有哪个脑子不灵光的会猜测他们幸免于难,就算没死,也必定是凄惨至极苟延残喘。

  消息传到王城,皇亲贵戚们的反应已非炸成一锅粥可以比拟,倒跟年关里头,屠夫院里,那些混在一处待宰的牛羊鸡鸭看见昔日同伴惨死刀下的惊鸣一般。伊红一案,终于带领久居深宫大院的公子哥隐隐窥见传闻中怪物之风貌,魔爪当前,城墙兵将毫无用处,而此时已变尸山血海的墨族遗迹,距离昆吾王城不过七日程途。

  莽足血口穿山而来,指不定某天夜里惊醒,就会看见自己的胳膊仍在榻上安睡,大腿却早已被丢进了院子里。

  ————————

  “什么叫人不在这儿?什么叫不能见我?难不成这大白天的,她还能跑到无月台去?”

  卢小北甫一下朝就快马加鞭赶至宫府,急欲将伊红诸事知会宫云息,可非但没见到她人影儿,宫府上下还个个支吾不清,连个能说利索话的都没有。卢小北正愁着外头事乱,这小祖宗又行踪不明,一时气恼,额头都冒出汗来。

  子淇委屈。垂头领着这位怒气冲冲的客人绕过千回百转的长廊,往后院走。

  “确是无月台来的信,说主子要在无月台暂住几日,不会回来,也不许人去寻。送信的是颜大人手下,当是不假。春和去寻了一次,请了茶就回来了,没给见,小的去寻了一次,连茶都没有。也只能等着。”

  卢小北闻言,嘴角抽了抽,压低了声音问,

  “是颜大人手底下的人,来送的信?”

  “是,颜府的苍耳,颜大人近侍,小的与他颇为熟络,不会认错。”

  “说……你家主子要在无月台住几日?”

  “正是,信上原话就是这样,不过看着不像是主子的笔迹,当是侍官写的。”

  “得了,我知道了。”

  卢小北挑挑眉毛,露出个洞悉因果的微笑,

  “这事儿到此为止了,可别让你们姑爷听见。”

  子淇“哦”了一声,没头没脑地抓了两把头发,并不打算提及澹台槿至昨天夜里已经来了十八次的事情,继续领着卢小北沿回廊深入内院。越往里走,景色越发荒僻,卢小北自诩宫府来的频繁,现下也觉得这地方陌生得很,眼前已能看见一座紧挨在桃花林边上的红漆殿阁,隐在假山古树之后,无联无匾,木窗上爬满枯败藤蔓。

  料峭春风打脊而过,后牙槽都跟着微微打颤。

  “罢了,今日就先这样,等她回来,记得送信儿去我府上。不必再走了,你领我出去吧。”

  “欸?将军方才不是说有要事相商?大人已在殿内等您,请将军务必前去一会。”

  “宫小不是不在吗?”

  卢小北在回廊尽头滞了半刻,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摆摆手回头道,

  “不成不成,澹台大人可不成,这事不能同他讲。他虽是你家姑爷,到底是外人,回头向上面参我一本,我这脑袋可就没啦。”

  “哎,大人他……”

  “将军放心。”

  春日里正值繁密的紫藤枝蔓颤了颤,恩从一片绿影中走出,及时打断了他那即将和盘托出的好弟弟,子淇急急吞咽两下,将不慎冒出的话头咽回肚里,朝卢小北拱了拱手,飞也似的跑了。

  恩除了“放心”二字不肯多言,坚持着将卢小北引至殿前。无名殿阁大门紧锁,院前也无香炉侍婢,全然不像有人住着的样子,恩不甚在意,跨步行至门前正中青砖处,卸剑行礼,连叩首三次,才起身上阶打开门锁,躬身拘礼请客人进去。

  卢小北神色骤然凝重,敛起方才几多玩笑,紧固在脸上的眉眼中又隐隐含着一点期待,倘若仔细去看,这个铁一般坚硬的将士狼一样锐利的眼睛里,似乎还透出些根本不应该出现的水汽。他没有即刻进殿,也退至青砖处,免冠卸剑,三跪三叩,复而起身,一步一顿,小心翼翼地虔诚跨过门槛。他知道子淇所说的“大人”是谁了,宫云息受不起这么重的礼,宫家能受得起此等大礼的活人,也就只剩他一个。

  整整十年,铁刃将残,军将已老,此生有幸得见旧主,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翻滚着烧灼起来,叫嚣着从未改变的忠诚将心,和阔别已久的归宿之感。

  宫云息成婚之际,桓帝虽特赦凤栖梧出了牟英水牢,到底是死罪加身,除了需他露面的重大场合,平日都软禁在凤府,有大把上林军看守。好在宫家有的是办法,十年来牟英水牢都能自由出入,区区两支上林军兼一座禁宅,着实不算什么。

  为防走漏风声,凤栖梧几乎不出后院,之前只与宫云息相谈,这几日侄女儿不在,才在琥珀犀和恩跟前露了脸。

  “属下卢小北,参见凤将军。”

  他一礼行罢,不肯起来,反而偏过头抬起眼睛悄悄地朝纱帘后瞥。不大敢看,又实在想看,此时的情感,他一个武将是断然形容不清的,可就算请来什么文豪名士,也未必就能将这一腔子复杂又热烈的衷肠痛诉干净。

  犹记得十年前,他奉命驻扎平茶道,接到信报称回鹰河大乱,凤栖梧因杀害延陵君颜重楼,被削爵剥禄押京细审。他违抗军令连夜赶赴回鹰河,与押送军队起了争执,被人拿长_枪在肩膀头上捅个对穿。罪囚不得侍将陪送,他担心路上出差池,卸甲弃马,带着满身新伤一路暗中相护。好不容易吊着口气挨到王城,遭人揭发,未等到判书下来就被贬往红林泊做下林军巡防兵,苦熬数月,终于听闻凤栖梧被囚牟英水牢之案判,悲恼之余,总算放心,只是至此再无机会得见。

  直到前些日子,听说受赦出席了婚前家宴,也试图在街角等过几次,虽没等到,心中火苗却簇簇燃起。没曾想,竟在今日,这样见了。

  如此种种,凤栖梧自然是不知道的。

  透过绛红色纱帘,卢小北隐约看见一袭紫金衣袍,人倚在坐榻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脚边儿搁了个小木笼,里头卧着只白毛碧眼的小狐狸,原缩成一团睡着,被他惊醒,打个哈欠,露出一嘴红凄凄白花花的獠牙来。

  “宫小不在,命我代事,你若不愿说,就改日再来。”

  “属下不敢。属下是没想到今日有幸再见将军,一时、实在是说……”

  “起来。”

  “是。”

  卢小北终于起身,抬腿走进内堂,将那张暌违已久的面容捕进了脑海。时间对凤栖梧这样的人格外宽容,根本不会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你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从时间身上剥了好处下来,填补在自个儿脸上:刀削斧刻的棱角,硬挺流畅的骨相,晦暗不明的笑容,和照旧锐利的眼睛。

  他总是这个样子,身上的戾气就像小狐狸的獠牙一样,越是在亲近的人面前,越是藏不住。卢小北起初还会害怕,后来渐渐习惯,现在瞧见,倒觉得十二分亲切,就像佐证了他仍将自己看作是亲信一般。

  “将军,属下听闻牟英山内条件艰苦,水牢极为湿寒,恕属下冒昧,将军这十年……在那处受苦了。”

  “那可不?老寒腿。”

  原是句玩笑,飘到卢小北这儿,却没剩一丝玩笑的兴味,越发戳这耿直老实人的心窝。

  “是属下无能,不能替将军洗冤昭雪。”

  “呵,挺会胡说。我杀人伏罪,昭谁的雪?”

  凤栖梧回话时轻飘飘看他一眼,复又转头瞧向别处,那小狐狸趴着无聊,便从笼子里爬出来,一跃跳上主人膝盖,在金丝紫缎袍上寻了个舒服的位子,尾巴一扫一扫玩了许久,总算博得注意,仰起脖子眯起眼睛舒舒服服享受挠着下巴的手指,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卢小北这会儿脑子本就转不利索,一时语塞,紧张兮兮地伸手摸了摸眉毛。正忖着朝堂之事如何开口,却隐约闻到些药味,侧耳去听,三进屏风严严挡住的后殿,似乎还有扇子扇火的声音。

  凤栖梧看出他顾虑,开口道,

  “不是外人,你说便是。”

  卢小北开了口,说到正事,旧时记忆便扑面而来得越发迅猛,就好像他真的站在十年前的将军府,站在当年的东陵君面前,禀着边线巡防,七军战事,转眼间,又提了刀随他上马,去松山游猎或是近观天息会武……

  话说回来,伊红一事直接呈禀凤栖梧,倒比通过宫小转述方便许多。伊红已非个案,需早做提防,但宫府八千府兵早俩月就被桓帝记在了账上,难向城外调配。此时能调配的,只有那支由宫泽和凤栖梧掌控,以及玉玲珑母家所赠,共计三军七翼的沢泷军。正如桓帝猜测,沢泷军中确有部分隐匿于将军府,然而不过皮毛,真正的力量几乎遍布整个昆吾十三城,还有一些则与听命于颜氏宗族的四大边防军一起匿于边城,根本没有连根斩除的可能。

  宫颜两氏似乎很早就窥清了帝王心性,数百年来忠心不减,势力不减,尽忠之余,总还是留着条保命的好法子。沢泷军此番重新现世,宫云息虽已接过兵权,熟悉程度却远不如叔父。

  若祸起伊红,如何抵御,以何阵剿杀;若祸起桓帝,如何起兵,以何名目相抗……凤栖梧逐一落墨于卷,停笔之时,天已渐暗。

  卢小北上前收拢卷稿,被狐狸尾巴搔了手背,痒呼呼的,遂低头将东西装进袖袋,起手却听见屏风后脚步越来越近,一抬头,竟也是个许久未见的人。

  “卢将军,久见了。”

  “见过百里首座。”

  百里檀当真是在后殿扇了一下午的火,端着盏热气腾腾的汤药便近了前,拿汤匙翻了两下,放在桌案上晾凉。

  卢小北忽然不大自在,想要问问吃药是得了什么病,又觉得不当问,当赶紧告辞才是,摇摆许久,脑子里突然冒出“老寒腿”仨字儿,暗道句“就是老寒腿罢”,便清清嗓子告了辞。

  自然没人留他。

  回廊走了半程碰上子淇,就由他引着出门,在前院,说巧不巧,又碰上了澹台槿。

  澹台槿第十九次登门,问的还是一样的事情。

  子淇借口沏茶,飞奔到了后院去,说是澹台先生又来了。凤栖梧着实被这不屈不挠的姑爷折腾得没脾气,松口道,

  “无月台信里怎么说的,你照实禀他。”

  “是。”

  子淇领了命,又飞也似的跑回朝露厅,黑黢黢夜色里,他穿件银色水褂,活像只夜奔的野兔子。

  殿内,凤栖梧仰脖灌下一整碗药,叫了三声苦,又在百里檀手腕上捏出两道青痕。百里檀起先还骂他矫情,分明给你搁了大枣蜂蜜的,哪就有那么苦,时间一长也疲沓了,懒得再同他计较。ωWW.miaoshuzhai.net

  凤栖梧将药碗放回桌上,挑挑眉毛,伸手在狐狸身上揩了一把,

  “今日才发觉,澹台家这小子也这样难搞,实在是不怎么样。”

  百里檀闻言冷哼一声,在旁边椅子坐下,撸起对面人的袖子把脉,

  “昨儿还说幸亏宫小没找颜兄,今儿又嫌弃这个,说来说去,同你有什么相干?”

  “自然相干。倘是当日让颜青平跪在地上给我敬茶,少不了得挨春秋剑一顿打。”

  “你又不是打不过他,装什么缩头乌龟。”

  百里檀收了手,从桌上捞了杯茶来喝,玉盏挨近嘴边却突然停下,

  “你不会是在牢里……”

  “哎,打得过打得过,自然打得过。”

  凤栖梧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盈满烛火的眼睛忽闪两下,晕出个十分鲜见的温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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